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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崢一行人按照風鈴兒的計劃,根據這本名冊上的名字和地址,打聽當年參與了那場戰鬥的士兵的住處。
不過進行的並沒有特別順利,這些人大多祖籍都分散在天魂國境各處,通篇找尋了一遍,在鳳陽城附近的,就只有十餘家。
他們已經找尋了其中的七戶,其中三戶空關,兩戶稱名冊上的那名士兵已經陣亡,還有兩戶則是聽鄰里說,搬去了他處,難道他們要再往北走,去祖籍在玄機城附近的那幾戶人家問問?
第八戶依然無人應門,秦崢搖了搖頭,敲響了第九戶的門。
“篤篤篤。”
秦崢靜默着站在門前,風鈴兒支着腦袋,靠着車框看着他,許久沒人應門,秦崢回頭看了風鈴兒一眼,見她搖了搖頭。
於是秦崢轉身欲離去,卻聽聞,屋子的深處似乎有腳步聲,只是步伐的主人走得很慢,距離又比較遠,所以剛纔纔沒有聽見。
秦崢意外地停步,再次回到了門前,給風鈴兒做了個稍等的姿勢,大概又過了有一會兒,院子里人的動靜纔開始變得清晰明顯起來,於是風鈴兒也跳下了車,走到了門前。
“來了,來了。”院子裡傳出來一個老太太的聲音,說話有點漏風,年紀應該很大了。
緊接着,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耄耋老婦,佝僂着身體,頭髮稀疏,牙基本已經掉的差不多了,眼珠很是渾濁,看起來視力也退化的很厲害。
老太眯縫着眼,來回打量着秦崢和風鈴兒,然後疑惑地問道,“你們……有什麼事麼?”
秦崢看了看手裡的名冊,確認了下名字後道,“老太太,請問,田小貴是住在這裡麼?”
“田小貴……田小貴……”老太太唸叨着這個名字,眼珠子朝上翻了翻,思索了有一會兒才道,“你是說狗蛋吧,狗蛋去城裡賣柴了,你們進來等他吧。”
秦崢與風鈴兒欣喜地對視一眼,跟着老太太走進了屋子,老太太步履蹣跚,眼神又不好,這一回身差點從臺階上摔下去,虧得風鈴兒也明手快,一把將老太太給扶住了,最後一路給扶進了屋子。
屋子裡的陳設很簡單,農村的地價很便宜,所以農村人自己蓋的院房總是很大,但是同時,內裡的擺設也會想對簡單粗糙,沒有城裡人這麼精細。
一張桌子,兩張椅子,就是整個大廳裡所有的家當了,以至於老太太坐下後,秦崢和風鈴兒誰都不好意思去坐那個剩下的椅子。
秦崢是男的,沒有女士站着他坐下的道理,而風鈴兒也比較客氣,秦崢站着,她也不好意思獨坐。
最後還是老太太反應了過來,支喚着秦崢去裡屋又拿了個椅墩子。
田小貴家的日子過得也算是清苦,一眼望去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木桌子都是瘸的,一隻桌腳下墊了三四疊草紙才勉強站穩,聽聞這田小貴,雞剛鳴的時候就進城了,眼看這時候太陽都快落下了,還沒回來。
秦崢想着要不要將馬車裡的可可他們先叫進來,索性就在這老太太家吃一頓算了。
不過他剛有這打算,就聽見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從外傳了進來,“媽,外頭那輛馬車是誰停的?”
說着,那個男人就走了進來,身上還揹着一大捆柴,看來今天的生意並不怎麼好。
這是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鬍子拉碴的,和前兩天的秦崢有的一拼。
他穿着一件麻布的背心,肩膀上被藤條壓出了兩條棕黑色的痕跡,他奇怪地看了秦崢和風鈴兒一眼,解下了背後的柴火,往院子裡隨手一丟,凝聲道,“你們是誰?”
“狗蛋啊,這兩人說要找你呢,今天的柴,賣出去了沒有啊。”說着,老太太就顫顫巍巍地要站起來,想要去抓中年男人的手。
男人一把扶住老太,看了秦崢他們一眼後,扶着她往裡屋走去,邊走邊道,“現在天開始熱了,柴不太好賣,不過這個月總能安穩過去,你先進去休息,一會兒吃飯的時候,我再叫你。”
“誒……好,好嘞。”老太太應和着進了屋,一會兒就沒聲了。
不多會兒,中年男人走了回來,往桌子前一坐,看了秦崢和風鈴兒好久,然後道,“我已經退伍多年,不知道還找我有什麼事?”
兩人有些意外,這中年男人是如何知道,他們來尋他,是因爲他當過兵的身份?
中年男人似乎明白秦崢他們的疑惑,下巴往外指了指道,“那馬車上有風家的標記,這我還是認得的,畢竟……畢竟在風將軍手下那麼多年……”
“冒昧的問一下,您……大概是什麼時候退伍的?”
“什麼時候……”中年男人的手指在桌沿上輕輕敲了敲,不置可否地說,“十年前吧,你們問這個做什麼?”
十年前……秦崢和風鈴兒對視了一眼,這個時間,可不就是風平浪告老還鄉的時間?難道說,眼前這個男人也是在那場戰鬥後退伍的?
於是秦崢追問道,“那麼,十年前,風將軍坐鎮的最後一戰,你可參加了?”
中年男人的臉色微變,似乎想起了什麼很不好的事,沉聲道,“你們問這個做什麼?”
他雖然沒有直接言明,但是他的反應已經說明,他確實參加了那場大戰,但是爲何他是這般反應,難道當年的那場戰鬥,真就是如此可怕?讓一個經歷過數不清生死血戰的天魂士兵,光是回憶,就能大驚失色。
當年在那個神秘的三河小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們想知道,那場戰鬥究竟發生了什麼,又發生在了哪裡。”秦崢如實道。
“三河以東,百里冥河,其他的恕我無法相告。”中年男人的表情變了又變,然後索性轉身也走進裡屋了,看來是沒打算再出來了。
三河以東,百里冥河……這個範圍似乎有些大,但是總比像個無頭蒼蠅般,沒有任何方向要好的多了。
於是兩人起身離開,在路過那堆柴附近的時候,秦崢突然道,“鈴兒姑娘,你身上有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