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當執政官?”
銀星公爵臉上露出幾分驚訝,然後有些不解的說道:“你連進入至高議會的機會都放棄了,怎麼還想着當執政官,越混越回去了?”
“沒什麼,我就是想體驗一下。”
雷恩很隨意的解釋。
風暴女王一臉嫌棄,“這有什麼好體驗的?執政官不過是至高議會的傀儡,操心那麼多事,還不如做一個實封貴族舒服。”
你們不懂。
雷恩心裡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你還是太年輕了,等你當上了就會後悔的,完全是浪費時間。”銀星公爵哼哼了兩聲,以爲雷恩閱歷太少不懂事,覺得執政官的頭銜很厲害,所以想嘗一嘗權力的滋味。
風暴女王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雷恩看了一眼旁邊的安西沃道斯,老師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神色也看不出一點端倪。
銀星公爵忽悠想到一件事,問道:“雷恩,你要當執政官的想法應該有幾年了吧?”
“是的。”雷恩點頭。
“你覺得凱爾斯通會不會知道?”銀星公爵又問。
雷恩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自己準備競選執政官其實並不算秘密,這幾年頻繁跟摩都派的帝國議員接觸,打下人脈基礎,只要是有心人都能猜到一些。
格涅烏斯更是最早得知的人之一,他的幾個心腹必然也知道了。
超過兩個人知道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
凱爾斯通在格涅烏斯身邊肯定有眼線,如果他真的刺殺執政官的幕後黑手,很輕易就能從內政大臣安布爾那裡掌握這個信息。
那麼,復仇行動就有可能是凱爾斯通放出來的誘餌,只要雷恩想當執政官,就必須參加。
班貝城有陷阱的概率更大了!
安西沃道斯淡淡說道:“剛纔在至高議會上,提出重新開放執政官競選報名的,正是凱爾斯通。”
“蒂姆*凱南大師沒有反對嗎?”雷恩問道。
他之前就很奇怪,如果不能開放競選,目前只有兩個候選人,歐提路克幾乎就是鐵定的下一任執政官。按理說,蒂姆*凱南不應該同意,這是在損害平衡派的利益。
“他反對了,但是沒有用。”安西沃道斯沒有多做解釋。
雷恩一想就明白了。
凱爾斯通提出的議案,耐瑟派肯定支持,平衡派只靠那兩三張票,根本法阻止形成決議。
他好奇的是老師的態度。
如果老師和摩都派的人支持蒂姆*凱南大師,不再開放競選報名,那自己的計劃無疑要延遲十年。
從結果來看,摩都派顯然是通過了這個提案。
“老師也投贊成票了?”雷恩意有所指的問。
“廢話!”
風暴女王不知內情,以爲雷恩犯傻了,“安西怎麼可能反對?要不然就讓那個歐路提克白撿了一個執政官頭銜。只要重新開放競選報名,下屆執政官肯定還是由我們摩都派的人擔任。”
“也是。”雷恩看了看態度模糊的老師。
“我剛纔還想不明白凱爾斯通是什麼意思。”銀星公爵恍然大悟,“原來他是在給你下套。”
然後她幸災樂禍的說道:“雷恩,你還敢去班貝城嗎?”
“有什麼不敢。”
雷恩冷笑一聲,“我不但要去班貝城,而且要立下最大的功勞,無可爭議的當上執政官。”
“真是不怕死……”
風暴女王嘀咕一聲,但是眼裡卻滿是欣賞,雷恩這種不服就幹、絕不退縮的風格,非常符合她的脾氣,“這麼熱鬧的戰鬥,怎麼能錯過?我也會帶上紅袍軍團參戰。”
“德萊爾莎,你呢?”風暴女王挑釁看向銀星公爵。
“哼……”
銀星公爵不甘勢弱,“雖然這跟我的計劃不符,但是我做了這麼久的準備,沒有半路放棄的道理。秘火衛隊和銀裝騎士團隨時可以參加戰鬥。”
帝國軍隊出兵比她的個人計劃規模要大十倍以上,不必匆促劫掠一下班貝城就撤退,會有充足的時間搜刮戰利品,得到的利益更多,即使有很多勢力爭搶,最後得到的東西價值也絕不少。
兩個女巫都沒有說要出動浮空城。
帝國有八座浮空城,一般不會輕易出動,對付一個古普塔王國只要一座浮空城就足夠了。
剛纔的預言術畫面中,也只看到了法蘭尼斯浮空城。
這說明,蒂姆*凱南會出動他自己的浮空城,其他聖魂巫師的浮空城就不要來湊熱鬧了。
“威澤蘭就不參與了。”安西沃道斯做出表態。
雷恩和兩個女巫都不意外。
這次事件跟威澤蘭的關係不大,而且安西沃道斯因爲沒有領地,缺乏經濟來源,沒能培養一支私人武裝。實際上,至高議會十二位聖魂巫師,擁有獨屬超凡軍團的只有五位。
灰鷹公爵的“八葉之手”;紅石公爵的“赤焰劍衛”;
康傑拉德大賢者的“魔像軍團”;風暴女王的“紅袍軍團”;以及銀星公爵的“銀裝騎士團”。
威澤蘭巫師的實力毋庸置疑,但是人數太少,那些需要大量人手,比如佔領、分散作戰、劫掠、搜索、巡邏等戰鬥任務,巫師團就有力未逮了。
超凡軍團的成員可以當作消耗品。
而巫師團不行。
一場戰鬥要是死了幾個巫師就令人心痛,需要很久才能補充回來。
巫師團就像是一件非常強大、足以扭轉戰局、一錘定音的超級武器,但是它極其昂貴,平時需要精心保養維護,萬一戰鬥失利就難以彌補損失,所以不能輕易動用,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
雷恩和三位聖魂巫師繼續商議,重點放在到了班貝城以外,要小心防備凱爾斯通的黑手。
爲此,還討論了幾個預案。
一個多小時後,三位聖魂巫師突然同時接收到了一條魔法訊息,都是臉色一變,安西沃道斯說道:“杜伯斯坦在家中自殺了。”
雷恩也是吃了一驚。
杜伯斯坦是格涅烏斯的幕僚長,也是他生前最信任的人,自己原想事後跟杜伯斯坦見一面,說不定能得到有用的信息,沒想到卻死了。
而且還是自殺!
早上出事後,杜伯斯坦就被正義教會叫去詢問了,也是一種變相的保護。直到灰鷹公爵代掌執政官之權,他又被叫回了荷宮。
“確定是自殺?”雷恩忍不住問道。
“正義教會查看現場後是這麼得出的結論。”安西沃道斯說話時,臉也不好看。
真是廢物!
雷恩心裡暗罵,正義教會的名頭非常嚇人,可是自己跟他們接觸的幾回,就沒見他們幹成過什麼事。
這羣聖劍士戰鬥力很強,擅長對付邪惡魔物,但是在偵查破案方面實在太業餘了。
治安局和除魔隊原本挺合適,但這兩個部門實力不夠,對付一般的邪神信徒和魔物沒問題,涉及到傳奇以上乃至聖階強者,他們就只能乾瞪眼,也沒有話語權。
帝國沒有一個擁有強大力量,兼具調查、審問、情報、執法等權力,並且獨立自主,只聽從於最高行政長官的機構。
曾經有過,叫做“皇帝之手”。
但在一千多年前,至高議會成立以後,皇帝之手就被解散了。
歷任執政官在碰到大事件的時候,經常束手束腳,然而沒有一位執政官敢改變現狀,甚至連提都不敢提,原因不用多說。
“等我當上執政官,一定要重新成立皇帝之手。”
“不過要換一個名字。”
雷恩暗下決心。
他沒有興趣到杜伯斯坦家裡查看,不管是真自殺,還是被自殺,都已經無關緊要了。
幕後主謀一定把線索都抹得乾乾淨淨。
三位聖魂巫師討論了一會兒,也沒談出什麼定論,只能各自散去。
雷恩告別老師,傳送到了瑪琳歌莊園。
維歐拉還等着他一起用餐,兩人吃過晚飯進入書房談話,他把自己所知的消息都告訴了維歐拉,半精靈不無擔心的說道:“雷恩,你一定要去班貝城嗎?那可是紅石公爵……”
她無法想象,如果自己招惹了紅石公爵這麼可怕的敵人,該怎麼倖存下去。
“不去不行。”
雷恩搖了搖頭,摟住半精靈的纖腰,“你不用太擔心,我已經有了應對的辦法。凱爾斯通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凡人,他又不是奧古勒維大師,在主物質界,沒人能殺得死我。”
“嗯……”
維歐拉還要再說話,卻見雷恩眉頭皺了下,不禁問道:“怎麼了?”
“稍等。”
雷恩的注意力同步到哥譚城。
高地堡壘,法蘭嘉絲卡忽然來到傳送陣,這裡有四個極限戰士和兩個雷鑄天兵守衛,她走到一個雷鑄天兵面前,低聲道:“大人,我有急事要與領主大人彙報。”
她看不見黃金面具下的臉龐。
雷恩跟她吩咐過,如果有非常緊急的事情,可以向任意一個雷鑄天兵詢問,就能找到自己。
黃金面具底下傳出雷恩的聲音:“法蘭嘉絲卡,什麼事?”
法蘭嘉絲卡聽着熟悉的聲音,雖然略有差異,但是那種極具壓迫感的氣息正是領主大人無疑,讓她知道跟自己對話的正是雷恩本人,頓時心中驚訝,不明白這是怎麼做到的。
她壓下好奇心,連忙回道:“大人,艾希蕾女士希望能與您儘快見面。”
“財政大臣艾希蕾?”雷恩反問。
“是。”法蘭嘉絲卡飛快說道:“她在諾斯瑞爾的家裡,處境很危險,但是又聯繫不上您,只能給瑪格麗塔院長髮送魔法訊息,再由我轉告。”
她的語氣十分忐忑,害怕雷恩爲此生氣。
這是她到雷恩身邊後,第一次跟艾拉圖薩學院聯繫,並非她所願,但是瑪格麗塔院長強烈要求,艾希蕾對學院太重要了,無論是她的實力還是職位,都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出事。
而且艾希蕾過去對自己也多有關照,兩人的關係不錯。
幾秒鐘後,雷鑄天兵說道:“我知道了。”
然後就不再說話。
法蘭嘉絲卡鬆了一口氣,聽出雷恩已經答應了,她對雷鑄天兵行禮過後退出了傳送廳。
瑪琳歌莊園書房,雷恩起身道:“我馬上要出去一趟。”
“好。”
維歐拉看出雷恩有急事,沒有多問,只是叮嚀道:“你去吧,小心一些。”
“等我回來。”雷恩在她的脣上輕輕一吻,轉身消失了。
眼前景象變換。
雷恩瞬間傳送到了諾斯瑞爾上空,虹光斗篷讓他處於隱身中,俯視下方的城市,一眼就找到了浮貝登城堡,宏偉的瑞克宮和高大的女神像、真理神像,以及荷宮。
已經是晚上十點多,荷宮仍是燈火通明。
瑞克禁衛宮的巡邏隊比平時多了三倍,諾斯瑞爾也執行了宵禁,不復往日的熱鬧。
艾希蕾的家離皇宮不遠,是一座精緻奢華的庭院。
雷恩隔着數千米觀察,艾希蕾的家裡有兩隊瑞克禁衛軍,但是這些人絲毫沒有給她帶來安全感。全視之眼透過屋頂,看見艾希蕾在自己的冥想室裡來回走動,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
除此以外,並無別的危險。
至少可以確認,艾希蕾的家並不是敵人佈置的陷阱。
但是雷恩還是很謹慎,立即施展鏡像術,十個鏡像出現在身邊,一出來就處於隱身之中。
他讓其中一個鏡像傳送到了艾希蕾的冥想室。
“誰?”
艾希蕾察覺到魔法波動,體外瞬間撐開寒冰護盾,手上也凝聚出一團炎爆術,緊緊盯着雷恩傳送過來的位置,神色極爲警惕。
雷恩的鏡像露出身影,問道:“艾希蕾女士,你找我有什麼事?”
女術士頓時喜出望外:“雷恩議長!”
“你終於來了。”她鬆了一口氣,撤掉手上的炎爆術,“我就知道法蘭嘉絲卡一定能聯繫到您。”
雷恩點了點頭。
他很好奇,什麼事能把一位十八級的天災術士嚇成這樣,周圍看起來也很安全。
“說正事吧,我的時間不多。”八環鏡像術只能維持十五分鐘。
艾希蕾的表情嚴肅起來,“雷恩議長,您已經聽說杜伯斯坦自殺的事吧?”得到雷恩的確認後,她低聲道:“杜伯斯坦早就預料到了自己會死,所以留下了一封信,讓他安插在我家中的一個僕人轉交給我。”
她拿出了信箋:“雷恩議長,您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