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呢？”雷伊拉住方遠，焦急的問道。
“去找她朋友了。”方遠頭也不擡。
“南希什麼時候有朋友了？”雷伊詫異道。
“……”方遠不想和他說話。
“雷伊是嗎……”南希給他打來了通訊，只是那邊南希說話有點喘，似乎剛做了劇烈運動。
“嗯，是我。”雷伊急忙回答。“你去哪了？”
“去……找幾個故交。”南希做了個大喘氣。
“你怎麼了？”雷伊關切的問道。
“沒什麼，剛處理了個小賊。”南希道。
她從安子瑞辦公室出來，找了家小酒館打算就地喝兩杯，有個眉清目秀的男人過來向她問路。南希自己就是個路癡，於是沒有回答，沒想到，那個人接下來直接把一把刀抵在了她脖子上，撈過南希的包就跑。
本來南希不打算追的，但是她突然想起來，自己的學生卡還在包裡！
“站住！”南希一溜煙追出去。“把包放下！”
那個男人見勢不好，兩三下拐進小巷中。南希一躍而起，在牆上一個借力，順勢踢向男人頭部，男人躲閃不及，被南希按住。
接下來的事情就無比簡單，南希輕鬆把男人制服，她剛聯繫雷伊時一隻腳正踩在男人頭上，可憐的小賊腦袋被埋進了雪堆裡，鼻青臉腫不說，眼淚鼻涕都凍成了冰。
“你沒打出人命吧？”雷伊突然緊張起來。
“我沒那麼隨意，放心還活着……來和他說句話吧，用英語。”南希道。
雷伊沉吟片刻，小心翼翼的問道：“How are you?”
冬天難得的好天氣，陽光灑向久違的大地，山路上的冰已經開始融化，泥土有些鬆軟。漆黑的法拉利像一道黑色閃電，濺起一陣泥點。南希完成了任務，正趕回天驕學院。在那裡，一個小點漸漸放大，漸漸清晰。
藍髮少年身着白色長風衣，下襬在微風中輕輕飄起。黑色上裝下是修身的牛仔褲，有鴿子從他背後飛過，幾片羽毛徐徐飄落。少年晶藍的眼眸中，溫柔像一池漲滿的春水，他的目光始終聚焦在那個飛速接近的黑點上，漆黑的法拉利轉瞬馳來。他嘴角微微上揚，眼睛因微笑而眯起，陽光從他背後照過來，方遠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柔和的光暈中。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南希在一瞬間也有些恍惚，疑心方遠背後有沒有生出巨大的白色羽翼。
“回來了。”
“嗯。”南希順勢趴到方遠身上不想起來，她哥哥就是好，撇去在車庫門前等她的兩個小時，方遠是不會浪費時間的，除了和南希有關的事情。
“累了吧。”方遠揉揉南希頭頂。“家裡準備了奶油濃湯，想喝麼。”
“不想。”南希把頭埋進方遠懷裡，像只八爪魚掛在方遠身上。“要哥哥抱。”
方遠抱起南希，一路抱回去。雷伊和布萊克就在小樓門前，不知爲什麼，雷伊表情欠佳，布萊克本來沒表情的臉似乎有點不開心。
“南希怎麼了。”雷伊走上前想把南希拉出，方遠堪堪避開，道：“我妹妹累了，讓她好好休息會。”
“這不是南希房間。”雷伊攔在門前。
“我妹妹要去哪不關你事。”方遠和雷伊針鋒相對。
就在兩人對峙時，南希在方遠懷裡扭了扭，擡頭看見雷伊陰雲密佈的臉，默默縮回了方遠懷裡。
雷伊的臉又黑了一分。
目送南希爬上牀把自己裹好，方遠把門帶上，兩隻精靈已經等在了樓梯口。三人成三足鼎立之勢，隱隱有**味在空氣中蔓延。
“哪怕是南希的哥哥，你也不能這麼對自己妹妹。”雷伊開口。
“她是我妹妹，還輪不到你們來管。”方遠回敬。
“南希現在還不屬於你。”雷伊寸步不讓。
“也不屬於你。”方遠目光越過雷伊肩膀，投向布萊克。“或者說，你們。”
布萊克沒說話，他似乎不想參與這場無意義的辯論。
“我也是很瞭解她的，放心。”雷伊道。“而且，我來這裡就是爲了找南希。”
“瞭解南希？”方遠輕笑。“是嗎？那你說，南希喜歡什麼顏色？平時有什麼習慣動作？拔槍是左手還是右手？匕首在她哪隻手邊？做噩夢時南希會怎麼樣？偏好什麼口味？”
雷伊和布萊克對視一眼，布萊克努力回憶了半天也沒記起來，似乎南希沒有任何特殊的習慣。
“看來這些你們都不知道。”方遠道。“那你們見過她脆弱的時候嗎？”
“南希很堅強。”布萊克道。這是他們的共識，有時候南希簡直不止堅強，而是驕傲。
“看來你們根本不瞭解我妹妹。”方遠挑眉。“來到這裡，南希是不是不像你們想象中那樣？”
兩人沉默片刻，點頭。
“因爲天驕學院是我們的家。”方遠說道。“而面對自己的家人，南希不需要那麼堅強。她只有無人可依靠時會堅強。”
堅強……布萊克心裡微微一動，當初他身邊只有索蘭特的時候，也是無人可依靠，那時候他逼着自己變強，現在他的確很強了，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了。
雷伊沉默，自從失去哥哥，雷伊便再也沒有依靠過誰。從當初的孩子到現在的雷神，他是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南希……當初的南希是不是也和他們一樣，因爲無人可依靠，所以逼着自己堅強？
“我們都是這麼過來的。”雷伊開口。“因爲我們失去了可以依靠的人，所以堅強。但是現在我們已經很強了，不需要再依靠誰了。”
布萊克點頭。
“那是因爲你們老。”方遠道。“太老了配不上我妹妹。”
“精靈可以存在上萬年，我們才幾百歲而已。”雷伊想磨牙。
“那就太小了。”方遠轉身。“照樣配不上我妹妹。”
“……”雷伊想掐死方遠的心都有了。
“那你對南希是什麼感情。”布萊克突然說道。“只是兄妹。”
“不用你管。”方遠把門關上。
南希正睡的香甜，漆黑的長髮間可見明晰的鎖骨。方遠給南希把被子掖好，俯身在南希額上掠過一個若有若無的吻。
“我還在這裡，就沒人能傷害你。”方遠鄭重的說。“哥哥這輩子，都會留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