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2. 孤獨卻又不孤單的兩人
肖恩輕拋了一下手中的那塊紅色水晶石，然後略微撇了撇嘴。
就在剛纔，吸收了瑪爾茲的意志之後，他居然收到了一條系統提示，詢問他是否要精萃瑪爾茲的靈魂。也正是因爲這一點，才讓肖恩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血脈之力似乎已經進入了第三階段的狀態。
【血脈：狩靈（世界之子—禁忌），全屬性+30。當前血脈程度：烙印（第三階段），已激活兩個血脈天賦，已獲得血脈之魂。】
【血脈天賦：真實之眼（任何隱藏於時間之下的歷史都無法逃脫你的雙眼。）】
【血脈天賦：獵殺烙印（由你所擊殺的生物，其靈魂都會成爲你的戰利品。）】
【血脈之魂：狩靈（每當你激活狩靈時，你的攻擊都將給對方帶來靈魂上的傷害，效果持續時間將消耗你的精神力，精神力不足時將無法保持狩靈之魂狀態。）】
他倒是很想知道，精萃瑪爾茲的靈魂會得到什麼樣的結果，只是很可惜，這個想法他暫時不能夠得到滿足。因爲瑪爾茲的靈魂現在還不能被抹除，畢竟作爲一個教會的主神，瑪爾茲雖然現在是受困於水晶石內，但是他的信仰卻並沒有因此崩塌，所有戰神教會的信徒依舊可以從這裡獲得力量。
可如果將瑪爾茲抹除的話，確實可以收穫到其相關的神職和神格，可是相對的，且不說整個戰神教會要因此而分崩離析，所有信仰瑪爾茲的信徒都將失去這些力量。就算是肖恩現在奪取了瑪爾茲的神格與神職。他也要自己從零開始，培養自己的信徒。然後點燃神火、再升起神國，重複當年瑪爾茲所做的一切。
這可不是竊神者的價值和意義。
竊神者之所以是竊神者。就是因爲他們可以直接竊取神明所擁有的一切，而不需要讓自己去重新經歷成神的道路。
除了這方面的顧慮之外，真正讓肖恩不想抹除瑪爾茲的靈魂的，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北公國聯邦之所以能夠成爲和周邊帝國抗衡的龐然大物，正是因爲有戰神教會和戰神儀式的存在。一旦瑪爾茲隕落，伴隨着戰神教會的解體，北公國聯邦也同樣會分崩離析，徹底失去和周邊兩大帝國抗衡的底蘊。
這對於肖恩接下來的計劃是非常不利的，同樣的也會把艾米麗拖入另一個泥潭之中。這可不是肖恩想見的事情。
“解決了？”安德魯就這麼直接坐在瑪爾茲神像的頭頂，雙腳懸空的晃盪着。
“恩。”肖恩點了點頭，“比想象中要輕鬆不少。”
“實力提升了而已。”安德魯聳了聳肩，“當你的實力達到一定程度之後，你就會發現，這個世界原來也不過如此。很多以前你不懂，或者說沒看懂、看不破的事，並不是真的有那麼難，只是因爲你處於其中。所以你就無法發現奧秘。等到有一天，你已經走出了這個圈子，你再回頭看看你就會發現，當初的自己是有多麼的幼稚。”
“實力的提升也是如此？”肖恩問道。
“是的。”安德魯點了點頭。然後微微一笑，“我和你，雖然同樣是淪落異鄉的人。但是我們所處的依舊是兩個世界。……你要爲你的領地、你的追隨者，甚至是你的子民負責。……可是我不用。所以很多時候我可以做得更加隨心所欲。……當然。以後等你的實力足夠強大了，站在這個世界的最頂點時。你也可以，但是至少不是現在。”
肖恩總覺得安德魯的話，似乎是別有所指。可是正如同安德魯所說的那樣，他現在正處於這個圈子裡，所以哪怕有安德魯的提點，他也依舊未能看穿迷霧。不過安德魯的話倒也不是全然毫無意義，至少讓肖恩擁有了一種猶如明燈的感覺，他突然就意識到了自己未來的發展方向。
他不像安德魯那樣只有一個小團隊，甚至團隊裡的每一個人都擁有逆天的戰力，想要幹什麼就可以幹什麼。
他有他的追隨者要照顧，甚至還有他的領民，他的朋友——而且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經把這些追隨者、朋友都當成了自己的家人，所以他需要對他們負責。他想要變得更加強大，但是這種強大並不是他自身一個人的強大，而是整個勢力的力量提升，這裡面就包括了他的追隨者、他的領地等等一切。
所以，集體的強大和力量提升，纔是他未來所要前進的方向。
“你似乎想通了什麼。”安德魯笑了笑。
“算是吧。”肖恩也微笑着點了點頭，“說起來，我真的非常感謝你。……如果沒有你的話，我甚至不可能有今天。”
“我們是同鄉嘛。”安德魯笑了笑，“我是一個孤兒，小時候也沒什麼朋友，一直都是跟着我師父在深山老林裡過日子，就這麼過了十六年。直到後來我師父說我應該出去外面走走，歷練一下，然後才交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個朋友。……只是沒想到，在那之後我就突然莫名其妙的來到了異世界。”
“我也是孤兒。”肖恩坐在安德魯的身邊，然後笑着說道，“不過我有一個養父，還有一個……名義上的哥哥。他們對我真的很不錯，就是養父稍微古板和嚴肅了一些，但是我知道我只是一個孤兒，不能給我的養父帶來麻煩。……說實話，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我還想着回去，可是現在……”
“不想回去了？”安德魯歪着腦袋問道。
“算是吧。”肖恩笑了笑，“而我的養父最常對我說的一句話，就是人必須要學會負責任。我只是覺得，我現在在這個世界裡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和責任。如果我把這些都拋棄選擇回去的話，我的養父大概是真的會非常失望。因爲我的這種行爲纔是真的非常不負責任。”
“每個人都會有每個人的生活軌跡。”安德魯輕聲說道，聲音有些緬懷的味道。“我也會想我的師父，我甚至很想回去和我師父見一面。……可是，我沒辦法拋下我的同伴，我和他們一起經歷了這麼多，就這麼離開的話，我想他們肯定會非常的傷心和難過。而我，並不想讓他們難過。”
“可以理解。”肖恩點了點頭，“不過，你師父如果知道你已經變得這麼強。甚至比他還強……”
不等肖恩的話說完，安德魯就搖了搖頭，打斷肖恩的話：“這不可能的。……就算是現在的我，說實話我也沒有把握能夠打得贏我的師父。你是不知道他有多逆天，我師父一直說我是天靈體，很容易招惹一些不太乾淨的東西，有一次我就見到了一個很恐怖的傢伙想要我的命，但是我師父只是在我面前那麼一站，那個鬼怪就直接化成飛灰了。那個霸氣啊……”
“你說的是小說吧！？”肖恩一臉的難以置信。
“地球上有太多你不知道的事情了。”安德魯撇了撇嘴，“我師父隨隨便便教我的一套強身健體的拳法，就能夠讓我拿下多次國際武術聯賽的冠軍。甚至只教我幾個殺拳套路，就足以讓我在地下世界闖出自己的名頭。你可不要小看了地球啊，那纔是一個真正神奇的國度。”
“好吧。”肖恩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在肖恩的印象中，地球就是那個環境一直被污染。然後科技格外發達的世界。至於什麼妖魔鬼怪之類的學說，在肖恩看來就只是一些漫畫啊、小說之類的故事罷了。
不過那是以前的想法了。
現在。在親身體驗過所謂的穿越後，肖恩對於許多事情都抱有一種敬畏的心態。他猜想。大概是因爲從來就沒有進入過那個圈子，所以他無法理解安德魯所說的那種地球生活是什麼樣的。正如在這個世界，那些平民根本就無法理解貴族的生活是什麼樣的，只因爲他們從未進入過這個圈子。
“你是我在異鄉遇到的第一個同類。”安德魯笑着說道，“所以我很高興，能夠幫上你的忙。”
“你也是。”肖恩笑了笑，“可惜，我卻沒辦法幫上你什麼忙。”
“不，你已經幫得夠多了。”安德魯伸手拍了拍肖恩的肩，“很多事情，早就在你不知不覺中已經搬過了，只是你自己並不知道而已。……如果從質量上而言，我覺得是我虧欠你的比較多。”
“我倒是沒有這種感覺。”肖恩笑道，他很真摯的望着安德魯，然後一臉認真的說道：“謝謝你，安德魯。”
安德魯很是認真和莊重的迴應道：“也謝謝你，肖恩。”
兩人都沒有明說在謝什麼，可是彼此之間卻都很有一種默契，知道對方想謝的是什麼事。
不過很快，這種認真肅穆的氛圍就被徹底打破了：兩次彼此相視了好一會後，又同時發出爽朗的大笑聲。在這一刻，兩人都有着同屬於地球人的玩樂心態和同伴意識。或許對於安德魯和肖恩而言，他們根本就從未想過要從對方身上獲得什麼好處，而僅僅只是想在這個異世界裡，幫上自己的同鄉一把。
因爲對於他們而言，他們彼此都是孤獨的。
而也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他們實際上並不屬於這個世界。只不過，他們也都很清楚，他們再也不可能回到地球，回到那個屬於他們的真正世界。所以無論是肖恩還是安德魯，其實都已經擁有了另一個“家”，只不過安德魯的家並不在這裡，所以他才需要尋找一條回家的道路。
在這方面上而言，肖恩要比安德魯幸運得多。
當然，無論是安德魯還是肖恩，他們卻又不是孤單的。
因爲在他們的身邊，還有着許多的同伴、朋友，甚至因爲還有着屬於他們的敵人存在，所以他們註定不會是孤單的，而在這異世裡的生活，也註定不會是無聊的。尤其是在這一刻，肖恩突然有些明白，爲什麼吉普莉爾會成爲一名觀察者了，而且還想要離開這個位面世界。
“我不知道你打算怎麼利用這塊神石，但是我只能說，不要把你自己禁錮住。”安德魯望了一眼還在地上抽搐着的艾米麗，然後淡淡的說道，“這個位面的發展空間很大，所以成神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我知道了。”肖恩點了點頭，目光也不由得落到了艾米麗的身上。
血脈刺激的覺醒過程，需要艾米麗自己撐過去，其他人根本無法給予任何幫助。至於艾米麗的血脈能夠覺醒到什麼程度，那就要看艾米麗自身的意志和忍耐力了，不過從眼下的情況來看，艾米麗的血脈覺醒效果說不定會得到前所未有的好處。
想到這裡，肖恩突然知道該怎麼好好的利用手中的神石了。
當瑪爾茲的意志被囚禁到水晶之中時，遠在神國之中的瑪爾茲便也成爲了一座雕塑——簡單點說，就是瑪爾茲並未隕落，他的神國依舊存在，他的神身也依舊位於神國之中，安全得很。甚至，瑪爾茲的信徒也依舊可以從瑪爾茲這裡獲得力量，信徒們虔誠的禱告所形成的信仰之力，也會繼續凝聚到瑪爾茲的手上。
可以說，這一切都和以前沒有什麼不同。
但也可以說，這一切都和以前有了些微的不同。
不同之處在於，現在的瑪爾茲無法神降，也無法和信徒們溝通。所有信徒們的祈求之言，都會被阻斷，再也無法傳遞到瑪爾茲的耳中，所以他再也無法知道誰纔是他的虔誠信徒，誰又是僞信徒。而且信徒們所產生的信仰之力，也不會匯聚到瑪爾茲的手上，而是會集中到肖恩的這塊神石水晶裡。
也就是說，永遠不會有人知道瑪爾茲到底出了什麼事。
這種事，自然也是有利有弊。有利的地方在於，永遠不會有人知道竊神者的存在。而弊端則是，一個教會的神明太久沒有施展神蹟或者刷一刷存在感，那麼這就會對一個教會的凝聚力和信仰造成一定程度上的衝擊。
不過對於這一點，肖恩自然也是已經想好了應對的策略。
正如他之前所說的，他問艾米麗“做好了成神的準備沒有”這句話可不是玩笑話。
肖恩是真的要讓艾米麗成爲戰神。
或者說，戰神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