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加內特統領從軍數十載,卻沒有如此狼狽過,從昨晚鎮部被忽襲起,除了身邊這十幾名殘兵外,已經徹底與部隊失去聯繫了。

遠處不時聽見清脆的馬蹄聲,那是林家的小隊騎兵不時在追殺落單的已方部隊,正因爲如此,幾次想收攏部隊的努力,都因爲敵軍騎兵的干擾而告失敗。

如果是平時,絕對不會把這些二三十人一隊的小股騎兵放在眼裡,但現在卻保佑敵方不要看上自己。

此時的加內特的心情就象那十分陰沉的天空。

“統領,統領!”隨着這個聲音,前方出現了百多名身着黑色戰甲的已方官兵。

亨利家崇尚黑色,與身着一身白甲的林家完全不同,因此也有人將第一次討賊之役稱之爲“黑白之役”。

這聲音聽在加內特眼中如同仙樂一般,他一眼看到走在最前方正是白斯文標統,不知哪來的力氣,他發足便朝白斯文跑去。

握整雙手,兩人對視一眼,都是亂髮蓬鬆,衣冠不整,白斯文更是滿身血跡,可以說是毫無風度可言,不由都苦笑起來。

此時已是第二天早上十時,亨利軍在失去指揮十二個小時,終於重新恢復了指揮。

回到指揮位置後的加內特的表現可謂是無懈可擊,迅速收擾了在城外的十二鎮殘部,可惜太遲了!太遲了!

加內特也不到情況會如此之差,現在成建制的單位只有白斯文的一個步兵標餘部六百餘人,此外還有朱莉亞所率一標的五百餘人,至於其餘近千人,則是成建制的單位被消滅的倖存者,加內特無可奈何之下,只有暫時臨時到補充白斯文、朱莉亞所率兩標。

在林家軍的陣營中,望着亨利軍在進行重新編組的白雲航,也不由讚道:“加內特幹不錯!”

張紫音答道:“人家畢竟是陸大的高材生,軍事素養頗佳。”

陸大,全稱是迦納帝國陸軍大學,爲全國最高之軍事院校,始創於前朝,本朝接收後繼辦,學制五年,三年一屆,每屆不過四五十人,專門培訓高級軍官,與專門培養低級軍官的蒼龍士官學校並稱帝**的兩大根基。

陸大畢業生往往極富軍事才幹,故在各部隊格外吃香,本朝協統以上軍官大多出身於陸大,陸大入學後着綠軍裝,戴綠色軍帽,與蒼龍的黃色戰甲形成鮮明對比,故軍中有“穿黃袍,戴綠帽”之語。

張紫音的話,顯然觸動了白雲航的心事,只聽他自言自語道:“聽說亨利家有個柯羅莎,是陸大七十九期的第一名,但願不要對上這麼可怕的女人。”

他說話聲音甚輕,除了身邊幾人,但沒有幾人聽見。

蕭玉雅這時卻問道:“雲航爲什麼發動攻擊?敵軍現在還處在混亂之中啊……”

軍務均由白雲航負責,她這個財務總長並無權干涉,只有提出疑問。

解決了郡城的大部敵軍後,白雲航親率第一標和直屬部隊出兵追擊,丁蕭二人也以“視察軍情”的名義要求一起出城。

白雲航雖屢次以安全原因給以拒絕,但丁蕭兩人的態度比白雲航更堅決,而且讓白雲航明白了“不讓和兩個女人論理”的真理,更何況自己現在雖執掌三印,但在名義上,丁蕭兩人的地位仍高於自己這個副協統。

城內尚有數股亨利軍的殘部,總計約有數百之衆,佔據了幾處要害強行死守,一律交由陸達的第二標負責。

但是白雲航見到亨利軍恢復指揮後,立即停止了追擊,並讓步兵在雪地上構築起工事。

雖然是在雪地,但是有了手執工兵鏟的工兵參加,林家軍很快成功構築成簡單的防禦工事。

而面臨同僚的質問,白雲航答道:“要小心敵人的騎兵。”

象是響應白雲航的回答,不久遠方響起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離林家軍愈來愈近,聲音愈來愈響,甚至有踏在自己身上的感覺。

不多時,只見遠處黑壓壓的一片長龍,往這邊飛奔,馬上人個個刀矛森然,馬披鐵鞍,人穿鐵甲,正是一支百戰鐵騎。

蕭玉雅這才明白白雲航的用意,發動進攻後不能迅速解決戰鬥,要等敵軍這支鐵甲重騎趕到,難免會前後受敵。

敵軍殘軍雖然狼狽不堪,但能在昨夜的血戰中倖存,說明那多是能戰之兵,在這種情況下已方估計也會付出相當大的代價,即使擊敗了敵軍,也會疲憊不堪,而這一支生力軍加入戰場的話,已方將付出血的代價。

在戰場的另一邊,亨利軍看見援軍趕到,不由士氣大振,歡聲雷動。

白雲航很小心拍了拍沉思的蕭玉雅肩膀,說道:“參謀長,你替我指揮一下,我和兩位大人有點事要談!”

三人一齊騎出百餘步,進入臨時搭建的中軍賬坐下,確定賬內賬外都無人偷聽,白雲航才小聲說道:“總長大人,那幾支斷線的風箏,要不要收回來?”

蕭玉雅想了許久,才說道:“我不是軍人,還是雲航你定吧。”

丁影沒聽明白,軟語問道:“那是那麼?是間諜嗎?”

白雲航答道:“是菊花淚計劃的一部分。”

丁影重複了一遍:“菊花淚計劃?”她口中語氣有幾分驚詫。

菊花淚計劃,這個由林曉慧親手策劃,花費了她無數心血,投入難以計數的金錢、時間與生命,被稱之“林曉慧的最大遺產”的計劃,歷史學家始終無法獲得其全文,始終只有一些片段。

即使是一千四百年後的第二共和國時期,在公開林家絕密檔案後,歷史學家仍只能在檔案中勉強拼揍出一個大致的殘篇。

而賬中能知曉計劃全局的兩人,都沒有留下正式的自傳,而身爲政務官的丁影,本來應是最應當知道菊花淚計劃內情的人,但是由於某種原因,她既非菊花淚計劃的操作者,也非執行者。

但是,與常理不同的是,丁影反而多了幾分欣慰:“未亡人多謝兩位大人,先夫在世之時亦是提及到這計劃……”

白雲航連忙接道:“大小姐當初是因爲……”

對於白雲航的解釋,丁影展顏笑道:“未亡人今天才知道先夫的用意,放心吧,雲航大人……我不會因爲這個怨她的……”

這幾日她一直是苦楚之容,直到這時才盡展笑顏,身着一身縞素的她,終於露出瞭如同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聽着這話,蕭玉雅雖不言語,眼中卻閃現一絲旁人難以察覺的妒意,但無意之中卻被白雲航察覺。

白雲航望着賬中這兩位絕世才女,不由暗暗苦笑一聲,對當年這一場情海糾葛,他知之甚深,這兩位地位在自己的女子,都是才華橫溢,絕頂聰明,卻看不破情關。

不過自己又如何,當年情海生濤,打得自己暈頭轉向,險些死於負心人之手,若不是大小姐相救,恐怕也會死無全屍吧。

想歸想,白雲航仍一邊微笑着說道:“當初在大小姐的策劃下,我們在林家軍和迦納軍中,都佈下了幾枚日後運用的棋子,那時候這些人大多是中下層軍官,現在該是把這些斷線的風箏重新收回的時候了……”

然後,他小聲地說了個名字,聽到這個名字,丁影不由一呆,口瞪目呆,久久不能反應過來,過了許多時間才說道:“他怎麼可能是我們的人?”

她屢經風雨,本以爲早就處事不驚,但白雲航所說之事實在太過震驚,纔有這樣的反應。

白雲航卻只是繼續說着名字,丁影臉上變幻莫定,不知是喜是憂。

等說完了這串名字,丁影在震驚中遲遲不能回覆過來,整個中軍賬一片沉寂。

直到馬蹄聲踏破了帳中的沉寂,外面響起一個女子的聲音不停大叫:“副協統!”

當白雲航走出帳外,天氣愈發地陰沉,他一眼就看見騎兵營管帶林曉影。

林曉影全身相當暴露的打扮,幹練的短髮,正好配上主人鋼鐵般的意志,沒有一份贅肉的健美身軀,顯得分外剛健婀娜,更說明女管帶強悍和精力旺盛,特別是修長的大腿,在白茫茫的雪中更爲動人。

騎術精湛的她。一邊老到地操縱戰馬,一邊和四周的警衛隊在爭執不休,至於結果嗎?很明顯,素以狂傲著稱的林曉影,可是有着彈簧般的舌頭,絕對不是輸家。

白雲航叫了聲:“林曉影,什麼事?”

白雲航可是全協少數幾個能鎮住林曉影的人,林曉影就如老鼠見了貓一般,跳下來,走到白雲航跟前,行了個軍禮:“見過副協統!騎兵營奉命歸還建制!”

白雲航嚴峻的臉上不由露出喜色,讚道:“讓騎兵先去休息吧!戰果怎麼樣?”

林曉影得意地舉起馬刀揮了揮,道:“我這把馬刀都砍得快捲刃了!”

白雲航笑了笑,回過頭道:“剛好兩位總長大人都在,看嘉獎什麼好啊?”

蕭玉雅微笑道:“騎兵營戰功赫赫,確以應當重賞,我多拔一萬枚銀幣,任你開支。”

丁影也笑道:“這次繳獲的戰馬一律交你們使用。”

三雙美目又一齊盯上白雲航,白雲航張開雙掌,又拍了身上洗得發白的軍裝,道:“我是窮光蛋,好吧,我下血本了!”

說完走回帳中,拿出一把馬刀,林曉影接過來,仔細一看,只覺這刀外表看似粗糙,打造十分隨意,但實際上相當精細,頗費工夫,左手握住馬刀,只覺這刀份量甚沉,握起來卻十分舒服,再拔出一看,只覺寒光閃閃,顯然是件名器。

白雲航笑道:“這是早年我在軍中的佩刀,這幾年來改用蜂刺,就送給曉影吧!”

林曉影喜滋滋地向白雲航行了個軍禮,說道:“曉影必不負大人所託!在戰場多殺敵軍,誰叫亨利家沒有一個好人!”

不知不覺中,白雲航重複了一遍:“亨利家沒有一個好人!”雖然看起仍是神色自若,但本有些蒼白的臉愈發顯得蒼白。

在林家軍構築工事的同時,當天下午薩利亞標統也率領步兵標和加內特會合。

雙方兵力上的對比立時發生了逆轉,白雲航統率所部不足四千,而十二鎮的餘部會合在一起,超過了五千人,在騎兵上,亨利軍更是有了一倍以上的優勢。

面對佔了優勢的敵軍,白雲航早已智珠在握,下令加緊構築工事,以應對亨利軍的夜襲。

而當天晚上夜黑風高,確實是夜襲的好機會。

凌晨二時,守候了半夜的林家軍剛稍有鬆懈,在營地南方第三營駐地,伴隨“敵襲!”的尖銳叫聲,突然出現了無數火把,緊接馬嘶聲、叫聲、箭矢聲、砍殺聲響成一片。

臨時接替的古月副管帶立即躍出帳外,只見無數敵軍舉着火把,已經躍過柵欄,大聲叫道:“弓箭手!放!通信兵立即向副協統援兵!”

第三營在先前的戰鬥,已損失大半的箭手,第一波箭雨落下後,雖給亨利軍帶來相當的傷害,但相對絕對數量的敵軍來說,實在太過稀疏,無法形成壓制,在第五波箭雨之後,亨利軍已衝到林家軍跟前。

正面的重步兵舉戰一人高的戰盾,成功擋住敵軍,但兵力過於單薄,很快正面便被衝破,雙方就展開了白刃戰,戰場上可謂血花四射,不時聽見震天的吼聲,不時也戰士倒下化作冰冷的屍體。

後面的箭手也無法壓制後隊的敵軍,而亨利軍也投入大量的箭手,雙方轉而展開漫射戰。

白雲航在中軍帳大叫:“告訴古月,給我守住!不然提頭來見!”

張紫音也在旁邊響應:“聲東擊西這種早就用爛的戰術,能不能有點新意?”

聽到回信的古月,擡頭一眼,着眼處盡是血肉橫飛之象,一狠心,大叫:“左右兩隊,跟我反衝擊!”

左右兩隊都是輕步兵隊,雖然受到敵軍的壓力,建制相當完整,聽胡伯這一句,一起發起反衝擊。

亨利軍沒想到林家軍會發起反衝擊,一時沒有多少防備,陣形顯得相當混亂,在黑夜中雙方展開了混戰。

古月左腰捱了一刀,不由一陣劇痛,卻絲毫未作理會,反手就給偷襲者一刀,劈下那名亨利軍的腦袋,給他屍首分離,但幾名亨利軍又圍了上來,他揮舞大刀,也衝了上去。

在中軍帳中,又傳來新的敵情!

“營東的燈籠全部被敵箭手打滅!”

跟接着“敵襲”的聲音也在營東響起,隨後轟雷般地馬蹄聲在營東響起。

張紫音一驚:“亨利軍的騎兵標,要投入騎兵隊嗎?”

今天入夜前,白雲航以執行任務爲名調走了騎兵營大部,只留下一個負責機動的騎兵隊。

白雲航冷冷道:“騎兵隊不動!李定,你去叫方仁管帶守住!”

亨利軍步兵迅即剷平了柵欄,但方仁管帶的工事做的相當出色,亨利軍被迫一邊破障一邊向前衝鋒,付出了上百人傷亡的代價,才完成破除營前的大部分障礙。

隨着數百健騎潮水涌入營門,形成巨大的衝擊力,方仁管帶瘦弱的軀體更顯得脆弱,但他仍在站在原地不動,一言不發,靜靜地望着敵軍騎兵。

見到指揮官仍是十分鎮定,部隊都鬆了一口氣,眼前這些敵軍鐵騎看起來也沒那麼可怕。

一聲哨響之後,敵軍騎兵又如潮水般退出營房,進攻的敵軍換上白斯文所率的步兵標。

白斯文所率的步兵標又付出數十人傷亡的代價後,終於衝到林家軍前。

方仁管帶這才站起,揮動指揮刀,然後又坐下,恢復沉默寡言的老面孔。

弓箭手的絃聲立即密集起來,錚錚作響,在亨利軍的後隊中造成相當慘重的傷亡,而重步兵輕而易舉就化解了敵軍的第一波攻勢,維持一條極具有彈性的防線,長槍兵不時在敵人的身體上穿出一個血洞。

稍後一會,兩翼的輕步兵隊也發動了反擊,在林家的巨大沖擊下,亨利軍碎肢和鮮血在空中到處飛舞,隨處可見頭顱和身體分離的亨利軍。

白斯文所率這一標,實際只有近千人,只能算是一個加強營,更糟的是,由於所部編入大量其它的部隊殘兵,無論是士兵還是官兵之間,相互都不熟悉,不能上下一心,在林家軍的反衝擊中,部隊很快陷入混亂之中,差點就失去指揮。

白斯文這標本來就是用來作試探性進攻,一揮刀,大叫:“撤退!”幾百號亂成一團,在混亂中跑出營外,只留下了幾十號俘虜。

方仁仍坐在原地,還是一副沉默寡言的老面孔。

而在營南、營北,亨利軍都投入新銳部隊,更不時傳來轟雷般的馬蹄聲,攻勢愈來愈猛,部隊開始有支撐不住的現象,白雲航親自踏上戰馬,不停來回於陣地之間,不時用鏗鏘有力的訓話激勵士兵。

但此時,顯得平靜的營西,又傳來馬蹄聲。

匆忙建起的柵欄很快被健馬躍過,但很快前面的拒馬、陷馬坑,令亨利軍損失十幾匹戰馬。

但很快這一切被精銳的步兵逐個破壞,凱蒂文。羅德一揮馬刀,以步兵爲中軸,騎兵爲兩翼,突入營中。

可能是部隊抽調到其它戰線上,林家軍的防禦相當脆弱,估計只有一個步兵隊的實力,凱蒂文的部隊很快向前突破近二百步。

在戰線的另一方,陳定標統和方半牙管帶一齊冷笑一聲,只是方半牙還略有點不滿:“陣形太散了!”

陳定答道:“還不滿意啊,你還想亨利軍來個密集衝鋒啊,散兵線可是基本軍事常識。”

待凱蒂文部再向突近百步,突進的戰馬突然長嘶不止,摔倒在地,凱蒂文一呆:“又是陷馬坑?”

“有埋伏!”伴隨弓弩的破空聲,亨利軍的騎兵紛紛落下馬來。

凱蒂文一聽咻咻的破空之聲,心叫不好,一邊向後退去,一邊大叫:“快撤!”

但來不及了,無數強弩勁弓破空而來,馬上的健騎如同斷線的木偶般紛紛落下,就連中軸的步兵也受到相當大的損失,緊接着響起了投石機的轟響,落石直接落入亨利軍的隊列,造成巨大的傷亡。

“是攻城兵!”凱蒂文恨恨地想,待退出仔細清點部隊,光騎兵就損失了三百多人馬,足足超過全標一半還多。

攻城兵,顧名思義,是專門用來攻城的兵種,部隊中有攻城車、投石車等各類重類攻城器械,但也有強弩、連弩之類輔助攻城器械,野戰時可佈置在某一方向,殺傷力極大,只是機動相當不便。

他本來以爲屢次佯動已調動了林家軍,沒想到白雲航已看透了主突方向,只有營西地形開闊,最適宜騎兵機動作戰,所以根本不爲佯動所動,更佈置攻城營精銳在這等候。

在營南,白雲航終於投入了一個輕步兵隊,得到支援的古月終將敵軍驅出營外,只是全營已殘破不堪,損失了近半兵力,古月本人也血染征衣,多處受傷,正在慘呼不止。

在營東,戰鬥一度激化到白熱化的程度,但亨利軍投入全部兵力,騎兵隊突襲了敵軍後面的箭手隊,箭手隊在騎兵的衝擊下損失過半,失去遠程打擊能力的亨利軍被迫撤退。

天亮時,亨利軍丟下大約六百具屍體後,終於停止進攻。

根據記載,當夜林家軍亦戰死二百三十二人,傷五百六十三人。

這時天氣越發顯得陰森,並下起了小雪來。

白雲航望着天空,想了許久,纔對張紫音說道:“全軍撤退!”

張紫音一驚,問道:“怎麼了?”

標統道:“暴風雪要來了!”

張紫音立時明白,在這種暴風雪情況下,呆在野外恐怕是送死。

遠處傳來馬蹄聲,擡頭望去,林曉影正不停揮動自己贈她的馬刀,興奮之極,顯然是戰果非常輝煌。

雪越下越大,亨利軍的一衆軍官也聚集在中軍帳中討論戰事,特別是凌晨戰鬥中只有敵軍少量騎兵,敵軍騎兵主力哪去了?

“敵軍撤退了!”

聽到遊騎的報告,加內特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已方的夜襲並未給對手造成致命的傷害,相反敵軍仍是擁有相當的實力。

“敵軍焚燒軍營並後撤,秩序相當良好,使用品字形戰鬥隊形,交替進行掩護,兩翼有遊騎,後衛的步兵營還臨時加強一個騎兵隊。”

“由於發現時間太遲,騎兵標開始追擊敵軍時,敵軍已臨近郡城。”

“郡城敵軍開始出城接應後撤之敵。”

“敵軍撤退速度很快,但絲毫不見混亂,目前已退入郡城了!”

剛剛大出血的亨利軍除騎兵外無力進行追擊,一衆軍官開始議論紛紛,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由近,緊接又聽到飛快的腳步聲,一個通信兵飛奔了進來,在粗重的呼吸聲中帶來了壞消息:“敵軍突襲了輜重隊!輜重大部損失!”

無論是誰,聽到這種噩耗,臉色都立時變得雪白。

在這種極寒之地,損失輜重等於送死一樣,十二鎮的大部分輜重在前晚的交戰中,已經盡數丟在米蘭科郡城,所餘只有伴隨薩利亞協統的一個輜重隊,由於不能隨軍與部隊匯合,只好留在原地,爲了保護輜重,薩利亞協統還專門留下一個步兵營構築工事進行防守。

通信兵簡要地報告情況:“敵軍騎兵數百人,步兵上千,我軍雖血戰到底,但還是損失大部輜重!”

該死的,敵人的騎兵是跑去對付已方的輜重,但那些步兵是從哪來的?從今天早上的作戰來看,敵軍已經動用了全部的步兵了。

加內特很快明白了:“是敵人的騎兵和達加洛守備營。”

加內特猜地沒錯,偷襲輜重隊的正是林曉影的騎兵營和司徒卡的達加洛守備營。

“估計還留下多少輜重?”白斯文標統所問的正是大家所關心。

“大約一日半份的軍糧。”軍需官的回答完全打破軍官們的幻想,朱莉亞冷冷地說了兩句:“全軍立即撤退!必要時殺馬!”

白斯文問道:“不攻郡城嗎?”

加內特以相當堅定的語氣說道:“已經來不及了,白雲航沒有給我們一點機會,再拖的話會全軍都丟在米蘭科!”

白雲航,所有的軍官都記住了這個他們終生不能忘懷的名字。

林家軍想必早已躲在郡城嚴陣以待,等待已方攻城吧。

自己如果強行攻擊,甚至稍有拖延的話,可能會連一兵一卒都帶不回羅德郡,米蘭科的人口集中在郡城、達加洛和西珍港三地,其餘地區都是人煙絕跡,根本不能取敵於糧。

這裡距羅德郡雖然只有七十里,但回到羅德郡最近的大村落也要二百六十里,而離郡城足有三百四十里中,已方至少要走上二百里以上。

在雪地上,亨利軍士兵的哀號聲,奏響了第一次米蘭科攻防戰的終曲。

在第一次米蘭科攻防戰中倖存的亨利軍,無論官兵,都無法忘懷那段苦難的歷程。

整個大地都被大雪覆蓋,着眼處盡是白茫茫的一片,天空佈滿着陰森的烏雲,永遠不曾散去,怒吼的寒風吹在身上如同刀割,米蘭科的冬天是如此寒冷,甚至晚上睡不了幾分鐘就會凍醒,更不要提不時踏破堅冰而來偷襲的林家騎兵。支撐他們的也只有軍人的紀律性,四千多人中,幸運地回到羅德郡的只有兩千之數,而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都因爲嚴重凍傷和長期飢餓,入院長期治療。

在風雪中哀號的十二鎮殘兵中,不時有倒下的屍體,而倖存者仍在相互扶持,默默地向前進,所有的昔日恩怨過解,都在這漫長的歸程化作烏有。更不知是誰,首先唱起戰歌,漸漸有人響應,到最後數千人都一齊高唱起來。直到數十年後,十二鎮的官兵憶起這段情景,仍會情不自禁地唱起這曲《征程》:手執我戰刀,緊握我長槍,男兒的淚水,永遠不輕流,只因那淚水,早已流乾了。

香吻悲情血,怎能輕易忘,我鐵甲已破,我戰盾未碎,漫漫征程中,戰友情最重。

聽着這悲壯而豪邁的曲子,踏馬追擊的林家軍也暫時停止了追擊,不時有人和着亨利軍的調子,在那小聲唱着,林曉影也在聽着這曲子,卻不由泛起疑問:“爲什麼副協統也會唱這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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