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辭晚調出天地秤,看到了邪靈死氣的分量:五斤一兩!
是的,邪靈死氣有五斤一兩。
或許是因爲先前那邪靈死時,是被宋辭晚捉住了其本體,一條胳膊一條腿那樣……生生撕扯而死的。
這邪靈死得實在悽慘,死氣亦格外充沛。
氣逾五斤,便有不同,宋辭晚對這團邪靈死氣有些期待。
【你賣出了飛靈級邪靈野神之死,獲得了三昧真火之氣定之火。】
心經之火、明神之火、氣定之火,這便是三昧真火的完整三昧。
虛無間,一團奇異的火焰落入了宋辭晚識海之中。並在瞬息間與她識海中的另外兩朵火焰互相交纏,又開始融合。
心經、明神、氣定三昧,每一種都擁有不同的內涵,不同的意蘊。
最初宋辭晚只擁有心經之火時,其實根本體會不到心經之火的意蘊,後來她又擁有了明神之火,才漸漸感受到,明神的特殊內涵。
而此刻,當三昧真火收集齊全,宋辭晚忽然就感覺到自己彷彿是在瞬間進入了一個無法形容的奇異情境。
她識海中的神明,在這一刻似乎是得到了一種大無畏、大護持、大通透。
神明睜眼,雖無明確目標,卻在冥冥中向着某處一望。
這一望,宋辭晚再次望穿了虛空,順着某一條常人無法觸動的因果線,望到了虛空另一邊的一道身影。
那是……狐妖塗山克己!
塗山克己身處在某處深潭中,正與一名蛇妖對話。
蛇妖道:“族中聽聞人族境內出現種種靈界秘境,特命我來九州,若我能與你相見,你我便一同進入靈界秘境一探究竟。”
塗山克己皺眉反問:“靈界秘境?”
蛇妖道:“你爲何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難道你遊歷九州,卻不曾聽聞靈界秘境之事?”
塗山克己冷笑說:“吾自然有所聽聞,吾只是未曾料想,族中竟會貪圖人間秘境。爾等難道不知,所有進入靈界秘境之人,離開秘境回到人間以後,必定會改修金丹?”
蛇妖凝重道:“自然知曉,正是因爲知曉,族中才格外重視此事。我等妖族修妖丹,因而不但能獲得妖力妖法,還能產生種種妖軀蛻變,妖丹吞吐,自獲天地之法,此乃我妖族優勢!
而人族從前要麼修氣血練武,要麼修神明練氣,只能憑藉前人之法,須得有重重困難,走種種彎路,非悟性驚人之輩難以有大成就。即便有大成就,人族也總有各種缺陷。
可如今,這金丹之道眼看便要在人族盛行,阿克,你可知這意味着什麼?”
塗山克己道:“你們是在擔心,人族脩金丹以後再無短板?”
蛇妖道:“族中更擔心,人族有野心……”
話到此處,遠遠窺探到這一幕的宋辭晚忽然感覺到丹田中真氣一陣枯竭!
蛇妖霎時驚道:“誰?”
一種沛然巨力在深潭中涌動,猛然向着四面八方震顫。
虛空間,神明睜眼的宋辭晚只感覺自己好像是受到了一悶棍。
她倏地在夜色中退了一步,與此同時,她識海中的心經之火、明神之火、氣定之火忽而齊齊一搖曳。
宋辭晚震動中的神明便在這剎那間重新閉上了眼睛,切斷了隔空相望的那條來路。
宋辭晚長舒一口氣,經此一遭,她除了丹田中真氣枯竭,且頭腦稍微有些發悶以外,竟未再受到其它任何傷害。 三昧真火保護了她脆弱的神明!
想當初,宋辭晚剛剛修成自己的神明時,還曾數度動用神明之力,使神明睜眼。可每一次神明睜眼,她即便能隔空窺探到一些什麼,這個時間也必然是極爲短暫的。
更重要的是,她往往還會因此受到嚴重反噬,遭遇種種驚險。
後來宋辭晚學乖了,就很長一段時間不再動用神明睜眼。
有此對比,便可想而知此番獲得完整的三昧真火以後,宋辭晚神明所得到的保護力度有多強了。
她有一種枷鎖盡去的感覺,又生出一種自己彷彿是獲得了一座安全屋般的安定感。
氣定之火悠悠搖曳,宋辭晚激越的心緒又漸漸平復。
三昧真火的好處且不必多提,倒是蛇妖與塗山克己的對話需要重視。
想到這裡,宋辭晚又有點皺眉。她是散修,雖說逍遙自在,可是在碰到某些需要與上層溝通的事情時,卻總是缺乏通道。
只能說,得到一些就必然要失去一些,凡事總有兩面,這個是天然規律,卻是難解。
宋辭晚服了幾顆丹藥,一邊快速恢復自身損耗的真氣,一邊帶着大白鵝繼續向前趕路。
事情要做,路也要走,空擔憂無益,人要學會自己找平衡。
荒野中,宋辭晚一步飄出十來步遠——這個速度其實不慢,但對比她真正的速度而言,其實又是很慢的。
她說是趕路,實際上又真如是閒庭信步。
宋辭晚其實是在配合大白鵝的速度,大白鵝與她同行,她不抱鵝時,大白鵝邁着鵝掌大跨步走着,也很快樂。
一邊走,宋辭晚又殺了十來個灰遊級詭異,而後在某一刻,忽見前方道路邊上出現一座熱熱鬧鬧辦着喜事的宅邸。
這宅子遠看去便很是規整氣派,走近了只見那五開間的大門口掛着一排排紅燈籠。
有穿錦着繡的各種人物絡繹不絕地向那門內走進,只是有些奇怪的是,那些絡繹走進宅邸的人們都分明是憑空出現——
他們並不從某條道路走來,就是憑空出現在這宅邸門口,然後喜氣洋洋地在門前迎客人的迎接聲中,跨進了宅邸大門。
那門前的小童拖長着調子,一聲聲喊:“滁州章氏到——”
“幷州李氏到——”
“空州江氏到——”
……
除了喊誰誰誰到,宅院裡頭還有一個女迎客,也在拖着調子喊:“滁州章氏送百子千歲屏風一對,送瑤池玉如意一對,送金光明珠一對……”
“幷州李氏送南海鮫珠一對,送蓬萊金線繡扇一對,送……”
這女迎客喊出了一件件寶物,大多數寶物都是宋辭晚聽也不曾聽過的,而聽過的那種,比如南海鮫珠,則極爲珍貴,價值難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