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答應,別答應,姚婉如幾乎都要喊出聲,祖母千萬別答應。
姚老太太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因爲這種小事斟酌。
在她心裡不管是七丫頭還是沈家,都早就在姚家的掌握之內,可就在今天,好像全都變了,七丫頭突然出現在這裡,李大太太輕易就信了七丫頭的話。
七丫頭若是再治好李大太太的病,李家人一定會感激七丫頭。
李家是什麼人家?書香門第,李御史是有名的直臣,說話從來不會給任何人留顏面,她有半分的疏漏,李家人都會看在眼裡。
精心準備了這樣的宴席,甚至連族學都不準敲鑼,和旁邊的寺廟也商量好只響一遍晨鐘,這樣大費周章,卻敵不過七丫頭隨便幾句話。
這是在打她的臉,她都已經忘在腦後的孫女,卻做出這樣讓她驚訝的事。
一個十二三歲的丫頭,能面對這麼多人,說出一番讓李大太太相信的話,可真讓人不能小看。
壽氏頓時覺得一道冰冷的視線落在她身上,讓她忍不住想要打個哆嗦,小心翼翼偏過頭去看,老太太不動聲色,微微一笑還是副慈祥的面容。
老太太點點頭道:“既然七丫頭說能治,也不用李家來人接,每日巳時我讓馬車將七丫頭送過去,”說着囑咐婉寧,“李大太太信了你,就要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事關人命,可要仔細。”
這是在嚇唬她,還是告誡她,讓她動搖反過來依靠姚家?
“祖母放心,”婉寧輕聲道,“我會將大太太的病治好。”
真是好樣的。
沈四太太滿眼欣喜,眼看着婉寧讓人相信,她心裡的一塊石頭也算落了地。
聽得姚老太太的這話姚婉如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
“五小姐,五小姐。”
姚婉如半晌纔打了個冷戰回過神來。
姚二爺身邊的桂枝湊過來,“五小姐,二爺讓我來跟您說,您別忘了,今天還有別的事。”
姚婉如坐直了身子,對啊,她不是來看姚婉寧唱戲的,她還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要做,姚婉如伸出手來扶了扶頭上的步搖,又理了理鬢角。
女爲悅己者容,想要去見重要的人,第一時間想起來的事定是整理自己的衣衫和妝容。
姚婉如生怕自己穿的不得體,不停地用手去撫平衣角,婉寧轉頭看了一眼童媽媽。
……
姚老太爺在聽管事說話,然後擡起頭來詢問,“你說的是老三的那個七小姐?”
提起姚家的七小姐,陳季然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印象。
小時候來姚家時候,他見過姚七小姐,他記得那個長着圓嘟嘟小臉的七小姐喜歡吃桃子,坐在大大的椅子上,一會兒工夫就將挖好的一碗桃子吃了精光。
大家正爲她吃掉那麼多桃子發愁,姚七小姐卻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他覺得很好笑,回去和母親說,那個七小姐圓圓的臉也像桃子。
這話被父親聽到了,將他一通責罵,罰他在屋子裡抄了一遍《禮記》,所以在他印象裡,七小姐的模樣好像就離不開桃子。
這次他來姚家剛好遇見七小姐落水,七小姐被人救起來的時候溼漉漉的,看起來很可憐。
這麼個人,怎麼突然就會治病了?
還治別人都治不好的病。
李大太太的病他是有耳聞的,李老爺回京之後四處求醫,父親還幫忙請了太醫院的老院使,老院使大人都束手無策,這個七小姐能有什麼法子?
陳季然忽然覺得這件事很奇怪,又很新鮮。
“去仔細問問。”姚老太爺說了句話,纔將陳季然從思緒中拉出來。
不一會兒功夫下人來稟告,“李大太太說讓七小姐診治,老太太已經安排了車馬,每天送七小姐去李家。”
這是怎麼回事?
無論是誰都會想要弄個明白。
陳季然擡起頭來想要接着聽幾句關於七小姐的話。
老太爺卻彷彿不太在意,“男人不問內宅事,這些就任他們去安排吧!”
緊接着又有下人稟道:“茶點都安排好了。”
老太爺向陳季然揮揮手,“去吧,去吧,你們年輕人去亭子裡說話,明年就要秋闈考了,你父親只怕是難將你放出來。”
……
姚家的祖宅陳季然還不是很熟悉,往常都是陳家的子弟和他一起進出,今天是下人在前引路。
姚家下人恭謹地稟告,“今天家中有女眷,就換了地方,您在亭子裡稍等。”
陳季然點點頭,剛纔亭子裡坐下,就有下人端上茶水,陳季然剛要去端茶,下人手一抖,那碗茶就撒在他衣袍上。
下人嚇了一跳立即笨手笨腳地擦拭。
“好了,好了,”陳季然起身,“跟你家二爺說,家中有女客我不好多坐,明日再過來。”
“要不然您去換了我們家二爺的袍子,”下人帶着哭腔,“二爺都安排好了,您現在走了,我們可要擔待不起啊。”
陳季然抖了抖靴子,“在哪裡換衣服?”
下人低頭道:“就在前面的書房,一轉彎就到了。”
陳季然只好頜首,“你去書房裡安排安排,我讓人去取我的衣服,一會兒去書房裡換。”
不一會兒功夫陳家下人氣喘吁吁地取了衣服回來,“三爺,小的回來的時候遇到一個姚家下人,說想要跟您說句話。”
姚家的下人有話怎麼不出來說,卻要躲在旁邊?
陳季然擡眼看向小石橋後面的穿堂。
陳季然有些遲疑,“還有沒有旁人?”
“沒有了,只是個下人,說是想問問,是不是那日三爺救了姚家七小姐。”
原來是問這件事。
陳季然站起身,向前走了兩步,想了想,又轉身走向小石橋,他也想知道是誰打聽那天的事。
……
聽到腳步聲童媽媽忙站出來向陳季然行禮。
“陳三爺,是我們家小姐讓奴婢來問問,那日小姐落水,是三爺幫了忙?”童媽媽小聲說着話,那天府裡的小姐去採蓮,六太太派了她活計沒有讓她跟着,那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也不清楚,偏偏小姐也記不得許多,她向人打聽,才知道是陳家三爺家的丫鬟跳進湖裡去救人。
說到這個,陳季然直言道:“也是湊巧了,我表兄正好想沿着湖去東邊看看,我們走過來就瞧見了七小姐落水,剛好我表兄帶了兩個會水的丫頭,兩個丫頭先下了水,姚家的下人也跟着下水將七小姐救上了岸。”
童媽媽打聽到的是,陳家三爺喊了一聲,姚家下人才反應過來去救人,姚家是有意將這件事半遮半掩……實際上如果不是陳三爺和他表兄,小姐真的會淹死在湖裡。
童媽媽想到這裡後怕地打了個哆嗦。
“三爺的表兄是?”小姐交代她問個仔細。
陳季然道:“是京裡的崔家,從前沒來過,七小姐應該不知曉。”
童媽媽蹲下身子向陳季然行禮,“我們家小姐讓老奴謝謝三爺救命之恩。”
陳季然神情坦然,“不過是路過,算不得是什麼恩情,”說着頓了頓,“七小姐怎麼樣?可好了?”
“已經好多了。”童媽媽嘴邊浮起一絲笑容。
陳季然是很少在下人嘴邊看到那種與有榮焉的神情,不是害怕也不是恭敬,是真的感覺到榮耀,服侍七小姐,讓她感覺到榮耀。
“三爺,”童媽媽看了看四周,“我們家小姐說,您幫了她,她也提醒您一句,不要四處走動,免得會遇到什麼不湊巧的事。”
小姐的原話是這樣。
提醒陳二爺,不要四處走動,免得遇到什麼不湊巧的事。童媽媽本來也不太明白裡面的意思,話已經說清楚,童媽媽行了禮慢慢退了下去。
因爲他救了她,所以就提醒他一句。
姚七小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陳季然站着半晌不動,身邊的小廝低聲道:“三爺,我們還去換衣裳嗎?”
撒了半杯水,衣袍已經半乾。
陳季然向書房方向看了看,“既然已經通報了,就過去吧!”
……
“人來了嗎?”書房的門虛掩着,兩扇窗子開了一半,取書的梯子已經搭好,姚婉如向門外張望着。
桐香跨進屋子,忙將門掩上,“看到了兩個影子。”
“快點扶我上去。”姚婉如擡起腳向梯子上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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