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宗衆人歡天喜地的簇擁之下,換了一身大紅色喜服的靈黑子乘着高頭大馬,馬蹄噠噠,一直來到黑白堂外。
秦櫻乘坐的鸞鳳香車,已經換成大花轎,八名玄門巔峰的棋宗弟子親自擡轎,待遇不可謂不高。
秦櫻木然上轎,又從上頭下來,兩名伴娘寸步不離的跟在她的身旁。她已經不再流淚,心如死灰,放棄了一切反抗。
她哪裡能夠想到,朝思暮想的少年,此刻就靜靜的陪伴在自己的身旁。
他沒有遲到。
他之所以沒有動手,是在等待,在最合適的時候,給所有膽敢參與此事的人,留下畢生最慘痛的教訓!
靈黑子滿臉興奮,當先踏入堂中,靈白子、秦九弦作爲雙方高堂,正端坐主位,接受衆人的恭賀。
不多時,司儀高聲宣佈拜堂的吉時已到,一名伴娘立即來到秦櫻身左,做好拜堂時她不肯躬身的打算。
便在靈黑子興高采烈的等着司儀唱喏時,卻聽書宗宗主邪狂草身後一人冷哼道:“且慢!”
說話之人,正是書宗年青一代第一強者笑狂書。
靈黑子面色一變。
靈白子皺眉道:“笑賢侄若有什麼高見,待拜完堂再說不遲。若是錯過吉時,那便大大不妥。”
“等拜完堂才說,那便晚了!”
笑狂書冷哼道:“秦姑娘乃是琴宗第一美女,愛慕她的大有人在,可不止靈黑子一個。本人數年前一睹秦姑娘仙顏,從此情難自已,朝思暮想。”
聽到此處,堂中衆人眉頭大皺,但念在笑狂書聲名赫赫,未來成就不可限量,一時也不便立即制止。
倒是邪狂草等書宗衆人,臉上隱有得色。
琴宗、棋宗名爲聯姻,實爲抱團同盟,這是正有笑狂書、醉狂凃等傑出弟子崛起的書宗,萬萬不想看到的。
“本人對秦姑娘一片欽慕,若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倒也不便插手。但看秦姑娘此刻之情形,竟是被生生逼婚,連周身經絡都被封死,那本公子就絕對不能坐視不理。”
說到這裡,笑狂書的語氣變得溫柔起來:“秦姑娘,只要你點點頭,我笑狂書便是把命丟在這裡,也要帶你跳出這火坑,如何?”
他生性狂傲,此刻雖然故作溫柔,語氣中仍有一股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叫人聽得極不舒服。
堂中衆人面色齊變,低低議論起來。
對於武道強者而言,男女之情絕對是最無足輕重的一環。不是每個人都是靈黑子。笑狂書口口聲聲所說的愛慕,任誰都看得出來,這只是他要阻止拜堂的藉口。
當着衆人之面,醉狂凃從紅酒葫蘆中咕嘟嘟灌了口酒,才慢慢悠悠的道:“不僅是大師兄,本公子對秦姑娘,也是愛慕的緊,她若是不願意,今天你們休想拜堂。”
靈黑子臉上雖然還帶着笑,卻已極爲難看。
他心中實在惱怒到了極點。千辛萬苦將要抱得的美人,先有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的傳言,而今又有人當面搶親,
靈白子面色一沉,不冷不熱道:“看來書宗兩位高賢是專門來鬧事的。邪兄,你怎麼說?”
邪狂草長嘆一聲,故作無奈道:“本宗主對這兩個弟子,也是十分寵愛,又怎能看着他們爲情所困?唉……他們的意思,也便是本宗主的意思。”
此言一出,堂中譁然。
邪狂草這麼一表態,完全坐實了書宗的敵對之意。
風伯陽嘴角噙着一絲冷笑,冷眼旁觀。
琴宗和棋宗聯手,自然也損害到畫宗的利益,他也不會聽之任之。只是書宗之人如此行事,頗爲下作,令他甚是不齒,也便沒有參與。
秦九弦冷哼道:“我秦某人的弟子,要嫁給誰,不嫁給誰,由本人決定,還輪不到你們來指手畫腳。”
靈白子順着他的話頭,森然道:“今日是我兒大喜之日,朋友來了,自然歡迎,但誰若敢鬧事,琴宗和棋宗絕不會放過。”
轉而向着司儀厲喝一聲:“拜堂!我看誰敢阻攔!”
司儀立即唱喏道:“一拜天……”
他的話還沒說完,仰着脖子張大嘴巴叫喚的姿勢,忽然像被冰封了一般靜止下來。
只見笑狂書手中長筆一閃,竟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寫出一個‘定’字,生生令司儀再無法動彈一下。
幾乎在同一瞬間,醉狂凃手中也是黑芒一閃,寫出一個‘冰’字,本來已經做好躬身準備,修爲達到玄門巔峰境界的靈黑子,直接變成了一根人形冰棍。
堂中許多人倒抽一口涼氣。
笑狂書、醉狂凃與靈黑子乃是齊名的人物,手段竟然如此強橫,令後者根本沒有抵擋的能力,手段之強,叫人瞠目結舌。
難怪琴宗、棋宗要未雨綢繆,單單書宗就出了兩個九劫妙境高階的弟子,叫人如何能不忌憚?
“豎子敢爾!”
靈白子怒斥一聲,一粒拳頭大小,漆黑如墨的棋子現於手中,猛的屈指一彈,伴着淒厲的破空聲,黑子向醉狂凃激射而去。
“靈兄的脾氣太爆了,當着本宗主的面,向我的弟子出手,也不要自己的臉面麼?”
邪狂草一邊說着,面前忽然出現一張石盤,表面潔白無瑕,光潔如玉,如同上佳宣紙,散發着濃郁的銀光。
黑子激射到石盤之中,立即開始劇烈的旋轉,伴着滾滾勁氣四射,速度驟緩,只短短几個呼吸,可怖的力道已被消弭無形。
“貢宣羅盤!”
人羣驚呼出聲。
半仙器貢宣羅盤與壽山靈筆,便如琴宗的鳳棲古琴、棋宗的萬象棋盤,畫宗的河圖寶卷,傳承無數年,乃是鎮宗之寶。
這樣寶物,平素都供奉在宗門之中,邪狂草此番竟然隨身攜帶,可見是有備而來。
“不單是貢宣羅盤,連壽山靈筆,本宗主也帶來了!”
邪狂草哈哈大笑,狂傲的聲音震的堂頂大梁嗡嗡作響,森然道:“靈兄若有觀摩的雅興,本宗主不介意拿出來給你瞧瞧。”
靈白子一時爲之語塞。連他都沒有料到,邪狂草阻止這場聯姻的決心竟然如此之大,連鎮宗之寶都帶在身上。雙方若真動上了手,局面可就很難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