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既是新皇登基之日,又是新皇娶皇后之時,亦是今年的最後一天,明天就是新年了。
現在,整個東朔已經逐漸趨於安定,所有的百姓都高高興興的上街購買了年貨,準備回家過年。
大街小巷都貼滿了紅通通的福字,掛了彩旗,大家都在翹首期盼着新皇登基。
這五日以來,軒王府便是已經忙得熱火朝天的了,而昨夜,更是通宵達旦的忙活着。
凌軒一大早就去宮裡忙活去了,夏依依也被早早的拉了起來沐浴更衣,一切似乎跟她第二次被迎娶的時候一樣隆重,可是這次比上次更爲隆重,也更加充滿了喜氣。
光是看着那個九尾金鳳冠,就知道起碼得有十幾斤,這個鳳冠戴在頭上,若是戴一天,脖子不得痠疼死啊?
還有那一套明黃色的鳳袍,上面用金線和綵線繡着九尾金鳳,還鑲嵌了許多珠寶,明晃晃的耀人眼。
那雙名黃色的鳳鞋同樣也是繡着九尾金鳳,鑲嵌了許多珠寶,原本應該是要做高底鞋,但是考慮到夏依依有孕,只是做了一雙平底鞋。
夏依依打量着這身行頭,不禁暗暗咂舌,這一套鳳服,怕是要花費萬金才能打造得出來的吧,她這一輩子都沒有穿戴過這麼貴重的衣服。
今天負責給夏依依梳妝打扮的可不是畫眉了,而是一個老嬤嬤,慣會梳精細複雜的皇后髮型。
餘嬤嬤往夏依依的頭髮上抹了油,將頭髮梳得烏黑髮亮,整整兩刻鐘後,才梳完了那個複雜的髮型,。
又讓幾個宮女拿着好幾面鏡子放在了夏依依的腦袋四周,調整了一下角度,確保她能看到自己腦袋上的各個位置。
餘嬤嬤這才喜笑顏開的討好道:“皇后娘娘,您看,這個髮型可還滿意?”
依依擡眼:“皇后娘娘?”
嬤嬤彎着眼睛笑道:“您今天就要被冊封了,橫豎也就這麼幾個時辰罷了,老奴就早幾個時辰這麼稱呼你。”
“這樣,會不會壞了什麼規矩啊?”依依皺眉道,她即便已經來了一年多了,對這裡的規矩依舊不是那麼熟悉。
“皇后娘娘放心好了,不會壞了什麼規矩的。張嬤嬤比老奴還要性急呢,她前兒就已經改口稱太貴妃爲太后了。”
“哦。”
依依微微側頭,左右擺了擺腦袋看了一下自己的髮型,不禁讚歎道:“餘嬤嬤,你可真是長了一雙巧手啊,這麼好看的髮型都能梳得出來。”
餘嬤嬤連忙跪下去磕頭道:“娘娘謬讚了,老奴自小就是專門梳頭髮的,在宮裡也沒有別的本事了,就會這梳頭和護髮的活了。承蒙太后賞識,將老奴撥過來伺候您,往後您的頭髮都交由老奴打理了。”
夏依依立即道:“餘嬤嬤,你起來說話吧。你剛來,還不知道我的規矩和習慣,我身邊的丫鬟都不需要動不動就下跪的,我嫌累得慌。你說話歸說話,別老是下跪。你年紀也大了,跪來跪去的對身子也不好,這天寒地凍的,當心老寒腿。”
餘嬤嬤頓即覺得內心暖暖的,她在宮裡這麼多年,伺候過的那些主子,哪個不是動不動就罰跪?罰跪還算是輕的了。可是像皇后娘娘這樣關心她們身體的主子,可是沒有的。
餘嬤嬤連忙站起來,眼中泛着一些晶瑩的淚花,道:“老奴多謝皇后娘娘體諒。”
畫眉見餘嬤嬤這就開始熱淚盈眶了,便是笑道:“餘嬤嬤,這纔是免了你跪拜而已,若是以後得了皇后更多的好,你豈不是要哭成淚人了?”
餘嬤嬤見畫眉竟然敢當着皇后的面這麼拿皇后打趣,心中一驚,偷偷打量了一下皇后的臉色,見皇后面上反倒是帶着淡淡的笑意,她暗暗驚歎,這個皇后倒真的跟以前宮中的各位主子完全不太一樣呢。
畫眉將鳳服給夏依依穿好之後,嬤嬤再將那個鳳冠往依依的腦袋上戴正,仔細的將鳳冠牢牢的固定住,這才高興的道:“好了,現在只需要戴上蓋頭就行了。”
依依這麼等了一會兒,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重得不得了,她不禁暗暗叫苦,怎麼皇后的婚禮這般麻煩?當初自己補辦婚禮的時候,就已經覺得太麻煩了,當時就後悔不迭,怎麼如今自己又想着要再辦婚禮呢?累的還是自己。
依依不禁暗暗發誓,這絕對是最後一次成親了。
不一會兒,一個丫鬟跑了過來,道:“王妃,良辰吉時將至,太貴妃請你立即出去上花轎。”
“好。”
夏依依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是可以出門了,早點結束今天的禮儀,就能早點卸下這一身累贅的服飾了。
上了花轎,一路吹吹打打的,鞭炮齊鳴,百姓全都擠在了街道兩旁,看着新皇娶皇后,他們津津樂道的談着皇上和皇后是如何的天造地設的一對,是如何的般配等等云云。
他們原本就不敢說皇上和皇后的壞話,更何況,皇上和皇后合力制敵,還給天下百姓一份安寧,能安安穩穩、平安快樂的過一個好年,皇上和皇后可是功不可沒。
花轎從宮門正門口擡了進去,每進一個宮門,都會有司儀在門口高聲唸叨一大串的詩詞和祝語。
一直擡到了正殿,凌軒立即走了出來,上前踢了轎門,親手扶着夏依依走下了轎。凌軒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腳步走得極緩,照顧着夏依依的小步子。
夏依依蓋着蓋頭,只能看見自己腳邊小範圍的地方,看不見遠處,便是一手摟着大肚子,一手緊緊的抓着凌軒的手臂,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的緊張不已。
凌軒被她給抓得疼痛不已,微微皺眉,溫柔的寬慰道:“依依,別怕,有我扶着你呢,你不會摔跤的。”
依依這才放鬆了一些,走路也輕快了不少。
她從蓋頭下方狹窄的視線裡瞧見了走在一旁的凌軒也是穿着一雙明黃的靴子,上面繡了五爪金龍,明黃的袍子上,同樣也是五爪金龍圖案,還有一些祥雲圖案。
他走路極爲沉穩,每一步,那雙明黃靴子都帶着一股浩然正氣和皇家的威嚴。
他似乎已經銳變成了一個威嚴而莊重的天子了。
入了正殿,經過了長久而又繁瑣的成親儀式,拜完堂,便是被送入了皇上的寢宮坐着。
片刻後,凌軒走了進來,掀開了蓋頭,喝了交杯酒,這纔算是完成了成親儀式。
凌軒捧着她的臉蛋仔細的端詳了一番,見她的臉已經圓潤了不少,一雙烏亮的眼睛靈動的轉着,薄薄的嘴脣嬌豔欲滴,嘴角微微翹起,噙着一抹笑意。
此刻的她,是最爲明豔動人的時候。
凌軒在她的臉上猛的親了兩下,歡喜不已:“還是我的娘子最好看了,你戴着這個鳳冠,真是跟你般配不已。”
依依長呼了一口氣,有些怨懟:“哎呀,累死我了,現在能將這個鳳冠給取下來嗎?”
凌軒微微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你呀,旁人想戴這個鳳冠都戴不着,你倒好,戴上了還叫嚷着想要取下來。戴好,不許脫,你這一輩子都是我的皇后。”
“可是很重啊!”依依苦着一張臉道,“原本懷孕了,我的身子就變重了,今天又穿戴了這麼多沉重的服飾,我連走路都快要走不動了。”
凌軒輕笑一聲,道:“好,你先將鳳冠取下來休息半個時辰。等會兒,我再帶你一塊兒去舉行登基儀式。”
“啊?還有登基儀式啊?我能不能不去啊?”依依又想要偷懶了,她現在真的很想倒在牀上就睡個昏天黑地的啊。
凌軒正色解釋道:“新皇登基,皇后是一定要出席的。你放心,這次不會讓你一直勞累的,我在旁邊的房間裡給你安了個小塌,中間有些時候你就去小塌裡休息,等需要你出來的時候,你再出來,好不好。”
“行。”
下午,夏依依又被宮人從牀上扶起來,戴上了鳳冠朝着大殿走去。
文武百官早已經立在了大殿裡,因着經過了這麼久的戰事,原來的大臣有些也已經在戰亂中被殺死了,而一些大臣則是前朝亂黨,也被凌軒給清了出去,現在能站在這大殿裡的也就是一些原來支持凌軒的舊臣而已,爲數不多,卻也足夠完成這次登基大典的了。
曹相爺和曹亮自然是所有大臣裡最爲尊貴顯赫的人了,滿面紅光的接受着羣臣的祝賀和恭維。
畫眉攙扶着她小心翼翼的扶着依依走進了大殿,依依朝着大殿正前方望去,只見凌軒已經換了一套衣服了,若說成親時所穿的那套衣服還稍顯活潑的話,那現在登基的這套皇袍就十分莊重、威嚴了。
那衣服上繡着的金龍的姿態也比之前那套衣服的姿態更加兇猛而粗壯,一雙龍眼瞪得像銅鈴一樣大,猛然看去,人都要被那龍眼給嚇一跳。
腰上繫着一條明黃的腰帶,中間一個大大的白玉腰釦,兩側都各垂着一隻大玉佩。
凌軒的頭上戴着一隻金冠,金冠上雕刻了金龍,橫插着一支用金絲纏繞了金龍的金釵。
身後,是那個高高的寬敞的純金打造的龍椅。
總之,現在充滿了夏依依瞳孔的全是金光燦燦,若不是夏依依不貪財,只怕恨不得上去隨便抓一把摳下一點金子來。
凌軒站在殿前,雙手揹負,高昂着頭顱,威嚴的俯視着殿裡的衆人,一股天子的威嚴之氣橫溢在整個大殿。
而太后,則是站在了凌軒的身側,同樣高傲的俯視着衆人。
夏依依站在了曹相爺的身旁,這時,所有的人就全都來齊了。
因爲,夏依依是最後一個來的。
凌軒微微側首,對站立在一旁的白澈微微點頭示意。
白澈便是立即點頭回應,高聲道:“登基儀式現在開始,跪!”
所有人便是都跪了下去,夏依依在畫眉的攙扶下,也顫顫巍巍的跪了下去。
不過,別人都是頭抵地的磕頭跪着,而夏依依則是直挺挺的跪着,膝下還有一副軟軟的蒲團。
白澈打開了一道長長的聖旨交由了公公,讓公公高聲唸完了聖旨,便是讓大家三跪九叩。
繁瑣的儀式繼續着,周邊的人都在頻繁的起身、下跪,唯獨夏依依一直都保持着那個跪着的姿勢,倒是節省了不少體力。
過了大概一柱香的時間,纔到了新皇入座的儀式。
凌軒走下殿來,親手扶起了夏依依,拉着她就朝着皇座上走去。
太后心中一驚,立即意識到凌軒要做什麼,便是連忙出聲阻止道:“皇上,你這是要做什麼?這可不是禮儀中該有的。”
凌軒拉着夏依依走到皇座前,轉身,望着衆人,正色道:“朕之所以能登上這個皇位,有一半是皇后的功勞,倘若沒有她,朕早已死了,而且,因爲有她獻計獻策,又改良了武器,我們才能打了勝仗,纔有了東朔這朗朗乾坤。所以,朕今日要將這皇座分一半給皇后。”
所有大臣全都被驚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曹相爺第一個跳了出來反對:“皇上,這萬萬不可啊,自古後宮不得干政,哪能讓女人坐皇座?”
凌軒正色道:“朕決定,不僅僅是今天讓皇后坐這龍椅,就連以後,皇后任何時候想要坐這龍椅,都可以。而且,朕若是有疾或是沒空,皇后完全可以獨坐龍椅替朕上朝。”
“皇上,怎可牝雞司晨?不可以啊,這樣豈不是會禍害了東朔江山?”
那些大臣立馬就跳了起來,他們絕不會答應。原本皇上將方敏這個女人給封爲副將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心懷不滿了,可是方敏確確實實十分有軍事才幹,也做出了相當大的貢獻,當得起副將這個官位,他們也沒法多說。
那也就罷了,可是哪能讓一個女子坐上皇座,還掌管朝政呢?這豈不是將天下都要拱手讓給一個女子了嗎?
他們這些大臣還得對着一個女人行君臣跪拜之禮,聽一個女人發號施令?
凌軒冷着臉看着衆人,冷冷的道:“有何不可?你們只知道女子不能當皇上,可是你們卻不知道皇后爲了東朔江山付出了多少?你們現在之所以還能站在這個朝堂上說話,而不是一具冰冷的屍體,是因爲皇后之前的付出,纔有你們的安定生活。你們不知道,可是朕知道得清清楚楚。她身懷六甲的情況下,沒有拋棄朕,而是在那寒冷的山洞裡幫朕製造武器,甚至幫朕解決了一個大難題,朕才得以勝利,不然,你們當這天下是這麼輕易得來的嗎?戰亂之時,你們在做些什麼?而皇后在做些什麼?你們有資格說她嗎?”
底下的這些大臣基本上都是文臣,沒有什麼武將,即便是有武將,也都是留在京城裡官階較低、沒有什麼功勞的武將。
那些功勞巨大的武將都被凌軒給派到了其他地方去駐守去了。
這些文臣瞬間啞口無言,沒有一個人敢吭聲回嘴。
曹相爺的嘴動了動,卻是在收到了太后的警告眼神之後,也閉上了嘴。太后現在最要緊的是保障凌軒的登基儀式順利完成。
凌軒冷哼一聲,威嚴四起。轉身扶着夏依依先坐上了龍椅,他才坐了上去。
凌軒微微掃了一眼一旁的白澈,他這才從剛剛的驚訝中緩過神來,連忙按照登基的程序繼續進行下去。
衆人跪下連忙呼喊皇上萬歲、皇后千歲、太后千歲的口號。
這邊的禮儀結束了之後,凌軒又帶着衆人去皇家祠堂開祠告祖。
這一次,太后終於有這個資格跨入了祠堂。她想起去年過年之時,前皇后跟先帝進入皇家祠堂時,前皇后特意停留在她身上的那抹嘲諷的冷笑,太后就氣得不行。
如今,她等了一輩子,雖然沒能將前皇后的位置打壓下去,沒能跟先帝一起進皇家祠堂,可是,自己卻是能享了凌軒的福,跟着凌軒一塊兒進去。
這代表着她也是個正正經經的皇家媳婦,也是能給祖宗上香磕頭的媳婦了,將來死後,她的靈位也能擺進這皇家祠堂接受後代帝王的磕頭。
太后心潮澎湃的享受着這一刻的激動,可是夏依依卻是沒有半點激動之心。這人死後,全都已經成灰了,還管你的靈位放在哪兒?自己的靈位能不能放進皇家祠堂,夏依依根本就不關心。
而且,這原本就是一件有些悲涼的事。
從皇家祠堂跪拜燒香出來,夏依依的身子就已經十分疲乏了,凌軒也不再要求她跟着自己再去皇家陵園告慰祖宗,畢竟皇家陵園在郊外,遠着了。
凌軒連忙命人擡來了十二擡大轎,將夏依依穩穩當當的送回了寢宮,他纔跟太后等人出宮去皇家陵園。
夏依依累極,回了寢宮隨便吃了一些點心便是上牀睡了。
迷迷糊糊當中,依依感覺到身側的被子一輕,緊接着,一個略帶冰冷的身子便是鑽進了她那個暖乎乎的被子,貼在她背上時,她不禁微微的打了一個冷顫。
她艱難的想要轉過笨重的身子來,努力了半天卻是隻轉過來一點點,凌軒伸手攬着她,將她輕輕的扶過來,換成了面向自己側臥着。
凌軒的手輕輕的撫着她的肚子,感受着胎兒的胎動,他十分疲累的臉上泛起了一絲幸福的微笑。
他的腦袋朝前伸了過去,輕輕的吻上了她的脣,輕輕緩緩的,極近溫柔,輕巧的轉動着吸取芬芳,片刻後,他有些難捨的鬆開了她的脣。沙啞的道:“什麼時候解禁?”
依依噗哧一聲笑了起來,道:“起碼得先出了月子啊。”
凌軒嘆了一口氣,有些難受的道:“還要好久。”
依依輕笑一聲,道:“不急啊,很快的。只要一忙起來,日子也就過得快了,也許忙着忙着,就忘了日子,一眨眼,孩子都生了。呵呵。”
“好,我等啊。等我們生了這一回,過個幾年再生,反正,我養得起。”
依依微微皺眉,道:“凌軒,我不想生了。”
“爲何?是因爲怕疼嗎?如果你怕疼,那我們就不生了。”
凌軒有些心疼的撫上了她的臉,人家女子生一個就已經夠疼的了,她還要一次生三個。
依依搖了搖頭,道:“我不是怕疼,而是我怕將來我們的孩子也爲了爭奪皇位而互相殘殺,我會心痛,會難以取捨。”
凌軒的神色也變得凝重不已,他也有些擔心將來自己的孩子互相傾軋。無論哪個孩子都是他的至親骨血,他誰也捨不得傷害。
凌軒點點頭,沉聲道:“好,我答應你,我們就生這一回,以後不生了。”
“嗯。”
翌日,寅時過半,凌軒就起牀了,他的動作很輕,儘量不吵醒她,獨自穿上了衣服就走了出去,去了其他的房間洗漱。
即便這宮中有許多的宮女,可他卻是沒有讓任何一個宮女貼身伺候他,整個屋子裡全是清一水的太監。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也是他作爲皇帝的第一天上朝,所有伺候的宮人都打起了精神,不敢有半點馬虎。而那些大臣,也是同樣不敢馬虎,早早的就來到了正殿等待點卯上朝。
凌軒威嚴的坐在龍椅上,沉聲道:“衆位愛卿,有事啓奏,無事退朝。”
話音剛落,那些大臣爲了表現自己勤政,連忙將懷中的玉笏和奏章拿出來,紛紛上前道:“皇上,臣有本啓奏。”
“呈上來。”凌軒大手一揮,命太監上前將奏章拿上來。
快速的閱覽了一遍,再聽取了大臣的啓奏,他快速和公允的批了奏章,所批閱之事幾乎沒有任何紕漏可言。
今天諸事頗多,整整臨朝一天,纔將所有大臣給啓奏的事情一一裁決。
末了,朝廷正事都談完了,也就剩下一些私事要談了。
曹相爺立即拉攏着一幫大臣上前啓奏道:“啓稟皇上,現在後宮空虛,皇上子嗣猶虛,皇上應該及早擴充後宮,選派秀女。另,小女若燕可是先帝親手寫下的聖旨賜婚的,如今皇后已經入宮,也是時候納小女爲妃了。”
皇上的眉稍抖了抖,他就知道,這些大臣是不會放過他的。
他義正言辭道:“朕不會再納妃子了,也不會再選秀,此生只需皇后一人足以。”
那些大臣立即就跟死了娘一樣跪在地上呼天搶地起來。
“皇上,萬萬不可啊,您乃是九五之尊,怎麼可以只有一個女人呢?”
“皇上,光是靠皇后一個人,即便兩年生一胎,那又能生得了幾個皇子呢?還請皇上爲了皇嗣考慮,多納一些妃子吧。”
“對啊,即便皇上潔身自好,一心勤政。哪怕不選秀女,那些位分低的暫且不管,可是一後四妃九嬪總該有吧?”
這些大臣這麼力勸皇上納妃,也是有私心的,他們希望皇上能從他們家的女子中挑選一個納入後宮,萬一得寵了呢?那可就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
曹相爺更是勸得最爲得勁了,現在他的女兒已經是太后了,若是他的孫女再成爲貴妃,那他們曹家的勢頭可就是如日中天了。
凌軒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冷哼一聲,怒氣道:“你們這是打算要逼朕嗎?朕告訴你們,朕可是不比他人,朕決定的事情,誰也無法更改。”
“皇上……”
“住口,這件事情,誰若是敢再逼朕,朕就以忤逆治罪!”
凌軒厲聲道,一雙微紅的眸子怒瞪,威嚴的在他們面上拂過,凌厲之中帶着一股肅殺之氣撲面襲來。
驚得衆人再不敢多嘴勸上一句,那些膽小的文臣從未見過如此凌厲的殺氣,竟是被嚇出了一聲冷汗,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可是曹相爺卻是敢仗着先帝的聖旨犯難而上。
“皇上,小女曹若燕可是先帝親自下了聖旨賜給您做側妃的。不過一直未過門罷了,可是名義上,她可是您未過門的妃子啊。”
凌軒淡淡的掃了一眼曹相爺,曹相爺這個人,雖然不是將軍,沒有幫他上陣殺敵,可是在後方也出了不少力,幫他聯絡了不少舊臣支持他登基。
因此,無論是從公看在他有功勞的份上,還是從私看在他是自己外祖父的份上,自己當朝第一天總是不宜拿他先開刀的。
凌軒冷冷的道:“曹相爺,曹侍郎,你們且與朕到後殿來。”
凌軒起身,率先往後殿而去,那些大臣們不禁面面相覷。
曹相爺仗着自己輩分高,而且自己請求皇上納曹若燕可是有依有據的,有先皇的聖旨撐腰,諒皇上也不敢悖逆。
到了後殿,曹相爺立即道:“皇上,你還有什麼話不能當着衆臣說道的嗎?需要私底下說?”
凌軒定定的看着他,“曹相爺,你往後不必再提及先帝的那個旨意了,朕今天大可以當着衆臣的面說清楚爲何不肯納曹若燕爲妃,只是朕爲了保全你們相爺府的顏面罷了。”
曹亮眉頭微皺,道:“請恕微臣愚鈍,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那是因爲曹若燕犯了七出之條。”
曹相爺頓即就不悅了,道:“皇上,老臣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曹若燕一直都恪守女則,規規矩矩,何曾犯了七出之條?皇上今天若是不給個說法,就這麼囫圇了事,老臣可是不答應。”
“你可記得,當初,朕第二次迎娶夏依依之時,有人在龍鳳蠟燭裡摻了藥毒害朕,意在讓夏依依洞房之夜難堪而獨守空房。”
“這個老臣自然是記得了,而且,那時候老臣還親自幫你調查,最後查出來的結果不就是龐靈兒幹下的事情嗎?”
“哼,事情雖然是龐靈兒幹下的,可這件事卻是曹若燕唆使的。”
“你可有證據?”
“證據就是曹若燕的丫鬟綠竹,當初就是她聽從了曹若燕的吩咐找了個道士,讓那道士去忽悠龐靈兒。這件事情,暗夜組織已經查得很清楚了。哼,你若是不信,自管回去拷問她們二人一番,自有分明。”凌軒怒氣衝衝的道。
曹相爺的神色不禁暗了暗,雖然不相信一向看着純潔善良的若燕會幹下這樣的事情,可是皇上能將事情說得如此堅定,他不由得也信了七分。
“好,老臣這就回去問個清楚明白,倘若她沒有做下此事,皇上可是得遵守先帝的遺旨,納曹若燕爲妃。”
曹相爺的語氣十分咄咄逼人,擺足了朝廷重臣的譜,好似凌軒必須得聽從他的要求一樣。
凌軒眸子一眯,陰狠的盯着曹相爺,冷冷的道:“曹相爺,朕奉勸你一句,別走鍾達的舊路!”
曹相爺的瞳孔猛的一縮,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皇上——自己的親外孫。
似乎這麼些日子以來,凌軒已經變了許多,變得比以前更加的陰狠、孤傲了?居然敢威脅他?
曹亮心下猛的一震,他感受到了皇上刻意釋放出來的殺氣,不禁也感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
曹亮的心裡十分的清楚,曹相爺自從凌軒快要登基爲皇之時,曹相爺的心也就膨脹了起來,在朝臣面前也越發的不收斂了,完全將自己當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第二皇帝了。
以前還有鍾達跟曹相爺制衡,現在沒有制衡之人了,曹相爺簡直已經得意忘形了。
這不就是以前鍾達想要謀權篡位之前,掌控朝政、架空皇上的趨勢嗎?
凌軒可不是杜凌志啊,凌軒是絕對不可能會死在朝臣的手下,而是會先下手爲強,讓他們先死。
曹亮連忙拉了拉曹相爺的手,道:“父親,你如今已經年邁了,現在皇上已經登基,你的心願也了了,你還是回家含飴弄孫吧,別在這朝堂上勞累了。”
曹相爺愣了愣,沒有回話。
當天回了家,一陣拷問之後,便是從綠竹和曹若燕的嘴中親口驗證了皇上的話,曹相爺不禁氣急,狠狠的鞭打了曹若燕一頓,直接將她給關進了家廟。
翌日,曹相爺便是拖着一副病怏怏的身子去了正殿,稱自己老來病多,無力在朝爲官,請求辭官歸家,又道曹若燕身有隱疾,怕是不能伺候皇上了,自請解除婚約。
皇上表面上對曹相爺這一輩子勤勤懇懇的功勞做了一番表彰,又親自賞賜了一大堆物件和銀兩給他,以作嘉賞。
另外又給表面上對曹若燕的隱疾表示了一番遺憾,親自寫了詔書解除婚約。又道等到她病好了以後,若是遇到了有緣人,自可自由婚配,不必拘束。
曹相爺恭恭敬敬的跪下高呼皇恩浩蕩,起身領了賞賜顫顫巍巍的離了宮。
那些大臣可都是一些明白人,昨天曹相爺還生龍活虎的呢,怎麼今天就病得連走路都走不穩了,需要請辭罷官?又自請解除婚約?
只怕是昨天曹相爺一直逼着皇上納妃,把皇上惹火了,被皇上叫到後殿之後說了些什麼,這才成了現在這局面了吧。
那些大臣更是內心惶恐不安了,連曹相爺這樣的人物都被皇上輕易給掰倒了,他們這些小人物若是惹惱了皇上,只怕腦袋都會搬家吧?
自此以後,他們在朝堂上就老老實實的談論政事了,無人再敢提及給皇上納妃選秀之事了。
太后雖然心有不滿,私下裡偷偷試探了一下凌軒的口風,但是凌軒話裡話外透露出對於外戚的防備之意,太后也不敢走太皇太后的舊路了,不然,到時候曹府落得跟鍾府一個下場,滿門抄斬。
太后也只得讓曹相爺辭官歸家,至於納妃一事,現在夏依依還懷着孕,不能操之過急惹惱了夏依依,她也只得暫時不提及選妃之事。
日子過得極快,凌軒每日裡忙着前朝事情,夏依依只管吃喝睡,安心養胎。
而方敏,則是在城池那邊的局勢穩定了以後趕緊回來陪着夏依依,親自幫她生產。
皇上信守諾言的封賞了方敏爲“敏公主”,又賞賜了一座公主府以及數千良田店鋪,還有丫鬟小廝若干,完完全全的按照皇室嫡親公主的規制封賞。
這封賞一下,李氏也就開心了,看來方敏雖然是封賞的公主,可是地位卻是牢固的。
李氏竟然買了許多禮物親自到公主府上負荊請罪,請求方敏的原諒,又滿心滿口的誇讚着方敏能幹、漂亮。只把方敏給誇得只有天上有而地上無的仙子一般。一口一個“公主”的喊得親切無間。
整個公主府都充斥着阿諛奉承和溜鬚拍馬的味道。
方敏眼底閃過一絲譏諷和鄙夷,對於李氏這種勢利眼、踩低爬高的小人行徑,方敏極爲反感。
可是到底自己有些捨不得跟夏子英分開,既然決定了要跟子英在一起,也就不好再與李氏鬧得不愉快了。只得就坡下驢原諒了李氏,反正以自己公主的身份,李氏是萬萬不敢唆使子英納妾的了。
等到以後,自己若是不想跟李氏一起生活,就讓子英入贅公主府,自己也能樂得清閒。
敏兒不過在公主府中呆了幾天,就與鬼谷子一同搬到了宮中,隨時隨刻都跟着依依,準備好接生。
而太后,亦是十分重視,派了宮人隨時打聽着夏依依胎動情況。
某日,依依在早飯後溜達,也不敢走多遠,就在走廊上慢悠悠的晃着,呼吸一些新鮮空氣。
突然,依依感覺腹部傳來一陣隱隱作痛的宮縮,她微微皺眉,耐心等待着第二次宮縮,隔了一刻鐘,又傳來了一陣宮縮,這次的宮縮比上一次的宮縮更爲強烈和疼痛。她作爲一個大夫,敏銳的感覺到自己應該已經有了產前先兆了。
她不疾不徐的道:“畫眉,扶我進屋躺着。方敏,給我準備接生,我應該快生了。”
話音一落,周邊的宮人立即神色大變,連忙將視線投向了皇后。
畫眉更是緊張不已,都不知道該怎麼扶着皇后走路了。畫眉連忙招呼另一個宮女過來扶皇后,她緊張的道:“皇后,您慢些走,要不要奴婢幫你扶着點肚子啊?”
畫眉生怕皇后還沒有走到牀上,就在路上把小孩給生下來掉在地上。
依依抿嘴一笑,道:“你別慌啊,我這個產婦都沒慌,你慌個什麼啊?”
畫眉連忙道:“皇后,那奴婢現在立即就派人去將皇上請回來吧?”
以前,皇上就已經吩咐過了,如果皇后娘娘要生產的話,一定要在第一時間通知他。
夏依依慢慢的踱步往房間走去,一邊笑笑的道:“不急,現在才早上呢,我是初產婦,從宮縮開始到生產,少則兩個時辰,多則十幾個時辰。現在不急,等我的宮縮規律了,再叫皇上來。現在皇上纔剛剛上朝,還有許多朝廷之事要處理。暫時別打擾他。”
方敏也嘲笑起畫眉道:“畫眉,等你以後生了就知道生產的大概經過了,沒這麼快就生的,不着急。”
畫眉臉色微微一紅,還嘴道:“公主,您不是也沒有生過嗎?”
“嘿!你個畫眉,我沒生過,可是我學過知識啊,我幫別人生過啊。”方敏瞪眼道,隨即側臉對那些嬤嬤道:“快,可以先起爐子燒水,給皇后沐浴一番。”
畫眉驚訝不已:“公主,皇后都快要生產了,您還給她沐浴?會不會生在浴桶裡啊?”
“不會,還早着很呢。給她用溫水沐浴,一來讓她潔身,二來,可以促進血液流通,肌肉鬆弛,更容易順產。”方敏解釋道。
“哦哦!”畫眉如同小雞啄米一般,認認真真的點了點頭。
整個屋子裡的宮人立即勤快的動作了起來,從櫃子裡將早就準備好的一應物品給拿了出來擺上。
依依剛剛走進裡間沐浴,太后就已經聽到了宮人的報信,急急忙忙的坐了軟轎過來,見夏依依沐浴去了,便是連忙在寢宮裡吩咐那些宮人手腳利索點,趕緊將產房給佈置好。
“快點,把產房裡多燃幾個火爐子,可不能凍着了哀家的金孫子。還有,搖籃快些拿出來鋪上被褥,皇子公主要包的被褥全都拿出來放在爐子邊烤暖和了。”
太后焦急的在屋裡安排着一應事情,生怕她的孫子生出來以後受了委屈。而鬼谷子則是撇撇嘴,冷眼看着太后忙活。
太后連忙走過來,道:“谷主,等會兒還得麻煩您老給皇后娘娘保胎。”
鬼谷子搖頭晃腦道:“老夫知道,必定會保丫頭母子平安的。”
一炷香後,依依沐浴出來,只是穿着一件薄薄的寬敞的睡袍,走進產房,雖然這是春末,春寒料峭的,可是產房裡已經溫暖得好似開了暖氣一樣,溫度正好合適。
太后立即道:“皇后,你若是有任何不適,一定要及時跟產婆和谷主、方敏他們說。”
“好。”
“要不要現在就派人去將皇上請過來?”太后因着之前夏依依說過的話,她也就沒有先驚動皇上了。
“不必了,等快生之前再去請他吧。”
“好。”
直到快午時,依依的宮縮也越來越厲害了起來,宮口已經開了兩分,太后這纔派人去給皇上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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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黴催的茗熙這才發現,五王爺竟然是奄奄一息等着沖喜的?銀針翻飛,救人一命,從此被紈絝放蕩的五王爺惹得頭痛欲裂,苦不堪言,且看她如何馴服。
“王妃,咱們去鬥蛐蛐?”
“滾!”
“咱們去遛鳥?”
“滾!”
“那咱們去哪兒?”
“怡紅院!”,茗熙笑得露出了無害的小酒窩。
五王爺青筋暴跳:“吳!茗!熙!”
他日,茗熙發現這個五王爺其實是個扮豬吃老虎的貨,放蕩不羈的面具之下竟是高冷腹黑?茗熙兩眼一翻幾乎氣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