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讀過劇本的好處

Ump45決定更改一下行程。

原本她是打算直接跑去核子教會的,畢竟現在那邊的祭司還是比較好說話的馬丁,教會和匕港鎮之間的關係還沒有徹底敵對,只要尊重核子教會的信仰,想要和他們打交道其實並不算困難……前提是能忍受那邊異常濃厚的核輻射的氛圍。

但現在,ump45決定先在匕港鎮上,調查一下朗費羅的過去。

按照朗費羅透露出來的信息,他在年輕的時候,應該有接觸過核子教會的過往,但是這一段經歷的結局應該不是很好,最終導致了朗費羅從此對核子教會抱以敵意,老死不相往來。

“朗費羅?從來沒有聽說過他有家室……據說在他很小的時候,家人就遭到怪物的襲擊而死傷殆盡,他在我的印象中,一直都是一個孤僻的獨行俠。婚娶什麼的,肯定是不曾有過。”

艾菲莉十分肯定地給出了答覆。

朗費羅的狩獵和戰鬥的能力,是大家公認的強,同樣出名的還有這個年歲不小的男人的孤僻性格——朗費羅拒絕搬到鎮子上,頑固地堅守着他家祖上傳下來的那個偏僻的小島,即使在鎮上飲酒作樂到深夜,也一定要回到島上的家中休息,從來不會在鎮上的酒館裡過夜。

朗費羅顯然是沒有什麼社交恐懼症的,他執着於回家的理由,ump45不認爲是所謂的“孤僻性格”的鍋。也許在匕港鎮的人們看來,那個小島上的屋子僅僅是一間休息和生活的木屋,和鎮上的房屋沒有本質的區別,所以很難理解迥然一身的朗費羅的選擇……但反過來,島上必然有着能讓朗費羅視其爲【家】的“緣由”。

“有時候我也很煩惱,朗費羅年齡也不小了,他的身體一天天衰老下去,憑一個人固守一座島嶼,負擔會越來越大。但不管我們說什麼,怎麼勸說,他都堅決不同意對鎮民開放他們家的島嶼。”

朗費羅對於匕港鎮的功績不是那個誰誰誰幾句胡話就能否定的,艾菲莉需要確保朗費羅的人生安全,不然鎮上的人心必定要亂,所以朗費羅一貫的排斥不合作的態度,對艾菲莉而言也十分頭疼。眼下ump45向她打聽朗費羅的信息,艾菲莉非但沒有防備,反而認爲這位聯邦廢土的來客,“相中”了朗費羅的身手和經驗,有要招攬僱傭朗費羅的意思。

這事,艾菲莉絕對舉雙手贊成。

要是朗費羅再年輕個十歲,艾菲莉肯定不會對那些試圖撬牆角的人好臉色看,只是眼下朗費羅的衰老明顯,在艾菲莉看來狀態和戰鬥力都下滑嚴重,已經不能算是匕港鎮防禦的中流砥柱了……如果走了自然會有點不捨,但更多的還是“歡迎”。

如果朗費羅能被招募去聯邦廢土,那麼他留下來的那塊地,就有交涉的餘地。哪怕朗費羅不願意轉讓售賣,因爲沒有家人,他的家產也總得有人過來打理吧?這樣一出一進,艾菲莉就有藉口在朗費羅一家祖傳的地上進行施工改造——遠港的生存環境每況愈下,匕港鎮雖然是個不小的港口城鎮,終究空間有限……因爲很多家園被迷霧吞噬,被迫搬遷逃難而來的島民,大大加重了城鎮的負擔,長此以往終究不是個辦法。

朗費羅家傳下的那座小島,地理環境非常好,相較於匕港鎮遭受攻擊的風險明顯小了不少,而且在島嶼岸邊也能建設碼頭停泊船隻,匕港鎮被攻擊的時候,完全可以將鎮民安全地轉移過去……如果真的發展到必須放棄遠港島的地步,兩個碼頭一起工作,至少能確保更多的島民倖存下來。

只是這一切,需要建立在朗費羅這個老頑固點頭同意的基礎上。

“嗯嗯,我能理解鎮長你的‘苦心’——我會試着去‘說服’朗費羅先生的。”

遊戲中十年後的【匕港鎮】,嚴格來說,其實是曾經匕港鎮的港口區,起碼大半的市鎮區域都已經淪陷,剩餘的倖存者與其說是在做最後抵抗,不如說,已經和慢性自殺沒什麼區別了。而他們之所以還一根筋地留在島上和迷霧死磕,很大程度上是阿卡迪亞的“陰謀”——迪瑪殺害了真正的艾菲莉船長,做了一個冒牌貨,這個合成人一方面秉持着“中立客觀”的鴿派立場,一方面又堅持“不放棄”島上最後的據點,她的立場實際上就代表了迪瑪的態度。

甚至就連核子教會的馬丁祭司,也認爲對於遠港島那些無法在輻射迷霧中生存的島民而言,離開這個註定會被迷霧吞噬的小島是最好的選擇。他都願意爲島民的撤離提供幫助了,奈何迪瑪根本不支持馬丁祭司的想法,堅持要把這批島民留在島上做無謂的掙扎。

如果不是因爲泰克圖斯的野心,篡奪了馬丁祭司的職位,以至於馬丁祭司從此下落不明成爲失蹤人口,說不準有一天,核子教會的信徒們,就會發現熟悉的馬丁祭司會變得和以前有些不同——對於迪瑪這個合成人,ump45在對其抱有敬意的同時,也不吝嗇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摩它的想法。

這位合成人領袖,最大的問題就在於,他對於自己所做的惡行完全沒有自覺,甚至開發出了一種非常有“個性”的方法——只要把相關的齷齪記憶封鎖、遺忘,它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繼續當個無辜的阿卡迪亞領袖,只當一切無事發生過。

眼下,艾菲莉船長還沒有被暗殺,真正的艾菲莉船長的思維,可沒有被替換的合成人那麼僵硬。她自己是打定主意,即使身亡也絕不會離開祖先生活的土地,但她不會強求所有人都和她一起陪綁,身爲匕港鎮的鎮長,艾菲莉首先得考慮的還是島民的人生安全。在形勢每況愈下的現在,她不得不去考慮將島民撤離遠港島的方案。

現在不比十年後,遊戲中的匕港鎮,只剩下了一個小角落和小貓三兩隻,以原本那殘破的港口也足以支撐島民撤離,可現在做不到。爲了應對突發的情況,匕港鎮需要有一個能緩衝的後援基地。

“不,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很多次了——只要我還活着,就不會允許你們在這座小島上胡作非爲!丫頭,你不應該去給那些傢伙當說客!”

“你的反應這麼激烈,果然,不止是核子教會,你和匕港鎮的鎮民之間,過去也有過不愉快的往事,對吧?”

朗費羅並沒有正面迴應ump45的問題,看得出來,他很想和平時一樣直接把房門甩上,但考慮再三,最終還是按捺住了內心中的煩躁和怒火,萬千不滿,化作了一聲沉悶的冷哼。

“和那些蠢人,我沒什麼好說的!”

“好吧好吧,你們之間的恩怨情仇,我就不摻和了。”ump45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的神情,說道,“你這一畝三分地,不讓出來,是你的倔強,那麼幫助在島上其他地方重建聚落,不會拒絕吧?”

“……你怎麼突然這麼熱心腸?我記得你最初來到這裡的目標,是找到核子教會不是嗎?”

“之所以暫緩原本的計劃,是因爲我發現了一個問題——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

來遠港之前,ump45並沒有想過,現在這個時間段的遠港島,比起記憶中的印象,除了島民的生存環境還沒有那麼惡劣之外,最爲關鍵的,是馬丁祭司與艾菲莉船長兩人,都還健在。

艾菲莉沒有被暗殺替代的話,遊戲中遠港島民的一個無解的死局就不存在了——他們完全沒有必要按照迪瑪這個合成人的想法,強行留在島上和迷霧磕破腦袋。艾菲莉船長和馬丁祭司都是支持島民遷徙逃難的,最大的問題,反而是阿卡迪亞的迪瑪。

如果迪瑪只是一個陰險狡詐的惡徒,那麼ump45懟死這個橡膠臉不會有任何的猶豫,但迪瑪偏偏是一個很難界定善惡的存在——他那種畸形病態的處世方式,能讓絕大多數的人類都感到不適,問題是迪瑪憑藉着這種獨特的價值觀和手段,成功地爲那些善良的合成人打造了一個庇護所。迪瑪很不乾淨,但那些逃難至此的合成人是無辜的,他們的出生源自學院的陰謀野心,卻不願意傷害他人,最終流落到了這麼一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島嶼方得安生……於情於理,ump45都沒有毀掉他們唯一的生存倚靠的理由。

好在目前,迪瑪還沒有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所以ump45還有機會,一個壓制這名缺乏善惡觀念的合成人的機會。

迪瑪的目的,就是將核子教會與匕港鎮兩個勢力陪綁在島上,互相制衡,以這兩個勢力的矛盾衝突,來掩護淡化阿卡迪亞的存在。爲此,迪瑪向核子教會提供了一艘戰前核潛艇作爲基地,扎穩腳跟;又研發了冷凝器的技術贈予島民,讓他們能在迷霧的侵襲下繼續生存……如果只是這樣,那麼迪瑪也不至於讓ump45這麼忌憚,要命的地方就在於,他不但給了兩方勢力沉重的恩惠,手上還拿捏着能徹底毀滅核子教會與匕港鎮的禁忌鑰匙。

前者是核潛艇上核彈的自爆指令,後者是讓冷凝器集體停電的風力發電機組密碼。

Ump45不知道現在的迪瑪,有沒有因爲罪惡感而把這兩段關鍵的記憶“封印”,但她的優勢就在於不需要去解鎖迪瑪的記憶,也知曉二者的具體下落。只要能把這兩把毀滅的鑰匙掌握在手中,談判桌上不愁迪瑪這個老陰比不服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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