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無情並沒有出手。
孫寧能將太乙祖仙后期的金檀子,逼迫到這等地步,可見實力之強。
麾下這些白玄衛,絕無可能是他的敵手。
他明知如此,仍舊故意爲之,就是爲了給孫寧坐實這樁天大的罪孽!在白玄星玄鳥塔,當衆擊殺白玄衛,這是對白玄星的莫大挑釁!別說小小一個金仙,便是太極宮八卦道會,恐怕都不敢輕易這麼做。
現在,已經沒有人能救得了此人!轉眼之間,十名白玄衛先後殞命。
應無情向後面的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無須再動手,泛着寒意的目光,落在孫寧身上,冷然道:“好一個囂張狂妄的小兒,你在玄鳥塔胡作非爲在先,擊殺白玄衛在後,今日若不殺你,豈不是叫天下人以爲,我白玄星是隨意來個阿貓阿狗,都能撒野的地方?”
孫寧漠然道:“小小一個白玄星,我還不放在眼裡。”
“哈哈……”應無情怒極反笑,森然道:“多少年來,白玄星上,從來沒有出現過如你這般不知死活的東西。
小子,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要麼跪在地上,束手就擒。
要麼,讓我應無情親自出手,將你擒下。”
孫寧悠然道:“沒有第三條路嗎?”
應無情哈哈大笑道:“死到臨頭,你還想要第三條路?”
孫寧道:“我說的第三條路是,殺你!”
“那我倒要看看,你這個自以爲是的金仙,又有什麼本事,也能殺得了我應某人!”
應無情說着,周身如雪的銀鎧上,泛起仿若霜雪的光芒,那是無窮無盡的法力,匯聚的如同一粒粒冰霜。
剎那間一股奇寒徹骨的氣息席捲開來,整個玄鳥塔,方圓十里之地,忽然來到極地寒冬。
普通人站在這裡,瞬間就會被凍斃!便是滿廳那些實力強橫的大羅金仙、太乙祖仙,都感到無比寒冷,彷彿要麼凍僵。
這便是應無情所修煉的“萬古玄冰勁”,極其高階的法力,遠勝於常人。
較之孫寧的龍元,恐怕也不遑多讓。
多少年來,應無情正是憑藉萬古玄冰勁,縱橫白玄星乃至中仙域,在“聖仙榜”上,都博得極高的名次。
“應無情,今日,你若敢向我出手,別說你的小命不保,整個白玄星,都要因你受到牽連。”
孫寧目中泛起寒意,整個人氣勢大變。
自從出現以來,他始終鎮定自若,平和安寧,笑意溫暖。
但這一瞬,卻突然變得凌厲、勢不可擋,彷彿一位太古天神下凡,敕令諸天,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彩翼星女等人,眼見到了這步田地,他口中所言,非但絕無絲毫示弱,反而越來越強硬,隱隱有大開殺戒的意味,一時間又是欽佩,又是驚詫。
欽佩他面臨險境,仍能鐵骨錚錚。
驚詫他死到臨頭,狂言越放越大,完全不計後果。
池嵐天女無奈的幽嘆一聲。
轉眼之間,事態便發展到這個地步,比她料想中還要糟糕的多。
她是個極聰明的女子,知道自己就算出面,也不見得能夠攔阻下二人。
而且,極容易招來雙方的不滿。
“看來今日之事,怕是要攪動整個白玄星了……”池嵐天女無力的想着。
她可比誰都更清楚,孫寧究竟擁有着怎樣的能量。
而且她看的清楚,秋水至仙雖然名義上是孫寧的師尊,實則對他言聽計從。
孫寧只要說一句話,這位縱橫仙域近十萬年,威凌天下的白鶴堂之主,勢必降臨白玄星,爲弟子討一個公道。
若真到那時,極光仙域最有名的交易聖地,恐怕將面臨傾覆之虞!“是嗎?”
應無情已是周身霜雪翻滾,銀甲大雪,襯托的他看上去彷彿一位冰霜天神,他的語氣變得森冷和陰沉:“只憑這一句話,我便可以代天宣告,你的活路已經斷絕了。”
下一瞬,一道栩栩如生的銀色大玄鳥,與玄鳥塔的外形幾乎一模一樣,已經匯聚在他的當頭,霎時一股無比危險,充滿毀滅的氣息,如潮水般瀰漫開來。
“住手!”
眼見圖窮匕見之際,忽然一道淡淡的聲音傳來。
應無情眉頭微皺,卻還是立即撤去攻勢,接着連萬古玄冰勁也撤了去。
那聲音分明來自玄鳥塔頂樓,在場之衆,有不少人聽得出來,那赫然是白玄星主。
下一瞬,黑仙木製作的極是考究的樓梯口,出現兩道身影。
當先者身着白衣,面白無鬚,看上去也就三四十的樣子,相貌英俊,氣勢不凡,正是那位白玄星主。
他的身後,跟着的灰袍紫發老者,卻是八卦道會會長,天璇老仙。
“星主大人!”
“原來天璇會長也在此地!”
廳內頓時處處騷動,不少人已經開始向兩位大能遙遙行禮。
白玄星主面無波瀾,他並不看孫寧,只是帶着詰問的目光,落在應無情身上。
應無情先時也做出過同樣的姿態,讓人覺得他是故意爲之,有一種輕人辱人的傲慢。
但白玄星主卻不一樣。
他雖然不去瞧孫寧,卻絕沒有人會這麼想,而他的形容姿態,更不會叫人覺得這是出於刻意,而是普天之下,能被他放在眼裡的人,尤其是年輕人,根本就屈指可數。
“只要不波及無辜,過度破壞,玄鳥塔並不阻擋外人在此動手。”
白玄星主淡淡道。
應無情微微低頭,道:“是。”
白玄星主又道:“你乃是本座大弟子,統領白玄衛,白玄星未來的掌舵人,‘聖仙榜’上排名前三百,這每一份,都是一份榮耀,更是沉甸甸的責任。
越是如此,越是應該自重身份。”
應無情仍然低着頭,道:“是!”
白玄星主淡然道:“喜愛的女子被人捷足先登,我明白你的憤怒。
但爭風吃醋這種事,以你的身份,是不該來做的。
即便要做,也該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如若不然,豈不是叫人笑話我白玄星的手段?”
應無情終於面色一變,頭又低了幾分,沉聲道:“弟子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