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莉在接機。
她的人確實是到了。也在接,問題是,她是躺着來的。
席豫有種爆笑的衝動。
那就是,她在推着一張牀。白色的四個輪子的牀。上面一個人大大咧咧地睡在那裡,側臥着,抱着一個兔子的大抱枕,睡得正香。
至少在這個時候,阿莉還是有點象公主的。
她就這樣推着阿莉在機場大廳裡,感覺到邊上人們的側目。
他們這羣人其實也不多,只是一個一個夠獨特。睡着的這個不說,席豫自己本就高挑,比秋葉只稍微低一點。現在穿着保守派的那身衣服,也能引來不少回頭率。
她的邊上,是一個可以去打籃球身材的男孩。短髮很硬,平頭。臉上的線條也是那種剛性,雖然沒有施瓦辛格那麼嚇人,但也很夠味。皮膚黝黑,好像經常運動在日光下的那種。胳膊的肌肉一根根的,一個標準的運動男。
席豫有時候很奇怪,自己怎麼會那麼注意他的。
略微一想,才發現,這男孩有一種範兒。不是巨星,卻是那種領導者的風範。這點讓她略略地在意了下。
男孩沒有自我介紹。這個是讓她比較失望的。
她苦笑了下。想她席家大小姐,怎麼會在這裡推着一個牀,又對一個大男孩大做癡女狀。以前從來沒有過啊。
這男孩沒有太注意她,反倒是一直盯着牀上的阿莉。眼神很複雜。不知道他們兩個是什麼關係。
他們的邊上,徐主任今天竟然是盛裝,禮服。露背的那種。她好像還不是很習慣,抓抓這裡,弄弄那裡的。
月詠長什麼樣子,連徐主任也沒有見過,這倒是讓席豫比較吃驚了。u局裡的人,分顯派和隱派。康校長和阿莉都是可以名正言順地和當地警局溝通的那種,他們有警察證。
而這個月詠,應該是隱派的了。
一個人站在了他們前面。
這是一個高挑的貴婦。雖然沒有穿盛裝,但,看得出來,是個貴婦。高髻,淡黃色的發,臉上卻有點象是中國人的樣子。
她帶了一個黑髮的女孩子。就站在她的邊上,牽着她的手。
那小女孩是一個十足的東方娃娃的樣子。大約十多歲,留着一個標準的日式的姬髮式,長長的頭髮下面裁得很齊。
她的一隻手抓着那個女人,另一隻手令人想不到地抓了一截蔥。
現在流行甩蔥嗎?席豫有點想笑。
但是,她笑不出。那女人的壓迫感很大。行家看門道,她還是能知道這女人的大約等級的。最少是a。
不過,順便帶着孩子來玩嗎?她以爲這次出的什麼任務。
席豫有點苦笑。
那女人開口,很標準的國語:“來接我們的嗎?”
她問着,在看着席豫身後男孩扛着的大牌子。牌子夠大,所以他是扛着的。上面兩個大字,月詠。倒是寫得十分地蒼勁有力,據說是阿莉寫的。
“月詠?”那男孩開口。
那女人卻搖了搖頭:“我是騎士,薔薇。”
席豫一震。
騎士,即是守護者。在一般高級別的異能者邊上,都會有守護者出現。比如說,夏花是召喚者,秋葉是守護。康校長是結界師,徐主任就是校長的守護者。只是校長皮夠厚,不怎麼用守護而已。
這麼大壓迫感的人,只是“騎士”。那她守護的人,是誰?
那女人看她們這個表情,就微笑着告訴她們:“這個纔是月詠。”
那個黑髮黑衣的小女孩?
只見那個小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爬到阿莉的牀上去了。還很有禮貌,鞋子被她脫了放在地下的。
那女孩在搖着阿莉,還操着比較怪異的不知道是什麼地方方言的國語喊着她:“阿莉,阿莉……”
看來,她們是認識的。
不過,這個就是月詠?倒讓她真的吃驚的。
讓她吃驚的還在後面。那女孩搖了幾下,看阿莉根本沒反應,於是換了一個表情,竟然是那種陰險的笑:“真睡着了?那就……去死吧!”
她的右手,忽然好象漲大了好幾倍,瞬間佈滿了漆黑的鱗片。而手指前方,五個幾寸寬的刃在閃閃發光。
席豫幾個人都大吃一驚,且不說這裡是機場,就這女孩的行事,倒是十分地出人意料。
那叫薔薇的騎士卻並沒有什麼表情變化,好象是看到自己頑皮的孩子在打鬧一樣,微微地搖了搖頭。
沒有讓任何人來得及反應的,那大爪子朝着阿莉兜頭罩了下去。不過,後果卻也是讓人想不到的。一碰到阿莉的身體,好像是抓到了鋼或者石頭似的,當地一聲,竟然崩刃了。
一個刀刃掉到了機場的光滑的地面上,噹噹地滾出去很遠,然後象是冰一樣地融化了,剩下一灘水。
阿莉醒來了。
這個是自然。因爲剛纔的動靜過大,把牀弄倒了。牀是四個輪子的,上面動靜太大的話,會不穩。
於是,兩個娃娃倒在了地上。還好她們底下還有阿莉的那個大兔子的抱枕,讓她們沒有摔得太重。
阿莉揉着眼睛起來的時候看見月詠在哭。
“又哭什麼?”她有點無奈。她還很疑問以席豫的身手,自己怎麼會掉在地上的。
然後,她轉臉,看了看四周。
哦,機場啊。
“歡迎你,薔薇。”她對着那個女人打招呼。然後好像感覺到什麼地方不對勁。想了下才發現,是那個兔子抱枕太大了,讓她沒辦法騰出手打招呼。
“還有我,還有我。”那個黑髮的女孩在她身邊跳着。
“你就免了。”阿莉撇了撇嘴。
就看見黑髮的女孩眼裡好像忽然盈滿了淚,那種泫然欲泣的樣子。席豫才驚訝,這小女孩變臉之快估計連川劇都趕不上。
“好啦。歡迎你行了吧。”阿莉無奈地抖了抖衣服,看了看邊上,是一個倒地的四輪牀。她把牀扶好,又爬上去了,帶着她那隻抱枕。
“阿莉,阿莉……”那黑衣女孩也跟着爬上去。
“恩?”
“親親,親親……”那小女孩抓着阿莉的胳膊搖着。
席豫當時就有一種顛覆的感覺,這場景,電影裡也沒有啊。這小女孩倒讓她十分地,不適應。現在的感覺,象是兩個沒長大的孩子在玩親親。就見阿莉很無奈地吻了下那女孩的額頭。女孩還很不滿意地搖着頭,然後把臉伸了過去。
阿莉吻了她的臉。
那女孩高興得好像得到寶似的,吃吃地笑了。
“這次又是哪裡疼?”阿莉問着。
她們在往出走。因爲上面多了個人,所以,那高個的男孩在推着,席豫站在他身邊。
“手疼,手疼。”那女孩伸出自己的一隻手,前面的指甲明顯地折斷了。
阿莉在幫她吹。
“好怪異的小孩。”席豫搖着頭。
沒有人跟她說話。徐主任和薔薇年齡相仿,在說着什麼。而這個高個的男孩並不太喜歡說話,所以,她只好自己和自己說話。
不過,有人卻接下了話頭。
是薔薇。薔薇笑着告訴她:“月詠在u局裡的怪異程度,是排名第二的。”
就這還排名第二,那第一是誰?
薔薇笑了笑,指了指前面的牀。
“是阿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