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至於此?”
卓凌風這四個字脫口而出,面不改色。
他聽了幾人苦口婆心的話,也知道方證等人的擔心並沒有錯。可他對此都在意料之中,一路上早在思量對策。
最後有了一個答案。
這武林,非他卓凌風一人之武林,自該羣策羣力!
三人果然都很是詫異地看着他,方證微笑道:“卓大俠看來對我等的話大不以爲然,不知有何妙計,尚望賜教。”
說到這裡,三人神色凝重,室內的空氣似乎也變得凝重如鐵,令人透不過氣來。
卓凌風搖頭道:“賜教不敢當!
但我絕不可能與盈盈斷了關係,這事斷無轉圜餘地!”
三人對視一眼,就聽卓凌風接着道:“而我也覺得事態沒到這般艱危的地步。
我當初去梅莊救任我行脫困,絕非如世人所言,受到盈盈美色所誘,難以自持,而是想着順勢而爲,將他救出,強逼他立誓,十年之內不主動向正道武林啓釁,再大力整頓本教那些雜七雜八之人!
畢竟,我深知東方不敗這個教主要比任我行可怕的多!
只要有十年時間,我正道武林也沒了左冷禪這等實力雄厚的野心家,在三位德高望重的前輩大力倡導之下,武林風氣必有一新!
而今東方不敗已死,任我行重掌大權,受了‘千秋萬載、一統江湖’這八字影響,可他要達到野心,也得有個正當名目纔是!
否則一個不講信義之名,任我行他也背不起。”
說到這裡卓凌風頓了一頓,目光掃過三人,緩緩道:“的確,他是以給我這個女婿出頭爲由,可正道武林爲何要對付我,給任我行發動正魔之爭的藉口?
是我卓凌風真的十惡不赦到,就要天下武林共誅之嗎?
無外乎嵩山派從中作梗,挑動一些武林人物與我爲難,至於理由可以是我與盈盈戀姦情熱,也可以因爲吸星大法,自甘下流。
或說我幫殺東方不敗,是非不分!
只要想找理由,太簡單不過,幾位不見南嶽衡山之事乎?
若非卓某殺了嵩山幾大太保,讓左冷禪計劃胎死腹中,華山、泰山等派恐怕也不會如此清閒,這一點,幾位都是當世高人,想必無需我多做饒舌!”
方證大師合十道:“阿彌陀佛,卓大俠此言不錯,左冷禪之野心,我等均知。”
沖虛道人捋須長嘆道:“小友之心我等均明,可你助任我行復奪教主之位,在大多數人眼裡,這就是女婿幫老泰山。”
卓凌風笑了笑道:“別人這樣想無可厚非!
可三位不該這樣想,東方不敗武功之高,當今世上絕無一人可勝他,我與任我行、向問天、上官雲四人圍攻,都險些喪命……”
說着一指臉上劃痕:“……這就是明證!”
方證三人倒抽一口涼氣,均是不可置信,解風驚道:“你這劃痕不是與他單打獨鬥所留?”
卓凌風苦笑着搖了搖頭道:“不瞞三位,東方不敗武功之高,壓迫感之強,我在我師父與……身上都沒感受到!”
他差點脫口說出“風清揚”,但自己答應了人家,除了師父,不可對旁人提起他。
解風奇道:“東方不敗竟然如此厲害?”
方證與沖虛雙眉軒動,內心震盪很大,他們均是老成持重之士,又都猜到東方不敗練了葵花寶典,但也沒想到以卓凌風武功之高,還要與任我行、向問天等高手圍攻方纔勝得,而且還掛了彩。
沉思有頃,二人幾乎同時想到一事,那任我行呢?
沖虛道:“看來這葵花寶典被人稱爲天下武學至高無上的功夫,果然並非空穴來風!任我行若是……”
卓凌風笑了笑道:“葵花寶典雖然厲害,卻大有危害,已經被任教主給毀了。”
方證與沖虛對視一眼,合十唸了聲佛號。
卓凌風知道二人擔心什麼,心下一笑,接着道:“東方不敗武功絕高,教內大權也被一個野心勃勃的楊蓮亭所掌控,東方不敗對他言聽計從,若無任我行復位,不會超過一年,東方不敗也會聽從楊蓮亭建議,發動正魔之爭!
任我行再怎麼野心勃勃,卻也被我逼的發了誓,給他上了一幅枷鎖,而東方不敗沒有什麼誓言可以約束他,他又身在黑木崖,除了自身武功,戒備之森嚴,簡直堪比皇帝!
除了任我行這位老教主,可以迅速掌控日月教,其他人別說殺東方不敗,就連他手下那一關都過不去!
wωw◆ⓣⓣⓚⓐⓝ◆C〇 所以我助殺東方不敗不說有功於武林,但絕對不是壞事,現在一切問題,其實只在正道武林是否對付我的事上。
在下就要求教三位,憑三位聲望之隆,究竟是壓不住這正道武林,還是不願爲我這個魔教女婿,壓這正道武林?”
卓凌風心中自是不滿,自己與方證、沖虛結盟,爲了什麼?
還不是藉助他們的門派勢力及威望爲自己善後,而今自己一番拼殺,好不容易換了一個大好局面。
就該他們出一把力了,只要正道武林不對付自己,任我行就沒有藉口發動正魔之戰。而這三人完全有能力做到,但現在卻要以此逼的自己與盈盈斷了聯繫,爲了什麼?
還不是怕自己真的受到盈盈影響,愛屋及烏,幫助任我行,一統江湖,故而要以大義爲由頭斷了自己後路。
卓凌風深知自己倘若說跟盈盈沒關係,負心薄倖之名落在自己頭上也就罷了,世人皆知盈盈爲了他,一路頂着追殺,跑到福州找自己。
她麪皮本就薄的跟,這樣做讓她成了一個大笑話,還失身給自己,以她的性子,縱然不死,任我行也會與自己反目成仇,幾人也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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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虛笑道:“年少氣盛,連卓大俠也不免此病。
古人云:常勝之家不可與言兵,你是一路順風順水走過來的,沒遭受過大挫大折,是以料事總往好的方向想。”
卓凌風說道:“好事壞事,誰都不能萬事料中,但我卻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道理!
至於任我行當真打着爲我這個女婿出頭的幌子,發動正魔之爭,那也是旁人願意給他藉口,更是我與諸位的無能體現!”
卓凌風知曉盈盈大概率勸不動任我行,他只要有合適藉口,正魔之爭自是一觸即發!
那麼就不能給他這個藉口,而在場三位就能做到,只是看其願不願意罷了!
方證三人見他臉色很是不好,互相對視片刻,方證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這情慾之念是人一出生便深植於體內的,可稱人之第一大欲。
看之不見、摸之不着,招致不來、揮之不去,最爲縹緲不可捉摸,卻也最爲堅固,難以根除。
故而我等出家之人,一生功夫大半用來根除情慾,只要能做到,便可超凡入聖,但也無幾人能做到。”
沖虛與解風均點了點頭。
方證接着道:“從卓大俠出道以來所爲之事,不難看出他乃是至情至性,重情重義的真君子,我等現在所爲,彷彿是在強逼於他,對他對我們也着實是種爲難!”
卓凌風搖了搖頭道:“大師也無需這麼說!卓凌風一介草莽,雖有些許薄名,卻掩不盡天下是非。
而今有了盈盈這層關係,更無法刨白心跡,三位身爲一派掌尊,身系一派之榮辱,自不該輕易相信一個人的口舌之言!
畢竟人心思變,我以前覺得我不會對女子動心,她們就是我成長路上的牽絆,頗有一種看破紅塵,超然物外的優越感。
奈何心卻動了,實在讓人始料未及!”
方證三人聽他自承其事,均是微微一笑。
卓凌風道:“三位若覺得我真的自甘下流,無可救藥。
儘可以在嵩山之會上袖手旁觀,亦或隨着所謂的正道武林除魔衛道,卓某絕不會認爲二位背棄盟約,這也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話音一落,起身拱手道:“告辭了!”
方證嘆道:“天道何憑,行將卓君與荊棘中矣。”
沖虛道人起身急道:“卓大俠,伱將我等當成什麼人了?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等怎能袖手旁觀,置之不理?”
不過,你真有把握十招擊敗左冷禪嗎?”三人都擡眼望來,大有期盼之意。
卓凌風眸子裡射出一縷寒光,淡淡的道:“不是敗他,是要殺他!
不是誰都是東方不敗!”
方證、沖虛、解風聽罷,均是一震。
擊敗與擊殺可是兩碼事,難度不是同日而語!
莫非他與東方不敗一戰,武功又大有長進了?
解風笑道:“卓大俠如此豪氣,看來定是盡得復陽子前輩真髓了!”
卓凌風心下一凜,說道:“解幫主識得家師?”
三人對視一眼,解風哈哈一笑,道:“復陽子前輩武功淵深博大,神龍一般的人物,我雖承他不棄,幾十年來常接教席,卻連管窺之見也未得!
你承繼他老人家衣鉢,縱不能強勝於藍,也的確強如我等。”
幾人話題一轉到這裡,便又變得輕鬆無比,適才的凝重氣氛一掃而光。
沖虛嘆道:“若非天下第一大幫解幫主言說,我等怎能知曉,你這位全真門人,竟然是全真龍門派掌教大律師的高徒。
我雖無緣得見尊師,貴派掌派大弟子‘昆陽子’王常月我卻識得,他是道門宗師,更是當今聖上的坐上賓。
他也未曾對貧道提過,還有你這位小師弟,故而第一次見你時,實不知你是龍門派弟子,我等還有這等淵源!”
方證合十道:“以你如今的武學修爲,不日將是武林第一人,只盼你不要像尊師一樣,潛修度日便好。”
卓凌風聽的心潮起伏,也瞬間明白了,丐幫消息之靈通,世上無出其右。解風既然知曉自己根底,這三人看似再逼自己,何嘗不是一種試探。
自己倘若棄了盈盈,那麼連自己的女人都能棄,那所謂盟友,呵呵,又算個什麼?
誰心裡不膈應?
而任我行若是不顧女兒阻攔,發動正魔之戰,想要免除這場浩劫,除了殺掉任我行,還能有什麼辦法?
自己倘若說爲了武林大義,會殺掉任我行……
可這兩種選擇,對於自己來說,不管怎樣選,那還是個人?
這樣讓盈盈夾在中間,難以自處不說,更與岳父爲敵,誰又能真正接受這樣的人?
若真的這樣做了,恐怕這些正道中人,嘴上會說自己的選擇如何令人敬佩,心裡都會鄙視自己爲人。
畢竟大義滅親之舉看似崇高,實際上是違反最基本倫理道德的。
自古以來,爲何有些人再該死該殺,也不能由你殺,就是這個道理!
縱然師父知曉自己的大義滅親之舉,恐怕也得寒心!
你今日能爲了自己所謂追求,殺岳父,那哪天殺師父,也不是不可能!
念及此處,卓凌風冷汗淋漓,若真的說殺任我行之事,這三人別說幫自己,恐怕都會殺掉自己這個不孝之人了!
從古至今,朝廷都是以孝治天下,武林以義行江湖。
拋妻殺父之舉,孝義二字不講一字,何以爲人?更別說什麼俠義精神了!
但又不由想到,原軌跡中令狐沖也面臨這個抉擇,但他的確夠狠,爲了所謂俠義之舉,竟然下定決心,要讓任我行死!
奈何上天對其垂憐萬分,竟讓任我行暴斃而亡,免了他的不孝之舉!
這事任盈盈最終也是不知,否則她還會不會嫁給這位令狐大俠,也是難說!
卓凌風想到這裡,更佩服令狐沖臉皮怎麼那麼厚,你都要殺人家爹了,竟還有臉娶人家爲妻?
雖然沒成功,但動了這個心思就不對!
他相信,世上沒有哪個人會認爲自己爹就是該死,還能心安理得嫁給殺父仇人!
卓凌風性子寬厚,縱然再爲盈盈說笑傲劇情時,他本着不想讓對方知曉自己爹爹活不過一年之事,也就將方證、沖虛、令狐沖決定炸死任我行之事,沒有說起!
可那時的任我行因爲十二年囚禁,不見天日又一直想着化解吸星大法反噬,出獄不久又中了左冷禪寒冰真氣,大傷元氣。又過了半年,他費盡心力,圖謀將武林正道聚殲之計,勞累過度而死。
現在的任我行沒有中過寒冰真氣,也無需費心將武林正道給聚在一起,這一切都讓自己替他辦了,不僅動手時機創造出來了,就連動手藉口也替他找好了。
他或許能活的長點,想到這裡,卓凌風也是有些莫名感慨,這世事果然神奇!
想着不由看向這幾個武林正道魁首,這些人雖然不是什麼壞人,可一肚子心眼,誰又能知道他們成天再想什麼?
方證、沖虛、解風眼見卓凌風眼神中很是幽怨,也很是尷尬。
他們剛纔的行爲,幾近卑鄙、下作,雖然是以武林安危爲前提,但以三人之尊崇威望,做這事實比動手過招還累上百倍,激烈之狀更難以言喻,也均有心力不繼之感。
幾人面上若無其事,顧左右而言他,須臾便談到了面對嵩山派種種。
……
這日正是九九重陽日,方證、沖虛、解風帶同自家一些師弟以及一衆弟子,一行人一早便浩浩蕩蕩到了太室山下。
此時山下入口平地上更是熱鬧非凡,羣雄雲集,諾聲不絕,在上山進口處搭起了遮陽棚,七八個嵩山弟子正在迎接,看到要進山的人,便將人送上山去。
卓凌風、方證等人看如此熱鬧也不理會,徑直往山上行去,方證等人只讓門下弟子送上拜貼,自有嵩山弟子疾奔上山通報。
畢竟少林方丈、武當掌門、丐幫幫主,任何一人,都值得左冷禪親自迎接。
上山途中,幾人一路觀景,很是悠然,方證說道:“嵩山位居天下之中,在漢唐二朝邦畿之內,原是天下羣山之首,多朝帝王均建都於嵩山之麓,也無怪左掌門有唯我獨尊之意了。”
卓凌風微微一笑,道:“可嵩山不止太室山,還有少室山,他想的有點多了!”
方證一怔,沖虛捋須笑道:“卓大俠此言極是,左掌門或許日日都在這峻極峰上,遙望少室山,想着如何能夠以山比事,壓倒少林,領袖羣倫,這才陷入迷障而不自知啊!”
解風也笑道:“少林寺之所以能領袖武林千載,固然是七十二絕技名揚天下,但根本卻是千年來,少林行俠仗義所積功德如山,纔會有諾大福報,縱遇劫難亦能化險爲夷。但世人卻看不到這些,只以爲單憑勢力強大,就能如此,着實可笑!”
少林弟子聽了這話,再是修佛之人,也是面有喜色。
方證合十,藹然說道:“解幫主過譽了!少林只是佛門弟子,多知玄默自守,又如何能與弟子遍佈天下的丐幫相比。
貴派在江湖中行俠仗義,天下危亡之際,也多靠你們扶危濟傾,敝寺難望項背之萬一!”
丐幫幾位長老與舵主聽了這話,也是面露得色,心想:“少林方丈對我丐幫也是讚譽有加!”
卓凌風聽幾人雖是在商業互吹,但也不得不說,這兩門派出了很多不肖之徒,但在大方向上,也可稱正派。
自家全真教武當派其實也一樣,再有不肖門徒,多犯戒律,可絕大多數人的心是正的。只是他們這兩派與朝廷多有交集,實在不適合在江湖聚會中互相吹捧了。
一行人說笑聲中,便走到了半山,一個白鬍子的斷臂之人,帶着八名嵩山弟子下來迎接,來人眉目之間隱隱蘊藏着惡狠暴戾之氣,卓凌風看的最爲清晰,正是被他在終南山斷了一臂的嵩山副掌門湯英鶚。
湯英鶚對方證、沖虛、解風單掌一提,如老僧問訊一般,躬身執禮,說道:“湯英鶚恭迎少林、武當、丐幫三位掌門大駕,嵩山派上下盡感榮寵。敝派左掌門有要事難以脫身,還請見諒!”
方證等三人還禮上山。但心下均知左冷禪不忿他們與卓凌風通行,才故意如此。
畢竟有多要緊的事,能夠比的上少林、武當掌門、丐幫幫主一起上山?
湯英鶚這纔看向卓凌風,笑着說道:“這莫不是魔教任教主的千金貴婿‘終南一風’卓大俠嗎?
多日不見,閣下臉上多了一些東西,平添幾分威勢,湯某倒是眼拙了,快請快請!”
他在‘大俠’兩字與‘臉上多了東西’特意加重語氣,雖然卓凌風臉上多了一條細痕,的確多了幾分男兒英氣,但人人均知這話是在諷刺卓凌風與魔教關係匪淺。
湯英鶚斷臂初愈,自己師兄弟的幾條性命,再加上斷臂之仇,自將卓凌風恨之入骨,一句客氣話也懶得說。
反正今天之後,二者只會留存一人。
卓凌風亦是這樣想的,自是昂然不語,嘴邊含着一絲冷峻笑意,一路上山。
衆人只見山道上打掃乾淨,每過數裡,便有幾名嵩山弟子備了茶水點心,迎接賓客,足見嵩山派這次安排得甚是周到,但也由此可見,左冷禪對這十招之約也是穩操勝券了。他決計不信,世上有人十招能勝他。
行了一程,卓凌風與方證等高手忽聽一道腳步聲響來自遠方山道,輕盈迅疾,直奔衆人而來。
霎時間,一道白影捷如猿猴,躍下山道,快步而來,身法迅捷行雲流水一般,就到了卓凌風、方證等人面前三丈處站定。
單從身法來看,來人身手極爲了得。
他面若刀削,看起來三十多歲,雙眸開合之間光芒銳利,顯然內力不弱,身穿錦衣玉服,手握一把寶劍。
但方證等人都是何等身份,竟然在嵩山上被人攔住去路,少林弟子與武當弟子丐幫長老均是一掃湯英鶚。
解風冷冷道:“湯七俠,這是何意?”
“衆位切莫誤會!”湯英鶚一臉愕然道:“這絕對不是我嵩山中人。”
白衣人微微一笑,持劍拱手道:“衆位請了,在下雪山派弟子寧伯儒,絕不敢阻攔少林方丈、武當掌門、丐幫幫主大駕!”
寧伯儒說着向卓凌風看了看,拱手說道:“在下久處西域,初到中原,就得聞中原武林出了一位年輕俊傑,人稱‘終南一風’,想必便是閣下了?”
卓凌風聽了來人身份,就眉頭微蹙,尋思:“笑傲時代也有雪山派了嗎?”
但他一想,俠客行中雪山派都傳了好幾代了,這時有雪山派也差不多,問道:“雪山派弟子?你們是住在凌霄城嗎?”
方證、沖虛、解風、湯英鶚、寧伯儒等人均是一驚。
雪山派成立不過數十年,只在西域活動,中原武林基本不聞其名,卓凌風竟然連他們的大本營凌霄城都知道。
方證、沖虛、解風等人門派勢大,足不出戶,就能盡知天下消息,而湯英鶚能夠知曉雪山派之名。
還是本門一位師兄弟前不久眼見寧伯儒出手教訓了幾名惡棍,武功了得,又如此年輕。便有意交個朋友,幾番恭維之下,寧伯儒便將師門來歷吐了出來。
嵩山派此時正要邀齊江湖武功高強之士與卓凌風爲難,當下將自身“苦楚”一說。
寧伯儒初入中原,一路上所向披靡,一聽還有如此狂妄之人,殺人不算,還要絕人道統,當即便想見見這位出身全真,妄自尊大的“終南一風”。
寧伯儒點頭道:“終南一風果然高深莫測,在下聽了你的事蹟,心生仰慕,今日不過是想閣下賜教一二。”
卓凌風點了點頭,緩緩道:“既然如此,那就出手吧!”
寧伯儒微微一怔,他見卓凌風身軀筆直挺拔,風動衣袂,陽光照射下,在地面拉出了一條長長的影子,心想:“好一個瀟灑的少年。他年紀比我小的多,狂傲都很正常,
可他身形之端凝,好似蒼松古柏矗立參天,真的只是湯英鶚等人說的內力尚可嗎?”
但轉念又想:“事到如今,打退堂鼓,豈非貽羞衆人之前?比戰敗更爲可恥!
我雪山派別說壓倒崑崙派,在中原武林肯定是舉步維艱了!”
當下正色道:“閣下倒很爽直,沒有名門中人的酸氣。在下不才,以‘雪山劍法’請閣下賜教!”
“噌”的一聲,內勁一激,長劍自劍鞘中飛了出來。
就這一手內力,極爲不俗,衆人心道:“難怪這人敢來挑戰卓凌風,果然身懷不凡藝業!”
寧伯儒探手將長劍穩穩接在手中,劍尖稍稍朝下,一指地面。
這是“七十二路雪山劍法”中的起手式,“蒼松迎客”。
卓凌風見他言語謙和,出劍有禮,行止做派不是自己所瞭解的,那個狂妄自大的“威德先生”,不管他是否左冷禪派來的,也去了幾分惡意,心想:“不管如何,我跟他拆上十招以上,既給他一個成名的機會,也能讓嵩山派顏面掃地!”
試想,旁人都能和卓凌風對拆十招以上,左冷禪一派掌門卻在十招之內敗了,嵩山派在天下羣雄面前如何還有臉面!
想着緩緩拔出腰間長劍,胸前一橫,長劍發出“嗡嗡”之聲,左手食指中指並屈,兩指指腹掠過劍身,掐了一個劍訣,說道:“卓某就以全真劍法領教高招!”
卓凌風橫劍當胸,劍發嗡鳴,寧伯儒也是個識貨的,心下當即一驚,心想對方內力之深果然非同小可,別說我不及他,就連師父恐怕也都有所不及。
但寧伯儒實乃雪山派最爲傑出的人才,自知本派成立不久,內功與少林、武當、峨嵋、崑崙等數百年積累的大派相較,大有不及,可內力之不足,也能用劍法上的變化補救。
恩師也時常教導,我派劍法之精妙不在別派之下,臨敵之際,便須以我之長,攻敵之短,不可與人比拚內力,力求以劍招之變化精微取勝。
對此也是不懼,緩緩踏出步子,待走到卓凌風身前丈餘處之時,喝道:“有僭了!”驀地腳下一點,身如離弦之箭,長劍劃過一道白芒。
這一招“梅雪爭春”,虛中有實,實中有虛,劍尖劍鋒齊用,劍尖是雪點,劍鋒乃梅枝,四面八方的向卓凌風攻了過來。
周圍都圍滿了武學高手,有人脫口讚道:“好劍法!”
卓凌風眼神也是一亮,見對方劍到,斜身出手,正是全真劍法中的“定陽針”,招式雖然平平,但這一劍神完氣足,暗藏十幾道後着,將對方劍招全都封死。
長劍相交,“鐺”的一聲,仿若龍吟。
寧伯儒登時手臂一麻,連退三步,臉色微紅,不由心想:“你不過仗着內力比我深厚,若單論劍法,我又豈會輸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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