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瑞克河趕路五天,一羣人逐漸接近了帝國首都,布倫瑞克。
此時時間已經是十一月底,天氣已經非常寒冷,瑞克河的水量開始減少,越往上流行動,河水就越污濁,河道里面總是有着數不清的商船和渡船、漁船,這條河是帝國的生命線,它溝通了半個帝國的河運,河水幫助帝國人民運輸貨物,捕撈魚蝦。
看着渾濁與腐臭的河水,還有被衝上河道的垃圾,泰格里斯皺着眉頭,他騎着一匹純血精靈戰馬和帝國皇帝並駕齊驅,高等精靈軍隊和帝國軍隊各自跟在後面,看着人類領地中的混亂和骯髒,許多高等精靈都情不自禁地露出鄙夷之色。
相比布列塔尼亞的城堡林立和廣闊原野,帝國這個地方顯得更加髒亂,許多村莊和城市就像打着補丁的衣服,讓喜歡美學的高等精靈們感到不適。
“很多人,都在朝着上游去。”泰格里斯朝着卡爾-弗朗茨皇帝說道。
長長的隊伍除了軍隊還有滿滿當當的人羣,他們排成一條黑色、灰色的長龍,直直地朝着瑞克河的上游走去,顯然他們和皇帝還有至高大法師有同一個目的地,那就是上流的首都。
“帝國要面臨的威脅太多,羣山裡的綠皮和哥布林部落,森林裡的盜匪和野獸人,還有一些領主貴族過高的稅收,以及北方的戰亂。”卡爾-弗朗茨皇帝沉聲說道:“有些村莊能捱過冬天,有些不能……人們總是希望到首都尋找機會,一份工作,或者一份救濟糧。”
“北方的戰亂能夠影響到這裡?”泰格里斯用他那雙死魚眼看着帝國皇帝。
“一年前,斯卡林斯的國王埃吉爾率領部落南下諾德劫掠,一直到哈肯多夫,諾德國王哈拉爾德-法蘭克才率領着大軍擋住了斯卡林斯部落的腳步。”皇帝對着至高大法師說道:“儘管如此,成千上萬的諾德人流離失所,不少人選擇來到南方看看是否能夠找到一份工作。”
“……”泰格里斯心裡轉過很多念頭,表面上則一言不發,微微點頭,就算是表示明白了。
數百瑞克禁衛軍容整肅,銀盔銀甲,白色冠羽和紅色花翎的騎士是帝國皇帝的護衛騎士,儘管相對年輕(騎士團的歷史從救世者路德維希退位之後纔開始),這個騎士團自從建立以來就是帝國最強大的騎士團之一,很多人認爲他們的實力僅次於獅鷲騎士團,也有些人認爲瑞克禁衛的實力完全可以和獅鷲騎士們比肩。
見泰格里斯不打算說話,皇帝繼續說道:“不過現在,北方的壓力小多了,埃吉爾已死,好不容易統一的諾斯卡重新分裂,無數部落崛起,在缺乏領導的情況下草率南下,被海爾伯格率領軍隊聯合諾德軍隊全殲,這一場我們消滅了幾萬蠻族人,這些蠻族人要消停一段時間了。”
“不會太久的,任何面對混沌的勝利都是暫時的。”泰格里斯毫不客氣地說道:“幾萬人對於北方蠻族來說確實是大的損失,但是在邪神的祝福下最快五年,他們就能恢復。”
“那我們也至少爭取到了五年的時間。”皇帝的臉上依然帶着笑容:“五年對人類來說,不短了。”
聯想到人類的繁殖能力和二十年就是一代人,泰格里斯沒有否認這個觀念,許多精靈學者研究長鬚戰爭後人類爲什麼崛起,很大的一個結論就是——他們太能生!
一段時間之後,帝國的首都已經近在眼前。
布倫瑞克,帝國首都,人類國度的第一城從瑞克沃德森林中拔地而起,二十多米高的城牆,城市佔地方圓四十平方公里,這座人類的奇蹟之城在帝國建立之初直到現在,始終堅強地屹立在帝國的心臟之處,儘管這座城市並不總是帝國的首都,但毫無疑問它一直都是帝國的象徵,它的存在就像是神祇的賜福。
高大的城牆上佈滿了火炮和巡邏的軍隊,城牆內的建築早已超過了城牆的高度,在兩千年的發展中,布倫瑞克之內的每一寸空地都被建滿了建築,當土地被使用殆盡,居民們便開始被迫朝上加蓋,直到超越城牆的高度。
“布倫瑞克從前叫做瑞克多夫,是查理曼大帝出生和成長的地方,這座城市擁有二十萬常駐人口,據說流動人口接近百萬。”萊恩朝着蘇莉亞、西爾維婭介紹道,順便也和維羅妮卡還有特蕾莎重複介紹一下:“帝國曆史上,布倫瑞克曾經多次面對過強敵的入侵,比如很有名的綠皮軍閥‘鐵爪’哥巴德曾經一度打到布倫瑞克城下,並殺死了當時的皇帝,最終還是功敗垂成,著名的吸血鬼弗拉德-馮-卡斯坦因也一度將這座城市逼入絕境,還有和我交過手的曼弗雷德也曾經來到布倫瑞克城下,最終也是大敗而歸。”
高聳的城牆之上,帝國皇冠紋章,象徵帝國的金色雙頭鷹紋章、手持戰錘的金色獅鷲卡爾-弗朗茨家族紋章出現在城門兩側,儘管城門寬大,門口還是聚集了數十架馬車和近千人,他們都等待着進城。
隨着一行人靠近城門,瑞克禁衛開始行駛自己的使命,這些騎士們縱馬狂奔,雷鳴一般的馬蹄聲響起。
“Make way for the emperor!”
“Make way for the Karl Franz!”
“Make way for the emperor!!!”
“咚咚咚咚~”城門大大地打開,所有的居民全部讓到路的兩邊,讓大羣隊伍快速進城。
見到有高等精靈軍隊的出現,人類居民們很是愕然,甚至還有些畏懼。
沒有人理會平民的感受,在瑞克禁衛的保護下,泰格里斯和卡爾-弗朗茨皇帝一馬當先,率先進入城市之中。
接着是萊恩等人。
當萊恩幾個人進入城市的瞬間,一種陰沉,昏暗的氛圍就將他們完全籠罩。
太陽完全消失在了高大的房屋和城牆之後,一瞬間的光線變化讓萊恩感到十分不適應,在瞬間的視線適應之後,他看到的是一個骯髒和混亂的街道。
街道兩邊全是工人、攤販和乞丐,他們大多衣着樸素,甚至污濁,面對皇帝的親臨,無論這些平民們怎麼想,他們大多都恭敬地彎下腰,爲一行人讓開了道路。
城市之內帶着一股臭味,顯然是因爲傾倒的生活垃圾影響,萊恩嘗試着將自己的目光稍微環視一圈就可以看到上百個人頭,街道的擁擠程度比想象中要高的多,就算是一些角落裡面都擠滿了人,隨處可見的骯髒巷道內晾曬着成片的衣服,男女老少的都有,人們一邊從街道上退卻,一邊卻爭先恐後地將頭探出來,圍觀皇帝和軍隊的英姿,還有極少見到的高等精靈。
城市內到處都是小河河道,許多人工開鑿出來的小河道隨處可見,這些河道被居民用來取水,洗衣,甚至是當做下水道,高大的建築佔據了萊恩的所有視野,他發現自己幾乎看不見天空,因爲家家戶戶中冒出的炊煙將天空覆蓋,人聲和噪聲將他的聽覺淹沒。
這就是布倫瑞克,帝國的首都,一座偉大而輝煌的城市,同時也是一座被貧民窟和爛泥塘包圍,建築雜亂,潮溼又骯髒,充滿着陋習和秩序,殘忍又溫柔地歡迎着來到這裡的所有人的城市。
沒有別的城市可以更好地表現人類的本質了,高尚又卑劣,善良又陰險,智慧又愚蠢,美德和罪孽交織,這就是布倫瑞克,帝國的首都,查理曼大帝出生的地方。
連續穿過十幾條街道,帝國皇宮已經出現在了一行人面前。
五十米高的金色皇宮大殿圓頂上是金色的獅鷲持戰錘的雕像,那是弗朗茨家族的紋章,堅固而偉大的花崗岩牆壁拔地而起,大理石地板和鑲銀的圓柱組成了布倫瑞克中最高大和最神聖的建築,自從救世者路德維希退位之後,利奧波德皇帝主持了對帝國皇宮的進一步加蓋。
金色獅鷲家族紋章是救世者路德維希的家族紋章,而獅鷲手持戰錘代表着家族擁有帝國皇位,如此神聖之地,凡人在高大的皇宮之前顯得頗爲渺小,至少蘇莉亞、維羅妮卡、特蕾莎都感覺到了震撼。
唯有泰格里斯爲首的高等精靈臉色不變,對於高等精靈來說,人類的建築不過爾爾,而對於萊恩來說,西方哪個國家他沒去過?神聖泰拉的王座廳比這帝國皇宮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他也很難對此感到震撼。
不過敬仰還是有的,因爲皇宮的周圍密佈着犧牲的英雄雕像,自從建立帝國以來,無盡的戰爭將這座偉大的國家始終圍繞在戰火之中,無數的犧牲之下也涌現了無數的人類英雄,他們的名字將被世人傳頌,直到世界的盡頭。
正是這些可貴的犧牲,讓凡世在混沌、綠皮、亡靈的威脅下得以存續。
“泰格里斯閣下,萊恩閣下,我們召開議會需要一些時間……沒錯,選帝侯們可以通過魔法直接傳送到首都來,但是他們依然需要先解決領地內的事務……或者至少處理到可以脫身的程度。”卡爾-弗朗茨朝着泰格里斯和萊恩說道:“你們需要在這裡暫時等待幾天,不會太久,這段時間你們可以在城市裡面逛逛,我的士兵們會保證你們的安全,或者說,我的士兵們會保證平民在你們面前的安全。”
“有哪些地方不能去?”萊恩故意問道。
“哈哈,皇宮的地下室之內封印着不少禁忌的書籍和魔法書,但是這些對你和泰格里斯閣下不是問題,正義教會的大教堂下倒是有很多的秘密器械,你們想要參觀必須要和維克馬大主教商量一下,還有的就是帝國皇家巫師學院的內部封印着許多強大的魔物。”卡爾-弗朗茨皇帝點頭:“這些並不是不能參觀,但是你和泰格里斯閣下參觀之前請知會當事人,以便讓他們做好充足的準備。”
帝國的秘密對泰格里斯來說根本就不是秘密,因爲很多禁忌的書籍和封印都是在泰格里斯的主持下完成的。
萊恩心想這就是正統性強的好處,對於得位之正的卡爾皇帝來說,他獲得帝國皇位是官方而且合法的,所以他根本就不怕泰格里斯和萊恩到處參觀:“我聽聞皇家動物園裡面很多奇珍異獸?”
“是,如果萊恩閣下有意參觀,我們回頭就可以安排。”卡爾-弗朗茨皇帝點頭,很大方地說道。
“先休息吧。”泰格里斯搖頭,他對這些東西沒太多興趣:“明天萊恩你和特洛維克小姐,貝納多特女士和我一起去參觀一下皇家巫師學院……皇帝陛下,現任的首席大巫師是?”
“現任的首席大巫師是瑟努斯-格爾曼,也是皇家巫師學院的最高院長和火焰學院的院長,不過我更願意爲你們介紹一下拜爾沙澤-蓋爾特和奧多,還有格雷格-馬塔克”皇帝翻身下馬,侍從們上來,他繼續說道:“你們就住在皇宮邊上的皇家賓館中,我已經爲你們安排好了房間。”
“泰格里斯閣下,萊恩閣下,請你們跟我來。”一位帝國將軍走上前:“我是海因裡希-弗林斯,你們可以叫我弗林斯。”
兩個小時後,帝國皇家賓館。
裝修豪華的套間內,浴室的門被打開,滿臉潮紅,全身痠軟走不了路的蘇莉亞被萊恩從浴室裡面抱了出來,女騎士無力地依偎在丈夫的懷中,金色的長卷發掃到了高級地毯上,蘇莉亞失神地喃喃自語:“萊恩~你,你壞~”
“我的夫人,是你太美了。”萊恩在妻子的嘴脣上輕吻了一下,他就像抱着一塊無暇易碎的美玉一樣,將女騎士抱出了浴室。
他喜歡蘇莉亞這樣,只有在兩個人私密相處中,出生高貴的女騎士纔會在萊恩面前露出一種表情,這表情很特別,萊恩很喜歡女騎士露出這種表情,因爲這纔是甜蜜的新婚妻子應該有的。
萊恩夫婦居住的賓館是最高級的“貴族豪華套房”,所有設施一應俱全。
“明明是你太壞了。”蘇莉亞勉強回過神,女騎士還待再說,眼角的餘光就看到了一個坐在潔白大牀上的美麗身影,她金色的長髮鋪滿了整個牀單:“哦!不!”
蘇莉亞羞得差點暈了過去。
湖中仙女身穿粉色的芯絨質感抹肩晚禮裙,就坐在房間內柔軟的大牀上,她臉上帶着可疑的潮紅,有點不自然地抖着一雙美腿,語氣酸溜溜地說道。
“萊恩,你最近好像過得很愉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