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們這麼緊張,蘇炎無語的暗自搖頭。
就這些人,若真讓他們得逞,刺殺了自己,那自己真就可以回家養老了。
他現在雖然有傷在身,但還沒廢到連幾個賊眉鼠眼的小混混都應付不了。
不過這裡真的挺亂的,不由微微蹙眉。
身旁陳玄風和張飛兩人也是眉頭緊鎖,同時心裡也不禁納悶,這麼一個又破又舊的老胡同,他們不明白,爲何蘇炎會來這裡。
一路無語。
很快,他們就穿過衚衕,來到衚衕後面一條有些陰暗的小巷子,在巷子口有一個老鞋匠正在那低着頭叮噹叮噹的修着鞋。
老鞋匠穿着件不知多少年,洗 得已經有些退色,打着補丁的破舊襯衣,捲起的衣袖露出粗壯的手腕。
一看就知道是練家子。
手臂強而有力。
老鞋匠坐在小凳子上,低着頭,好像非常專注,完全沒有注意到蘇炎他們,連頭都沒擡一下,只感覺來者好像在自己的鞋攤前停了下來。
他修着鞋,也不停下,淡淡問了句,“修鞋要等一下。”
“我不修鞋,我找人。”
蘇炎微微一笑。
此話一出,坐着的老鞋匠有些老態龍鍾的身軀陡然一僵,動作一滯,嘴脣顫抖着緩緩揚起頭,看向蘇炎。
一張看着像是鬼,非常恐怖,滿臉傷疤,連鼻子都沒了,嘴脣也變了型的臉出現在衆人眼前。
“啊!”
頓時,陳玄風和張飛兩人被嚇得不由尖叫了一聲。
但蘇炎臉上始終保持着微笑。
就在陳玄風兩人心中好奇,這老鞋匠究竟是何人,蘇炎爲什麼會來找他時,陡然老鞋匠蹭的下站了起來。
手裡修鞋的工具也咣噹聲,掉在了地上。
整個人看起來激動無比,渾身都在顫抖着,看着蘇炎那雙明亮的眼眸閃爍着點點淚光。
“北玄軍三營營長陸鍾拜見將主!”
說着,老鞋匠陸鍾一瘸一拐的走出攤位,就要給蘇炎行跪拜之禮,蘇炎急忙上前扶住他,笑道:“快起!無需如此大禮!”
“是!”
陸鍾應了一聲,一把抓住蘇炎的手,顫抖道:“將主身份尊貴,豈能降尊來這裡,陸鍾死罪。”
“死什麼罪。”
蘇炎沒好氣的瞪了眼,隨後深吸口氣,一臉感傷道:“你爲國征戰,有功於國,有功於民,現在負傷退役,卻落魄至此,以修鞋爲生。是我這個將主愧對你們啊。”
“將主千萬別這麼說,我這樣挺好。”陸鍾笑着,揮手擦了擦淚水。
他萬萬沒想到,身爲北域將主的蘇炎居然會親自來這種地方找他,他很感動。
“你現在住在哪?”
蘇炎微微蹙眉。
“就住在隔壁條街,將主,我家裡亂,就……”
不等陸鍾說完,蘇炎直接扭頭向陳玄風使了個眼色,沉聲道:“玄風,收拾東西。”
“不用,我自己來,豈能……”
陸鐘有點受寵若驚,瘸着腿連忙阻止,陳玄風卻是不理,蘇炎讓他收拾,他就收拾。
沒一會,收拾好東西。
“怎麼樣,帶我到你家裡坐坐?”
“這……”
“就這麼定了。我也想看看你退役後,過得究竟如何。”
說罷,蘇炎不給陸鍾拒絕的機會,直接讓他在前面帶路。
沒多會。
他們就來到了陸鐘的家,是自己修建的臨街一層小樓。
說是家,卻是亂得很。
房子外的空地上,堆滿了廢銅爛鐵等垃圾,旁邊還停放着一輛破舊的人力三輪車,想來平時陸鍾空閒時就是蹬着這輛破舊三輪車到處收這些廢銅爛鐵。
就在這時,屋裡啪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打碎了。
緊接着,又傳來急促的咳嗽聲,好似要將肺都咳出來一般,就連蘇炎他們聽着都不由爲之一痛。
聽着,陸鍾臉色驟變,顧不得招呼還站在門外的蘇炎他們,瘸着腿,一瘸一拐的急忙跑進屋。
“你怎麼又自己下牀幹活了,不是說這些活我會做嘛,你就在牀上躺着休息就好了。”
陸鍾雖說在訓斥,不過聽得出話裡滿滿的愛。
緊接着,蘇炎他們就聽到屋裡傳來微弱的女人聲音。
“我看快中午了,你也該回來吃飯了,就想着把飯給你煮好,這樣你回來也能休息一下,沒想到……”
“別說了,我扶你上牀。”
這時,蘇炎他們走進屋裡,發現屋裡非常昏暗,還很潮溼,根本不適合人住。
蘇炎眉頭就皺了起來,臉色也變得無比凝重。
他完全沒有想到,陸鍾會過得這麼慘。
“有客人啊。”
看到蘇炎他們,被陸鍾扶着,穿着件單薄的碎花衣裙,頭髮凌亂,臉色蒼白,身體消瘦,不時咳嗽的女人微微一怔。
“啊,我先扶你去躺下。”
陸鍾扭頭向蘇炎他們滿是歉意的笑了下,然後扶着女人到一邊牀上躺下。
屋子不大,只有一張牀,一張桌,很是簡陋。
“不能怠慢了客人。”
女人躺下,病魔纏身的她其實非常痛苦,可還是強擠出抹笑容,伸手從那洗得已經腿色,看不清原來顏色的枕頭下面摸了摸。
摸出二十塊零錢,塞到陸鍾手裡,虛弱道:“孩子他爹,你,你去隔壁肉攤買些肉招待這三位客人。”
“這錢……好。”
陸鍾皺皺眉,有些肉痛,可還是點頭答應了。
二十塊錢,對於別人來說,其實就是一包煙的錢,掉了也不會心疼,可對於他們這個家庭來說,無疑是一筆鉅款了。
陸鐘沒有工作,靠在街口給人修鞋,撿些非同小可爲生,省吃儉用省下的錢,還要給女人治病。
可說一分錢掰成兩分錢花。
現在卻要拿二十塊錢去買肉,他還是有些不捨。
“玄風。”
蘇炎看着,也知道陸鍾家裡困難,就喊了一聲旁邊的陳玄風。
陳玄風立馬心領神會,起身就往外走,沒多會,就擰着幾斤肉回來了。
“這,這怎麼好意思……”
看到,剛準備去買肉的陸鍾很不好意思。
蘇炎笑着擺擺手,走到牀前,關心了女人幾句,然後就和陸鍾到一邊坐着聊了起來。
“你生活得這麼難,爲什麼不找我?”蘇炎板着臉,有些生氣。
他這次到陽城,也是突然想起自己有個老兵就是陽城的人,就一時興起想來看看,可沒想到看到的卻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