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滅祖山發生了一件大事。
逆天死了。
這個被囚禁在滅族已經數不盡歲月的人族傳說,至高的戰力,在今天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日子裡,竟然隕落了。
這個消息就連滅族深居簡出的老祖們都驚動了,他們紛紛派出自己的後人或者手下,有的前往滅祖山去探尋情況,有的……則直接前往了滅族的都城。
因爲……在那裡,有兩個人親眼見着逆天是如何隕落的。
逆天是如何隕落的,這個答案葉宿是知道的,因爲他就在那裡,可是他爲什麼會選擇自行了解,關於這一點,葉宿一直不懂。
周圍的風呼呼地颳着,擡眼望過去,全部都是霧濛濛的略帶暗色的雲朵,雲層有些厚,讓他無法看穿,然後閱覽下方的渺小的景光。
旁邊是他的父親,葉問天。
他歪着頭看着這個男人,可是這個男人並沒有看他,目光深邃地像化爲了兩汪深潭,幽幽深深的,看得有些發冷。
葉宿其實很想問葉問天,因爲他很好奇逆天到底和葉問天之間說了什麼,能夠讓逆天從容地選擇了了解自己的生命,在生命散去的時刻,還選擇看着自己,狂笑着,喜悅地,彷彿自己是葉問天帶給逆天的一個驚喜。
他們到底都說了一些什麼,葉宿感覺自己的心裡並不僅僅是好奇了,更多的是迫切的想要知曉的渴求。
葉宿試圖平復自己的情緒,可是這種感覺就像是噬咬人心的螞蟻一樣,在自己的心裡攀爬着,時不時還要咬上一口,弄得葉宿心情極其地不舒服。
所以……葉宿也不再坐着了,他從雲朵上站了起來,手插在兜裡,背對着葉問天走到了雲朵的邊緣,學着葉問天的樣子看着遠方。
原本,葉宿以爲自己不會平靜下來的,畢竟這個事情只要一想想覺得就會引起不適感,但令他自己都沒想到的是,當他遠眺遠方的時候,心裡莫名地得到了一絲絲的安寧,隨着時間的延長還在不斷地增加着。
而就在葉宿享受這種寧靜的時候,身後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葉宿轉過身去,發現葉問天朝着自己走過來。
“他讓我把這個東西給你。”看到葉宿轉過身來,葉問天臉上也沒有任何的表情,一隻握着某個東西的手忽然伸出,遞向了葉宿。
葉宿愣了一下,手很聽話地就伸出來,只見葉問天撒開了手,一塊說不清顏色與形狀的物體掉在了他的手心上。
葉宿的目光一下子就吸引了過去,他盯着手裡的東西在看,卻也想不出用什麼東西來形容它,如果非要形容的話,恐怕就是那種摺紙的五角星缺了兩個角的樣子。
葉宿還想要繼續看,但那個東西並沒有再給他機會了,突然間就化了,然後消融在了葉宿的手裡,突兀地讓葉宿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這是什麼?”葉宿緩過神來,趕緊擡起頭看向葉問天,詢問道。
“逆天王鎧,這是他送給你的。”葉問天沒有迴避葉宿的目光,迎着它,葉問天的談吐一如既往,只不過語氣似乎更冷了一些。
“他是誰?逆天?他爲什麼要送我這個?我好像並不認識他。”葉宿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知道王鎧意味着什麼,但是他不明白的是那個男人在臨死之前爲什麼要給他這個,難道……
這個時候,葉宿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他的目光此刻有些攝人了,他問了心裡想到的可能:“你告訴了他關於我的事情,不,確切地說,是你的實驗成功了,你創造了我這樣一個最有可能成神的存在,然後……”
“然後他選擇把所有都賭在了你的身上,他的執着因你而消失了,所以他選擇了死亡。”葉問天的眼神有些黯然,他似乎並不想討論這個,但既然葉宿已經猜到了這裡,那他也無妨爲他的猜測做出一個肯定。
“爲什麼?我自己都對我自己要成神這件事情都有所懷疑,爲什麼他卻願意傾注自己的所有,來賭我的未來,甚至願意放棄自己的生命?”
葉宿看着那早已空空如也的掌心,眼神中涌動的都是迷茫,他不明白,他想不通,所以他此時想個孩子一樣,執着地問一個答案。
“如果按照他們的計劃來,成功的概率只有30%,但是如果是我的計劃,那麼成功的概率就是50%,甚至是60%,概率提升了這麼高,我想他們沒有一個人會拒絕。”
葉問天收斂了臉上的情緒流露,他看着葉宿,沒有安撫,而是用着一種客觀陳述的方式,來對葉宿的疑問做出解答。
“可我已經還沒有準備好……”葉宿明白了,可同時又有一種恐慌在心裡蔓延着,他怕,他怕自己擔不起這麼大的期望,他怕所有人都給予自己期望,但自己最後卻帶給他們失望,他不想要這樣。
“沒有人會在做好一切準備的時候去面對問題,很多時候,問題不會給我們準備的時間,我們要做的,就是不管準備好還是沒有準備好,都要學會在它來臨的時候,去解決他。”
葉問天頭微微低了一下,他看着眼前有些失措的葉宿,聲音威嚴卻又有一種奇特的安撫力,讓聽在耳中的人會慢慢平息心中的慌亂。
“嗯,我明白了。”葉宿重重地點了一下頭,然後又擡起來,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神中那些慌亂和失措去掉了大半。
“下一站的目的地,我們快到了,做好準備。”葉問天垂了一下眸子,又看向了另一邊,提醒道。
葉宿點點頭,正準備說什麼,可就在此時,整個雲朵忽然劇烈地搖晃了幾下,然後驟然間崩散了。
沒有任何的防備,葉宿和葉問天直直地掉了下去。
“看來某個人不太歡迎我們的到來呢。”葉問天輕輕地笑了一下,一把抓住身邊的葉宿,靠在自己的身上,另一邊調整了一下角度,然後任由着身體衝向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