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朗星稀,葬藥山的夜晚氣氛很壓抑,烏漆墨黑的一樣也看不清,除了那些密密麻麻的植物之外,此刻在這夜色中,那一顆顆的樹木卻如同一個個吊死鬼一樣的吊在那裡。
“噼啪噼啪”
地上燃燒起了一堆篝火,柴禾在火堆裡面噼啪噼啪的響起,火焰很旺盛,將圍坐在火邊五個人的面目都照得清清楚楚,正是二花以及邊無涯陳玉龍赤軍和韓水義五人。
每個人的臉上都很迷茫,除了一旁沒心沒肺的王憐花,其實他不是不急,搶藥王爲的就是他的妻子,他怎麼會不急呢?只是他不願意表現出來,他好歹也是名聞天下的盜帥,當年從北域殺到中域,又從中域殺到東域,是多麼瘋狂的事,現在他怎麼可能在這麼多人面前露出擔心焦慮的表情呢?他乾脆閉着眼睛依靠在樹幹上不說話。
而對於搶藥王的目的,邊無涯已經對赤軍和陳玉龍兩人說過了,全部是爲了王憐花,他們都欠王憐花一條命,也願意拼死相助。
氣氛有點沉悶,一個人都不說話,邊無涯看了看衆人,最終將目光移到了韓水義的身上,看着他道:“你到底是誰?”
他這一說話,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陳玉龍和花三少都知道這韓水義有問題,尤其是陳玉龍,就在韓水義加入他們隊伍的第一天,他就與邊無涯懷疑了,其中只有赤軍最不清楚,他一直都被瞞在鼓裡,沒有人告訴過他,因爲他脾氣暴躁,容易衝動。
韓水義笑了笑道:“我?我不是告訴過你們我是中域的散修嗎?”
赤軍也急道:“對啊,韓兄弟怎麼了?”
邊無涯看着韓水義一字一句的道:“我早該發現,只是今天才想起了那是因爲我們兩個見面的那天晚上是夜晚,我只記得你的背影,不然我想我早就認出你來了,易水寒!”
“什麼,易水寒?”
赤軍和陳玉龍都吃了一驚,赤軍是完全的愣住了,看了看邊無涯,又看了看韓水義,而陳玉龍雖然知道韓水義有問題,但他怎麼也想不到會是易水寒。
“易水寒?你是在說完嗎?”韓水義指着自己的鼻子尖問道。
邊無涯冷聲道:“我早就該想到的了,易水寒韓水義,韓水義易水寒,什麼中域的散修,一派胡言,你堂堂冥殿少主怎麼可能是散修呢?你看看這是什麼?”
說完只見他手腕一翻,頓時十幾把匕首出現他的手掌之中,正是那十幾把鑲嵌着鑽石的匕首,十分珍貴,也是易水寒用來通知冥殿的方法。
韓水義的臉在看着那些匕首的時候終於變了一下,隨即恢復了笑容,突然啪啪啪的拍起手來,道:“難道就只因爲這幾把匕首你就認定我是易水寒嗎?”
邊無涯道:“你的背影,你的背影和我在紫山中看到的背影是一模一樣的,所以你就是易水寒,韓水義易水寒,除了你不會再有其他人。”
其實邊無涯能夠想到韓水義就是易水寒,還是因爲他剛剛看見赤軍和韓水義走在一起的背影,那背影就跟當初在紫山之中的一模一樣,雖然以前他也看到過,但當時卻如同一道靈光閃進邊無涯的心中一樣,讓他瞬間想起了韓水義就是易水寒。
韓水義看着邊無涯笑了笑,突然道:“你說的不錯,我就是易水寒。”
他這一承認,邊無涯也鬆了口氣,其實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只是恐嚇一下韓水義,沒想到他還真的承認自己是易水寒了,深深的嘆了口氣,丟了一根樹枝進火堆道:“你是擔心我說出你的事情去,所以纔會化妝變成韓水義來混進我身邊打探我虛實的?”
易水寒搖了搖頭笑道:“不是,我混進你的身邊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看看你什麼時候能夠認出我來,到今天剛好是第四天,還不錯。”
易水寒宛如老朋友一般坐在火堆邊,看着邊無涯幾人淡定自若的笑着道,絲毫看不出任何擔心懼怕之意,邊無涯也沒有說過或者想過認出易水寒就要和他動手,對於他來說,易水寒就是等於冥殿,他現在結下的仇人已經太多了,在多個易水寒的冥殿,他完全吃不消了,與其多個敵人還不如多個朋友,至少是個暫時的朋友。
邊無涯也沒有想到易水寒混到他的身邊目的就是看他能夠什麼時候發現韓水義是易水寒,這簡直太荒誕了,什麼人有事無事的假扮成另一個人目的就是混到那個人的身邊看他什麼時候會認出自己是假扮的。
如果不是在紫山之中就和易水寒交過一次手嗎,邊無涯今天是要把易水寒當做是神經病的,但是此刻易水寒說出這句話來就是說明了他這句話並不是表面上的這個意思。
果然只聽易水寒接着又道:“我說過,我要拉攏你進入我冥殿,這次混進來就是主要看你的能力,目前你很不錯。”
氣氛很是壓抑,場景很是奇怪。
幾個人坐在火堆邊竟然和和氣氣的在說着這些事情,簡直是被匪夷所思,照着陳玉龍心中的想法,一人出身份來就要大戰一場,他早就運氣勾動識海了,可是怎麼也想不到兩人竟然在和氣的交談着,赤軍一雙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看了看邊無涯又看了看易水寒,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麼。
王憐花更誇張,沒心沒肺的打起了呼嚕,也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還是假裝的,但邊無涯相信,如果真的是動手的話,王憐花估計比誰都衝得快。
花三少也落得輕鬆,閉着眼睛在那裡打坐,一副他什麼也沒有看見的樣子,現場的氣氛變得極其的尷尬。
邊無涯道:“你知道我是不會加入冥殿的,你這樣做等於是白費心機。”
“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的,我也相信我自己,我很期待和荒古帝體一戰,你的修爲最好加速點。”
“你已經是上古帝體了。”邊無涯道。
易水寒站了起來,張開雙手道:“自古英雄皆寂寞,邊無涯,就算是不擇手段我也會把你弄進我冥殿的。”
“我說過我不會答應你的。”
“先別這麼快下結論,我暫時也不想聽,總有一天你會來我冥殿的,至於明日的藥王爭奪戰,我冥殿退而求其次,絕不參與,這樣你們就會少了一個勁敵。”
“難道你們不想要藥王?”聽到易水寒的話,邊無涯心中暗喜,如果冥殿也不會去搶藥王的話,他們的機會就又多了一分。
“我易水寒說出去的話等於潑出去的水,何況我冥殿根本不需要這些所謂的神藥,對我冥殿毫無用處,邊無涯,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那個時候說不定就不能像今天這樣安靜的交談了,因爲你會恨我入骨,恨不得殺了我。”
“爲什麼?”
“因爲我會不擇手段讓你無路可走,你除了進我冥殿外,就是死。”說完低沉的笑了兩聲,身子一閃,竟然瞬間消失不見了,修爲之高,可以看得出比太一聖地的聖子還要高。
邊無涯長長的嘆了口氣,他不知道惹到這樣的一個人是福還是禍,對於易水寒,這個上古帝體般的存在,邊無涯還是有點忌憚的,易水寒的修爲、勢力、心機、陰謀種種都比他厲害,從紫山到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就看得出來。
紫山故意放走邊無涯,將消息傳出,而其餘跟着進山的太一聖地的人和陰陽聖教的人則是死在了裡面,唯獨他邊無涯衝了出來,這其中有什麼貓膩,幾大宗派的人都看得出來,接着就是葬藥山中混進邊無涯的身邊,目的只是來觀察邊無涯的能力。
如此大膽的作風,想必也只有他易水寒了。
“易水寒是個勁敵。”王憐花靠着樹幹有意無意的冒出這一句,然後便不再說話。
花三少睜開了雙眼,道:“看來你下山之後將會遇上一場更大的戰爭,看得出來這易水寒是個極其有野心的人,從他部署的這一切就看得出來,先是下令讓他冥殿的人不傷害我們,還故意幫助我們,接着是贈送神藥,籠絡人心的手段做得很好,他今天竟然敢公開對你說會不擇手段讓你無路可走,處處皆敵,肯定是早已經部署好了一切,就等着你下山了。”
“不錯。”
陳玉龍說道:“邊大哥,此人修爲這麼高,勢力這麼大,咱們不如趁着他現在一個人,我們五人跟蹤上去將他襲殺,有二花幫忙,我們勝算極高。”
赤軍皺了皺眉道:“這樣……不太好吧。”
邊無涯道:“你以爲易水寒就這麼笨嗎?你想的這些他早就想好了,如果我們衝出去襲殺他就等於公開與冥殿爲敵,我現在還不想招惹冥殿,能殺死他固然是好,殺不死的話他帶着冥殿的人返回來搶奪藥王,那麼嫂子怎麼辦?現在是明知道他要整我而我卻沒有任何辦法阻止,只能看着他出招,然後我見招拆招。”
陳玉龍一想想也覺得很對,但是就這樣愣愣的坐着看着易水寒出招對付他們,着實心裡面不舒服,連阻止都不行,除非是真正的與冥殿撕破了臉,而且易水寒這個人不簡單,上古帝體,冥殿的繼承人,想要殺他都不容易,更重要的是邊無涯心裡面擔憂冥殿和中域的劍宗有關係。
所以從一切的一切看來,現在還不是和冥殿撕破臉的時候,而現在趁着易水寒想收服他這段時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暫時不和他們爲敵,提高修爲。
花三少突然道:“你下山以後,肯定會遇到無數的麻煩,並且還都是易水寒乾的,如果撐不住的時候,就去霧隱山找我們,我和老花住在那裡。”
邊無涯點了點頭,對於二花的恩情他永遠都記在心中,擡頭看了看東方逐漸翻起的魚肚白,他知道,藥王即將出世了,一場大戰也跟着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