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眨眼間就是十餘年過去。
這一日,重陽宮氣氛顯得異常的凝重,全真七子齊齊現身重陽宮,宮中齊聚了全真教三百名內門弟子。
“志平,現在山下怎麼樣?”丘處機看向尹志平,十餘年歲月,讓尹志平成了得道全真,身穿全真道袍,目如晨星精光閃,氣勢如虹坐如山。
重陽宮三百內門弟子,就屬尹志平和趙志敬最爲出色,四年前均突破瓶頸跨入了江湖一流境界。
“師父,自從前段時間江湖傳言,龍掌門十八歲生辰,要比武招親,若是有誰能取得龍掌門,便可得到古墓派絕世神功,時至今日,終南山下就齊聚了三千江湖人士,時不時想要上終南山,與我教守山弟子衝突不斷,今日便有三位外門弟子被打傷。”尹志平道。
“豈有此理,好大的膽子,竟敢打終南山的主意,難不成真欺我全真教好脾氣不成。”孫不二怒道,雖然年歲已大,但是孫不二的脾氣依舊火爆得很,恨不得現在就下山,將那些江湖人士殺了個片甲不留。
“孫師伯,弟子曾帶着外門弟子下山,聽說這次領頭的是兩個蒙古密教弟子,武功頗是不弱。這兩人一人被稱做霍都王子,今年年初來到中原,出手就傷了河南三雄,後來又在甘涼道上獨力殺死蘭州七霸,名頭響遍了半邊天,可謂是震動武林。另一人是個僧人,名叫達爾巴,天生神力,和霍都的武功全然一路,不知是他的師兄還是師叔。”趙志敬道。
“志敬,以你武功難不成打不過他們?”王處一有些疑惑道。
趙志敬四年前就踏入了江湖一流境界,再加上習得又是全真上乘功夫,全真七子雖然也是江湖一流境界,可是歲數已大,難免氣血衰弱,要是真的相鬥,全真七子還真的沒人敢說能夠勝過趙志敬。
“師父,那霍都是蒙古王子,武功倒是還沒達江湖一流境界,但是身份顯赫,弟子與他相鬥,難免顧忌萬分。”趙志敬苦笑道。
自從八年前蒙古十餘萬大軍南下,在蒙宋夾擊下金國潰不成軍,僅僅不到一年便被滅國,蒙古人佔領了金人廣袤的疆土,兵鋒正盛。蒙古大汗窩闊臺更是想要一舉滅亡南宋,率領大軍攻宋。若非有大俠郭靖率領丐幫和江湖羣雄守護襄陽,令蒙古人無法攻下襄陽,說不定蒙古人就已經統一天下了。
蒙古人如日中天,聲威鼎盛,霍都是蒙古王子,又如何不讓趙志敬投鼠忌器。
“蒙古人真是越來越放肆,違背盟約攻宋,背信棄義,現在竟然還打我全真教主意。”譚處端顯得氣憤地道。
自從蒙古滅金後,全真教在北地傳教難度明顯增加許多,雖然蒙古朝廷不敢明面上阻礙全真教傳教,但是卻是在背後支持喇嘛,令喇嘛佛教與全真教相爭。
如今竟然有密宗弟子前來挑釁,這如何不讓譚處端火大。
這些年隨着全真三代弟子成長起來,全真七子年紀又較大,所以行走江湖的次數就少了,反而在研究道經的時間多了,在道佛爭鬥上反而投入的精力更多。
馬鈺道:“譚師弟勿急躁,這霍都、達爾巴我倒是有聽說過,二人乃是密教金剛宗弟子,拜在金輪法王門下。”
衆人不由面面相覷,霍都、達爾巴衆人不瞭解,可是金輪法王衆人卻是聽說過,幾年前被蒙古大汗窩闊臺敕封爲蒙古國師,是喇嘛佛教的領軍人物,一身武功深不可測,在蒙古草原上可是鼎鼎大名。只是因爲金輪法王鮮少前來中原,使得他在中原名聲不顯。
“師父,諸位師伯、師叔,如今江湖羣邪齊聚,背後又有蒙古人的影子,非同小可,是不是請掌教出關,威懾一衆宵小。”李志常道。
雖然全真教乃是天下第一大教,執天下道門之牛耳,教中人才濟濟,不說全真七子,便是三百內門弟子中,達到江湖一流境界就有七人,江湖二流境界的有一百多人,放眼江湖恐怕也是沒有哪個門派能與全真教相比,便是號稱天下第一大幫、有十萬幫衆的丐幫也比不上,丐幫別看有十萬幫衆,可是武功高強的卻沒有多少。只是這次不僅僅是江湖爭鬥,還涉及到蒙古人,這就由不得他們不多想。
“掌教練功正處於關鍵時刻,閉關時曾叮囑我等,非重陽宮生死關頭不得打擾他練功。”丘處機微微搖了搖頭,道:“我全真教有三百內門弟子,五千外門弟子,不能一點事就指望着掌教。既然這些邪魔歪道敢闖上終南山,我們狠狠給對方一個教訓,探明這些人聚會所在,一鼓殲之!”
馬鈺卻是道:“師弟,我等修道之人,哪能老是打打殺殺。這樣縱然將這些人殲滅,他們的親朋卻又會來尋仇,哪還能靜心修道?還是等他們前來,教訓一番後驅逐爲妙。”
這次邪魔外道齊聚終南山下,說是因爲古墓派的小龍女,可是全真教與古墓派淵源頗深,又怎麼可能允許邪魔歪道打擾古墓派的清靜。
全真七子商議了一番,覺得邪魔歪道人數衆多,若是真讓他們攻到重陽宮,只怕宮中會多有損傷,覺得還是儘量在山下趕走這些邪魔歪道爲妙,同時又應該加派人手守護好宮中建築,準備水土等物,免得敵人放火。
馬鈺作爲全真七子之首,在掌教不在之時,自然而然成了領袖,分派人手,準備迎敵。
雖然全真弟子人數衆多,但是一大部分都是分散四地,行走江湖,便是三百內門弟子,如今實際上在重陽宮的也就一百人,至於外門弟子也就二千餘人。
好在全真教弟子平常演練北斗大陣,每七人便可組成北斗大陣,倒是可以憑藉大陣之力對敵。別說三千邪魔歪道,便是面對成千上萬的蒙古鐵騎,全真教也絲毫不懼。
尹志平、趙志敬、李志常、申志凡等七位達到江湖一流境界的三代弟子各率領一支人馬,在各個上山必經之路設下崗哨,爭取將羣邪攔住。
而全真七子則是帶着二十八名內門弟子坐鎮重陽宮,免得有功夫高強的摸入重陽宮,造成重陽宮損失。
過了數日,又有一些全真弟子回山,而全真教也探聽得了敵人上山之日,全真教弟子嚴陣以待,靜候敵人上山,並派了一些全真弟子下山探聽消息。
衆人各自戒備,守住要地,有些江湖人士想要偷偷上山,卻被發現,盡數被攔住,不得不下山。
如此過了大半夜,敵人還未上山,天色已至傍晚,衆人更加戒備。夜戰混亂,大陣也不好發揮威力,可要更加小心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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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南山山腳下,一個穿着破舊衣衫的大漢,如同鄉下莊稼漢似的,和一個穿着粗布大褂、頭上纏着一塊青布包頭的少年走在山道上。
少年這時忍不住道:“郭伯伯,這地方倒是有點像我們桃花島。”
只見沿途岡巒迴繞,松柏森映,水田蔬圃連綿其間,宛然有江南景色。
原來這少年正是楊過,那大漢正是名滿天下的大俠郭靖。
郭靖聞言,不禁憮然有感,道:“過兒,此去終南山不遠,你在全真教下好好學藝,數年之後,我再來接你回桃花島。”
郭靖看着楊過,心中有些愧疚。當年楊康出了中都,卻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自己身世的轉變,流浪江湖,倒是也闖出了些許名頭,可是在蒙古攻金時,楊康爲了救完顏洪烈,最後死在千軍萬馬中。而那時楊康卻是不知穆念慈已懷有身孕,等楊康身亡消息傳到牛家村,正在坐月子的穆念慈心中悲傷,留下了病根,楊鐵心夫婦年老滄桑,白頭髮人送黑頭髮人,傷心過度,沒一年就相繼病逝。
穆念慈不想繼續呆在牛家村,便帶着楊過前往了嘉興。郭靖得知事情後擔心穆念慈母子,曾多次打聽卻未曾得到消息。幾個月前,郭靖和黃蓉得到求援信,前往嘉興要去救陸家莊莊主,剛好碰到楊過,認出楊過,只是那時才得知穆念慈已經去世多年,楊過成了街頭混混。
心疼不已的郭靖帶着楊過回到桃花島,沒想到楊過與武家兄弟不和,江南七怪又怨楊康認賊作父,不待見楊過。最後沒辦法,郭靖便帶着楊過離開桃花島,前來全真教拜師。
郭靖見了此詩,想起十餘年前蒙古大漠中種種情事,撫着石碑呆呆不語,待想起與丘處機相見在即,心中又自欣喜。
楊過道:“郭伯伯,這碑上寫着些甚麼?”
郭靖道:“那是你丘祖師做的詩。他老人家見世人多災多難,感到十分難過。”當下將詩中含義解釋了一遍,道:“丘真人武功固然卓絕,這一番愛護萬民的心腸更是教人欽佩。你父親是丘祖師當年得意的弟子。丘祖師瞧在你父面上,定會好好待你。你用心學藝,將來必有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