尚且在遠方等候的斬首隊，默默看着山下幾隻屁精撿拾各類垃圾。
他們的人數並不多，總計不過六十人，但無一例外，全都是從偉大聖戰倖存下來的老兵。
老兵們藏在一個隱蔽山洞中，這裡從前是一名獵人的安全屋，但距離上次狩獵已經過去了十幾年。
這期間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恐怕主人早已忘記。
拿着鹹牛肉罐頭，奧利維拉用小刀劃開一道口子，頗爲嫌棄插起一塊。
猶豫再三，依舊不想下口。
作爲高級軍官，他曾經聽過一些有關這種改變阿蘇爾後勤補給方式物資的傳聞。
新鮮肉類永遠都是稀缺的，而物資緊張的前提下，卡勒多使用過其他王國支援的庫存食品。
其中最爲年邁的鮮肉，可能是上任鳳凰王期間準備的戰略物資，比一個活了三百餘年的精靈歲數還要大。
爲了解決飽腹問題，奧利維拉將罐頭扔給馬佐夫，搶過了士兵手中半生不熟的熊肉，惡狠狠的大快朵頤。
鼠輩的殘肢都吃進嘴巴，熊肉這點腥味完全沒有影響，夢裡才能回想在奧蘇安有的奶酪和沙拉，還有魚子醬、葡萄酒。
在這奧利維拉認爲能填飽肚子已經是不易。
馬佐夫毫無波瀾接過鹹肉罐頭，老練的動作顯得極爲熟練，與精靈配合的十分默契，下意識用手撈起內部的幹鹹牛肉送進嘴裡咀嚼。
對於一團吃進嘴裡只有觸覺的食物，他根本不在乎味道和賣相如何，能飽腹且沒有毒素即可。
比起童年困難時期那些摻雜着木屑和砂礫的黑麪包大列巴，至少罐頭裡的東西確實是肉。
將一大塊熊肉吃完的奧利維拉頗具儀式感，從隨行袋子中取出白毛巾，仔細擦掉手上與嘴角的油漬污垢。
作爲一名貴族，需要隨時注意自身的形象，即便是和一羣蠻子士兵，也要保持優雅的舉止。
忙活完的精靈蹲下身體，用力拍打着地面上的通訊石，按照他從前的經驗，如果通訊聯絡出了問題，拍幾下就應該有預留的聲音出現。
馬佐夫瞥了一眼在和自家產品鬥氣的精靈，出言提醒。
“別試了，黃昏之潮的影響可能讓通訊魔法失效，我們接收到信息或許是在明天早上。”
嘗試無果的奧利維拉嘆了口氣，這次隨行人員沒有法師，他也不知道親王給的黃金飾板該如何使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有點生氣的精靈起身朝着地面呼呼大睡的食人魔踢了幾腳。
“起來，給我重新睡。你們這麼大的呼聲，是準備讓敵人發現嗎？！”
木戈爾迷迷糊糊用手繞着被踢的部位，似乎這幾次鋼靴撞擊僅是撓癢癢，細密貼身鎖子甲隨着他的翻身發出嘩啦響動，體型似乎比在新世界時還要龐大幾分。
“別煩俺，你們又不上去幹架，整天就知道躲着，害得俺們整天吃肉罐頭，嘴裡都淡出鳥屎味了。”
不說這個還好，說起來奧利維拉更是生氣，又踢了幾腳，
“你們這幫蠢貨，就知道吃，我們事先儲備在這裡的食物全被你們吃光了，現在搞得要冒險出去打獵來維持生計。要是行動暴露了，我就把你扔進暴龍坑裡！”
木戈爾忽然間直起腰，覆面盔下的雙眼直勾勾瞪着奧利維拉，僅是脖子似乎便有精靈腰圍粗細，看起來就像個人形裝甲怪物。他瞪了幾秒，氣氛在此刻陷入僵持，但隨着一句話，又回覆了平靜。
“暴龍可打不過俺們。”
作爲隊長的拉斯柯爾似乎看不下去，曾幾何時在僱傭軍中，他與朱迪斯似乎也是這種相處方式。
但隨着一切的變化，他不得已要爲自己戴上一副面具。
“別玩了，狄拉夫回來了。”
將軍帶着幾名士兵匍匐爬出巖洞，儘量使自己的受視面積變小，被黑暗包裹的狄拉夫也帶着血蛇兄弟會成員歸來。
但出乎預料的是，居然還有個身形岣嶁的老女人。
胡安祭司友情贊助的掘墓者火槍被拉斯柯爾用來對準老女人，沉聲詢問，“她是誰？”
老婆婆沒有在乎被一把能蹦飛墓穴惡鬼的火槍瞄準，咧開缺損大半的牙齒嬉笑，似乎是爲找到一件珍寶而高興不已。
“終於找到你了，四正神的共選，爲何要屈服於精靈與凡人的麾下，你能創造拯救這片土地的奇蹟。”
四正神的共選？
這話讓奧利維拉首先將目光看向拉斯柯爾，但感覺將軍與印象中的神選完全是兩回事，除了遠處放槍，近身砍人，受傷依舊尋找治療外，沒有任何戰鬥特色。
拉斯柯爾下意識看向馬佐夫，之前普羅金的話已經深刻提醒到他，殉道者大多在基斯里夫都是宗教聖徒，結合那詭異莫測的情報收集能力，難免讓人質疑。
各懷心思的幾個人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老婆婆的話，狄拉夫消散纏身的陰影，說出了剛纔的經歷。
“她是巫婆議會的人，血蛇兄弟會曾與她們接觸過，主要是關於鄉村復興方面的事情。”
明裡暗裡的話顯然只有內部人員能聽懂，鄉村中流傳的森林傳說每個基斯里夫人都聽過，而鄉村復興，恐怕指的是主導權。
拉斯柯爾沒有放下火槍，繼續言辭問道，“說明你的來意，我不相信巫婆議會，偉大聖戰和血腥女沙皇兩件事沒有見到你們的影子。”
老婆婆依舊是保持嬉笑，滿是褶皺的老臉在這笑容與邪月光芒的襯托下，變得格外滲人。
“一些年輕人總以爲明面上的存在最爲重要，卻不知道凡事都需留意各處，我們守護着這片寒冷土地的時間比可汗女王還要久遠。”
“我不喜歡打謎語。”拉斯柯爾手指微微按下扳機，似乎在提醒着老巫婆，他絕不是在開玩笑。
老婆婆停止了笑容，眼神變得極爲嚴肅，“巫婆議會錯估了卡特琳的底線，她把偉大祖先的遺骸交給吸血鬼，放任維持純潔的地脈能量變得混亂。”
“毫無邏輯之語。”拉斯柯爾想要扣下扳機，直接將這個任務之外出現的不穩定因素解決掉，他如何能判斷這個巫婆不是卡特琳送出的誘餌。
奧利維拉按住槍身，示意拉斯柯爾先別急，他雖然沒有專門研究過魔法之風，但常期與隨軍法師打交道，還是知道點相關的東西，包括地脈能量的重要性。
精靈對老巫婆詢問，“把結果說出來，還有你們對這件事的態度，別跟那羣蜥蜴人的祭司一樣，說話只有前言沒有後語的。”
“混沌的領土會向着南方擴張，我們守護的一切都會變成最爲憎恨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