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蘇鳶: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在一個萬衆矚目.
黑蓮聖母的話讓蘇鳶臉色一白。
那雙本就悽迷的眸光變得更是支離破碎。
“師尊,徒兒”
蘇鳶無語凝噎。
她心痛的已經無法言說。
只能默默地將頭埋進了自己的雙膝間。
在蘇鳶固有的記憶裡,貌似一直都沒有孃親的形象,是師尊的出現讓蘇鳶漸漸填補了那段丟失的情感。
恍惚間。
一幕幕曾經過往的畫面從她眼簾中一一浮現。
那一年,她的骨齡恰恰二九。
歲月靜好,年華無恙。
她與師尊初次相遇。
記憶裡,她第一次嘗試著撒嬌。
第一次學會了依賴。
也是第一次懂得了分享獨屬於自己的喜悅
數十年的相依爲命,她早已視師尊爲親母。
她也曾暗暗發誓,未來的她一定要青出於藍,讓師尊以擁有這樣的徒兒爲榮。
只是很可惜。
世事無常,她遇到了自己命中註定要去深愛的人。
她無法拒絕自己的愛人,也不願背叛師尊。
爲此,她甚至有過幻想,只要師尊不傷害她的愛人,哪怕獨屬於她的愛人變成了她的師公,她也不會在意。
因爲她敬愛師尊,感恩師尊。
所以也願意與師尊分享她所擁有過的一切。
也正因爲如此,所以她從未忌恨過師尊。
哪怕師尊罵她打她踢她甚至還要把她嫁人。
她都以爲,師尊只是跟小孩子一樣,生氣了。
等到師尊消了氣,冷靜下來並答應她不去傷害她的愛人,她依然願意尊她爲師。
如果有可能的話,她也會嘗試著說服她的愛人,接納她的師尊。
然後遠離世俗,遠了人世間的喧囂,不再去理會過往的一切恩怨。
只要她們三個人把日子過後,比什麼都強。
但她萬萬沒想到。
她敬若親母的師尊會講出那般讓她心靈破碎的話。
原來她所視爲珍寶的親情,卻抵不過師尊對於權利的渴望。
原來在名聲面前,她的存在不過是一塊師尊走向人族之巔的踏腳石罷了.
霎時間。
無盡的委屈和悲痛灌滿了蘇鳶的胸腔。
她意欲大聲哭泣,卻感覺自己的脖頸就像是被看不見的巨爪給死死捏住,她無法盡情地宣泄出來。
漸漸地。
蘇鳶從無聲地悲痛中想通。
她並非嗷嚎不出來,而是如今的她已經錯過了放縱大哭的年紀。
她沒必要去在外人面前哭,去向外人彰顯自己的委屈。
因爲她的師尊不值得她來眼淚。
人,只有在自己最親最愛的人面前,纔會流出委屈的淚水。
若是在外人面前,絕不應顯露自己的怯懦和淚水。
想到這裡。
蘇鳶堅強地擡起了眼眸望向黑蓮聖母。
她的眼眸已然失去了原本如星光般的璀璨,此刻微紅但卻無淚。
她抽動了下脣角,淡漠地吐出一個字:
“好。”
話落。
蘇鳶漸漸把目光投向了遠方。
在那裡,有一片無法被豔陽照穿的陰霾。
試問這世間,哪個深陷泥潭中女孩子不憧憬自己的夢中情郎能夠在最關鍵的時候從天而降,把她從萬丈深淵中救走。
蘇鳶也是從一個小女孩兒慢慢長大成爲女人。
她成熟豐腴的嬌軀之下,也曾擁有過一顆幼稚且單純的童心。
人的童心從來都不會無緣無故地泯滅,它只是被歲月的年輪一點一點給包裹了起來。
如若有一天,人心被傷的太重,乃至就連包裹其上屬於歲月氣息的年輪都給劃破。
那麼,童心依然會顯露出來。
好比此刻。
蘇鳶望著那片遙不可及的烏雲,她空洞的眼神間重新煥發出了光彩。
因爲她久違的童心浮現。
她開始天真地幻想
幻想她的意中人其實是一位蓋世英雄,有一天他一定會身披金甲戰衣,腳踏七彩祥雲,在萬衆矚目的見證下把她從泥潭中帶走.
許久。
當天邊的那朵陰霾終是被豔陽射穿的時候,蘇鳶眼底的希冀也隨著變得渙散。
嗬嗬
是啊,她不應該沉浸在自己編織的美好幻想裡。
他只是個連自身都難保的毛頭小子,又有什麼膽量敢跟聖人叫板?
她不應對他抱有幻想,就算他沒來也不應該去恨他。
原本他就是因爲自己而捲入到風波中心的無辜者。
果然。
世事有因,也必有果。
一切的一切,全都只是她的錯。
如果當初她沒有想過要去報復兄長,就不會偷聽到兄長與大嫂的對話。
或許在那個夏日炎炎的午後,也就不會與他產生交集了
灰濛濛的混沌空間裡。
蘇羽的意識竟無法被集中起來,就像是他的靈魂被切割成了千萬片而無法凝聚成一個整體。
終於。
黎明的曙光降臨。
蘇羽的意識迴歸。
可他在看清視野裡的一切後,卻是傻傻地呆滯住了。
這?
又怎麼可能!
明明他已經與令狐曦結束了那場荒誕而又詭異的夢境,爲何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此刻夢境的畫面亦如往昔。
在死氣沉沉的海底深處。
視野裡一片灰濛,根本看不見半個生靈。
只有宛如小山一般的千年綠毛龜獨自在浩瀚的海洋深處遨遊。
蘇羽依舊沒能掌握住自己的本體,他只能用意識嘗試著呼喚了三個字,令狐曦。
但久久過去。
蘇羽始終沒有得到反饋。
依稀記得上一次夢境,那顆一閃而閃代表著令狐曦的雪色珍珠曾不止一次嘗試著與他建立過聯繫。
莫非現實中的令狐曦遭遇了不測?
蘇羽想不明白,所以他只能作出最壞的打算。
令狐曦身爲輪迴者。
在他和洛瓊離去後,大衍皇城有能力威脅到她生命安危的人只有三個,天衍道母、洛玉以及洛沐。
無庸置辯。
在皇城,能夠與令狐曦發生交集且最容易產生衝突的人一定會是洛沐。
蘇羽頓感無奈。
臨行前,他已經把一切做到了極致,可沒想到還是會產生這種不幸。
難道他真的無法讓此世身而爲人的洛沐萌生出一絲絲人性的可能嗎?
與此同時。
遠在蘇府的洛沐,一臉無辜地打了個噴嚏。
“阿切.”
洛沐用手帕擦了下嘴角,然後笑吟吟地看向洛裳:
“七皇妹,莫不成是夫君想念皇姐我了?”
洛裳嘟起了小嘴,一臉的委屈:
“五皇姐莫要調侃我了好不好?我都被你抱著睡了好幾個晚上,你也該回去皇宮跟著道母前輩專心修行了吧。”
“修行?那不笑話。”
洛沐不屑地嗤笑,“總之,修行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修行的.”
“與其累呵呵地去折磨自己,還不如抱著香香軟軟的七皇妹當個鹹魚呢.”
“對了,你老實告訴皇姐,咱們的夫君到底有沒有抱著你一起睡過?”
見五皇姐三言兩語又變得不正經起來,洛裳頓時無力地趴在了案几上。
她望著雕花窗欄被夕陽映射出來的倒影,感覺自己再這樣被五皇姐撩逗下去,很有可能變得抑鬱。
夫君,你快點回來救救你的小嬌妻啊
洛裳在心裡歇斯底里地吶喊起來。
夢境緩緩發生著變化。
一切似乎又恢復了清晰。
視野裡的混沌消散,蘇羽終是看清了千年海龜的全部。
只是當他看清那顆隱藏在綠毛之中並被綠毛穿插得無法滾動的碩大珍珠時,他再一次陷入了呆滯。
如果他沒有失憶的話。
那顆珍珠應該是白色纔對,可如今爲何變成了晶瑩剔透的深紅色。
珍珠變成了血蛋,愈發讓蘇羽感受到夢境的荒誕與詭異。
所以觸發夢境改變以及珍珠變異的媒介又是什麼?
蘇羽開始回憶自己來到赤焱山脈的遭遇。
很快。
他便想到三種可能。
要麼就是令狐曦死了,所以白珠變成了血蛋,代表著她可以涅槃重生。
要麼是在前往擂臺賽的過程中,他可能遭遇到了新的夢境女主。
要麼宇文澹本身就是新的夢境女主。
就在蘇羽意欲對深紅血蛋進行進一步的神念探查時。
千年海龜突然嗝屁,並在頃刻間化爲了一灘血霧.
蘇羽從夢中醒來。
夢中的記憶並沒有被斬斷,一切皆歷歷在目。
對於哪三種可能性猜測,蘇羽更願意讓自己去相信第一種情況。
畢竟從前三場夢境的規律中不難發現,一場夢境應該對應著一位夢境女主纔對。
既然令狐曦是第四次夢境的主體,只有可能她遭遇了不測纔會讓夢境發生了荒誕的變異。
可如今的情況是。
即便蘇羽真的猜到了事情的始末,他也無能爲力。
所以就算他可以催動時間禁咒產生溯回,到時候也不過是讓悲劇再一次上演。
遠在赤焱山脈的他根本阻止不了洛沐,甚至他在催動時間溯回之後,還有可能徹底引爆洛沐的憤怒值,讓她變得更加嗜血狂殺。
所以。
蘇羽只能寄希望於令狐曦幻化的那顆血蛋真的能夠做到讓她涅槃重生。
想到這裡。
蘇羽只能收起臉上的愁容,繼而朝著大幹皇朝的營地走去。
事到如今,不管令狐曦是生是死,生活都得繼續。
他能做到就是不斷變強,成爲超脫聖人的存在。
只有這樣。
到時候就算令狐曦真的成爲了遺憾,說不準他也有可能做到真正地穿越光陰長河,於未來改變現在乃至過去發生的所有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