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清風拂面吹來,少年站在門前伸了個懶腰,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張涵!你給我滾進來。”
張涵走進了那個門上面掛着年級主任牌子的的房間,他等待的事來了,不過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是一箇中年男性,頭髮卻略顯得稀疏,赫然就是張涵的年級主任了。
除此之外,在辦公室門口的邊上還有個沙發,沙發上坐着一個年級不大的女人,臉上帶着些笑意的看着張涵。
時間過的很快,一轉眼五分鐘就過了,或許換做一般學生的話在這個辦公室的每一秒都是煎熬,但張涵不一樣,連坐了兩年的年紀第一,就算是校長來了也得給他客客氣氣的。
坐在辦公桌後面的男人雙手合十,一下又一下的點在額頭上,似乎在思考着什麼,除了開始的那一句之外就在沒說過什麼。
張涵進來時絲毫沒給他面子,一進到辦公室就自顧自的拿了個椅子坐在他的對面,還翹起了二郎腿。
這樣相同的場景在他身上已經不知道發生多少遍了,他已經有點……熟悉了。
坐在桌子後面的是張涵的年級主任,姜正忠,但學生們私底下都叫他老薑。
終於,姜主任開口了:“爲什麼是零分?”
張涵坐在對面理所當然的說道:“我不想考。”
聽到這個回答,坐在沙發上的女人“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姜主任無奈的掃了眼她,那個女人這才收住了表情。
他看着張涵,嘆了口氣,痛心疾首的教育道:“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幹什麼?你這是在浪費生命!你知道現在異能大學去年多少分嗎?你還這裡耍小性子,我知道你不喜歡,但是……”
還沒等姜主任說完,張涵就開口打斷道:“可是我年紀第一啊。”
姜主任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了看張涵那無所謂的小模樣,自己教了二、三十書了,什麼時候這麼無奈過?
想了想還是勸吧……
幾十年沒碰上這樣的好苗子了,也許多說幾句就回心轉意了呢?
姜主任摘下眼鏡,邊擦邊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可是這也是分啊,我聽說今年還要改革,100分的‘新界’要被加到150分,你說你要是這樣就算其餘的都是滿分,那也就不過才750,跟人家頂尖的還差了好大一截啊。。”
張涵想了想,好像有道理,於是說道:“可是我年紀第一啊。”
“那你……”姜主任仔細想了想,是啊他都第一了那還有啥好說的,說了再被他那一句“我年紀第一”膈應回來?
姜主任想了想:“把你家長叫來。”
聽到家長這個詞張涵的臉色有些暗淡,不過最後還是坦然說道:“來不了。”
姜主任也看出張涵剛剛眸中的那一絲失落之色,心中疑惑的他翻開了手邊的檔案,其實他也纔剛上任沒多久,屬於是臨陣換將了,對一些情況都還不瞭解。
姜主任看完那些資料後,嘆了口氣,這麼好的孩子怎麼就……
他想了又想,最後擺擺手說道:“行了,你先回去上課吧。”
張涵見姜主任肯讓他走,站起身來,把椅子拉回原來的地方,走到門口時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老師再見!”
就在他轉身離開的時候坐在沙發上的那個女人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挺有趣的。”
姜主任望着那轉身走向教學樓的背影說道:“是啊,現在願意學習的孩子不多了,不過我要是再年輕點,指定把他給拖出去打一頓。”
那個女人笑的更開心了。
高三時期的課基本上都已經停了,唯獨就只有‘新世界’科目偶爾還會上上課。
而這節課,正好就是‘新世界’。
看着這個熟悉的教室,張涵熟練的從後門摸了進去,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就連坐在後座的‘老班’李貴宇也默許了他的行爲。
除此之外,還有正在講着課卻用眼睛一遍遍颳着張涵的‘新世界’老師,高璐。
但張涵並沒有理會他,零分又怎樣?哥一樣瀟灑。
張涵做到位上後看了眼時間,這節課纔剛開始沒多久,不過他也沒打算聽。
在同桌紀博文充滿羨慕的眼神中,張涵緩緩進入了夢鄉。
李貴宇把這一切看在眼裡,起初他的內心還抽搐的厲害,但張涵每次年級第一的成績屬實是有點動人,沒事,睡就睡吧,誰讓他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呢?
再次睜眼已是下課時分,張涵還隱約看見高璐臨走時向着他嘴裡罵罵咧咧的說了些什麼……
下節課是體育課,在高中生朝五晚九的生活中,體育課這種課程是絕對不會允許存在的,但也是因爲‘新世界’科目存在的原因,每週一節的體育課也被穩定了下來。
體育課說是體育課,但可不是用來給學生鍛鍊的,體育課的老師都是專門被請過來的,教的也都是些真本事,這個世界已經不再安全了,需要人們時刻準備着。
操場上陣陣涼風吹過,就連夏日的暑氣也被帶走了幾分,但它吹不走操場上這些少年少女們的心。
兩個班的學生整齊劃一的站在一起,也是爲了節省時間學習的原因,通常都是兩個班或者三個班一起體育課。
這節課正是張涵所在的4班與隔壁5班一起的課。
兩個班整齊站在一起,張涵也跟着站在隊伍後面,只不過模樣略顯懶散,但他們的目的相同,都是等待那位“教練”的來臨。
此時的操場上人很多,多到足有百人,也很少,少到只有兩個班在這裡上課。
忽然,**臺邊上的門走進來一個人,隊列裡的學生一個個都眼巴巴的往那裡看,雖然下午不比上午時的酷熱,但也是不好受的。
很快他們就失望了,進來的不是他們教練,是一個看起來年紀不的女人。
她的臉上很乾淨,乾淨到看不到任何瑕疵,皮膚極爲白嫩,白嫩的不像是一個教官,一根樸素的黑色頭繩梳了個高馬尾,穿的也很清涼。
站在跑道上的學生對於這個陌生人不怎麼感冒,但張涵可是認識這個人的,這不就是年級主任辦公室裡坐在沙發那位嗎?他還記得這位好像還笑的挺開心的……
站在張涵旁邊的紀博文戳了戳他:“長的還挺正,這少說得有D吧?”
張涵略做思索:“馬教官也才E級,再說了要是真有D級應該也不會被派來教我們。”
紀博文內心對張涵的說法暗暗吃驚,E是不是有點高估了?
衆人雖然心中各有各的想法,但這位卻是徑直走向衆人,問道:“4班和5班的是吧?”
幾個性格活潑點的學生應是。
那個女教官雙手叉腰:“好,你們馬教官有事,我來給你們代課。”
耐不住有八卦的同學還是問了一嘴:“我們的馬教練怎麼了?”
只見女教官微笑道:“前兩天跟我打架,我不小心把他給打殘了。”
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原本因爲她到來還有些吵鬧的同學也沉默了。
彪悍,這就是她給所有人的第一印象,不對,應該是第二印象,第一印象是好看……
女教官繞着他們的隊列轉了兩圈,邊轉還邊說道:“嘖嘖嘖,現在高中生的體質啊。”
不得不說列隊裡學生們的身材確實不咋地,除了少數的幾個以外其餘的身材都是偏胖一點的,張涵就是這裡面的奇葩了,怎麼說呢,因爲長期營養不良的原因,張涵的雖然身高還說的過去但他瘦的都能跟學校門口的電線杆子比身材了。
這位女教官巡視了一圈,再次站到隊伍的最前面,大手一揮,說道:“跑步去。”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竟然有些懵。
尋常的體育課確實是跑跑步什麼的鍛鍊身體,但他們來這裡上課可不是爲了這個啊。
衆人面面相覷,最後竟沒有一人邁開腿去跑,張涵站在隊列後面帶着些玩味的看着。
女教官見衆人不動彈挑了挑眉:“怎麼?我說話不好使?”
列隊裡有個人走了出來,是個女生,同時也是張涵班的體委,盧瑩。
盧瑩走到隊列前方,帶着些隱晦的說道:“教官,之前馬教官都是讓我們練些拳法的,說是能防身……”
言外之意已是不言而喻了。
女教官也不惱,只是笑道:“臨江醫院住院樓405號。”
盧瑩問道:“什麼意思。”
女教官笑的更燦爛了:“你們的馬教官躺在那裡呢。”
所有都一愣,好像這個解釋也挺有道理的……
那個女教官接着又說道:“我不是想解釋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們,如果不想跟他躺在一起的話,最好就去跑步。
又過了一小會,有人開始去跑,接着是第二個第三個……
直到所有人都邁開步子在操場上奔跑,那個女教官不知道在哪裡掏出來一把瓜子和一個馬紮,做在**臺下的陰涼處嗑瓜子。
一圈400米,第一圈沒人說什麼,但是從速度上分出來兩波人,一個遙遙領先,在慢的那一波跑完一圈時甚至已經跑完一圈半了。
還有的更離譜,在慢的那一波還沒跑完一圈時,就已經跑了兩圈多了,那是‘新世界’中的異能者,不過學生中大多等級比較低,異能也多是些體能之類的。
張涵就跟在那慢的一波中,甚至是跟在慢的那一波中的最後面。
如果有覺醒了什麼強大的異能,那就可能不會在這個小破學校了。
陰涼處的女教官嗑着瓜子,笑眯眯的看着跑步的衆人,但張涵卻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跑過她面前的時候,這位女教官好像有點鄙視自己……
但他不在乎,能摸魚就摸魚。
第二圈,有一部分已經開始喘着粗氣了。
第三圈,一部分學生出現離隊的現象了。
第四圈,離隊的更多了,甚至有的直接坐在那位女教官所在的陰涼處休息,不過她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注視着扔在奔跑的人。
第五圈,只有幾十個學生在跑了,原本慢的那一波中還有浩浩蕩蕩的幾十人,現在就還剩下張涵一人了。
張涵的體能在衆人之中還算不錯,五圈之後仍在跑着,不過對比異能者就差多了,要知道他們之中最快的已經跑了九圈了。
在他跑第六圈的時候,那個女教官丟掉手裡的瓜子,竟然跟了上來。
她微笑的看着張涵說道:“累嗎?”
張涵喘息着回答道:“累。”
女教官說道:“累就對了,跑的跟個智障似的,跑都跑不明白。”
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仍帶着些微笑,這反差讓張涵有點猝不及防。
張涵慢慢減速走了起來,絲毫不客氣的問道:“你跑明白了?”
不知道怎麼的女教官竟然憑空變出來一根樹枝,狠狠的抽在張涵的屁上:“跑,誰讓你停了?”
張涵吃痛又開始跑了起來,他本身就沒有到力竭的程度,要不是這位女教官過來了他至少還能再跑兩圈。
張涵還沒跑兩步,那個女教官竟是又跟了上來,她手裡拿着的小樹枝讓張涵一陣蛋疼。
一百個學生的速度與體能不一,這四百米的跑道上已經遍佈了張涵的同學,他們此時都看到了一個詭異的畫面。
這位把馬教官打殘了的女教官正在拿着一根小樹枝追着張涵跑。
其餘的不說,他這保持了快三年的高冷學霸形象怕是在今天就要逝去了。
但張涵並不在乎這些,他想的是剛剛女教官憑空變出來樹枝的畫面,雖然他的‘新世界’科目是零分,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對這方面的東西一無所知,恰恰相反,作爲全能學霸的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是什麼?
具象化!至少也得是D級的異能者才能完成具象化,難怪能把馬教官打殘……不對!
D級的具象化只能具象一些固定的東西,而且只有一件,這個東西決定了異能者的品級。
如果說這位女教官唯一能具象化的東西是一根樹枝那未必有點扯了吧?
如果不是具象化還能憑空弄出來東西,造物!C級!
張涵心頭一顫,B級來給他們當教官?前幾天他還看新聞說前線缺人來着。
相比於這位新來的女教官是C級,他更願意相信她唯一能具象化的東西就是一根樹枝……
又跑了小半圈之後,那個女教官接着問道:“累嗎?”
張涵看着他手裡的小樹枝不敢不答:“累。”
這次那個女教官沒有罵他蠢,而是讓他看向自己,張涵與女教官並排之後女教官說道:“觀察我的呼吸節奏。”
張涵看着試了一下,不僅沒變得輕鬆些反而停下咳嗽了起來。
此時他感覺肺部像是有火燒一般,還不如開始自己跑的舒服。
咳嗽之餘還對那個女教官比了箇中指,然後他就看到女教官手裡的樹枝變粗了……
“走兩圈?”女教官問道。
張涵擡頭看了看,還有九個人在跑着,他做了幾個深呼吸後笑了笑說道:“跑!”
略做了些調整張涵就再度出發了,或是那年紀第一的驕傲,或是少年的虛榮心,不過無論是什麼,都不允許他停下腳步。
在張涵的心中,他從來就不比任何人差!不僅如此,他還要比任何人都強!
一頓自我鼓勵之後張涵頓時感覺狀態回滿了,但是他的身體不這麼認爲,剛跑兩步就現出原形了。
女教官再次跟了上來,不過這次她的手裡沒拿樹枝。
她就默默的跟在一旁,觀察着張涵的變化:“調整呼吸。”
張涵頓時想到她剛剛教給自己的呼吸法,不過那玩意真的有用嗎?
他可好沒忘記剛剛那種火燒火燎的感覺。
張涵向一旁看去,果然,那根小樹枝又出來了。
他的內心選擇了服從,不,是相信……
張涵慢慢回憶起了剛纔女教官呼吸的節奏,逐漸模仿了起來。
有用!“累”的感覺很明顯的被緩解了一部分。
張涵心想到,第一次失敗應該是自己太急了,人在跑了五圈之後的需氧量可想而知,一般人都會不自覺的加快呼吸頻率,而女教官的這個呼吸法恰恰相反,要不斷的循環一個節奏,可以略有偏差,但是本身的節奏不能斷,否則就會像自己第一次那樣。
剛剛適應了這種節奏就已是又跑了一圈,正好又到了**臺前,那個女教官沒有再跟着張涵跑,而是再回到了那個陰涼處,不知道在哪裡又掏出來一把瓜子嗑了起來。
不過這次她的目光不是漫無目地的四處張望,而是死死的盯住張涵,在心中盤算着張涵所跑過的每一圈,她也在心中問過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做,或許是她剛剛在這少年的眼中看到了一抹不一樣的東西吧,那是很多人都不曾擁有的,一抹堅毅的神色。
下課的鈴聲響起,學生們沒有再站隊做些什麼,而是成羣結隊的直奔食堂而去。
張涵不同,他並不在學校裡吃,甚至連晚自習都不上,他的班主任李貴宇也曾問過他爲什麼不來上,他直接用一句“我年紀第一。”給懟了回去。
是啊,只要他能是年紀第一上不上晚自習又有什麼影響呢?晚自習的意義本就是讓學生更專注的學習,而他能保持第一就已經能說明一些事情了。
跑校的人其實並不多,特別實在高三這個特殊的時期,一個班裡50人至少有48個是在學校裡的,跑校的一般就是些擺爛的學生了,但張涵是個例外,他只是單純的吃不起學校裡的飯……
張涵出了校門往自己家走着,兜裡還揣着那個女教官給的小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