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是沒有飛舟的,隊伍全部都是靠着腳程行進,在安全的路段才能低空飛行,沒誰敢高空飛行,因爲誰都不知道空間裂縫何時會出現。
聽着領頭的提醒。
沈平不由看向空中,他強大的神識能察覺到遠處時隱時現的空間裂縫波動,在這種區域,就算是他都不敢隨意瞬移,這些空間裂縫可不都是通往滄瀾魔界,有的會直接進入黑霧絕地內。
身邊的映月身着簡單的粉白色束腰繡裙,頭上帶着斗篷遮住了傾世的容顏,可其妖嬈高挑的身段依然讓一些修士頻繁側目。
“夫君,這些修士實力最高的不過是金丹期,若是有魔族修士出現,修爲也不會高到哪裡。”
沈平暗自點頭,“咱們混在商隊裡面就行,不必多生事端,等到了採石灘,你找個修士用幻術試探下對方的意志。”
“是,夫君。”
對於沈平帶着她一塊出行,映月還是非常開心的,畢竟夫君的妻妾道侶可不少,其中更有自弱小就在一起的妻妾,感情完全不是她的容貌能彌補的。
行進了五日沒有玉簡任何危險,一些初次去採石灘的修士,不免降低了警惕,在第六日的時候,就有幾個倒黴的傢伙在飛行時被捲入了空間裂縫。
沈平雖能提前察覺,但也沒有去過多提醒,這些傢伙是自作自受,即便是他這位大乘都低空飛行,不像他們非得作死。
映月緊跟在沈平身旁。
期間倒沒有不開眼的修士。
十日後。
距離採石灘還有半日的行程,沒想到卻遭遇到了劫修。
“把儲物法寶都拿出來,我們幾個不會傷你們性命,只爲求財。”
劫掠者有四位,其中兩個金丹人族修士,另外兩個是其他族的,修爲也是金丹,而商隊內有着六位金丹,只是這些劫修早早在此佈置下了困陣和殺陣,真要拼命起來,商隊的金丹或許會沒事,但剩下的築基肯定凶多吉少。
沈平饒有興趣的看着這些劫修,他們隱藏手段不錯,商隊領頭都沒有發現他們,這才着了道。
“幾位道友。”
“我們這支商隊是經常來往這條路的,你們既然在採石灘附近設伏,應該是從採石灘出來的,以後難免還會走此路,大家低頭不見擡頭見,這樣吧,我們每個出五百靈石,各走各路,如何?”
領頭的金丹後期修士笑着上前說道。
“五百靈石?哼,伱打發誰呢,每個一千!”
商隊共有二十三位修士,足足兩萬多靈石,這在太暗之淵西區偏僻的地方可是一筆不菲的靈石,窮一點的金丹都掏不出來。
因此這話讓六位金丹都皺起眉頭,築基修士更是臉色難看,真要拿,他們是能拿出來,但這損失可不小,採石灘一根品質中等的銀紋煞木在坊市價值六百靈石。
映月笑吟吟的傳音道:“夫君,我猜最後肯定會動手,這幾位劫修的法力氣息普通,根基一般,反倒是領頭的根基渾厚,真要是拼起來,築基或許會死一些,但這幾個劫修絕對討不了好。”
沈平對這等場景沒有太多經驗,不過他也認同會死一些築基,修士大多自私,商隊內的金丹根本不會去管築基的死活,他們不趁機落井下石就算是良心了。
“夫君,要不要我出手?”
映月問道。
沈平想了想道,“別出人命就行,權當結個善因。”
“映月明白。”
兩人傳音間。
商隊領頭和其餘幾個金丹彼此相視,眼神匯聚的同時,就已商議好對策,他們先是假意答應,隨後在取出靈石後,便驟然出手,顯然是準備突破陣法順帶將其他築基的靈石席捲走。
轟!
一時間各種法寶閃爍。
困陣和殺陣的熒光更是顫動不已,幾乎數個呼吸間就被商隊的金丹給破開。
四個劫修也有堤防,只是他們不敢跟金丹廝殺,重點照顧那些築基,不過就在他們虐殺築基時,眼前驟然一懵,體內法力以及法寶不受控制,識海中更是有着一朵蓮花綻放。
回過神。
他們那還不明白遭遇到了高手,於是不敢再逗留,紛紛遁走。
此時破開的陣法內只剩下了沈平,映月,還有那些弱小來不及逃走的築基修士,這些修士雖不清楚那四個劫修爲何逃遁,但卻隱約猜到了什麼,看向淡定站在原地的沈平和映月,猶豫間相繼過來行禮,“多謝前輩救命。”
沈平隨意擺了擺手,“你們誰去過採石灘。”
很快就有一位女修站出來,“晚輩去過,還有半日便可抵達。”
“帶路吧。”
有着這位女修帶路,一行人很快來到了採石灘,各自離開後,這位女修毛遂自薦的躬身道:“兩位前輩,晚輩對採石灘還算熟悉,若有什麼需要,可儘管吩咐。”
“不必了。”
女修有些失望,只能離開。
“倒是個聰慧的小輩。”
映月笑道,“若是能跟夫君結緣,她的修行路會順暢很多。”
沈平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然後眯着眼神識盪開。
嗤嗤。
籠罩整個採石灘坊市的時候,他立即感受到一股股夾雜着如同怨靈般的煞氣衝擊不斷浸染他的神識,只是這種煞氣衝擊對他來說太弱。
映月也很快感受到了,她嘖嘖稱奇的道:“此地確實特殊,這種煞氣衝擊不強,若是長時間在此種環境生存,意志和神識會得到磨練,而且環境中瀰漫的煞氣,應該就是誕生孕育出銀紋煞木的源頭。”
沈平看向坊市中間的區域,“走吧,去找個身上煞氣最濃的修士問一下情況。”
以兩人的修爲,輕易就能感應到坊市內所有修士中沾染煞氣濃郁的那個,來到其所在住處,對方依然沒有任何察覺。
“金丹後期。”
“這坊市沒有元嬰修士,金丹後期應該就是最強的。”
映月目光打量着這個發白老者。
沈平淡然道:“此地雖有銀紋煞木,但修行環境極爲惡劣,又有煞氣衝擊,築基修士在這裡都很難修行,元嬰修士自然不會來,行了,動手問吧。”
映月點頭,眸子涌動出絲絲波動。
正盤坐閉關的花白老者立即就陷入了映月施展的幻術之中。
“採石灘的煞氣源頭在何處?”
“在亂空林,那裡有着大量的空間亂流和碎石,煞氣衝擊非常強,便是元嬰修士都很難靠近,我僥倖進去過一次,但只能待在邊緣,無法靠近深處……”
這花白老者是知無不言,根本沒有絲毫的反抗。
映月笑着道:“夫君,看來這裡的修士意志並不強。”
沈平翻了個白眼,煉虛層次施展的幻術,一個金丹又豈能抵擋,“問問他,能否再進去一次?”
映月很快詢問。
花白老者道:“只有六成把握,裡面很危險,一旦位置不對,就會被空間亂流襲擊。” “六成把握……嘗試一下吧,讓他帶路。”
片刻。
沈平和映月就跟着這位花白老者離開了採石灘,沿着一條懸浮的石路往亂空林走去。
黑霧絕地是一片虛無空間,裡面也有各種石頭形成的島嶼,而這條石路越往深處越狹窄,它本來是採石灘的修士外出尋找銀紋煞木堆積成的路,而到了深處就沒誰敢去了。
來到盡頭。
花白老者道:“前面就是黑霧絕地虛空,必須得準備足夠多恢復法力的丹藥才能進入。”
“繼續走。”
踏着法寶飛行。
兩人能明顯感受到四周煞氣衝擊越來越強烈,而且空間都變得不穩定,飛行有兩盞茶時間,那花白老者的法力就耗空了,這還是沈平帶着他的緣故,若是單靠花白老者自己,只怕半盞茶都撐不住。
恢復法力後。
三人繼續前行。
就這樣停歇反覆行進了五日,前面出現了大量的亂石,每一塊石頭都有數公里寬。
“這裡是亂石帶,銀紋煞木生長最多的地方,只是沒幾個修士敢進來……”
沈平和映月知道原因,這五日下來,他們碰到不下上百道空間亂流,速度極快,尋常金丹修士都很難躲開。
踏在巨石上面。
兩人很快就看到了一棵棵宛如參天巨木般的煞木,每一棵表層都有着濃郁的煞氣,就算是神識接觸到,都會感覺頭昏目眩,意志稍微弱的,會直接被煞氣侵襲,成爲行屍走肉。
而一旦成爲煞氣傀儡,就會被煞靈控制,他們走了半日,就看到幾個倒黴的煞氣傀儡,不過這些傀儡實力都很一般,不用沈平出手,單靠映月就輕易解決掉。
“亂石帶往前就是亂空林,這一帶的空間亂流更多,像是叢林一般,其中還有空間漩渦,只有進入特定的空間漩渦,才能抵達煞氣的源頭區域。”
花白老者一邊說着,一邊尋找。
而沈平瞳孔泛起層層紅紋,透過海獸之瞳,他很快就從大量的空間亂流中鎖定住了一個空間漩渦,它的附近煞氣能量是最高的,從程度上看甚至能影響到煉虛。
這時花白老者卻將目光放在了另一個空間漩渦,這漩渦附近雖然煞氣也非常濃郁,但除了煞氣,卻有一種很陰暗的氣息。
若非海獸之瞳。
沈平根本察覺不到這種陰暗氣息。
“你確定是這個漩渦?”
一路避開諸多空間亂流,三人站在空間漩渦前,沈平看向花白老者。
花邊老者連連點頭。
噗!
沈平揮手一縷法力涌出,直接將花邊老者的一條手臂給斬去,“你現在還確定嗎?”
身邊的映月一怔,隨即意識到什麼,緊緊盯着這花白老者,“你居然能抵擋住我的幻術?!”
花白老者慘叫着搖頭,“前輩饒命,前輩饒命!”
渾然沒有先前那樣被控制的表情。
這讓映月臉色有些難看,“一個金丹後期的修士,竟靠意志抵擋住了幻術,此地還真是古怪特殊。”
“夫君,若非是你,咱們只怕要被其瞞騙過去了。”
沈平點頭,“說,這漩渦裡面是什麼?”
“是煞靈!”
“只要進去就會被大量煞靈襲擊,就算是化神修士都逃不掉。”
花白老者不敢再隱瞞。
沈平頗感意外的道:“你爲何不怕煞靈?”
“我,我在亂石帶區域運氣好獲得了一根萬年銀紋煞木,它能幫我抵擋住煞靈襲擊。”
映月冷笑道:“這老傢伙應該坑過其他修士。”
沈平卻來了興趣,“能抵擋住你的幻術,說明這裡的煞氣確實能很好的磨礪意志,繼續帶路。”
這一次花白老者沒有再耍詐,而是帶着沈平和映月從那個煞氣最濃郁的漩渦中進入。
刷。
踏入漩渦。
仿若空間轉換,眼前驟然亮堂起來,不再是黑暗的虛空。
嗡嗡~
與此同時。
陣陣強烈的煞氣衝擊從遙遠處席捲過來。
映月秀眉皺緊,“這裡的煞氣已經能影響到我了。”
花白老者連忙道:“尋常金丹元嬰進來都有死無生,我是靠着那萬年銀紋煞木才抵擋住了,之後在此磨礪上百年,意志蛻變……越往裡走,煞氣衝擊越強,就算有萬年銀紋煞木,我也只能走數丈遠。”
聽此。
映月往前走了十丈,身體就搖晃起來,面色也露出幾分痛苦。
沈平擡手將其拉了回來,讓其先盤坐休息,而他則繼續往前走,正如花白老者所說,每走一丈,煞氣衝擊的強度都會提升,不過卻影響不到他。
十丈。
五十丈。
百丈遠。
到了這個距離,那股煞氣不斷衝擊着他的精神識海,猶如尖刀般,令整個識海都震盪起來。
他咬牙繼續走。
又走了十丈,那種衝擊已經侵染到了識海,不過還沒到極限承受範圍,但沈平卻停下來,盤坐在地上,閉上眼睛用精神去抵擋煞氣衝擊。
休息好的映月看到這一幕,便知道夫君要在此地磨礪意志了,她索性帶着花白老者退回到漩渦邊緣守候。
時間一點點流逝。
轉眼百年過去。
沈平又往前走了五丈遠,他能明顯感受到自己的意志在不斷提升,這讓他面露喜色,而此次他直接走到自己能承受的極限位置,強烈的衝擊令他識海都處於崩潰的邊緣,彷彿直面那奇獸的意識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