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長風這幅情態,絕對是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的典型代表和範例。
但這一次,圍觀衆人,卻是罕見的沒有嘲笑他。
白漠!
那是聖徒白漠!
磐安城中最爲傑出的青年,偉大聖者的愛徒,同時也是一位才華橫溢的煉丹師……這一連串響噹噹的名譽,擁有任何一個都能相當不凡,何況盡聚於一身?
誰都知道,神海、金丹,對他而言都不是什麼問題。
只有偉大的聖道,成爲偉大聖者,纔是他最終的路途,天空都無法阻擋他的極限。
在磐安城,最有名望的人,絕對不是白石城主,也絕不是司馬世家的兩位金丹強者。
而是大聖世界最頂級的煉器師公孫大娘。
和已然成爲聖徒的絕頂天才白漠!
“竟然是白漠公子回來了!”
“他離開磐安城不到一年,修爲又有極大進益!”
“他給人的感覺深不可測,我從未見過如此強大的神海境真君,連武君都遠遠不及!看來,白漠公子已經無限接近金丹妙境,成爲武道前輩了!”
“對白公子而言,不論取得怎樣的成就,都不奇怪!”
“好了!有白公子來做主,司馬世家和同心閣的恩怨,自然會得到妥善的解決!”
人們用崇拜和近乎狂熱的眼神,望着仍然踩着飛劍虛懸半空,如同神仙中人的白漠,驚歎和讚美着。
就連同心閣衆女,絕大多數都深深望着白漠,眼裡帶着或多或少的迷戀之色,似乎那便是這世間最完美的男神。
白漠嘴角帶着和善而平淡的笑意,朝着那些向自己歡呼的人輕輕示意,轉而徐徐下落,來到戰圈之外。
司馬長風毫不猶豫的停手,退到一旁,心中疑竇叢生,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道:“不知白公子可有指教之處?老夫若是辦得到,責無旁貸!”
不論白漠修爲多強,但畢竟還在神海境,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司馬長風如此禮敬的唯一原因,便是他背後的那位聖者。
就算給司馬世家十個膽子,也絕對不敢得罪偉大聖者。
白漠目中精光一閃,淡淡的道:“退到一旁,這件事由我來處理,不知司馬家主辦得到嗎?”
“難道白漠也知道這是孫寧?白漠身後可是聖者,是聖者要對付這小子?”
司馬長風心念電轉,又是惱怒又是惋惜,若是再早一些收拾了孫寧,哪裡會有這些波折?
如今聖者插手,自己怕是得靠邊站了。
他努力作出一個灑脫的笑容,朗聲道:“白公子若能秉公處置此事,再好不過,請!”
白漠淡淡一笑,對他言語中的警示意味,恍若未聞。略略帶着一絲笑意的目光,落在孫寧身上,不疾不徐的道:“機關傀儡人威力不俗,若是能收起來,心平氣和的談上一番,說不定便能化解此事,大事化小,公子非以爲如何?”
他語氣溫和,態度和善,令人很難生出惡感,圍觀者對白漠公子的這番表現,頓時又生出不少好感。
白漠本來就深入人心,擁有廣泛羣衆基礎。他現在的一舉一動,更是令這羣‘主場粉絲’迷醉不已。
“白漠公子建言,若是不聽,便是不識好歹了!”
孫寧微微的笑,心念將五尊巨大的機關傀儡人收入陣旗。衆人見威力如此巨大之寶物,竟然自如大小,被納入一個小包袱狀的布袋中,暗暗咋舌。
他心中實則已是暗自戒備。
不僅因爲這位聖徒強大的修爲,更重要的原因是,看到這個似乎令人如沐春風的青年,孫寧總有一股極不舒服的感覺。
這是鬼王靈感真功趨吉避凶,遇到兇險時會產生的微妙感應。
下一瞬,孫寧忽然想起了,以前在東都聽聞的一件舊事。
大約三四年前,一老、一少兩位丹師,現身東都。少年丹師白漠,俊美絕倫,令太史聞瑛一見傾心。一段俗套且狗血的故事發生。白漠卻喜歡上了更加內斂清雅的長孫無塵。
東都雙姝的矛盾從此開始。爲了姐妹情分,長孫無塵一度拒絕與白漠見面……
應該……就是這個白漠吧?
情敵?
此人已經發現了自己的身份!
孫寧心中明瞭,有了這番猜測,頓時能夠明白,爲何會在他身上,有了這樣的感應。
“公子非若肯合作,再好不過!”
白漠微微一笑,似是頗爲歡喜,欣然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白漠,白石城主之子,白鷺聖者之徒。修武二十一載,神海境七重修爲。三年前,僥倖成爲一名丹尊!”
他這麼說着,頓時令得許多人發出狂熱的呼聲。
而這樣的成就,的確值得驕傲。
“白漠公子少年得志,成就不菲,令人佩服!”
孫寧也是一笑,卻是淡淡反問道:“不過,說這些,公子應該不只是爲了向我炫耀吧……”
“囂張,狂妄!”
“還真把自己當成一棵蔥了?”
“白公子是什麼級別的人物,需要向你炫耀?”
孫寧還沒說完,許多先前還對他大加讚賞的圍觀者,頓時惱羞成怒的叫罵起來。
白漠伸手一揮,叫罵之人頓時噤聲,簡直比手下還要聽話。
此人在磐安城的影響力,的確大的不可思議。
在此之前,孫寧從來沒有見過能在一地擁有如此威望的人。
白漠微微一笑,淡淡的道:“白漠僥倖,在磐安城有些薄命,亦被推舉爲代表人之一。公子近幾日先是得到聆樂姑娘之芳心,不知多少人爲之黯然神傷。今番又在磐安城內,當場擊殺司馬世家之故友,連敗十大武君,就連司馬家主親自出手,似乎都沒有佔到什麼便宜!”
孫寧道:“所以呢?”
白漠眼裡的笑意似乎更深,靜靜的道:“徐公子殺的興起,卻難免給人以一己之力敗盡磐安城百萬武者的錯覺。白漠若是不能爲磐安城贏得盛譽,豈不是愧對兄弟父老對我的信任?”
孫寧以平淡之極的目光看着他半響,忽然咧嘴一笑,不冷不熱的道:“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就是爲了和我鬥一場,倒也難爲你了!想怎麼比,劃出道兒來,老子接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