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念看着長憶的眼睛,毫不猶豫的輕輕的應了一聲:“好!”
擡手便要開始施法。
旁邊圍觀的弟子都瞪大了眼睛,有的驚歎的張開了嘴巴,九念仙君竟真的爲這點小事施“追溯回源”之法!
火靈長老忽然出言道:“慢着!”
九念冷眼望着火靈:“不知師叔還有何指教?”
火靈心中實在是火冒三丈,長憶這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路數真將她氣的夠嗆,但她此刻又不得不讓葉燕嬌對着長憶磕頭認錯,若是葉燕嬌抵死不認,那個瘋子九念真施了“追溯回源”,葉燕嬌的下場可不是磕一百個頭道一百句歉那麼簡單!
火靈怒火無處發泄,對着葉燕嬌一瞪眼:“還不快去!”
葉燕嬌委委屈屈的往前挪,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還是盯着火靈,希望她能護住自己,她實在不想對長憶磕這個頭。
火靈看她到現下還這模樣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都什麼時候了也不知道看看形勢,跟上清殿那個小賤人比起來,葉燕嬌真是太過單純,說單純還是好聽的,簡直就是太過愚蠢!
火靈越看越來氣,怒道:“快點!”
葉燕嬌見徹底沒希望了,也不再磨蹭,走到長憶面前“噗通”一聲便跪下了,沁水與夢璃見有火靈長老做靠山的葉燕嬌都跪下了,她們自然沒有反抗的餘地,自動自覺的上前一左一右跪在葉燕嬌邊上。
三人開始一齊磕頭,磕一個頭齊聲說一句:“長憶師叔對不起!”
長憶面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昂首挺胸的站在三人面前,理所當然的受她們的禮。
九念站在她身後望着她那有點小人得志的模樣,眼中又泛起了些許笑意。
圍觀的弟子裡有許多女弟子平日裡都受過葉燕嬌的冷言冷語,大多都是敢怒不敢言,葉燕嬌落的這般下場,對她們來說簡直就是大快人心!
不過她們此時可不敢議論,這還有個火靈長老在後面坐鎮呢,看樣子被上清殿那個長憶氣的不輕,若是現下開口說出什麼觸黴頭的話,被九念長老聽到了借題發揮,難保下一個倒黴的不是自己。
所以雖然圍觀之人衆多,周圍卻是鴉雀無聲,沒人敢觸火靈長老的黴頭。
反正晚一點回了各自住處再八卦也不會少塊肉。
葉燕嬌心中的屈辱與悲憤如同決堤的河水般快速蔓延,長憶對着祖姑奶奶磕頭可不丟人,祖姑奶奶可是已經做了幾百年的大言山洞府長老了,一個進門不滿十年的小輩就算對着她磕一千個響頭,也沒什麼好丟人的。
可她就不一樣了,她堂堂歸一山掌門之女,又有火靈長老這個祖姑奶奶撐腰,居然對着長憶這個新進門派不足十年的新人磕頭,而且還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尤其是當着九唸的面,或許因爲這件事九念以後再也不願意多看她一眼了吧?
緊緊握住拳頭指甲深深的切進手心裡,此仇不報永遠難消心頭之恨。
長憶,你給我等着!
葉燕嬌以最快的速度磕完頭,起身便御劍跑了。
火靈連聲喚了幾句:“燕嬌,燕嬌!”
葉燕嬌頭都沒回。
火靈回身瞪了長憶一眼,御劍跟上去了。
她一走拈昔殿的一衆人也沒有留下的理由,都御劍跟着走了。
只有一葉等到最後對着九念與長憶一拱手告別:“師弟師妹,我先走了。”
九念拱手道:“一葉師兄走好。”
長憶在九念身旁搭着兩隻手行了個禮,也沒說話。
眼見着一葉慢慢不見了蹤影,圍觀的的弟子們也逐漸散去了。
長憶意念一動,騰出雪羽便當先飛到半空,回身一臉意氣風發喊道:“師兄,忘憂水瑤,咱們回去吧!”
九念望着半空中逆着光的長憶,陽光給她周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配上那一對如夢如幻的雪羽,無比神聖而純潔。
九念眯了眯眼睛,最近看那雪羽是越看越不順眼了。
這一日大言山洞府傳遍了長憶與葉燕嬌爭鬥之事,上清殿的長憶終於與葉燕嬌齊名了,許多人都說上清殿怎麼將個絕色的女弟子藏的那麼嚴實,還有人說九念仙君護長憶護的不像話,怕是有別的意思。
總之,各種說法不一而足。
長憶現下可不知曉大言山洞府上下是怎麼評論她的,她就算是曉得了也沒心思去理。
方纔一回上清殿,長憶就覺得九念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雖然九念平時也不笑,但相處久了,九唸的情緒她也摸得七七八八,他生起氣來整個人給她的感覺就是不一樣的,這種感覺是說也說不出來的,也許這就是意會吧!
長憶小心翼翼的跟在九念身後進了西苑,邊走邊想今日裡好像沒有哪裡惹師兄生氣吧?
莫非是嫌她對着火靈磕頭了?
還是問問吧!
九念走到廊下停住了腳,轉過身來面對着長憶。
長憶一彎眼討好的笑了笑:“師兄!你是不是生氣了?”
九唸的眼神有點高深莫測,靜靜的望着長憶沒有開口。
長憶又上前一步:“你是不是氣我對火靈那個老妖婆磕頭給上清殿丟臉了?她是咱們大言山洞府的長老,我給她磕頭不虧,我主要就是看不慣那個葉燕嬌……”
“過來!”長憶喋喋不休之時,九念輕輕出聲打斷了她。
“哦!”長憶雖不曉得九念想做什麼,仍是乖乖的走到他跟前。
“轉過身去!”九念又道。
長憶聽話的背對着他。
九念伸手在她後背處凌空施法,長憶後腦勺沒長眼睛,看不着。
正好奇九念在做什麼之時,九念淡淡的道:“好了!”
長憶轉過身看到九念手心的東西,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小暴脾氣,哪還顧得上眼前站的是對他千好萬好的師兄,怒喝道:“九念!你幹什麼!”
九念忽然想笑,這就忍不住發脾氣了嗎,今天這東西非收了它不可。
長憶手指着九念手心裡的東西,幾乎氣的瑟瑟發抖。
九念手心上方懸着一對雪白小翅膀,發出耀眼雪白的光芒,九念也不管長憶說什麼,取出一個水晶球就將雪羽放了進去,隨後迅速將水晶球收了起來。
長憶見他拿出水晶球之時便撲上去搶,可她哪是九唸的對手,九念眨眼工夫便將水晶球收起來了。
長憶泄氣的站在一邊:“爲什麼!”
九念揹着手一本正經道:“因爲我忽然發現你該學着御劍了,你之前不是說過,這雪羽終歸是要還給人家的,難不成現下你改主意了?”
長憶想了想,也是,以後總要將雪羽歸還給麒麟,非親非故的不好收人家這麼貴重的東西。
但現在不是還沒還嗎?
長憶還想掙扎一下,噘着嘴撒嬌:“師兄,我現在就開始練御劍,你將那雪羽還給我吧,萬一我從劍上摔下來,我還有雪羽也不至於摔傷。”
九念見她噘着嘴的模樣頓時移開了目光,生怕自己一個心軟便答應她了,別的男人給的東西絕不能讓她用慣了,更何況這個男人還從小與她定了親。
九念望着遠方頓時想起前幾日在藍纓樹林子裡遇到忘憂與林文澤在一起。
……
其實不是遇到,是他故意趁他二人幽會之時假裝經過那的。
忘憂一見他這個師父撞到了她會情郎,自然十分害羞,匆匆對他行了一禮便跑了。
留下個林文澤行了個禮也想跑卻沒跑掉。
他卻伸手將林文澤留了下來。
過了半晌也不曾開口,他不曉得怎麼開口。
林文澤站在邊上摸不着頭腦,長憶不是說忘憂的師父同意他與忘憂的事嗎?
難不成現下他又反悔了?
不至於吧?好歹也是個仙君,說話肯定算話的。
林文澤不知九唸到底想如何,不管怎麼樣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林文澤試探着對着九唸的背影道:“九念師叔,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九念一擡手示意不行,又過了一會才淡淡的問道:“你與忘憂是如何認識的?”
林文澤更不知他意欲何爲,聽他問起忘憂的事來,更是提心吊膽。
但還是一五一十的將測試根骨時初見,後來在靈田又見,然後他拜託長憶撮合的過程原原本本的告知了九念。
九念安安靜靜的聽完了,忽然冒出一句:“那你是如何虜獲忘憂的芳心的?”
林文澤初時一愣,過了片刻看向九唸的神色便有些古怪了。
他稍微一想便明白了九唸的意思,看九念這模樣好像是看上哪個姑娘了,他定是自己不通風月,不曉得如何與人家姑娘相處,見他與忘憂感情甚好,故來相問!
那九念看上誰了呢?
林文澤一下便想到了長憶,他二人在西苑朝夕相對九念定是對長憶日久生情了!
林文澤從九唸的一句話中便將九唸的此刻的心思猜了個七七八八,竟忘了回九唸的話。
九念也不回頭:“要是不願說就算了。”
說着擡腳便要走!
“我說!”林文澤趕忙喊道。
說,肯定說,還要大說特說,長憶那麼努力的撮合了他和忘憂,算是幫了他的大忙。
他林文澤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九念這麼好的靠山,一定要讓長憶靠上去,還要靠的安心,靠的滿意。
林文澤大着膽子走上前去,一開口就差點讓九念拎起他來扔出上清殿,他問的是:“九念師叔可是喜歡上長憶師叔了?”
九念:“……”
一共就問了兩句話,他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