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廳內。
溫婉的琴聲迴盪着,沁人心脾。
方萬里微微眯着眼,側耳傾聽。他不懂音律,卻也能從中聽出些許味道,足以說明灃雪的琴藝高超。而且,他還從這琴聲中聽出了些很有意思的東西。
絃音漸弱,一曲終。
方萬里不禁拍手讚道:“灃雪姑娘的琴藝果然非同凡響,在下佩服!”
“這風月之所中的靡靡之音而已,上不了檯面。”灃雪微笑着說道。
“靡靡之音?但是我所聽到的卻是天籟呢,而且這弦外之音,也是別有意味呢!”方萬里看着灃雪說道。
灃雪面色微不可覺的一變,但馬上又浮上了笑意。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喝罵聲。
“我就要聽灃雪姑娘唱曲兒!其他什麼人來了都不管用!”
砰的一聲,房門被人狠狠地推開。
方萬里一看,一抹冷笑浮上嘴角。還真是巧,他還沒去找事情,範辛天倒是先送上門來了。
瀉完火的範辛天出了小月的房門,遠遠的就看見抱琴而行的灃雪。此前,他幾次三番想要聽灃雪唱曲兒,都有事耽擱。這次無論如何都要聽一聽了!
灃雪見狀,皺起眉頭看向了範辛天身後的女子。
“範大少一定要來,我攔也攔不住啊!”那女子一臉委屈的說道。
範辛天一把推開了身後的女子,看了眼灃雪,眼中露出淫靡之色,不過確不敢有所行動。他父親曾經對他說過,這芸鳳樓的主人來頭很大,出了事情會很麻煩。而他也曾聽聞關於灃雪的傳聞。
不過多看幾眼,可不算犯禁吧。
看着範辛天投來的目光,灃雪不由得一陣厭惡,不過想起師尊說過的話,她努力壓下這份厭惡。
“那誰!灃雪姑娘現在要給我唱曲,識相的就馬上給我滾出去!否則……”範辛天惡狠狠地說道。這樣的事情他已經做的多了,習以爲常。
在他的料想中,方萬里應該馬上就道歉離開了。畢竟得罪了他就是得罪了範家,要是得罪了範家,在崛龍城基本上很難混下去了。
方萬里沒有回答,他就像是沒有聽到範辛天的話語一般,對着灃雪說道:“灃雪姑娘的琴聲是在是好聽的緊,讓我這個不懂音律的粗人都如沐春風呢!”
“公子抱歉了。”灃雪一欠身,說道。
被無視的範辛天頓時暴跳如雷,喝道:“小子!你是想要躺着出去嗎?”
方萬里瞥了一眼範辛天,淡淡說道:“你很囂張。”
頓時,不僅是範辛天,灃雪也愣住了。
範辛天的來頭,灃雪是知道的,範家大少,在崛龍城是屬於頂尖紈絝之列。所以,雖然她不想撫琴唱曲給範辛天聽,也只能推脫而不能拒絕。
房內一陣無聲。
然後,範辛天哈哈大笑起來。
“囂張?我是很囂張!但是我有囂張的資本!你有什麼?”範辛天不是無腦之輩。敢說出這樣話的人有兩種,一種是無知之輩,這種人,他可以輕易捏死。而另一種就是大有來頭之人,這種人,他就需要掂量掂量了。臨近天池聖會,崛龍城外來的強者門徒也是不少的。
“你怕了。”方萬里沒有正面回答範辛天。
灃雪詫異的看了一眼方萬里,不知方萬里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難道他真的有足夠強硬的背景?
範辛天眯起了眼睛,一字一句說道:“好,有種!憑你這份膽量,我範
辛天看的起你!”
說罷,一團淡黃色的風系內勁從他的手中激射而出。
方萬里嘴角一扯,這麼弱的內勁,也敢出來顯擺?他甚至連抵禦的心思都欠奉。
邊上的灃雪見狀,臉色微變。這團風系內勁若是打到人普通人身上,怎麼也得斷好幾根骨頭。
方萬里使用了隱匿珠,遮掩了真實的修爲,讓人看之不透。
見方萬里沒有動作,灃雪纖纖細手觸動琴絃,一道音刃飛射而出,與那團風系內勁撞擊在一起。
兩者撞擊在方萬里身前,激盪的風勁吹得方萬里的髮絲向後飄揚,但是他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範辛天!這裡是芸鳳樓!不是你範家!”灃雪冷聲說道,範辛天的舉動已經觸怒了她。
範辛天卻道:“只要不碰你和其他兩個清倌人,你後面的那人是不會管的。青樓裡客人之間的爭端可是很常見的!”
說着,手裡內勁積蓄,形成了一道風刃。
“再說一遍,馬上給我滾出去!不然,我手中的風刃可不認人!”
方萬里嗤笑一聲,以看戲一樣的眼神,看着範辛天。
正當範辛天風刃即將射出之時,門外傳來了喝聲。
“範兄且慢!”
循聲望去,一名身着紫衣的男子跨入了流蘇廳內。
範辛天回頭一看,臉色頓時緩和。
“原來是秋兄!”
灃雪撫在琴上的手緩緩放下,來人是崛龍城秋家的長子秋木雲。
秋木雲一拱手,說道:“範兄來這不過是找樂子的,何必動怒呢!”
範辛天瞟了一眼方萬里說道:“有人成心不讓我開心呢!”
秋木雲也看向方萬里,一時看不出深淺,便道:“今日灃雪姑娘閒暇,這位仁兄佔先,不如給秋某一個薄面,等這位仁兄聽完了再說吧。”
範辛天眉頭微皺,聽秋木雲的話語,似乎連眼前這人姓名都不知,爲何會替他說話呢?不過秋木雲既然這麼說了,他也不好拂了秋木雲的面子。
“既然秋兄開口了,那便作罷了吧。走,咱出去喝兩杯!”
說着範辛天轉身就要離去。
秋木雲笑着向方萬里告辭,轉身也欲離去。他雖然不知曉方萬里的來歷,不過從進門到現在,方萬里一直很淡定。似乎根本沒將這兩大豪門的子弟放在眼裡一般。那麼他一定是大有來頭。
“我說讓你走了麼?”
方萬里冷冽的聲音響起,弄得灃雪心中一跳,不明白方萬里此舉是何意。人都走了,難道還要再起事端麼?
而秋木雲則是嘴角一扯,有好戲看了。方萬里果然如他心中所想,並非尋常之人。
範辛天轉過身,鐵着臉一字一句地說道:“你這是給臉不要臉!”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感覺眼前一花,方萬里的身影在眼中瞬間放大。
下一息,範辛海只覺得脖子一緊,呼吸一頓,整個人已經被提了起來。
靜如處子,動如脫兔。方萬里要麼不動手,一動手就如雷霆一般,迅速且有力。
“唔……”被緊緊掐住脖子的範辛天說不出半句話來,只能支支吾吾地表達自己的憤怒,憋紅的臉如同要爆了一般。
灃雪和秋木雲都愣在了當場,眼中盡是不可思議之色。
方萬里這一手,太突然,也太震撼了。
要知道,方萬里手中之人可是範家的大少,狂風範無極
的兒子!動他就等於和範家作對,而範家在崛龍城乃至中皇州都是有名的豪門,家族勢力不可小覷。
再者,範辛天雖然不濟,卻也有着武將級別的實力。居然毫無反抗能力的被方萬里制住!只能說明一件事,方萬里的實力遠在範辛天之上。
武將巔峰甚至是武帥!灃雪心中對於方萬里的來歷產生了好奇。突然,她想到了方萬里之前說的一句話,難道他聽得出自己在琴聲中混合的魂音?
此刻,秋木雲心中也充滿了震驚。
方萬里雖然有偷襲之嫌,但是其實力也是不可否認的。因爲秋木雲發現,範辛天被擒,竟然沒有反抗!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這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範辛海全身的內勁都被方萬里封禁了。
可怕的修爲,神秘的來歷。
這是灃雪和秋木雲心中相同的想法。
砰!
方萬里狠狠的把範辛天砸在了地上,花崗岩製成的地板盡皆呈蛛網狀碎裂開來。
“你很囂張,所以我想你應該做好了被揍的準備。”
躺在地上的範辛海一聲悶哼,只覺得肩胛骨要碎裂了一般,劇烈的疼痛讓他禁不住要叫喚出口,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說話,只能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他的全身內勁已經被封禁,就連部分肌肉都被方萬里的真氣封住。
“這位仁兄,範兄身份尊貴,不可如此!”秋木雲見狀,趕緊勸道。
方萬里只是冷笑着說道:“範家大少,很尊貴?”
登時,秋木雲眼中閃過一道異樣的目光。連範家都不放在眼裡,難道這人來自那裡?
灃雪的眼中也露出異色,心中猜測着方萬里的來歷。
對於方萬里,兩人都是一無所知,甚至連姓名都不清楚。
方萬里一腳踩到了範辛天的頭上,說道:“做人低調點好,記住,禍從口出。我不希望再從你口中聽到獨孤秀這三個字!”
這一腳下去,方萬里解除了對範辛天的部分封禁,讓範辛天有了說話的能力。
“有種就殺了我!否則,只要你還在南荒,我就一定會殺了你!”開口第一句話,範辛天就是怒聲大吼。
這一切對於範辛天簡直就是奇恥大辱!被人打了不說,還被人用腳踩着頭!幸虧這裡只有幾個人,要是再大庭廣衆之下,他還怎麼在中皇州立足,整個範家都會蒙羞!
“看來教訓的還不夠!”方萬里面色一寒,一把抓起了範辛天的頭髮,用力按了下去。
頓時,流蘇廳內響起了範辛天淒厲的慘叫聲。內勁被封,如此力度的撞擊讓他的鼻樑整個塌了下去,鮮血從鼻子裡流出,弄得地上和臉上都是血。
看見鮮紅的血液,方萬里的心神猛的一顫,一股強烈的嗜血渴望從心中升起。
灃雪和秋木雲臉色都是微變,他們從方萬里身上感到了殺意。
範辛天,可以打,可以罵。但是絕對不能死!灃雪和秋木雲都準備出手阻止方萬里。
“兄臺住手!”秋木雲一把抓住了方萬里的手臂,木系內勁勃然而出,緊緊的將方萬里的手臂縛住。
“滾開!”
只見方萬里一聲爆喝!揮手間就破去了秋木雲的束縛,並且將其震出了流蘇廳。
灃雪看着方萬里,眼中滿是疑惑之色。她對於靈魂是非常敏感的,方萬里的殺意非常強烈,但是她卻感覺方萬里在拼命剋制着殺意一般。
“難道他的殺意不受控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