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層浪,黑影的一句話,在邊無涯的心底炸開,如同一窩馬蜂從他的心裡爆炸,嗡嗡嗡的在心底亂撞,他則是臉色大變蹬蹬蹬的連退數十步,看着黑暗之中的這個黑色的背影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黑影的這句話太讓他驚訝了,蕭過!蕭過!這個在他心底最深處的名字,這個他最崇拜的人,這個給了他幸運的人,他不是早已死在了南域的大山裡面嗎?爲什麼這個人會說他自己是蕭過, 這一切完全混亂了,邊無涯感覺他自己都要崩潰了。
“也許只是名字相同而已。”
邊無涯在心裡默默地安慰自己,不是他不相信,他簡直不敢相信,一個死去了幾百年的人爲什麼還會出現在這裡?還有山洞中刻在石壁上的那些話,以及唐婉兒,還有藍月寶刀,這些無不證明那個人就是蕭過,可現在眼前的這個人爲什麼又稱自己叫做蕭過?
“小子,你怎麼了?被老夫識破你們劍宗的計謀就嚇得不敢說話了?”蕭過的聲音在角落裡面傳來,邊無涯卻感覺渾身顫抖,他在和蕭過對話,一個早已死了的人對話……
“你是……刀皇……蕭過?”
邊無涯的聲音乾燥,低沉,他是在試探,看眼前的這個黑影是不是在冒充蕭過或者只是同名同姓,如果不是還好說一點,但如果真的是蕭過,邊無涯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邊無涯的聲音傳出去,空蕩的石塔中便不再有聲音,好似黑影從來沒有說過話一樣,四周沉寂下來,落針可聞,靜得令人感覺到恐怖,只有邊無涯喘息聲一聲比一聲重的傳出,他不知道爲什麼,爲什麼他聽到刀皇蕭過這幾個字就沉默了,難道他真的是蕭過?
黑暗中也不知道過了好久,似乎是一個世紀,也似乎只是眨眼時間,好一會兒角落裡響起了一聲悠長的嘆息聲,在黑暗中迴轉,突然邊無涯只見在幽暗中,黑影伸出一隻手朝着兩邊隨便的揮了一下,頓時兩股火苗從兩邊的牆壁上冒出。
邊無涯瞪着這兩邊的火苗大驚不已,隨手一揮就能燃燒火苗,這是什麼絕技?難道是真氣發出產生的,他有這麼高的修爲又爲何會被困在這石塔裡?不知怎麼的,這兩股火苗從兩邊燃燒而起,邊無涯只感覺一股炙熱從心底傳開,隨後識海中的九轉青蓮竟然也跟着徐徐抖動,令他大驚不已,九轉青蓮在他的識海中,第一次發生如此劇烈的變化,難道是因爲那火苗?
這是兩股幽紅色的火苗,如鬼火一般突地就從兩邊的牆壁上燃起,將這石塔第二層的空間照亮,邊無涯徹底的看清了石塔中的一切。
滿地的白骨綿延而開,將整個空間佔滿,而在白骨中間靠着石塔牆壁下方的白骨堆中間,一道人影孤獨的坐在那裡,一頭長髮白如銀絲的盤在地上,將他的身子擋住,穿着一件破爛至極的灰色長袍,沒有轉過身子來看不清臉。
邊無涯不敢相信,難道這個人真的是刀皇蕭過,那個已經死去上百年的人?他吞了吞嚥着喉嚨中的口水,再一次的道:“我死之後,將我的屍骨葬在到中域觀天台清風亭上,桃花樹下不見不散。”
說完這句話,邊無涯看到灰袍人影的身子明顯的顫抖了一下,邊無涯只感覺臉色蒼白,全身顫抖,心跳加速,再一次的道:“四張機,鴛鴦織就欲雙飛,可憐未老頭先白,春波碧草,曉寒深處,相對浴紅衣!”
灰袍人影身子再次的顫抖了一下,乾澀的聲音從他的嘴裡傳出:“你是……怎麼知道的?”
邊無涯沒有說話,再一次的道:“藍月寶刀,九字刀訣,完成你遺願的人將會在觀天台上得到真正的九字刀訣三招刀法,你是刀皇蕭過?”
邊無涯的聲音顫抖至極,看着這灰色的背影問道。
“咔嚓”
地上的白骨碎裂,灰袍人影的身子坐在地上慢慢的轉過身子來,與蕭過面對面的看着,四目相對,邊無涯才徹底的看清楚他的面容,枯瘦如柴,整張臉瘦的皮包骨頭,雙眼凹陷,鬚髮皆白,臉型憔悴至極,一頭白如銀絲的長髮加上他的臉,這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老得已經不成樣子了,雙目渙散,眼中的生命之火極度的黯淡,隨時都會熄滅的樣子,一隻腳已經踏進了棺材。
“你不是劍宗的人?”
他的聲音滄桑、乾澀,淒涼,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但是聲音之中又充滿了一股盼望、希望的感覺。
邊無涯點了點頭,右手一動,一道藍芒從識海里面衝出,奇怪的是藍月寶刀衝出來後,直接就飛到了眼前這個老人的身旁,發出一陣陣的刀吟聲,如孩子一般飛進了老人枯瘦如柴的手中,就像一個離家不歸的孩子突然回到了自己親人的手中一般。
由此來看,邊無涯已經確認了,眼前的這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就是刀皇蕭過!
“藍月……千年了,千年之後我們竟然能夠再一次的重逢。”蕭過的聲音帶着一股哭腔,雙手仔細的撫摸藍月寶刀,一滴老淚從眼中流了下來。
邊無涯深深的吸了口氣道:“前輩,你能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嗎?南域大山中的屍體到底是誰?裡面的那一切到底又是怎麼回事?你既然在這裡,藍月寶刀爲何又會在那裡,我很難相信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過的臉色比起剛纔多了幾分紅潤,應該是高興吧,看着邊無涯正要說話的時候,突然臉色一變,右手一揮一道匹練衝出,邊無涯大驚,不知道蕭過這又是怎麼了?談的好好的怎麼又突然動起手來,身子猛退想要避開的時候,但那道匹練已經衝了過來,嘭的一聲將邊無涯擊飛出十幾米遠,他毫無還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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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鮮血大口大口的吐出,看着蕭過不明所以,世人都說蕭過脾氣乖張、亦正亦邪,做事從來都不在乎別人看他的眼光,只知道自己做的爽就行,也不在乎世間的輿論,邊無涯今日算是看到了,這蕭過脾氣果然怪異,性情難定,說發火時就發火,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剛剛纔利用大地靈乳治癒好的傷口再一次的裂開,後背上的血槽也裂開了許多,鮮血從後背上溢出,只聽蕭過大喝一聲道:“你這劍宗的走狗,老夫活了幾千年豈會被你這小小伎倆誆騙,如在敢靠近我十步之內,我必殺你,讓你魂飛魄散!”
說完之後轉過身子盤膝坐在地上不在說話,也不知道到底發了什麼神經,邊無涯身子不能動彈,輕輕的從識海里面拿出大地靈乳爲自己調息,眼光一掃,看向石塔牆壁上的那些小孔,突然臉色一凜,他看到在小孔後面竟然有一個人形的影子靠在石壁上,似乎是在偷聽他們說話。
邊無涯大驚,瞬間明白過來,原來蕭過是在做戲給外面的這個人看,當即也裝作怨毒無比的喝道:“你這瘋子變態,我沒招你沒惹你,卻被你打斷了兩次肋骨,我還看你可憐想要救你出去,你卻不識好人心。”
蕭過不再說話,但邊無涯卻忍着疼痛爬起身子向着蕭過爬了過去,一邊爬還一邊喝道:“我就是要靠近你怎麼樣,有種你殺了我啊。”
眼光卻是看向蕭過,露出乞求的目光,意思就是要讓他再給他來一掌,這樣外面的人才會更加的相信,蕭過的右手顫抖了一下,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你不打的話他們不會相信,你再打我一掌,最好越重越好。”邊無涯傳音而出。
蕭過右手微微的又再一次的顫抖了一下,看也不看身後的邊無涯,右手朝着後面再一次的揮出,一道真氣從空中閃過,邊無涯的身子再一次的倒飛而出,嘭的一聲撞擊在石壁上摔倒在地上,更多的鮮血從口中吐出,肋骨斷裂的聲音不但蕭過聽見了,就連躲在石塔外面的人特聽得清清楚楚。
邊無涯倒在地上不再說話,仔細的治癒自己的傷口,利用大地靈乳慢慢的治癒,過了半晌擡頭一看,石塔外面的人影竟然還在,邊無涯大急,這樣下去難道他還不相信,邊無涯也沒有辦法,一個時辰過後,蕭過首先開口:“小兄弟,你沒有事吧?”
邊無涯睜開雙眼,看向小孔背後,人影早已不見,踉蹌的爬起身子笑道:“命大,死不了!”
蕭過點了點頭,道:“你是一個不怕死的人,如此一來必定不是劍宗的走狗,我相信你了,只是你是爲何去到南域得到藍月和進入那山洞中的?”
邊無涯盤膝坐在地上,與蕭過面對面的看着,半晌才道:“我本來就是南域的人,逃亡路上無意中掉下懸崖,身上的一件家傳寶物救了我,然後……”
“哼,天蓮就天蓮,還家傳寶物,你識海中的天蓮是天蓮譜上的九轉青蓮,已經經過三轉了,還有你額頭上的印紋,乃是荒古帝體的特徵,叫做荒紋,難道你還想瞞我?”
邊無涯驚了一下,他沒有想到蕭過竟然能夠一眼看破他的識海,甚至連九轉青蓮和荒古帝體都被他一眼看穿,連額頭上那若隱若現的荒紋他都知道,邊無涯露出慚愧之色,道:“既然前輩已經完全知道,我也沒有必要隱瞞,小子就實話實說。”
接着邊無涯便將自己如何休妻,引來殺生之禍,九轉青蓮暴露紫雲城滅亡,他被追殺跳下山崖,被九轉青蓮所救來到食人鳥窩地盤,後來無意中發現那地方竟然是兩座山脈相連而成的,接着他又把自己如何得到藍月寶刀,如何衝出山洞,被人發現是荒古帝體,被人追殺,海域上的一切,然後來到東域上了擎天峰埋葬山洞裡面的屍骨,藍月寶刀被太一聖地的人發現,接着追殺於他,隨後荒古帝體暴露,兩大宗派一起追殺他,他才迫不得已的逃進了紫山。
邊無涯一說完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便問道:“前輩,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山洞裡面的屍骨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