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成爲傳奇
嶽林大儒一言出,頓時讓衆人呆滯當場。青蓮郡主……就這麼輸了?
但只要是有心人想想便會發覺,這其實是個再好不過的方法。那乞丐區區兩對便難住了天下文士,連青蓮郡主也無計可施,焉知他沒有更難的絕對。若是再鬥下去,恐怕皇家的臉面就要丟盡了。
南宮絕楓聞言,聳肩一笑,右邊的臉頰出現了個可愛的小酒窩,棕褐色雙眸閃過一絲頑皮的笑意。
焉不知其實南宮絕楓一時間也沒有再想到其他千古絕對了,若是要他再出對,他也無法再如同前兩句一般一鳴驚人。
而且五月黃梅天這一句,自己多年前也苦苦思索了許久,亦是一無所獲,故而這對其實他自己也不知該如何應對,總不可能真的說出原對“三星白蘭地”吧。且不說這是個無情對,就是這中天大陸有沒有白蘭地這種酒,也是個大問題。
故而此時嶽林正好出現給自己個臺階下,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對了嶽林作一揖後,南宮絕楓再度微微一笑,隨後便頭也不回地轉身就欲離去。
“且慢!”
嶽林的聲音及時地響起,叫住了那就要離去的南宮絕楓。
兩並三步地走到南宮絕楓面前,嶽林和善地對南宮絕楓作一揖,說道:“小兄弟才情天縱,作對無與倫比。還請記得明日再來望仙樓,進行第二場大比。”
衆人識相的已然懂得,這是嶽林想找回場子,心想這乞丐對對子厲害,不可能其他方面也那麼厲害吧。即使他是個人才,也需要打磨一下,否則傲氣太甚,如何能爲朝廷所用?
看到此處,衆人已然明曉。這乞丐入朝爲官是鐵定了的,只是嶽林想銼銼他的銳氣而已。
南宮絕楓皺眉搖頭,接下來說出的話讓是讓大廳內的一羣人人仰馬翻。
“我很忙的,沒空。”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而後,在那一刻,無盡的狂罵在各位文人心中響起:“我靠,你一破乞丐有什麼忙的?嶽林大儒好心提攜他這小子還不識擡舉。”
但想歸想,衆人卻是不敢說出來的。且不說看在嶽林大儒的面子上,即使是南宮絕楓方纔展現的才情,亦不是他們能夠指責的。
嶽林面露尷尬之色,卻仍舊不死心地說道:“咳咳,額……明天是大比的第二天,作詩而已,想必難不倒小兄弟。”
南宮絕楓眉頭皺得更深,而後,忽然想到什麼似的,擡起頭望着嶽林一臉認真地問道:“嗯,有什麼好處?”
“額……”
嶽林和一衆文人徹底無語了。感情這傢伙什麼都不知道還來攙和這望仙樓大比,而且還如此大放異彩,不得不說很讓人無語。
“小兄弟只要在這大比中勝出,那麼即可獲得朝廷賜予的千兩黃金,更可入朝爲官,爲陛下效力。”
南宮絕楓聞言,眼中瞬間泛起青光……千兩黃金啊!自己現在最缺的就是錢了。
毫不猶豫,南宮絕楓便應了聲:“好。”
衆人見狀,卻是閃過一絲羨慕妒忌的眼神,但南宮絕楓的下一句話,卻讓包括嶽林青蓮郡主在內的一衆人呆滯當場。
“入朝爲官我沒多大興趣,求我去我也不去。但千兩黃金,希望你們信守承諾。”
衆人聞言,忽然有種想將面前這個乞丐撕碎的感覺。
在場的文人,誰家不是有萬貫家財?千兩黃金雖然可觀,但衆人看中的還是那入朝爲官的機會,若是有可能,讓他們出萬兩黃金入朝爲官他們也是情願的,但面前這個乞丐竟然將這個大好機會拋卻?怎能不讓他們吐血。
“額……這個,還希望小兄弟再斟酌一下……”
南宮絕楓卻是右手舉起制止了嶽林的話語,繼續認真說道:“我方纔已然說過,我很忙的。請出紙墨,今日我便做一詩,明日若是有人超越再說,若是無人的話,千兩黃金,我自會來取。”
狂妄,狂妄至極!但望仙樓中的人已然習慣或說是麻木了他的桀驁,只當這一切都屬正常。
嶽林熟視南宮絕楓許久,南宮絕楓淡然與其對視,心想大庭廣衆之下,我就不信你還敢吃了我。
向後一揮手,嶽林招呼身後的下人,肅然道:“筆墨伺候!”
端州墨黑之硯,徐州狼毫之筆,中州素然之紙,漫漫擺放於大堂中桌之上。
南宮絕楓漫然走向前,從容執筆,思慮片刻,輕沾毫墨,筆走龍蛇,龍飛鳳舞……
那股肅然的神情,讓一衆賓客爲之側目,連臺上的青蓮郡主也是曼立遠視,眼中閃現着好奇與欣賞之色,嶽林在旁望着那不拘法度卻別有一番意境的字,心中不禁駭然,“自創一體嗎?”
再看筆下所書,更是大驚!
標題“將進酒”三個大字蒼勁有力,充滿無盡悲歡之感,而後所書: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
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爲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曾夫子,林儒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
請君爲我傾耳聽。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漢王昔時宴平樂,
斗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爲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一筆勾畫最後一個愁字,南宮絕楓棄筆轉身,從容離開宴席,漸漸被無盡的夜色淹沒,留下一衆呆然望着那首將進酒的詩句,深思許久,心中的驚濤駭浪卻是久久不能平息。
青蓮郡主緩步下臺,細細吟讀詩句,那輕靈的天籟之音,卻在此刻變得灑脫不羈,將這首充滿不羈之情的詩句吟誦得恰到其處,讓衆人如癡如醉。
這首本是詩仙李白的《將進酒》,約作於天寶十一年,李白當時與友人岑勳在嵩山另一好友元丹丘的潁陽山居爲客,三人嘗登高飲宴,人生快事莫若置酒會友,作者又正值“抱用世之才而不遇合”之際,於是滿腔不合時宜借酒興詩情,來了一次淋漓盡致的發抒。南宮絕楓只是將其中的幾個典故換成了中天大陸的而已。
詩中詩句字字珠璣,充滿哲理,如此傳世之作,若是還不能得冠,那麼南宮絕楓恐怕真要買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雖然他現在連塊豆腐也買不起。
吟誦完,青蓮郡主俏麗的美瞳中波光流轉,呆呆地望着那黑暗的大門,口中喃喃道:“這需要多高的才情,才能做出這驚天之文?”
她從小便是人們眼中無與倫比的才女,沒有一個人能在才情上超越她一星半點。今天卻連受挫折,讓她心中一陣異樣的煩躁。
不知爲何,她對那人沒有一絲的恨或妒忌,但到底是什麼感覺,自己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很煩躁的心底下,有點莫名的興奮。
嶽林在一旁搖頭不語,隨後,也是和青蓮郡主一般望着門外,感慨一聲道:“誰知道呢,莫說此詩,就說五月黃梅天那一對,我也對不上來啊。”
聞言,衆人皆是一驚。剛纔的對子,連號稱文壇巔峰的嶽林大儒也對不上?
相比之下,楚少陵,李雪等人物卻是羞愧欲死,原本聲望極高的三人,卻在這場大比中被那乞丐的耀眼光芒完全遮蔽。楚少陵接下兩個對子,李雪僅接下一對,南宮甫甚至被那人嚇得尿褲子。此番過往,恐怕三人的聲望會受到極大的打擊。
而那乞丐,究竟是什麼身份?何等家族,才能將其培養成這般恐怖?又是發生了什麼,才令其淪爲乞丐?這許多問題,縈繞在衆人心頭,讓衆人心中困惑不已。
“此人當真高深莫測。”青蓮郡主站倚在桌旁,美眸細細凝望着那洋洋灑灑的不朽詩文,不由柔聲嘆道。楚少陵等人聞言,也是無奈地點了點頭,盡皆臣服。
想着那道桀驁的削瘦身影,嶽林望向遠方,淡淡笑道:“今日過後,他將成爲一個傳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