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結盟
蠻冬部落，因爲是新晉一等席部落，所以其部落的疆域自然是處於蠻荒議會最邊緣的位置，和那些擁有數百年乃至數千年底蘊的強大一等席部落自然是毫無可比性。不過也因爲蠻冬部落是新晉一等席部落，因此縱然地處邊緣，但是分到的直屬疆域面積卻也不小，比起肖恩的虛空公國還要略大一些。
蠻荒之地的疆域劃分方式，肖恩至今都未參透明白。
一般而言，三等席、四等席部落依附於二等席之下，其所擁有的部落領地都是由二等席部落所劃分出來，這一點有些像虛空公國之於萊恩王國一樣：虛空公國雖然擁有領地的獨立管理權，可是整個公國的土地名義上依舊是屬於萊恩王國。
但是由二等席部落晉升爲一等席部落之後，整個部落卻是要遷徙到蠻荒議會指定劃分出來的疆域內生活，而原先依附於其的那些三、四等席部落，則也會重新附庸於其他的二等席部落。當然，也可由這個新晉一等席部落指派其中一個部落提升爲二等席部落，接管這片疆域。
不過蠻冬部落因爲情況比較特殊，他們在晉升爲一等席部落時，原先依附於蠻王部落和寒冬部落的那些三、四等席部落，也都紛紛脫離重新選擇了一個新的二等席部落依附。如此一來，合併後的蠻冬部落反倒是成了孤家寡人，連一個四等席的附庸部落都沒有，更遑論二、三等席的部落了。
不過，這些對於艾希和泰達米爾而言。反倒不是問題。
因爲時間的優勢，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
長老會的三席。首席長老是一位出身於蠻王部落、年約五十的聖域強者，當然實際年齡肯定不止。最起碼也得兩、三百歲。不過聖域強者少說也可以活個五、六百年，所以這個年齡還屬於“年輕”的範疇，單純從年齡實力的對比定義上而言，這位首席長老也是夠得上天才的標準。
而蠻冬部落的次席長老，則是出身於寒冬部落的瑟莊妮，也就是艾希的妹妹，今年才三十歲而已。可三十歲就已是中位聖域巔峰的強者，尤其是她還有一隻異變鐵皮暴山豬——這是一隻貨真價實的八級魔獸，是瑟莊妮當年將一隻五級魔獸辛辛苦苦培育出來的。所以單論戰力而言。她不在泰達米爾和艾希之下，而且據說她是在爲了更好的衝擊傳奇境界才一直壓制着自己的實力，要不然的話她現在也是一位上位聖域了。
至於三席長老，則是來自蠻王部落的一位老者，也是如今蠻冬部落的巫祭，是一位三百多歲的老者。在個人戰力方面他要遜色一些，不過作爲蠻王部落以前的領路人和指導者，他的學識非常淵博，而且也精通巫術和圖騰術。在藥草學、人體學等方面也有很深的造詣，算得是部落裡僅次於大巫祭和酉長之下的重要人物。
其中，當屬天才人物的，自然便是瑟莊妮。年紀輕輕便是一位聖域強者。而且還是次席長老，更何況她還是蠻冬衛隊——前寒冬衛隊的指揮官，由此可見其天賦有多高。在整個蠻冬部落中。瑟莊妮是僅次於泰達米爾、艾希以及那位三百來歲的巫祭之後的第四位實權人物，甚至比起首席長老還要高一些。
所以。肖恩其實很無法理解，這位首席長老究竟是來幹什麼的。
而在長老會之下的十二名下位聖域強者。則有九位是來自蠻王部落，僅有三位是出身於寒冬部落。由此可見，寒冬部落到底是有多麼的窮困潦倒，若不是出了瑟莊妮和艾希這兩人的話，寒冬部落最終被流放驅逐到邊緣位置，成爲像重巖部落那樣的小部落，也僅是時間問題而已。
不過有利必有弊。
蠻王部落雖然強者較多，不過基本都是兩百歲往上的人物，甚至還有兩、三位已經到了壽元將盡的程度。反觀寒冬部落，雖是從四等席部落一路攀升起來，沒有什麼底蘊和強橫戰力，可是這個部落的聖域強者卻普遍非常年輕。不說艾希今年只有三十四歲，瑟莊妮只有三十歲，就是其他三位下位聖域的強者年齡也都在百歲左右。
可以說，寒冬部落的人都是一批非常出色的天才型人物。
其中讓肖恩尤爲需要重點注意的，是一位叫奧拉夫的男子。他的慣用武器是兩柄戰斧，可是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尤爲凜然和森寒，明顯是那種在無數血腥殺戮中一路走出來的狠人，如果是以普通下位聖域強者去評價的話，恐怕他會讓很多人都大跌眼鏡。不過儘管他對外界宣稱已有百歲，可是實際上肖恩估測此人不會超過五十歲，也算得是一位非常年輕的天才。
蠻荒之地，本是無憂無慮的世外桃源之所。但是自從被周邊的人族國家圈爲奴隸後花園，戰爭的殘酷和血腥也迅速讓這片土地上的種族得到了洗禮，他們的成長速度快得實在是有些驚人。
這一方面固然是和其族羣的血脈純淨度有關——畢竟蠻荒之地的人，祖先都是血脈最爲純粹的那幾支，又因爲拒絕和外界交流，只在蠻荒之地內部聯姻，所以血脈依舊保持着比較高的純淨度。另一方面，則是戰火歷來是最好的成長方式，尤其是周邊人族國家的高壓戰爭策略，更是迫使這裡的人們不斷的成長着，幾乎沒有一刻的停歇，所以容易誕生天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一點，自然就是肖恩看重蠻荒之地，想和蠻荒之地的部族結盟的原因。
而艾希，實際上纔是蠻冬部落真正決定部落走向主意的人。泰達米爾名義上是爲酉長，可是實際上卻是一個莽撞的武夫，戰鬥力那是毋庸置疑的強。但是想要帶領部落發展，可就非常難爲他了。
也正是因爲如此。艾希聽到肖恩直接說出同盟的話，纔會呆立當場。不過她也不是什麼新手。立即就將肖恩等人請回了部落，像這種事情確實不適合就在外面長篇大論，必須回到蠻冬部落開啓靜室才能夠詳談，甚至還將瑟莊妮以及另一位兼負巫祭之職的長老也請來。
此時，肖恩等人便在蠻冬部落的靜室內分兩邊落座。
這處靜室，是類似於肖恩在領主府設立的議事廳一樣的地方。只不過議事廳是以魔法陣加以屏音，只要把房門關上，哪怕房內打起來外面也不會有人知道。而這靜室，採用的則是圖騰陣加巫蠱術的手法。類似於簡陋版的方術，不過和魔法陣倒是有些大同小異。
塞西莉亞，此時便在全面觀察着這處靜室內的佈局。
十根兩米高的木柱被雕刻出了不同的紋理和圖案，然後分佈於靜室周圍，肖恩等人便坐在這根圖騰柱所圈出來的場內。此時每根圖騰柱都散發出一股柔和的白光，而當白光亮起時，肖恩等人才注意到這些圖騰柱上養有一些怪異的小蟲子，這些小蟲子通體黑色，不過指甲蓋般大小。
“這些是食音蟲。它們對聲音非常的敏感，在某些場合下會散發出一種隔絕聲音的力場。”似乎是看到塞西莉亞對這些玩意感興趣，那名巫祭三長老開口解釋道，“而這些則是真空圖騰。可以人爲的製造一個特殊的音場，食音蟲和真空圖騰配合，就可以保證我們在這個場內談話的聲音不會被傳出去。”
聽到這位巫祭的解釋。塞西莉亞有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真是精妙呢。”
“各有各的生存和學習鑽研方式而已。”那名看起來已經像是個老年人的巫祭笑呵呵的說道，“巫術。本也可以算是從奧術之中脫胎形成，在本源上算是一種延伸變化。比不了魔法。只不過既然巫術也能傳承如此之久，必然有其存在的理由。而圖騰陣術，則是脫胎於魔法陣，從根源上講和魔法的淵源比較深厚……”
“我們還是說正事吧。”似乎是看到這位巫祭長老開了話匣，大有將魔法、奧術、巫術等概念侃侃而談的架勢，艾希不得不搶先開口打斷了這位巫祭長老的話，“我可不可以問一下，肖恩大人爲何想和我們結盟？”
虛空公國如今的地界，牢牢把持住整個峽地裂谷，等於是切斷了整個萊恩王國深入蠻荒之地的道路。不過萊恩王國本來也不靠奴隸貿易起家，所以對於這條道路被封鎖，雖然有不少舊達比昂貴族不喜歡，但是肖恩畢竟貴位一國大公，所以不開放這條道路，也沒人可以說什麼。
但是同樣的，虛空公國周圍的疆域，全部都是屬於萊恩的貴族領地。萊恩王國畢竟不是聯邦形式制的國家，所以就算有時產生內鬥摩擦，大體上也就是打一場劫掠戰而已，除非是牽扯到血仇之類的死戰，纔有可能割地賠款。因此如果肖恩有野心，還想繼續擴大虛空公國的版圖，那麼就能往蠻荒之地的方向深入。
衆所周知，肖恩早在多年前就拿下了泛大陸商會聯盟設立的首尾蛇航線中的大裂谷區。而以虛空公國在對陣達比昂王國和之後在萊恩腹地所展現出來的武力，以大裂谷區爲前線基地的話，按照虛空公國曆來的步步爲營戰術策略，蠻荒之地深腹地帶以外的區域都不可能擋得住虛空公國的前進步伐。
這種戰略推進，也確實只有虛空公國才能夠做到。
畢竟除非是萊恩王國要打壓虛空公國，否則的話以虛空公國周邊的貴族，他們是恨不得肖恩把他們當屁放了，那會去危害到虛空公國的後方。至於其他周邊的人族國家想要效仿，同樣是不可能的，因爲他們周圍的鄰國可不會給他們這種穩定的推進發展策略，這也是爲什麼周邊那些國家都把蠻荒之地當練兵之地，卻從未想過徹底霸佔的原因。
而這一切，也都是建立在肖恩獨立發展的情況下。
若是肖恩想要和蠻荒之地的部落結成同盟，那麼他所圖必然不小，甚至很有可能一路打到蠻荒之地的核心地帶。而在此基礎上。任何與肖恩結盟的部落，勢必都會被冠以背叛者的名頭。這個名頭或許很不好聽。可是如果在某些絕大利益的前提下，必然會有不少部落願意和肖恩合作。
這。就是所謂的大勢所趨。
自從死棘在蠻荒之地散佈了關於肖恩的事蹟後，蠻荒議會實際上早已將肖恩和他的虛空公國當成一個強大的王國來預防和對待——如果真的把虛空公國當成一個公國的話，那麼這個人不是傻子就是像七大帝國那樣的傲然存在。蠻荒議會雖然可以協調和命令整個蠻荒之地的所有部落一起奮戰，可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們也不過是類似於聯邦形式的制度，可不會真的認爲自己就擁有和七大帝國並肩的能力。
因此，肖恩的到訪如果落到有心人的嚴重並且傳出去的話，蠻冬部落的處境也會很危險。
不是尷尬，是真的危險。
所以肖恩要找蠻冬部落結盟的真正原因。也由不得艾希擔憂。因爲如果真的是想向蠻荒之地發展的話，那麼他們就必須要立即告知蠻荒議會，以做好完全的防備之策。至於強行將肖恩等人留下，艾希可不會這麼蠢，因爲肖恩等人的實力皆不弱，現在又是在蠻冬部落裡，強行動手的話損失慘重的只會是蠻冬部落。
再說了，他們如果殺了肖恩，那麼誰知道虛空公國會不會真的傾國之力殺過來。真這麼搞的話。迫於壓力，蠻冬部落肯定會被蠻荒議會犧牲掉，以安撫虛空公國的怒火。
所以進了蠻冬部落後，艾希等人反而是真的要保全肖恩的安全了。
“我沒有向蠻荒深入發展的意向。”而肖恩。在聽到艾希的急問後，他就知道這個女人在想什麼，“或者是。我本身就是討厭奴隸制的人。……我相信你們也應該知道，我雖然是通過商會聯盟購買了大量的奴隸。可是實際上我卻是給予他們平民的身份，並未將他們都當奴隸和炮灰。這一點我相信你們應該從我的鋼鐵羽翼上就能夠看出來。”
聽到肖恩的話，艾希等人也略微點了點頭。
鋼鐵羽翼是由北地蠻人組成的，這並不是什麼秘密。甚至在鋼鐵羽翼一戰成名之後，很多貴族甚至是國家都開始效仿，這一度導致北地蠻人的奴隸價格節節攀高。但是很可惜的是，沒有一個領主或者國家能夠將北地蠻人訓練得如同鋼鐵羽翼一般，充其量就是一支二級軍隊的水準而已，而且培訓的時間也太長了，完全就是得不償失的舉動。
對此，也有不少領主和國家派出密探，試圖探聽肖恩訓練鋼鐵羽翼的秘密。
但是很可惜，虛空之境可不是吃素的。
“那麼，我可以請問一下，同盟的意義嗎？”艾希聽到肖恩的話，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後便開口問道，“既然肖恩大人您不打算往蠻荒之地深入發展，那麼如今以你們的情況，也完全不需要和我們結盟啊。”
“不，結盟是真的有必要。”肖恩沉聲說道，“事實上，我想要結盟的，並不止你們蠻冬部落一家，而是整個蠻荒之地所有部落。……當然，我知道這一點很可能是癡心妄想，畢竟蠻荒之地有不少部落和外界的國家是完全死仇的關係，不可能談到一塊去，不過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是希望能夠和更多的部落結盟。”
“爲什麼？”艾希問道。
“如果我說，我是爲了蠻荒之地的永久和平，你信嗎？”肖恩笑了笑，然後反問了一句。
“說實話，我不信。”艾希苦笑着搖了搖頭，“蠻荒之地的情況，我相信肖恩大人您也應該是有所瞭解的，所以這種所謂的永久和平，根本不可能存在。……或者說，如果存在的話，那麼您就要揹負起人類之敵的罪名。”
“哈哈。”肖恩大笑幾聲，“確實如你所言。不過，自從我霸佔了大裂谷區之後，我在那幾個國家和商會聯盟的眼中，與人類之敵又有什麼區別呢？……說實話，我自認自己不是什麼救世主，也拯救不了太多的人，但是我很清楚我自己要做什麼，應該做什麼，這些都是有一個明確的目標。”
說到這裡，肖恩略微頓了一下，然後才繼續說道，但是這一次，他的聲音就變得肅然起來，充滿了一種神聖的味道。
“實話和你們說了吧，我想要把虛空公國發展起來，並不是爲了我自己，而是爲了我身邊的這些追隨者們，我渴望給他們一個更美好的未來。所以我不得不繼續奮戰下去，抗爭下去。而這一次，我來蠻荒之地尋求盟友，也僅僅只是爲了未來有可能發生的戰爭提前做好準備而已，因爲接下來，我將前往千年盟約帝國，如果能夠和千年盟約帝國談妥的話，那麼自然可以避免一場戰爭，但是如果不行的話……”
肖恩笑了笑，然後聳了聳肩：“我和千年盟約帝國打起來的話，你們覺得我有幾分勝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