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卓翼飛的身影真消失在了她的視線外,樑小櫻心裡卻忍不住一陣酸楚,穿越到這個日本戰國時代的,她欠民國老鄉的情,這輩子怕是也還不完。如果龍角石真能帶她穿越回現代,她倒是真不排除把卓翼飛拉到兩千年代新中國去生活的打算,至少他們在新時代還能做朋友。
一個人,她終於又變成一個人了……走在郊外的路上,樑小櫻彷彿找回了許久都未曾找回的那種自由,但也許是因爲心中記掛着晴信的關係,她仍不如從前那般灑脫。
在卓翼飛的地下密室裡,她看過京都的地圖,如果將軍足利義昭已被軟禁在尾張,那麼京都的將軍府總得設一個影武者;反之,爲了避免被武田家的人找到,織田信長一定會把信廉藏在勝賴壓根兒猜不到的地方,既然卓翼飛能確定信廉在京都,那沒有將軍的將軍府,十之**就是囚禁信廉之處。因此,她確定,她往室町幕府的方向走是正確的。
可是,她究竟能不能成功搭救出信廉,她卻無法肯定,更大程度上,還的成分更多,而且她不能不承認,她更想從信廉口中套出晴信的消息,無論如何,她都必須打這個賭。沿途暫時沒遇到敵人,她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反倒是沒有人陪伴,她情不自禁地邊走邊回憶起往事來,眼前似又出現了幾個熟悉的人影。晴信、義元、氏康,還有不久前才離開的景虎。
老天爺,她到底是什麼命,怎麼招惹上的桃花,全是日本戰國時代著名的大諸侯呢?有時,她還會想,自己是不是哪根筋不對,既然招惹上四個非凡男人,怎麼偏偏就和她最開始看得最不順眼的晴信生了孩子?也許愛情這種東西,真的很玄妙,但正如卓翼飛所說,她這個新時代的中國女性和四百年前的“甲斐之虎”武田信玄成了夫妻,只能叫做冤孽。可是,倘若沒有這個冤孽,她穿越到這個時代,恐怕生活便不會過得這般轟轟烈烈了。
“樑小櫻啊樑小櫻,你好意思說冤孽?就算是冤孽,也是你自己造的……”
她從口袋裡掏出龍角石,苦笑着搖搖頭。
“如果不穿越到這個古代的日本,穿到中國古代,起碼還能做個女俠,活得瀟灑,也一樣刺激,不用去適應這該死的日本背景,孽緣不也沒了嗎?”
正想着,前面的林中忽然竄出幾條黑影,鬼魅般就“漂移”到了她前面大約兩三米的地方。
樑小櫻一驚,那些攔住她去路的,乍一看似有十幾個,但她只聽見三個人呼吸的聲音。是甲賀忍者,他們果然被引過來了!她眼前一亮,對方的的確確只有三人,但身手極其敏捷,方可製造出那樣的殘像,好在她從小習武,早已習慣不單用眼睛來分辨對手,唰唰兩聲,腰間八斬刀出鞘,將刀舞成了兩道銀虹。就聽見錚錚連聲作響,四處飛來的金針全都被打落在地,三個忍者不約而同地發出冷笑,齊聲拔出了忍刀。
“上杉輝虎,你身手果然不錯嘛!”一個忍者呵呵笑着,突然間一低頭,頭上斗笠飛旋而出,邊沿竟露出鋒利的芒刺,朝樑小櫻頸項就勢削了過來。
樑小櫻見來勢兇猛,往後一下腰,右手單刀一個“舉火燎天”,刀尖正好刺入飛來的斗笠中央,斗笠頓時停止了旋轉,落到她的手上。這東西是有點可怕,不過她並非不熟悉,那名忍者的斗笠,跟中國古代一種叫做“血連環”的兵器是相同的原理,只要她眼力夠準、手夠快,一刀刺中那件兵器的中心,它就成了一件廢品。
對面的忍者一驚,似並未料到她有此一手,他轉頭向兩個同伴使使眼色,誰料兩個同伴好像在猶豫,遲遲也沒上前。
樑小櫻稍微鬆了口氣,但此刻不能就這樣掉以輕心。她記得以前英雄對她說過,甲賀忍者並不擅長使用血連環之類的兵器,倒是伊賀忍者更喜歡使用。如果對方真是伊賀忍者,那麼應該早就幫甲斐武田家做事了,這詠春八斬刀乃是她明御前夫人的獨門絕學,他們怎麼會不認得,直到現在還把她當成是景虎?
“不敢上?忍者也怕被人要了命嗎?”
她故作平靜,試探着問了一句。
“伊賀忍者什麼時候又開始爲織田信長辦事了?”
她這般一問,其中一個忍者倒冷冷地開了口:“織田信長?哼,誰是爲他辦事的?那個魔王和我們伊賀一族的仇不共戴天,他害得我們的前輩一個接一個慘死,我們早晚要他的命!”
什麼?樑小櫻不禁震驚,她知道歷史上的織田信長後來確實有過那樣一個傳聞,據說伊賀忍者得罪了他的兒子,激怒他要將伊賀一族剿滅,於是遍佈在日本各地的伊賀忍者都遭到了織田的毀滅性打擊。可是,這段歷史是否屬實還有待考證,爲何今天偏就被她給碰上了?等等,忍者攻擊她,必定是有任務纔對,這幾個忍者從模樣上看來都很年輕,不認識她的疑雲算是排除,但他們究竟又是接到誰的命令要對景虎動手?他們似乎不像正在逃亡中。
“織田信長跟你們伊賀忍者結仇了?那你們首領呢?”
“上杉輝虎,我看你還是乖乖跟我們走一趟,少在這裡打聽我們忍者族內的秘密,莫說是你,就算是那個人到了,也休想多此一問!”
“哪個人?”
樑小櫻偏要和他們兜圈子,爲的是想套話,她始終覺得,多一丁點線索都好。
“我說,你們口口聲聲叫我上杉輝虎,你們憑什麼就認定我是上杉輝虎了?你們一個個說自己是忍者,怎麼就連我是男是女都分不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