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偶遇

眨眼間,距離泰山武林大會已經過去七年了。這時的傲長風滿了十九歲,正行走在前往泉州的官道上。

他身披一件破破爛爛的好像從來沒洗過的灰色麻衣,腳穿一雙露出幾個腳趾的破布鞋,一頭亂糟糟的長頭髮,滿臉黑乎乎的也不知粘了什麼東西,手上拿着根和臉差不多黑的木棒,肩上扛着一隻花黃的酒葫蘆,一看就是個邋遢的小乞丐。

路上的行人看到他都避之不及,唯恐碰到他就會把自己的衣服弄髒。

傲長風一臉無精打采地看了看左右行人,自顧自地向前走着。但他心裡卻是不停在抱怨:好你個混蛋老叫花子,不就是三年前給你排了個小師傅嘛!誰叫你喜歡偷懶,居然記恨小爺我到如今……現在我要去三師傅的碧海閣,你又偷偷拿走我的銀子去買酒,害得我租不起馬車也買不了衣服,等到了泉州可就麻煩了啊……三師傅最是講究,幾個師母也把我當寶貝似的,看到我這副尊容,還不被氣死!……哎!罷了,隨遇而安吧。今年還沒有去峨眉看妹妹的,也不知那小丫頭又惹出多少麻煩。我這當哥哥的也真是辛苦啊!……

傲長風正想得出神的時候,有兩輛馬車從他身後駛來。兩輛馬車還算比較豪華,車頭分別坐着兩名大漢。兩人都穿着緊身武士服,雙目有神,太陽穴微微隆起,明顯是練家子,而且實力不俗,有一二十年的火候。

“不是普通的車伕,應該是某個官宦世家的護衛吧?”傲長風也沒在意。

待兩輛馬車駛遠不久,傲長風身後又奔來一隊人馬。都是一匹匹高頭駿馬,馬上之人也是精氣內斂、功力不俗。

經過傲長風身邊時,爲首的騎士向左右同伴低聲說道:“終於找到他們了!前面還有五十里便到泉州,進了城可就不好下手啦!咱們快馬繞到他們前面,找個人少的地方把事辦了。”

“是,大哥。”衆騎士齊聲應道,立刻策馬狂奔起來。

那名被稱作大哥的男子看了看一旁的傲長風,瞧他不過只是一骯髒小乞丐,便面露輕蔑之色,也打馬揚長而去。

“難道是想劫財?這些人武功不錯,不像是一般的強盜呀……嗯,反正閒來無事,跟上去瞧瞧。”傲長風想了想,施展輕功身法悄悄跟了上去。

隨行了十幾裡,衆騎士和傲長風已經從小路繞到了兩輛馬車的前面。這裡是一處狹窄的路段,道路兩旁有茂密的樹林,附近也沒有人煙,正是攔路打劫的好地方。衆騎士將馬匹趕入樹林深處,然後全部換上黑衣,分別埋伏於道路左右。

“果然不是好東西!”傲長風心中冷笑,悄悄轉身向那兩輛馬車疾馳而去。

......

離埋伏之地還有三四里的地方,兩輛馬車緩緩前進。車上兩名大漢突然見到一個小乞丐躺在了前行的道路中間,似乎是暈倒了。

“趙公子,前面有人倒在路中。”靠前一輛馬車的大漢向車廂內稟告。

“哦?本公子看看。”車簾掀開,出來一位華服少年。

這少年要配長劍,面容英俊,一副大家少爺的氣派。

他下車走到倒地的小乞丐跟前,又稍微觀察了一會,才道:“這位小兄弟,是不是身體有恙啊?……喂!醒一醒。”

小乞丐自然就是傲長風了。他緩緩睜開眼睛,裝模作樣地用虛弱聲音道:“這位公子,我欲去泉州,卻三天沒吃飯了,餓暈在此。公子一看就是菩薩心腸,施捨一點吃食予小人吧,要是還能借幾貫銅錢就更好不過了!……”

這裡傲長風還在喋喋不休,後面第二輛馬車內傳來了一陣悅耳的女聲:“表哥,出什麼事了嗎?”

那姓趙的公子回答道:“沒什麼事,只是有一位小兄弟餓暈在路上,擋住了馬車而已。”

“表哥,打發他一些乾糧,讓他趕緊讓路吧!”這次說話的卻是車內另一名女子,語氣頗爲不耐。

“妹妹不可如此!”

先前說話的女子又出聲了:“如今天下不甚太平,百姓多有流離失所。我等家世還算殷實,理應多多扶助苦難之人。妹妹隨我一起下車看看吧!”

話音落下,只見從後一輛馬車中出來兩位少女。兩名女子大概十七八歲,長相頗爲相似,都是身材高挑、面容姣好,一位身穿淡青色長裙,一位身着亮紫色女式勁裝。只是長裙女子氣質更顯端莊穩重,應該是姐姐;紫裝女子則多了些俏皮的味道,顯然是妹妹。

姐妹倆走近傲長風,妹妹見他一身破破爛爛又髒兮兮的,忍不住柳眉一皺:“姐姐,就是個餓暈的小叫花子,給他些碎銀打發了便是。”

姐姐微微搖頭,看着傲長風輕聲說道:“這位小兄弟是不是餓得太久了?馬車上有些乾糧和清水,小兄弟將就吃點,填下肚子吧。”

她語氣很是溫柔,傲長風心中頗有好感:這兩個丫頭長得還真漂亮!心眼也不錯;那姓趙的小子雖然衣着華貴,但說話卻也客氣,遠比那些有錢有勢的公子哥懂禮……罷了,看在你們沒有以貌取人的份上,今日小爺我就搭救你們一回吧!

想完,傲長風假裝費力地從地上爬起,向三人鞠了一躬:“多謝公子,多謝兩位小姐!你們真是好人啊!”

妹妹懶得理他,沒有說話。另外兩人也只是微微笑了笑:“小兄弟不必客氣。”

從趕車的大漢手中接過乾糧,傲長風一陣狼吞虎嚥。

又喝了幾口清水,打了個飽嗝,他眼珠一轉,道:“幾位活菩薩應該是去泉州城吧?小人我身無分文、腿腳乏力,實在是走不動了……幾位好人做到底,讓小人和馬車隨行一程吧!”

“嘿!”

妹妹一看到他渾身骯髒的樣子,馬上不樂意了:“你這小乞丐真是得了便宜又賣乖,吃過喝過還要搭我們的馬車,是不是看我等心善好欺負啊?”

“妹妹休得無禮!出門在外理應相互扶持,何況此去泉州不過二三十里路,舉手之勞罷了,我們就載他一程又如何!”姐姐見傲長風雖是乞丐的樣子,但談吐不俗,似乎給她一種神秘之感,所以並不拒絕。

妹妹好像很聽姐姐的話,也不再作聲,只是撅起小嘴點了點頭。

見妹妹同意,姐姐又對姓趙的公子道:“表哥,就讓他上你的馬車吧。天色也不早了,我們繼續趕路要緊。”

“表妹真是心地善良啊!”姓趙的公子輕輕一笑,便拉着傲長風上了自己的馬車。

“出發!繼續上路。”

等兩個表妹也上了車後,趙公子向趕車大漢吩咐一聲,衆人一起向泉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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