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華宗外門的大廣場上,太陽漸漸地來到了中天,場中的弟子們也一個接一個地睜開了眼睛,每個人的臉上都帶上了一絲笑意,很快,原本安靜的廣場上就響起了嗡嗡的談話聲,並且逐漸地匯聚成了洪流巨浪。
突然,一聲輕咳就如同那破開驚濤的海燕所發出的嚦鳴一般將所有的聲音都給壓了下去,大長老那淡淡的聲音響起:“弟子論劍現在開始,首先請這一次大會的發起人張若虛上臺講劍!”
譁~~~一大片熱烈的掌聲響了起來,其間還夾雜了無數的尖叫與恭維,張若虛面帶微笑,風度翩翩地走上了擂臺,朝衆人一抱拳道:“我等今兒個之所以舉辦這一次論劍大會,最主要的目的其實就是爲了歡迎我們宗門歷史上最爲天才的小師弟鄭凌霄,可能有很多人都不知道,也或許有許多人都不服氣,那麼接下來我就隨便的說說這位小師弟的一些事蹟吧,兩年多以前,小師弟加入宗門,卻是由邀月大人親自引薦來的,根據邀月大人的敘述,當時小師弟三人是在一位奈何境坐忘的強者追殺下硬生生堅持了半天的時間••••••”
接下來,張若虛便將鄭凌霄的一些能說的事蹟簡單地講述了一遍,聽得那些內外門的弟子們一個個的都是熱血沸騰,當張若虛將一臉無奈尷尬的鄭凌霄拉上臺的時候,下面的衆弟子卻都用一種崇敬的眼神看着他們這位宗門歷史上的最強天驕。
張若虛拍了拍手,輕笑道:“那麼,今兒個這第一劍就由我和小師弟爲大家開啓吧。”話音落下,下面的人頓時都興奮了起來,他壓了壓手,道:“最近,我在浣花溼地歷練,偶爾得到了一些感悟,創出三式劍法,名曰弱柳劍,現在就來給大家演示一番,請小師弟與我印證!”
鄭凌霄微笑着點點頭,退到了一邊,下一刻,張若虛的手中翠綠色的光芒一閃,手上就多出了一柄翠綠色的四尺長劍,一劍在手,他整個人的氣質瞬間就從溫潤如玉變成了凌厲霸氣,口中一聲暴喝:“弱柳劍第一式,弱柳迎風!”話音落下,他就彷彿化作一條風中柳枝,開始看似雜亂地擺動了起來,在那柄劍的映襯下,真就給人一種柳條隨風飛舞的幻覺,然而,衆人卻是都能看出,這看似無力的擺動卻可以轉變爲最凌厲的殺招!某一刻,他的劍勢突然一變,口中又是一聲暴喝:“第二式,柳絮紛紛!”唰唰唰,長劍連連點出,劍尖震顫帶起一朵朵的劍花就彷彿是一片片的柳絮在空中翻飛,表面看去毫無殺傷力,然而,修爲高深的人卻都是眼瞳一縮,這背後隱藏的殺機就連他們都有一種心顫的感覺,某一刻,張若虛的劍勢再變,又是一聲暴喝傳來:“第三式,細雨垂柳!”,他整個人就這麼突兀地如同一株柳樹一般站立不動,然而,那柄劍卻化作了道道的殘影,就如同那綿綿的細雨一般,偶爾地還有一點劍光垂下就如同一滴雨滴從那枝條上滑落一般!
這一手劍術看得下面的弟子們都是目瞪口呆,驚歎連連,花師妹更是緊緊地抓住了張師兄的衣袖,吃吃的道:“張師兄,這劍法真的是太漂亮啦,要是在我們鳳陽城的武者面前使出來的話,肯定會讓他們羨慕到死的,我決定啦,等進入內門,我一定要選擇修習劍法,將來做了核心弟子也一定要選擇萬劍峰,你呢!”
張師兄也是滿臉的震撼,堅定地點頭道:“當然,你沒看那就是我哥嗎,嘿嘿,有他在,我的劍法怎麼還會差了呢!”
在一片的叫好聲中,張若虛持劍而立,笑眯眯地看着鄭凌霄道:“呵呵,小師弟,你看我這劍法如何,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請儘管直說,師兄感激不盡!”
鄭凌霄緩緩地來到張若虛的身邊,輕輕一笑道:“大師兄的劍法看似柔和,但其中卻是隱藏着凌厲的殺機,看似華麗,然而其背後卻又有無盡的陷阱,對手只要一個不留神便會陷入到連綿不絕的攻擊之中無法自拔,此劍法真可謂是狂拽酷炫叼炸天吶,額。”說到這裡,他就從下面的衆人臉上那錯愕的表情中知道自己嘴賤的毛病又犯了,不過,現在也不是糾結那些的時候,立馬又接着道:“只不過,我卻從中看到了師兄劍法中的幾處破綻。”
張若虛聞言大喜,立即道:“師弟請講!師兄洗耳恭聽!”
鄭凌霄微微一笑,長劍在手,一邊比劃出了先前張若虛使出的一招劍式一邊解釋道:“這一招原本是取柳隨風擺之意,然而,在實戰中你的對手與環境都不可能會完全的隨了你的意。”說到這裡,小少年手中的長劍只是這麼輕輕地往前一遞,此劍一出,頓時,坐在第一排的所有人的眼睛都是一眯,顯然,他們已經看出了其中的門道,鄭凌霄的聲音再度響起:“如此一來便可以一瞬間將師兄所積累的劍勢完全打破,緊接着,他只需要因勢利導,師兄便要陷入被動啦!”
小傢伙說完,便站立不動,也不再言語了,張若虛卻是陷入了沉思之中,然而,全場卻都是喧譁了起來,彭明轉頭對身邊的那名妖豔女子小聲道:“王師姐,剛纔小師弟所施展出來的那一劍看起來平平無奇,但是卻恰好可以在那個時候打斷大師兄累積起來的劍勢,倘若繼續的話,我想小師弟的下一劍應該是順勢橫削,逼迫大師兄後退,然後是白虹貫日或者驚鴻破曉,妙啊!”
妖豔女子點點頭,卻又搖搖頭道:“你這種辦法雖然看起來精妙,然而,大師兄想要破解的話,至少會有十幾種方法,我想小師弟是絕對不會用這種辦法的,至於他接下來怎麼做,呵呵,我卻是猜不透。”
臺上,張若虛猛地擡起了頭來,哈哈大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小師弟,多謝,我先前的確只是注重了劍法的形而忘記了劍法的神,面對普通對手的時候尚可一用,然而,當面對真正高手的時候卻就是自尋死路了,,哈哈,來,咱們繼續!”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二人就在擂臺之上拆解了起來,還不忘一邊大聲地爲衆人講解,更有一些觸類旁通的討論,使得數十萬弟子都大呼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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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俠山,陽尋的身子猛地倒飛而出,跌落在十幾米開外,然後又狂猛地後退了十幾步纔算是化解了那一股衝擊力,而東方耒卻只是後退了兩步,噗嗤一聲,陽尋吐出了一口血,顯然是內腑受了一些損傷,他伸出隱隱發痛的雙手看了看,卻是發現在手背之上出現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痕,而他的那雙拳套也被斬破了一道刀痕,擡起頭,憤怒地看着那持刀之人低喝道:“東方耒,你好歹也是一代宗師,沒想到,竟然在別人決戰的時候偷襲,簡直就是無恥!”
曲珊兒卻是不屑地冷哼一聲道:“哼,真是不要臉的老傢伙,明明是自己跑來偷襲我們,還以大欺小,以多打少,現在卻反過來說別人無恥,還有,這裡可是生死搏殺的戰場啊,大叔,都當了強盜啦,居然還要別人跟你守規矩,白癡!”
聽到這一翻譏諷的話,陽尋頓時被氣得逆血上衝,一個沒忍住,又是噗嗤一聲吐出了一大口血來,恰在這時,一道聖光自其頭頂落下,卻也在這時,阿殷娜塔的眼睛猛地爆出了一道精光低聲道:“終於逮到你啦!”
冥蛇杖揮動,阿殷娜塔一聲輕斥:“蠱毒術!”一道黑氣自那蛇口中飛出,只是一閃就附着在了對方陣營中一名身材瘦小的老頭身上,那人的全身瞬間變黑,生命力開始流逝,那老頭見狀,瞬間就慌了神,毫不猶豫地就給自己來了一次淨化,白光閃過,他的身體也恢復了原樣,然而,他還沒有來得及鬆口氣,就聽到了阿殷娜塔的聲音:“極•萬蠱噬天!”
老者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自己上當了,卻也來不及想其他,當即大喊一聲:“宗主救我!”身體也在同時朝着南華宗主靠去,而南華宗主也是焦急異常,在南華宗雖然有一些神祝師,然而,生死境的卻就這麼一位,他也立即運起全身真元擋在了老者的面前,然而,下一刻,他們卻是震驚了,南華宗主並沒有感覺道任何的攻擊,而在他的身後卻是響起了嗡嗡的蟲子震動翅膀的聲音,緊接着就是那老者驚恐的尖叫聲:“啊!!!不要,不要過來!”
回頭一看,頓時嚇得渾身汗倒豎,只見無數的蟲子呈環狀排列,將那老者圍在了中間,然後齊齊地朝着他的身體鑽去,被困在中間的老者卻沒有任何的辦法,只能拼命地加固自己的真元護罩以抵擋這些蟲子的侵襲,連吃丹藥的時間都沒有,如此一來,他的真元便是巨量地損耗,再加上絕氣逆空的吸取,恐怕很快就要真元見底而無法戰鬥了。
不過好在那些蟲子雖多,但是卻死亡的速度極快,南華宗主一咬牙,喝道:“啊績,幫他一把!”
一名面無表情的法修揮動法杖,瞬間就在老者的身周出現了一圈火牆,那些蟲子只是一下子就會被火焰燒死,三個呼吸過後,所有的蟲子盡數死亡,然而,那名叫做啊績的法修卻是毫不猶豫地取出丹藥服下,乾脆利落地坐下恢復了起來。
老者大大地鬆了口氣,正要說話的時候,阿殷娜塔那如同惡魔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噬心蠱!”老者聞言卻是冷哼一聲,同樣的法杖一舉喝道:“聖光護盾!”下一刻,就見到他的身周閃動起了一層金色的膜將其給保護了起來,緊接着,衆人就聽到嗤的一聲輕響,然後,那金光膜上騰起一縷青煙,老者收回聖光,得意道:“哼,專門剋制你噬心蠱的招式,你又能耐吾何!”
下一刻,他卻又等來了阿殷娜塔更加讓人心神顫抖喝聲:“爆裂蠱!”這一下,老者完全地慌了神,以他現在那差不多見底了的真元量,根本就扛不住這一擊,而剛服下的丹藥想要起效卻還需要一點時間,就在這時,南華宗主大喝一聲,撐起了真元護罩,將二人都保護了起來,緊接着,就聽到一聲爆響,一團橘紅色的火團在南華宗主的護罩上炸開,只是一下子就將那生死境返虛的強者都需要好幾下才能打破的真元護罩給炸了個支離破碎,就連南華宗主本人也都重傷吐血,立即吞服丹藥,但是,對方卻不給他們任何的機會,四隻蟲獸已經飛身而起,張開嘴吐出了四道攻擊,朝着重傷的二人轟擊而來,然而,就在那攻擊即將臨身的時候,卻在他們的前方出現了一道山影壁,將所有攻擊都擋了下來,代價卻是另一名法修坐地恢復。
南華宗主擡頭看着方林等人,喝道:“所有人,立即服用丹藥,能恢復多少是多少,現在他們的真元也差不多了,是咱們難得的恢復時間!”
方林的嘴角卻是揚起了一抹冰寒的弧度,手印變幻間口中卻是緩緩地說道:“絕氣逆空可不是我東方家以前的那個絕靈逆氣陣啦,這可是花費了我不少的心力呢,現在就讓你們看看它的另一個功能吧。”話音落下,他的最後一個手印也施展完畢,一聲輕喝:“疾!”
下一秒,衆人似乎聽到了潺潺的流水聲,緊接着,他們就驚恐地發現,有大量精純的真元力正滾滾流入方林十人的體內,而他們的真元竟然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恢復着,這時候方林又開口了:“呵呵,你們難道就不奇怪麼,自己被吸走的真元去了哪裡,很簡單,完全的被我掌控了,所以,在這大陣之中,只要你們的真元不枯竭,那麼我的真元也就永遠都不會枯竭!只是可惜了,這個真元不能用來修煉。”
話音落下,十個人的真元已經恢復至圓滿,東方耒眼睛一眯,雙刀一展,已經朝着陽尋殺了過去,另一邊,方林法杖揮動,南華宗衆人所在的地面上猛地就竄出了無數的粗大藤蔓,在衆人猝不及防之下將十多人給纏了個嚴實,與此同時,文月兒的嵐卷蒼穹也在人羣中肆虐了開來,這些武者只能咬着牙,拼命催動護體真元來抵擋那狂猛的攻擊,然而,雪上加霜的是,夙妃的乾天箭雨也像是無縫連接一般地照着衆人頭頂落了下來,慘叫聲不時地響起,其間還夾雜着護體真元被打爆的脆響聲。
轟隆一聲爆響,陽尋與東方耒雙雙後退了好幾米,陽尋捂着胸口,重重地喘了幾口,喝道:“方林,你這麼大肆屠戮我紫陽宗的人,難道就不怕開啓兩宗大戰嗎!”
“哼,你們都不怕,我還怕啦,告訴你,等這次老子回去了就立刻宣佈與紫陽宗成爲敵對宗門,以後,凡是紫陽宗或者與紫陽宗有關之人進入我中央境,殺無赦!”話音落下,他法杖一揮,大喝一聲:“結束吧,極•燧宇玄芒!”
對面的衆人聽到這個聲音,眼中都露出了無限的驚駭,似乎有某個恐怖的記憶在他們的腦海中復甦,南華宗主更是大喊一聲:“不~~~~”。
那名神祝師似乎是潛力被激發,竟然在這生死關頭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法杖高舉過頂,似乎是要施展什麼大招了,阿殷娜塔見狀嘴角卻是一勾,喃喃道:“是想要施展聖光普照這一招麼,不過,本姑娘又怎麼會給你機會呢。”
下一秒,阿殷娜塔冥蛇杖的蛇眼閃爍起了幽暗的光芒,緊接着她輕喝一聲:“離魂!”眨眼間,那老者的頭頂上就出現了一道墨黑色的骷髏頭虛影,那虛影張口一吸,老者的天靈蓋中有一道白光一閃被其吸入了口中,然後消失,而老者卻是愣愣地站在原地,保持着上一秒鐘的動作,不再動彈。
霎時間,熾白色的光輝籠罩而下,那刺眼的光芒就如同千萬鋒利的刀刃一般,在衆人的身上帶起一條條的血口子,起初那傷口還不大,然而,隨着時間的推移,傷口卻是越來越大,到了後面,一道光竟然就能颳去一塊血肉,這根本就是凌遲之刑!
慘叫聲漸漸消失,對面卻出現了一具具的骷髏骸骨,陽尋已經被這場面給嚇傻啦,完全喪失了抵抗的勇氣,轉身就要跑,然而,四道身影卻是將他的逃跑之路完全封死,他憤怒地轉過頭,看向方林喝道:“你們凌華宗真的要將事情做絕嗎,我紫陽宗可不南華宗這樣的弱小宗門,你••••••”
噗嗤,一道幽光在陽尋的脖頸出一閃而逝,將他下面的話全部打斷,堂堂破墟境三轉的強者,就這麼的被一刀削首,香香公主的身形緩緩地浮現,不屑的道:“廢話真多!”
打掃完戰場,方林看向前方,呵呵一笑,擡手將兩道傳訊符打了出去,接着又是殘忍一笑,喃喃道:“南華宗,沒有存在的必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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