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族長葛建新話語說出之際,其身後數百老弱病殘的族人們,紛紛擡頭望向陸天羽,目露驚恐之芒,張嘴發出陣陣艱澀難懂的語言,好似在爲族長求情。
陸天羽掃了衆人一眼,不由暗暗一嘆,隨手一揮之下,解開了封印之力,將那些被囚禁的幽魔族人,全部釋放。
陸天羽並非真正殺人不眨眼的狂魔,他之所以大開殺戒,只因這些幽魔族人對他不利在先。
現在,也殺了這麼多人,其心中的怒火,也算是消去不少。
葛建新見狀,不由暗暗長舒了口氣,看向陸天羽的目光,複雜之中帶着一絲尊敬。
“我雖然赦免了你的族人,但你,卻是罪不可赦!”就在此時,那冰冷的話語,再次從陸天羽嘴裡傳出。
那葛建新三番兩次欲將自己置於死地,若非自己修爲還算不弱的話,恐怕早已暴屍荒野了。
陸天羽的性子便是這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殺人,對於這葛建新,卻是不能輕饒。
“呵呵……老夫知道,前輩是不可能輕易饒了我的,還請前輩動手吧!大家聽着,我死後,千萬不要想着爲我報仇,下任族長,由我兒繼承。”老者慘然一笑,目光一掃身旁那名身材羸弱的少年,厲聲叮囑道:“我兒,日後帶着族人們,好好呆在山谷內,且莫踏出半步,否則的話,爲父就算死了,也不會安心的……”
“爹!”那少年立刻撲進葛建新懷抱,失聲痛哭起來。
一時間,衆幽魔族人,紛紛放聲大哭,一股愁雲慘霧,瞬間籠罩整個部落。
“都閉嘴!”陸天羽見狀,不由眉頭一皺,震聲喝道。
“前輩……”葛建新聞言,猛地擡頭,疑惑的望了過來、。
“我並沒說要殺你!”陸天羽冷冷喝道。
“哦?那前輩之意是?”葛建新心中不由陡然生出一縷生的希望,沒有人不怕死,他自是也不例外,但凡有一線生機,都不會輕易放棄。
“我問你,你是如何知曉我身上有着天魔甲四個部件的?”陸天羽開門見山的問道。
“前輩,不如我們換個地方說話怎麼樣?”葛建新目光一掃衆族人,見其中不少還躺在痛苦哀嚎,立刻喃喃哀求道。
“行!”陸天羽點了點頭。
“我兒,你速速組織大家療傷,爲父先帶前輩回家,商量點事情!”葛建新立刻扭頭望向身旁的兒子,一聲令下。
“爹!”那少年目露忌憚的掃視了陸天羽一眼,滿懷憂慮的叫了一聲,唯恐陸天羽對父親不利。
“好孩子,如果前輩要殺我的話,早已動手了,爲父沒事的,你先組織族人們療傷般,記住了,儘快修復谷外天罡奇陣,免得外人發現我們部落的存在!”葛建新交代一聲,迅速從地上掙扎着爬起,對着陸天羽恭敬做了個請的姿勢。
陸天羽點了點頭,尾隨葛建新,直奔山谷深處而去。
隨着深入,山谷內頓有柳暗花明之感,旁邊山腰位置,建設着不少密密麻麻簡陋的房舍,這些房舍皆以竹木構建,好似與身周樹木融爲一體,十分的賞心悅目,毫無半點違和之感。
谷內環境頗爲優雅,花草樹木較多,綠蔭一片。
在幾處房舍內,陸天羽一眼看去,其目光便穿透了房舍,看到了其內部藏着數人。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些大腹便便的婦人,有孕在身,在這些婦人身旁,還蹬着不少孩童。
其中一名孩童,趁着身旁的母親不注意,偷偷開啓一條門縫,望了出來,其目光,黑白分明,顯得十分天真無邪,其內露出濃濃的好奇。
看到這一幕,陸天羽腳步不由微微一頓,眼前的一切,與他所想,差距太大,內心不由得暗歎一聲慚愧。
原本以爲這些幽魔族人都是些凶神惡煞般的存在,誰料此地卻好似一處好似隱世的村莊。
見陸天羽腳步微微一頓,葛建新不由內心猛的一個咯噔,以爲陸天羽又要大開殺戒了。
他連忙戰戰兢兢的上前幾步,站在陸天羽身後,苦澀的道:“前輩,您……您怎麼停下了?”
陸天羽聞言,迅速掉頭,目光一掃葛建新,以他的心智,自是立刻猜出了葛建新心中所想。
陸天羽沉默少頃,立刻抱拳對着葛建新微微一躬:“先前之事,對不起!”
至此,陸天羽終於明白,自己先前所殺的那些幽魔族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些天真孩童的父親輩,自己也是孩子的父親,其內心自是難免會生出一絲愧疚。
葛建新見狀,那顆高懸的心,終於落到了實處,他乃是存活了無數萬年的老怪,豈能看不出陸天羽心中所想。
“他雖然修爲通天,但卻不會仗勢欺人,他先前之所以表現得那麼凶神惡煞,也不過是誤以爲我幽魔族之人,都是些嗜血狂魔罷了。
此人,在這個爾彌我詐,弱肉強食的世界,還能保持如此敦厚與純良的心性,實在是難能可貴啊!”葛建新暗暗一嘆。
“前輩,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老夫纔是,若非老夫被貪婪矇蔽了心智,讓族人將您引來此地,欲對您不利,也不會惹來此等滔天橫禍了,與您相比,老夫真是無地自容……哎!”葛建新老臉羞紅的喃喃道。
他知道,這一切,不怪陸天羽,引起這場禍事的罪魁禍首,乃是自己。
“算了,過去的事情就別提了,帶我去你的住所吧!”陸天羽收回目光,緩緩道。
“是,前輩!”葛建新點了點頭,衝着那些房舍內的族人們,以着一些艱澀難懂的語言說了些什麼,那些族人頓時一個個放下了心頭大石,臉上露出笑容。
更有不少孩童,紛紛從房舍內跑出,嬉笑玩耍,那些藏在屋子內的有孕女子,也一一走出,好奇的望着陸天羽。
幾乎瞬間,山谷內,一掃先前的死氣沉沉,再次變得生機勃勃。
在葛建新的帶領下,兩人很快便抵達山谷深處。
葛建新的房舍,在山谷深處的最東首位置,一座孤零零的竹舍,坐落在半山腰位置。
四周草木茂盛,其中一棵參天大樹,四散垂下的枝條與綠葉,幾乎將整間竹舍全部籠罩,令得此地,綠意蔥蔥。
“前輩,請!”葛建新對着陸天羽做了個請的姿勢,率先飛身而起,落在了竹舍入口臺階上。
陸天羽輕輕一躍,頓時站在了葛建新身後,隨之一起踏入竹舍。
目光一掃之下,陸天羽立刻發現,這葛建新的竹舍內部,顯得極爲簡陋,除了一張竹牀與幾把竹椅外,就只有一尊人高的天魔雕像,聳立在房舍最東首位置了。
站在房內,陸天羽的目光,望着那尊栩栩如生的天魔雕像,沉默不語。
這雕像,與昔日天荒上人斬殺的界外天魔,很是相似,唯獨這天魔雕像頭頂的兩根尖角,稍微短些罷了。
“前輩,請坐!”葛建新恭敬搬來一把椅子,放在了陸天羽身後。
陸天羽輕輕坐下,指了指對面的竹椅。
葛建新連忙點頭,坐在了對面。
“現在可以說了吧?”陸天羽緩緩道。
“是,前輩!”葛建新點了點頭,神色陡然變得凝重起來,隨手一揮之下,迅速在房中佈下了一層隔音禁制,免得隔牆有耳,談話內容被人聽去。
“前輩,實不相瞞,老夫之所以知曉您身上有着天魔甲四個部件,主因老夫乃是幽魔族的緣故……”做完這一切,葛建新立刻侃侃而談,詳細解釋起來。
“哦?此話怎講?”陸天羽聞言,眉頭不由猛的一皺,他發現,自己居然越聽越糊塗了。
“前輩,老夫還是從我幽魔族的來歷先說起吧,其實我幽魔族,並不屬於這界內,我們的先祖,乃是界外之人。
當年,界外界內發生大戰之際,我族先祖被當成了炮灰,成爲第一批入侵界內之修,後來,先祖僥倖未死,逃到了此地,藉助天罡奇陣,在此苟延殘喘的生存下來,一直延續到老夫這一代……”葛建新目露追憶,喃喃說道。
“那與天魔甲有何關係?”陸天羽眉頭猛的一掀,心中隱隱有所明悟。
“前輩,實不相瞞,其實我幽魔族,乃是附屬於界外天魔族的存在,說得難聽點,我們整個幽魔族之人,都是天魔一族的奴僕,我們自從一出生,體內便烙下了奴僕的印記,永生永世,只得爲天魔一族效勞。
這麼說,前輩應該明白了吧?”葛建新目光黯淡的道。
“如此說來,你這一族之所以能感應到我身上的天魔甲部件,是與那奴僕印記有關?”陸天羽問道。
“恩,前輩所說不假,老夫一族的確是憑着那奴僕烙印,才感應到天魔甲存在的,其實老夫一族,早已知曉,那天魔右腿在魔神門少門主慕容高身上,只不過,因爲魔神門太過強大,而且一直防範森嚴的緣故,而無法得手罷了,那天,剛好前輩將慕容高擒住,而我的族人又在附近巡視,這才生出了後續諸多事端……”葛建新喃喃答道。
“天魔左腿與天魔盔,是否在你手裡?”陸天羽思索片刻,立刻震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