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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母子,從遲嘉寧甦醒過來之後,被元嬤嬤請過來到現在,一句埋怨地話都未曾說過。
爲母的,只一味求她好好地活着,如果要說有怨,那就是怨原主這般狠心,居然這般絕然地一心求死,只爲貞潔之虛名。
完全妄顧了她和原主爹爹的生養之恩!
爲弟的,更是一心以她的意思爲主,只是考慮的因素太少,誰讓他還是個總角少年,尚且太年幼了,有些事情,沒到那個程度,根本不會切身瞭解的。
遲李氏對上女兒因爲聽到小兒子這話後,眼瞳那晃盪出來激動的神色,心裡更是悲愴不已,她哭着拍了小兒子肩頭,低聲責喝:
“安兒,休要胡言。”
遲嘉寧聽到母親難得板正嚴肅的語氣,剛升起的小小奢望,立馬就消失的一乾二淨。
就算她是個天外魂來者,也明白,在古代,被外男抱了,就等同於失了名節的。
如果她不想要委身,那可以走的路,要麼出家爲尼,要麼自梳爲姑子,終身不嫁罷……
等等,遲嘉寧皺着眉頭,再度翻想了剛剛一閃而過的‘不可能’念頭,無奈的發現,她就算想要自梳不嫁,在這個朝代,居然都是犯法的!
看到女兒這神情和作態,遲李氏還有什麼不明白,她緊緊的握緊女兒的小說,壓下嗓子裡的哭音,無力又苦口婆心地勸道:
“雪團兒,你休要聽你幼弟胡說!爲娘、爲娘怎麼能讓你作賤自己!娘和你爹,都只想要你好好活着,你、你就認命了吧!”
如果真按幼兒的話來辦,那麼等待女兒的,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情!
這朝代,沒有成婚的女子,可不象遲嘉寧原先所想的,可以當姑子終身不嫁啥的!
越雍朝可是有朝令:制女年十七父母不嫁者,使長吏配之。
也就是說,但凡女子十七歲後還沒有依令出嫁,朝廷就有權給這名女子官配!
誰知道吏官配之的,是什麼歪瓜裂棗!
遲李氏聽到兒子對女兒的勸語,更是悲苦的連連搖搖頭斥罵小兒子,紅腫的眼桃核下是青黑一片,臉上的細粉撲都掩不住那疲倦,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握住女兒的手訴說:
“孃的雪團兒,你別讓氣性迷惑了你的心眼。你弟還小不知事,你還能不知道本朝律令嗎?這念頭,你休要再提!
雪團兒,便是嫁於有志男子爲正室,你當真能如願了?你且看着,你那些好姐妹兄長中,可有兄長沒有侍妾或通房丫頭的?可有幾個偉男子後院裡,僅有妻室一個女人?
隨便有個或錢財、或權勢的男子,哪個不是一妻三妾?
再往上摸尋,皇族宗親爵室官家,哪個不是三妻四妾?
娘是自小與你爹是青梅竹馬長大,有情份才讓你爹只守着娘一個人過,可你看你爹僅是個小小的富商,雖沒妾室,然、通房丫頭可有少?”
遲李氏越說,心理越難受。
在這個戰火延綿的朝代,能好好的活着,就是最大的奢望了。但凡有點能力的偉男子,身邊就不可能只有一個妻子。
就連她的夫君,雖然心裡只有她一個妻子,可在她不方便的時候,還不是照樣要睡通房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