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測試
黑色的身影在陽光的照耀下快速的閃動着。
明明只是一個前衝的動作，卻能夠輕易的拉出數道交錯着的身影，讓人難以分辨真身的位置。
安娜幾乎是將她的優勢發揮到了一個極致的程度，這已經超出一般下位黃金強者的實力，如果不是鬥氣的積累量不足的話，安娜現在已經可以開始嘗試接觸法則的力量，並且進行初步的身體強化，以備衝擊下位聖域的境界了。
不過就算如此，她也擁有相當出色的戰鬥能力。
長刀揮動，呼嘯的尖銳響聲刺耳，宛＊如魔法師的破空風刃。
肖恩揮劍格擋，看似倉促實則輕鬆的點在了安娜長刀的的刃尖處，以極爲巧妙的暗力震盪卸掉了八成以上的力量。爾後身形微挪，後撤了一步，手中的劍勢一帶，就脫離了安娜的攻擊圈，如此一來反倒是迫使安娜進入了維谷之境——想要追擊，就必須要跟着前進，才能夠再次將肖恩納入攻擊圈，可肖恩明顯已經做好了反擊的準備，就等着安娜展開追擊；而若就此放棄追擊，則攻防節奏的主動權將會易主，那麼肖恩同樣可以將準備好的反擊徹底展開。
換句話說，無論安娜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她在此刻就已經徹底失去主動權。
若是一般的比試，基本上到此就已經結束了。
雙方勉強也可以算是平手。
只不過安娜的性格顯然也是屬於比較強勢的人，在這一瞬間的判斷之後，她一咬牙便再度握緊劍柄。然後猛然前踏一步，再次將肖恩納入到自己的攻擊圈中。
安娜使用的武器。是一柄略帶弧度的單面刃，這類武器俗稱斬刃。只不過她的這一把比起正規的斬刃尺寸要更長一些。僅劍身部分就超過一米五，柄長二十釐米，整柄斬刃幾乎與安娜等高，是被稱爲大太刀、長太刀的特殊訂做兵器。以鋒利度、重量、破壞力而著稱，通常都是走迅劍、快劍流派的力量型劍士的慣用兵器。
面對安娜如此激進的強烈攻擊，肖恩卻似早有預料，臉上並未流露出任何緊張之色。
“逆流！”
安娜沉喝一聲，握劍的雙手手腕一頓，右切的劍勢頓時一停——被長刀右切而卷帶起的氣流。在長刀一頓之後，所有氣流全部環繞到劍身之上，旋帶出肉眼可見的白色氣旋；緊接着雙腕一轉，手臂一擡，長刀猛然逆劈而起，所有的氣流立即順着劍身逆斬而上升，化作呼嘯的尖銳風刃破空而出。
擡劍的動作很慢，宛如力挑萬噸之物。
可破空的風刃卻又快又密，無窮無盡。
肖恩後撤一步。右手上的長劍左右揮掃輕點，每一擊的力量都運用得恰到好處：既足以擊偏或者震碎這些風刃氣流，又不會給自身帶來任何負荷，導致自己陷入出招的硬直狀態之中。而且在每一次出手的剎那。肖恩還會趁機點撞到安娜的長太刀劍身上，儘管每一次的力量撞擊很微小，但安娜也禁不住點撞次數的力量累積。
一股股微小的震動從劍身上反饋而回。震得安娜的雙手掌心微麻，隱隱有兵器脫手的感覺。
“破空！”
不願認輸的安娜再度沉喝一聲。擡劍動作加速，周圍的氣旋爆發旋轉得快。
當劍鋒擡起對準到肖恩的胸腔時。安娜往前再度一踏，雙手的力量爆發而出，長刀頓時就如同利劍一般朝着肖恩直刺而出。
剎時間，所有環繞於劍身上的氣旋立即化作一道粗壯的白芒，猶如長刀的劍身陡然變長一般，其速度之快完全超乎想象，根本就不給對手任何反應時間，尤其是在如此之近的距離。更重要的是，這陡然變長的氣劍比起原本拿在手上的長刀還要更粗，直接將肖恩的整個上半身都吞噬也絕對是綽綽有餘。
“安娜！”
幾聲猛呼陡然響起，菲爾和羅更是直接衝了過來。
但是因爲距離稍遠的緣故，哪怕兩人快速趕來，可是劍氣的噴發依舊無法阻止！
眼看肖恩就要葬身於劍氣之下時，爆發而出的蔽目白芒裡，卻響起了肖恩依舊沉着冷靜的嘹亮嗓音：“碎夜。”
於白芒之中，無數劍氣陡然噴發而出。
每一道黑色劍氣都猶如一柄真正的利劍一般——哪怕所有目睹到這些黑色利劍的人都知道那是劍氣凝聚成形，但是依舊會驚歎於這些劍氣的逼真程度和凝聚形態。無數的利劍在白芒之中刺出，將這股粗壯的白色劍氣徹底切割成無數的碎塊，爾後兩種劍氣的力量碰撞便開始彼此中和、消融，直至徹底消失。
然後，當白色的劍氣徹底消失之後，肖恩終於還是完好無缺的出現在衆人的面前，這讓所有人都略微鬆了口氣——儘管此時肖恩的臉色極度蒼白，身上的服飾也多有破損，顯得狼狽不堪，但是至少還活着這一點的確是值得讓人高興的。
尤其是那些和安娜組隊有一段時間的人，更是清楚安娜剛纔那道粗壯的白色劍芒意味着什麼。
黑髮的女子，這支古怪賞金團隊的隊長，雲，此時望向肖恩的目光簡直就如同餓了許久的餓狼一般，雙眸泛光。
“你沒事吧？”率先跑向肖恩的，是安娜，她臉上的緊張神色並不是作僞，“真……真的非常抱歉，我一時激動，沒能控制住自己，還好……還好你能破了我的瀑布。真的……真的對不起！”
“沒事，沒事。”肖恩故作大方的罷了罷手，臉上的神色很配合的表現出極度虛弱的狀態，“看來是我輸了呢。”
“不，輸了的是我。”安娜一臉認真的說道。“你是抱着比試的心態，但是我在中途控制不住自己。動了真格。所以如果你也動真格的話，恐怕現在死的就已經是我了。……剛纔那一招。是叫‘碎夜’對吧？真的很厲害，如此凝實的劍氣我還是第一次見呢，你的劍術是我目前所見的人裡最強的。”
肖恩內心默默翻了個白眼：如果沒有這點水準的話，他也不可能擁有劍聖的名頭了。
但是對於安娜居然能夠逼到自己使出“碎夜”，肖恩的內心還是非常震驚的。這是他自創的三大劍招之一，擁有極強的殺傷力，哪怕他爲了配合此刻的身份定位，而刻意減弱了碎夜的威力，甚至還讓自己表現出施展絕技後的力竭和衰弱。但是這一切都無法掩蓋安娜的戰鬥力極爲強悍的事實。
當然，誠如安娜所說，如果真的是搏殺的戰鬥，安娜根本就沒機會施展什麼逆流、破空、瀑布，肖恩絕對會在第一劍就殺了她。可是在他將自身的實力壓制到上位黃金的對應程度下，還是因一時大意和輕敵而被逼出特殊劍技，這就真的讓肖恩感到不可思議了。
只是如此一來，肖恩就不由得想到一個問題。
爲什麼像安娜這樣有潛力和天賦的人，肖恩卻是從來未曾聽說過呢？
虛空公國所屬的特殊情報機構：虛空之境。如今除了負責相關的諜報收集工作、反諜報工作、暗殺、秘衛等常規工作之外，同時還包括了蒐羅各地出色人才，將其勸誘加入虛空公國。同樣的，也會有一些虛空之境無法確定的人才。這些人才他們會列一個表格，然後遞交給肖恩、尼爾、塞西莉亞、威廉、海拉等人定奪是否要招攬。
之前肖恩在峽地要塞和綠洲城處理事務時，就包括了篩選可造之才的決定。但是他可以肯定。自己在那份篩選名單上並未看到安娜、雲、大個子等任何一個人的名字——也只有這三個字，才值得肖恩關注。像那位暗殺者羅和另一位滄桑大叔菲爾，雖說實力不俗。但是實際上潛力基本已經耗盡了，並不值得進行投資和培養。
“確實很厲害。”雲這個時候也走了過來，同時還一臉興奮的鼓着掌，“真是一場精彩的比試。”
肖恩沒好氣的白了對方一眼。
昨天安娜說有機會想跟肖恩切磋一下劍術，肖恩當時說好只是客套一下而已，卻沒想到雲這個女人直接就拍板安排了今天的比試，還美其名曰說是要測試一下肖恩的個人實力。於是在無奈之下，肖恩只好跟着這支賞金小隊來到野外進行這場完全讓他提不起興趣的測試。
當然一開始，肖恩是真的提不起興趣，畢竟這給他的感覺就是在欺負小號。
不過隨着切磋的深入，肖恩漸漸開始發現安娜的潛力非常好，而且在劍術的天賦上的確不俗。這才引起了肖恩的真正關注，出手也稍微認真了幾分，不再只是簡單的敷衍而已，卻沒想到反而因此託大，差點就讓自己真的下不了臺。
但是如此一來，反倒是讓肖恩更加切合他所僞造出來的身份。
——佐羅，上位黃金強者，走平衡之路的正規劍士。沒有明顯的缺點與短板，唯一的不足就是攻擊範圍頗小，更適合單打獨鬥的戰鬥環境，而不是混亂的戰鬥環境。
“嘿，我就說他很厲害吧。”大個子跑過來，然後拍了拍肖恩的肩膀，雖然這樣的動作並不能傷到肖恩，但是肖恩還是表現出現在很虛弱，被大個子這麼一拍很受傷的模樣。
“我說大個子，你再這麼拍下去，莉莉一會就有得忙了。”菲爾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肖恩痛得咧嘴的模樣，笑着打趣道，“很高興你的加入，佐羅。……不過，你爲什麼不用你身上的佩劍呢？”
“這把？”肖恩拍了一下腰邊的黑君王，“這把可不好用，他只有在對付敵人時纔會出鞘。因爲當初獲得這把劍時，是一場意外，所以只要拔劍出鞘的話，那麼就必定要飲血噬魂，所以僅僅只是比試的話，我並不會用這把劍。”
“魔器？”沉默寡言，彷彿永遠都是一副別人欠他幾百萬金幣的羅突然開口說道。
“可能吧，我也沒去仔細鑑定過，武器趁手就好，不是嗎？”肖恩笑了笑，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着。
一般人看不出黑君王的真正來歷，可是黑君王那並非凡品的特質多少還是能夠感受到一些的，尤其是鋒利度，只要拔劍一看就能夠清楚的知道。而像這樣的神兵利器，自然絕不可能出現在肖恩現在僞裝的這個身份上，這也是爲什麼肖恩會給自己多設定一個“只擅長單打獨鬥，不擅長混戰”的原因。
“好了好了，關於實力方面，我想大家都已經得到確認了。”雲笑着拍了拍手，將大家的吸引力拉回來，“接下來，我們就只有彼此的默契還需要磨合一下了。……在這我有個提議，不如我們先去附近找點小任務做一做，然後彼此熟悉一下，如何？”
“這個提議不錯。”菲爾頗爲贊同的點了點頭。
唯有肖恩，微皺了一下眉頭。
“怎麼？”雲敏銳的注意到肖恩的臉色。
“我不太擅長混戰，畢竟，我之前一直都是習慣獨行。”肖恩面露難色的說道，“你讓我和對方廝殺沒什麼問題，但是說到這個配合……”
“所以才說需要磨合一下。”雲笑着說道，“有些東西，你不嘗試下是不會知道結果的。……如果你真的不想拔出你那把劍，我們當然也不會逼你的，誰沒有一點呢。放心吧，我們這裡面每個人都有着屬於自己的秘密。”
“那……好吧。”肖恩知道雲是在套自己的話，不過他並不介意，只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勉爲其難的答應下來。
“那我們去哪進行磨合訓練？”安娜開口問道。
“就那個地方吧。”雲想了想，開口說道，“我對那個地方，還是有些好奇。如果不是那天大個子說有危險的話……”
“那個地方？”肖恩愣了一下，
“就是我們那天發現白狼小隊七個人變成焦炭的地方。”大個子開口說道，“那個地方，有一個地下墓穴，我們本來打算是去裡面探索一下的。但是那天給我帶來了很強烈的危險感，所以那個時候我們正猶豫着是否要去那個地下墓穴，結果還沒等我們商議出結果，就出了白狼小隊全滅的事。”
“哦？”肖恩挑了下眉頭。
他知道這支賞金獵人小隊有問題，至少絕不是萊恩王國這邊土生土長的賞金獵人，應該是屬於“外來戶”。那麼接下來的問題就很值得思索了，一支外來戶發現了一個地下墓穴，並且進行探索，這就很值得引人深思了。
或許，他們就是衝着這個地下墓穴來的？
只不過意外發生了伊麗莎白等人流亡的事件。
那麼如此說來，伊麗莎白、佛洛里斯侯爵、弗爾希斯等人很有可能就躲在這個地下墓穴裡？
“這個地下墓穴，不會很危險嗎？”肖恩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你們之前探索過嗎？”
“這個地下墓穴很不一般，我們探索了幾天也只是進入到第二層而已，我們懷疑這應該是一個隱藏的萊恩王室古墓，從這點上來看，很有可能是五層墓穴規格。”回答的是羅，很難想象這個冷冰冰的暗殺者在提及這類陰暗的事情時，居然會有這麼高的熱情，“機關方面並不多，所以實際上危險性不是特別高。只是……墓穴裡有一些亡靈生物，不過目前遇到的都是比較低級的亡靈，但是我們並不排除有高級亡靈生物。”
“亡靈生物？”肖恩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難道是因爲最近千年盟約帝國那邊的死潮爆發，所以喚醒了這些陪葬者？”
“不管原因是什麼，亡靈生物都是一些比較好對付的東西，對於我們的默契培訓我覺得是最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