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血族
“想什麼呢？”肖恩望着顯得有些失魂落魄的凱恩，開口詢問道。
“沒……沒什麼……”凱恩搖了搖頭，不過神色上的沮喪和低落卻是顯而易見。
對於凱恩在想些什麼，肖恩其實是知道的，只不過他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浪費時間，而且對於凱恩的這種情況他其實也是有些不屑的。因爲在肖恩的認知裡，血族的親情觀念除了直屬子嗣外，一般都是非常的淡薄，甚至可以說每一位氏族成員只要不是同屬關係的話，都是競爭者的關係。
其氏族內部的競爭之激烈與殘酷，是十倍百倍於地表世界的家族內鬥。
所以對於凱恩爲什麼會如此有親情觀念，肖恩是萬分不解的。
因爲血族的氏族人口增長方式，基本上分爲兩類：一種是純血增長，一種是初擁增長。
所謂純血增長則是指兩位上位血族的結合而誕生出新生兒，這類血族成員擁有比較高的成長空間和潛力值，天賦能力方面往往也不會太過糟糕。
而像這類純血氏族實際上也有兩種區分，一種是真正的純血種，亦即是體內流淌着十三氏族的真正血脈，按照地表世界上的話來說就是屬於流落在外的皇室成員；另一種則是半純種，指的是互相結合的兩位血族中有一方或雙方皆是初擁者。
雖說表面上看，半純種和純種沒什麼區別——事實上除非能夠徹底瞭解到其父母的情況，否則的話這兩者近乎於沒辦法區分。但是相對於半純種而言，純種吸血鬼有着類似於“血脈天賦”的特殊能力，一旦覺醒這種血脈的話無論他們是由哪個小氏族誕生，都會被立即被接納回血脈所屬的十三氏族。
從某種方面上而言，這也可以算是一步登天。是半純種永遠無法比擬的。
至於初擁增長，則如同字面含義所表示的，他們是由血族通過初擁的方式而誕生的血族。
這一類血族成員的成長空間和血族天賦能力會完全受到初擁者的影響：有些氏族比較擅於戰鬥，有些氏族比較擅於防守，有些氏族則擁有另類的血脈天賦。像之前肖恩遇到過的瑟琳娜，她明顯就是極爲擅長戰鬥的血族。所以受她初擁感染的血族往往天賦能力也會比較偏向於戰鬥方面，至於成長空間則很大程度上會受限於瑟琳娜自身——瑟琳娜本身是血族大公，但是這一位階只是一個特殊榮譽稱呼，實際上還是屬於血族公爵的範疇，所以被瑟琳娜初擁的人有很大的希望是能夠成爲一位血族侯爵。
之前瑟琳娜對肖恩說經她初擁可以成爲公爵，實際上只是在忽悠肖恩而已。
被初擁者要超越初擁者，往往需要付出數倍以上的代價纔有可能突破這一限制，因爲這其中牽扯到血族所獨有的一項法則束縛——血族眷屬。這項法則是指被初擁者會對初擁者產生長輩依賴，也就是說如果肖恩當時真的接受瑟琳娜的初擁。那麼他就會將瑟琳娜視爲自己的母親或者是姐姐之類的長輩，在其面前自身的能力最多隻能發揮出一半。
肖恩會看中凱恩的原因，就是因爲這個傢伙是一位純種血族——最不濟也是半純種。
這也是凱恩爲什麼目前的位階只是騎士，但是卻擁有不亞於一般勳爵位階血族五圍數據的原因。
說句實在話，肖恩覺得，凱恩就是他這輩子見到的最大一個奇葩。
不吸血的血族？
肖恩呵笑一聲，開始饒有興趣的打量起凱恩來。
“幹……幹什麼？”凱恩被肖恩的眼神盯得有些發毛。
“我就是在想，你平時不吸血的話。你到底是如何活到今天的。”肖恩望着凱恩，以他兩百二十七歲的年齡來看。這傢伙在血族應該算是活得比較久了吧，“身體不是會枯萎嗎？你們血族不是要靠吸食血液過活嗎？”
“胡……胡說！這是什麼錯誤的知識觀念啊！”凱恩滿臉通紅的爭辯起來，但是很快就又發現了問題所在，“您……您不是……”
“我從來就沒說過我是。”肖恩笑了一聲，笑意顯得意味深長，“好了。我對於你們血族的情況，瞭解得其實不夠多。……正確來說，我瞭解的也只是十三氏族而已，但是大體上生活習性之類的，我並不是很清楚。”
凱恩一臉驚訝的望着肖恩。他一直都覺得肖恩肯定是個非常了不起的人，或者說是什麼大人物，這一點從他第一次見到肖恩時所感受到的氣勢就知道。只不過一直以來都沒什麼證據能夠證明，但是此刻聽到肖恩以這種完全不在意的語氣說到血族至高無上的十三氏族，凱恩就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看着凱恩的模樣，肖恩就知道這個涉世未深的小傢伙肯定在腦補什麼奇怪和錯誤的知識，不過他也懶得解釋。
當然最主要的是，他的身份根本就無法解釋得通，畢竟肖恩對地底世界的瞭解程度可不如他對地表瞭解得那麼深刻。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的保持自身的神秘，而幸運的是，在關於如何扮演一位神棍這方面，肖恩有着特別的技巧。
“我們血族就算不吸食血液，也並不會輕易死去，只是身體會變得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而已。”凱恩等了許久的肉排終於來了，但是他還是沒有立即享用，而是在向肖恩解釋關於血族的基本維生狀態，“吸食血液，只是爲了強化我們自身的能力，同時也是讓我們在受傷的時候能夠加速肉.體的癒合。但是實際上，哪怕我們不吸食血液，通常也能夠活很長一段時間，具體是多久我也並不清楚，不過目前我並沒有感受到身體機能的衰弱。”
“也就是說，你們快速提升實力的方式，就是大量吸食血液？”肖恩開口問道。
“唔。可以這麼說……吧？”凱恩想了想，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道，“但是按照我們父母的說法，最開始的時候確實是什麼血液都可以，只不過隨着實力的提升之後，一般的血液就無法滿足了。因爲質量太低了，吸食這種血液需要極爲龐大的量，而且還需要我們自身去轉化和提純，所以上了位階的氏族成員就會尋找更有實力和分量的強者的血液。”
“那麼，大概是從什麼位階開始的？”
“唔，男爵以上的位階吧。”凱恩皺了一下眉頭，大概是因爲他有暈血症的緣故，所以他總是下意識的迴避這方面的知識，“不過從下位血族的位階開始。上位者是可以通過吸食下位者體內的血液來加速自身的實力提升。男爵算是比較辛苦的一個時期，因爲他們就算吸食勳爵和騎士的血液，也得不到多少實力方面的提升。”
“那麼如果男爵吸食子爵甚至更上位的血族血液呢？”
“確實可以得到實力的大幅度提升，但是這種方法非常危險。”凱恩回答道，“因爲很容易就會爆體而亡，畢竟血核所產生的血液質量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如果是男爵吸食子爵的話，分量比較少的話還是可以增幅的。但是事實上，男爵很少有能夠贏得了子爵的情況。而且同一氏族的話還有眷屬威壓。”
“難怪你們卡帕氏族那些男爵沒有去打你們氏族之主血液的想法，原來是打不過啊。”肖恩很是嘲諷的笑了起來。這讓凱恩的神色顯得有些尷尬，“那麼你們的氏族之主呢？爲什麼不吸食那些男爵的血液來加速實力的提升？”
“他還是有的。”凱恩點了點頭，“卡帕氏族所有男爵，每個月都要奉獻一定分量的自身血液上交給氏族之主。因爲目前只有氏族之主才能夠保證卡帕氏族的安全，所以哪怕那些男爵都不樂意，卻也沒有辦法反抗。因爲一旦我們氏族之主死了的話，我們卡帕氏族也肯定會被其他氏族吞併的。”
“那爲什麼你們的氏族之主至今還是……”
“已經到了極限。”凱恩輕嘆了口氣，“如果沒有那些男爵們的供奉，氏族之主甚至會衰退得更快。不過目前……也只是勉強維持着而已，想要成爲上位血族已經不可能了。”
“好吧。我大致上已經明白了。”
肖恩點了點頭，大致上他算是明白血族的羣體大概是怎麼回事了。
在沒有位階之前，是可以直接通過吸食大量血液來快速提升自身的實力，從而引起類似於質變的身體變化。但是隨着成爲男爵之後，對於血液的需求量增大，這就使得血族無法再簡單的通過吸食血液來快速成長，他們開始需要品質更加優秀的血液，例如強者們的血液，只有這樣才能夠快速增長實力。
而從子爵位階開始，就可以通過吸食下位者體內已經提純和淨化過的血液來增長實力。而這一點，也是血族爲什麼那麼熱衷於培養眷屬的根本原因所在，因爲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夠快速的成長——當然，血族想要培養眷屬也不是毫無節制的，他們都需要消耗體內的源血，這會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讓他們都處於虛弱的狀態。
至於血奴，那是隻有開創了氏族，想要大量發展氏族力量時纔會開始捕捉。因爲血奴當作血餌所能提供的，也僅僅只是給予騎士和勳爵力量而已，對於男爵而言已經沒有太大的價值。
除此以外，下位血者也是可以吸食上位者的血液，只不過必須要控制好分量，否則的話就會出現爆體而亡的情況。而同一氏族的下位者是無法反抗上位者的，因爲有血族眷屬的法則限制，這種完全根植於他們靈魂深處的威壓，讓他們的身體只會忠於這種威壓。當然如果非同一氏族的話，倒是有一戰的可能性，只不過血族的力量階級壓制太過明顯，只有極少數的血族天才，其他大多數情況下，血族下位者永遠都無法戰勝上位者，而且這一表現在高位階時會更加明顯。
肖恩上下打量着凱恩，內心卻是已經開始在爲凱恩量身打造一套成長計劃了。
地底世界的殘酷性，肖恩早已有所耳聞，但是直到那天在卡帕氏族的古堡裡親眼所見後，纔有了一個更加深刻的瞭解。
凱恩被綁在十字木樁上動彈不得，全身的血液幾乎都被放開了，但是卻並未將其殺死，而是繼續不斷刺激着凱恩的血核，要徹徹底底的壓榨他的所有力量。因爲那名男爵堅信，凱恩突然變強的秘密就在隱藏在他的血核裡，如果不是他只是一名男爵還能直接吞噬血核的話，他早就將凱恩的血核挖出來吃掉了，哪還會有放血這種麻煩事。
至於鞭打和刑訊，那隻不過是那名血族男爵的個人趣味而已。
不過也好在抓了凱恩逼供的只是一名男爵，若真是他們氏族之主的話，通過直接吞食血液和血核，他就能夠讀取凱恩的記憶——這也是血族天生所具備的一種特殊能力。所以往往在幹一些有血族插手的隱秘勾當時，針對血族的打擊方式都會直接粉碎其血核並且放幹他們的血液，否則的話上位血液只需要通過簡單的血液吸食或者血核吞噬就能夠知道很多情況。
所以，那天當肖恩動手之後，他就將那名血族男爵和那個魯伯跟班兩人的血核都給挖了出來，至於血液當然也是全部放幹，確保沒有留下任何證據後，才和凱恩連夜離開了卡帕氏族的古堡。
今天，已經是他們離開卡帕氏族古堡的第十六天。
兩人很幸運的終於不需要再露宿野外，甚至是可以好好的飽食一頓——地底世界似乎沒有乾糧這種概念，而且魔獸和異獸也都有自己的生活範圍，所以地底世界想要去弄點野味幾乎是不可能的行爲。
畢竟那些擁有領地的氏族和其他族羣都非常重視周圍地區的安全性，絕不會讓魔獸和異獸輕易闖入。而同樣的，魔獸也異獸們也都有自己的地盤，只有極爲稀少的一部分流浪種和孤行種纔會到處亂跑。
所以肖恩想要逼凱恩吸血的工作，至今都未能展開。
不過，至少有一個好消息，那就是在經歷了卡帕古堡的那場災難後，凱恩的心理狀態明顯有了些變化。
當然一時間想要讓他開始吸血，這似乎也不太可能。
不過至少他已經明白了在地底世界生存的道理。
在這個世界裡，只有力量纔是一切，而失去力量，失去價值之後，根本就沒有人會去在意你曾經的輝煌與努力。地底世界，是一個真正講究個人實力主義的地方，這裡擁有比地表世界更加赤裸裸的叢林法則和弱肉強食觀念，而也正是因爲這種畸形的力量渴求所以才使得整個地底世界毫無秩序，也沒有任何正義可言。
基本上在所有地底世界居民的普遍認知裡，力量即是正義，誰的拳頭大誰就有資格說話。
事實上，地底世界的這種生存方式，纔是更加符合肖恩的性格——在玩家的社會裡，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會表現得更加明顯，甚至可以說絕不比地底世界弱。這一點，也是肖恩在來到地底世界後，能夠快如融入這裡的環境的根本原因：尤其是對於像肖恩這樣的規矩破壞者而言，依靠自身強大的實力來說話，會讓他方便許多。
至少，他不用像在地表世界那樣，做什麼事都需要先扯一張虎皮，然後去考慮事情的不同階段變化所帶來的影響。
在地底世界，他唯一需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件。
你不服，就打到你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