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2章 他沒死！【二合一】
“方老大！！”
風向東和雨中狂雨中歌等人也是紛紛衝進來，一時間羣情激奮，不敢置信，但是眼淚卻已經滾滾而落。
風從容一聲斷喝：“都肅靜！靈堂重地，如此喧譁！莫要驚擾了英靈！”
風向東豁然轉頭，眼淚滾滾而落，透過淚光，死死的看着風從容，咬着牙問道：“老祖，我老大怎麼死的？！是誰害死了他？！”
雨中歌井雙高雪萬仞等人，也同時轉身，眼淚雖然止不住，但是眼中的厲色，卻也是同樣沖天。
打死他們都不信方徹乃是戰死的！
方徹的實力，他們很清楚，對比老牌子高手來說，當然還是弱一點，但是，暫時來說，也沒有那種敵人，沒有那種危機。
而在守護者大陸執行任務，方徹就算打不過，也完全可以脫身！方徹的滑溜，他們同樣清楚。
所以他們首先問的便是：方老大是誰害死的？！
“給他們講講過程。”
風從容看着來到現場的風萬事。
“是，老祖。”
風萬事開始講述整件事情的始末。
整個過程，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是靜靜的聽着，只有眼淚不斷地啪嗒啪嗒落下的聲音。
但聽着聽着……所有人目光都不對了。
隊伍中有些人忍不住就將目光看向了兩個人：洛逝水，楚無情。
這兩人，一個屬於洛家，一個屬於楚家，都是對方徹動手的家族。
洛逝水和楚無情兩人大張着嘴，神情從進來時候的悲傷哀痛，緩緩變成了不可置信。
然後徹底呆滯，眼淚雖然還在嘩嘩的往下流淌，但兩眼早已失去了所有神采，臉色一片死人一般的慘白。
死灰一般，兩具年輕的軀體，卻似乎已經失去了靈魂，只剩下兩個軀殼。
整個過程宣讀完畢。
風向東雨中歌等人豁然轉身，看着洛逝水與楚無情兩人。
眼神犀利，冰冷，陌生。
如一道道利箭。
面對這樣的目光，洛逝水與楚無情兩人嘴脣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隨即就緊緊的閉住了嘴。
似乎陡然失去了所有的精氣神，在衆人注視的目光中無地自容的垂下了頭。
事情不是他倆乾的，與他倆的確沒關係。
但是他們整個家族都參與了。
兩人垂着腦袋，只感覺已經無顏面對天下。
他們渾渾噩噩的低着頭站着，依然能感覺到四周冰冷如箭的目光。
終於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瘋狂的磕了幾個頭，想要哭，卻哭不出聲，想要說什麼，卻說不出口。
“出去。”
雨中歌跪在方徹靈前，連看也不看他們一眼。
風向東低聲冷漠道：“你們兩個，不要給方老大上香了。”
洛逝水兩人從地上爬起來，連多看一眼衆人的臉都不敢看，默默轉身，行屍走肉的走了出去。
他們沒有任何辯駁。
而且很理解風向東的話，上香？自己二人還有什麼資格給老大上香？
臉呢？
他們搖搖晃晃的走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裡在想什麼。
連憤怒、疑惑、不解都升不起來，心中一片茫然。
靈堂中衆兄弟一片死寂一般的沉默後，風向東嘶啞着聲音道：“爲老大服喪，守靈。都把怒火殺氣收一收，仇，刻心裡，守靈期間不要表露。”
雨中歌等兄弟紛紛默默上前，紛紛去領了孝服，頭纏白綾，腰纏粗麻，在方徹靈前上香，從頭至尾，一言不發，只有淚水嘩嘩的流。
一種沉鬱的氣氛，緩緩蔓延開來。
上香完畢後，風向東，雪萬仞，雨中歌，井雙高，雨中狂，東方哲，談大事，孟無痕，方青雲等人自動分成兩排，充當陪靈角色。
其他人分批上香，有人默默地翻看着二十三條。
看着方徹功績簿。
看着那直線上升的修爲軌跡。
都是心中黯然酸澀，只感覺這世事如夢，充滿了不真實。
如此英雄，如此功臣，如此天才，就這麼被冤殺？
風向東等人陪在靈前，一個個臉色鐵青。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試煉出來之後接到的第一個消息，居然是方老大的噩耗！
這讓每個人的心都碎成了片片。
沒有人知道，他們在裡面拼了命的搏殺歷練，最大的目的就是出來得意的對方徹說一句：“老大，看看我！哈哈哈，看看我進步多少！”
最想聽到的，甚至只是方徹一聲驚訝的：“咦？”
有這一個字，他們就能高興地跳起來，心花怒放。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拼命，所有的出生入死，就都有了價值。
他們幻想那一幕，已經幻想了許久，期待了許久。
但現在……出來之後，居然是看到的微笑着的方老大的遺容。
肝腸寸斷，已經無法形容。
您爲什麼就不能看一眼兄弟們的進步呢？
方青雲垂着頭，渾身沒有骨頭一般的坐在一邊，只感覺自己整個世界，都已經化作了星星點點的碎片。
他完全失去了所有思想。
腦子裡一直在轟轟隆隆的爆炸着，不斷地爆炸着，將他所有的思想，都炸成碎片，都毀滅成齏粉！
腦子裡閃過方徹的一點一滴。
“表哥，其實從後面數，你名次挺靠前的。”
“進步空間相當大。”
“表哥，不要相信任何人，你朋友太多了。”
“表哥，這些資源，我用不着了。”
“能否看好家，取決於你實力夠不夠強，而不是取決於你在家裡還是家外。”
“擦亮你的眼睛，朋友會在遠方等你。”
“未知前路，只需步量。”
“表哥你看好咱們的家，我在外面就敢隨便浪！”
“……”
方徹跟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在這一刻，都在如同要爆炸一般的腦海裡，清晰的流淌而過。
方青雲甚至能想起來，表弟說每一句話的時候的表情眼神。
分明這些平時刻意去回憶都想不起來的。
但是如今，一一都到眼前來。
心中悲痛如大海浪潮一波一波，無止無休。
“表弟，你一直在改變我，一直在引導我向着一個方向前進，而那個方向是我畢生努力也無法到達的地方……”
“如今我懂了，什麼叫做朋友會在遠方等你。”
“那是因爲……一個人只有走錯無數的路之後，才能真正找到屬於自己的正確的路，而從這條路上陪伴你的，纔是你的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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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我想看好家，想讓你在外面隨便浪，可是你現在去了哪裡？”
“……”
方青雲淚如泉涌。
他甚至沒感覺到風向東等人就在身邊。
身在靈堂中，紙錢不斷燃燒，香燭鋪天蓋地，但是方青雲卻感覺到了無盡寒涼。
然後他想起了，家裡知道這件事嗎？父親知道麼？姑姑知道麼？姑父知道麼？
想到這裡，方青雲突然渾身顫慄起來。
他們知道了，會出什麼事？
他陡然就跳了起來，急忙抓住旁邊在照顧靈堂的人：“我表弟沒了這事兒……家裡，家裡知道嗎？”
“方總長官提前做了安排，現在碧波城方家，已經在整個大陸消失了。我們也不知道，他們知道還是不知道。”
方青雲稍稍放心。
身子一軟，又倒在地上，後腦勺重重的磕到了什麼，但他毫不在意。
喃喃道：“表弟既然想到這裡，那就肯定不會讓家裡知道……”
想着想着，突然淚如雨下。
“表弟……你連這些都想到了，你都能安排好了，但你爲何不爲自己安排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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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青雲精神終於承受不住，徹底的昏迷過去。
……
東方三三辦公室。
夜夢悠悠醒來。
然後就看到了東方三三。
然後想起昏迷前的事情，只感覺一種至極的悲痛再次升起，心臟猛然間碎裂了一般疼痛起來。
東方三三揮手，佈下隔音結界。
輕輕拍拍夜夢的肩膀：“不要傷心……你這丫頭，哎，他沒死。”
他知道現在說啥都沒用，只有這三個字，最具威力！
所以，第一時間拋出事實。
果然！
夜夢滿是眼淚的明媚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沒……沒……沒死？”
咕嘟一聲，將又一口已經衝到喉嚨的逆血吞了回去，驚喜過度，差點直接跳了起來。
“沒死！”
東方三三苦笑：“他只是……去做夜魔了，傻丫頭。”
夜夢身子軟軟的倒下，眼淚卻又瘋狂的涌了出來，渾身顫抖，這才感覺一顆心瘋狂的跳動起來，如同要從口中跳出來一般。
牙齒不斷地打顫：“嚇……嚇嚇……嚇死我了……嗚嗚……哇……”
這才哇地一聲哭出聲來，嬌軀不斷顫抖。
剛纔，真是將她嚇壞了。
東方三三嘆口氣，深深爲自己先見之明慶幸了一下子。
看這樣子，若不是自己第一時間就讓人將她帶到這裡，恐怕這傻丫頭自己就將自己當場折騰死了……
然後將方徹現在正在做的事情，給夜夢看了一下。隨即道：
“是沒死，但是，這件事，目前只能你一個人知道，所以你該做什麼還是什麼，不能露出一絲破綻。”
東方三三道：“你知道，這是真正牽扯到他的生死的事情。”
夜夢心跳還未平復，只能拼命點頭，眼淚隨着點頭不斷地灑出來：“我知道……我知道……我會的……我……”
東方三三嘆氣：“既然他沒死，那你在我面前就別哭了。我有點受不住……”
“我我……我忍不住，我……後怕，高興……”
夜夢的眼淚嘩嘩的流淌，一雙玉手徒勞的抹着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
“好吧……”
東方三三嘆口氣：“等情緒平復一下再出去。”
“是。”
“你以後，就在我辦公室上班，給我做秘書。”
東方三三道：“有什麼事情，我會吩咐你去做。這一波，將你留在我的身邊看着，乃是名正言順。”
“是。”
“至於方青雲，他也不能知道內情。”
東方三三道：“而且也不能放他回去。這樣，等喪事完畢，讓方青雲進入政務廳行走。”
“然後歷練一段時間後，就去專門的糾紛處理處或者是接待處。你看如何？”
夜夢眼淚兀自止不住，但情緒慢慢平息，忍不住就笑了一下，道：“九爺真是人盡其才。”
的確，這兩個工作，沒有人比方青雲更適合了。
那種天生的親和力，去做執法，做主政，做什麼都會阻礙發揮，也絕對做不好，因爲他不是威武嚴肅那塊料。而唯有東方三三提出來的這兩個職位，卻簡直就像是給方青雲量身定做一般。
甚至可以說：整個大陸沒有人比方青雲更加適合了。
東方三三淡淡微笑。
這段時間的試煉材料，他都看過了。
自然心裡有數。而且就只是從能力來說，夜夢做秘書的能力，甚至不遜色於風萬事，只是博聞強記上弱一些。但卻勝在心細如髮。
這是風萬事所不能具備的。
而方青雲去做糾紛處理或者接待，更是一個天然的粘合劑。起碼現在正在做的那些人，絕對沒有方青雲這樣的能力。
所以，這非但不是什麼開後門，反而是平添了兩個絕佳的助力！
時間不長，所有人都會心服口服。
看到夜夢的情緒平靜下來，東方三三叮囑道：“情緒穩定了就出去吧，別忘了哭的大聲一點，表現得悽慘一點。流淚多一些……”
夜夢差點笑出聲。
九爺您可真有意思，剛纔我哭，您讓我鎮定一些，現在我鎮定了，您又讓我哭的大聲些……
東方三三攤攤手，溫和笑道：“這是不一樣的。”
好的，您地位高，您說了算。
夜夢收拾了一下情緒，但發現那種悲痛怎麼也提不起來了，只能拼命地幻想，如果方徹真的沒了，自己悽悽慘慘的後半生……
然後成功的將自己搞得抑鬱，流着眼淚出去了。
風萬事親自護送，小心翼翼的送夜夢去守靈。作爲風家子弟，在方徹突然犧牲後，夜夢已經成爲風家的寶貝！
老祖風從容在今天之前就不知道提醒過自己多少次：“等方夫人出來，好好照顧看護，有半點閃失，小心你們的皮！”
剛剛回到辦公室，就看到東方三三臉色肅穆，道：“叫金楚洛夢潘五個人來。”
風萬事急忙將現在已經是羞慚到了無地自容的五個人叫了過來。
垂着腦袋，就好像五個小學生：“九爺。”
東方三三嘆了口氣。
指着面前座位道：“都坐下吧。”
五人不敢坐。
“坐下吧，我怕你們撐不住。”東方三三再次嘆口氣。
這一句話，將五個人直接嚇到了，兩眼發直，一個勁兒嚥唾沫。
難道還有比陷害方徹更加嚴重的事情？
急忙規規矩矩坐下來，五雙眼睛，已經都瞪了起來。
如臨大敵。
心中不斷祈禱，我的子孫們，崽子們，可別再整別的事兒了……老夫現在已經是一輩子名聲掃地了……
如果再出點什麼事兒，那就真的是……粉身碎骨也不夠了。
“六大家族陷害方徹的主要原因，查出來了。”
東方三三疲倦嘆口氣，道：“我原本也以爲，只是爲了生殺巡查，自身利益保全問題，如果那樣子的話，事情，還好說一點，但現在……”
五個人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聲音直接都嘶啞了：“……九爺？”
東方三三反手取出來厚厚的卷宗。
沉沉嘆了口氣，看着五個人，溫和輕聲道：“我知道與你們五個人無關，但是，你們要撐住。”
竟然又提醒一遍！
五個人集體哆嗦了一下。
臉上都露出來哀求的神色。
真心撐不住了！
我們是真的撐不住了啊……怎麼還有？
“第一步，陷害方徹，成爲夜魔，坐實，掀起大陸公憤；第二步，過程中，一直在東南的楊落羽董長風等人肯定會出手保方徹，用方徹的事情，將這些人拖下水，徹底打倒。另，方徹對風家有恩，而前段時間，風帝曾經帶着三十六衛與方徹交情不淺，定會出面，將風帝也拖下水，劍指風家。”
說到這第二步。
五個人已經臉色慘白，喉嚨裡咯咯作響。
眼睛如同銅鈴一般瞪了起來，拉風箱一般呼哧呼哧喘氣：“……他們怎麼敢！怎麼敢！怎麼敢的啊……”
“……第三步，繼續造聲勢，東南官員落馬，新政自然荒廢，怨聲載道掀起來。用東南之火引發天下；製造人人自危亂局，將所有怒火恐懼，開始衝擊風雨雪……”
“……最後一步，用整個天下的糜爛，逼迫東方軍師，一切均是任用夜魔而起……製造……”
東方三三合上卷宗：“……心灰意冷。”
冷靜，冷清的說道：“這是一個五年計劃。在五年之內逐步推進，用大陸之怒火燃盡一切，達到‘雖然並沒有改朝換代，但是實際上已經改朝換代’的結果。”
“到那時候，我們這些人，依然在名義上掌握守護者至高權力，實際上已經心灰意冷不怎麼管事。但依然是精神領袖。但也僅止於精神領袖。”
東方三三彎了彎嘴角，拍着卷宗說道：“不得不說，六大家族是有人才的。這個計劃，別出蹊徑，不得不說，有一定的可行性。尤其是針對我和雪扶簫芮千山等人所做的攻心計，堪稱一絕。你們五個也知道，我們這些老傢伙啊，最害怕的就是寒心啊。”
五個人已經完全傻了。
直挺挺坐着，只感覺腦子已經被天雷轟成了碎片。
這……這真的是自己的子孫們做出來的？陷害方徹，差點將老祖宗們逼死的事兒，居然只是他們的第一步計劃？
一個個的驚雷，在他們的腦海中不斷地落下，不斷地爆炸。
五個人都感覺自己簡直是白活了這麼多年。
這特麼都是什麼神仙想出來的計劃？用這樣的計劃，去對付東方三三和風雨雪？
“老子這個家族……老子這樣的血脈，居然能養育出來這等天才？”
楚依舊呆愣愣的說道。
一邊說，一邊眼淚就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這特麼真是我的後代？”
金無上也迷惘了，甚至自己摸摸臉，說什麼也不相信，以自己的智慧，後代之中居然能出現如此強爺勝祖的人。
“這件事……”
東方三三拿出另一份卷宗，淡淡道：“沈家沈長天領頭，參與者，有足夠排在雲端前十五的高手，四個；前五十的高手，十幾個；前一千的……一百餘。可以說，六大家族真是人才濟濟。”
“呵呵呵……”
金無上慘笑起來，搖搖頭，道：“難怪九爺事先說讓我們要撐得住。果然，夠震撼的了。”
事情已經徹底壞到了不能再壞的地步。
在一開始的極致震撼之後，五個老傢伙反而輕鬆了起來。
甚至還有心情評頭論足。
洛路途道：“你們還別說，你瞅瞅，沈長天這名字就取的好，審長天啊，連長天他都敢審訊，這不就開始審九爺了嗎？我覺得這貨將來還能更進一步纔是。”
“我不佩服沈長天。”
潘君逸摸着自己的腦袋，一臉驕傲：“我只佩服我自己，我居然能日出來這樣牛逼到爆的後代，老子都佩服自己的血脈了。都忘記了當初用的什麼姿勢，特麼要好好回憶一下才行……”
其他三人一拍大腿：“說得對，是得好好回憶一下姿勢，這他媽的重中之重啊！”
五個人的反應，將東方三三都搞得不會了。
瞪眼道：“哎，你們五個，如此淡然？”
五個人坐的穩穩的，都是一臉無所謂：“您都說了，跟我們沒關係，我們現在心態好的很。”
“最壞的結果和最壞的心情已經過去了，現在這些，老夫心裡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笑。”
“又不能死，所以心情已經沒法更壞了。”
潘君逸這句話說出了衆人的心聲。
的確，沒法更壞了。
“所以來找你們五個商議，這件事還在繼續調查中，這畢竟……”
東方三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五個老傢伙直接打斷：“您別找我們商議，您愛找誰商議就找誰商議，這跟我們啥關係？”
“殺光都行。一切都無所謂。我建議直接殺光，斬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