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銀河下落(二)

匕鞘的最後一闋,與詩匕的最後一闋搭配,威力有多強,他從未試過,也不敢想象,想來不會達到毀天滅地的程度。城市已經化爲廢墟,再怎麼破壞還是廢墟,就用它來試一試這一可怕技法。

“準備好了嗎?”鄭奇問道,龍皇貝爾特點頭後,他也點點頭,“開始嘍!”

話語一落,鏘的一聲巨響,整個天幕被震得不住的搖晃,天幕上七彩虹霞彷彿要掉落下來。地面上的居民無不緊緊捂住耳朵,驚恐萬分的望着空中兩人。

巨響之後,一道銀光自鄭奇手中飛出,直射天幕。當即,法則之力無可奈何的天幕被擊穿,破開一個巨大的窟窿。銀光飛出天幕,在天幕外停頓,一化二,二化三,三化無數,一瞬間籠罩整個天幕。

亞爾曼和戈爾曼在下界激戰,突然見到這一幕,陡然一驚。不及深究,他們便感受到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馬上,兩人停止激戰,紛紛飛落地面,避開那點點詭異的銀光。

無數銀光點點相連,不久便形成一股巨大的洪流,在空中緩緩流淌,彷彿一條懸浮於空中的河流。

雲中城的人看不到這一幕,只有下界的人和龍看到了,他們驚詫萬分,又癡迷不已,那天空中的河流太美了。

鄭奇手腕一轉,匕鞘遙指龍皇貝爾特,一聲低吼,匕鞘猛地向下一頓。轟的一聲,銀色河流從外界飛流而下,衝撞整個天幕。只堅持片刻,天幕便崩潰。七彩霞光也潰散開來,銀色洪流飛落之下,衝向整個城市。

“這……這……是什麼?”龍皇貝爾特大驚失色,眼前這景象根本不是什麼震盪術。不管是什麼,銀光中蘊含的能量無比驚人。仿若可以毀天滅地。他慌忙提起全部力量,注入聖天之袍中,剎那間七彩霞光又一次將他的身軀覆蓋。

銀光直落而下。將被七彩霞光的龍皇掩埋。它們並未停止,飛流直下。砸落城市中央地廣場。耳邊只有滔滔水聲,再無其他聲響,可是,無聲不代表無變化。凡是銀光籠罩之處,方圓百米的一切盡皆化爲飛灰。

鄭奇算是看明白了,那水一般的銀光,每一滴便等同於一招震盪術。“完了,這個城市完了!”他顧不得其他。慌忙將這一招收起,若是任由銀光破壞下去,整個雲中城將會灰飛煙滅。這是人類的失落聖城。他不能把它毀了。

除了源創造的祭臺還在,城市裡地一切,殘垣斷壁,廢墟垃圾,全部化爲烏有。鄭奇吃力的揮動匕鞘,將飛舞的李白詩匕收回。在詩匕送入匕鞘地那一刻,預示毀滅的銀光盡數斂去。此時,整個雲中城盡是灰塵。濃濃地灰塵遮住了視線。即便是鄭奇,也目難視物。

“父皇。父皇!”戈爾曼急迫的呼聲遠遠傳來,越來越近,“鄭奇,請不要殺我父皇!父皇,你在哪裡?”

清冷的夜風吹來,煙塵漸漸散去,鄭奇從煙塵中飛出,仰頭向上望去。入目的是一片火光。此刻他才注意到,自己正頭下腳上。不對,不是他頭下腳上,而是整個雲中城是顛倒懸浮的。一道青光射至,戈爾曼俏麗的容顏出現在他眼前,“鄭奇,我父皇呢?”

“在裡面,放心,他還沒有死。”鄭奇回答完,目光越過戈爾曼,投向下界。無數怪獸摸樣的影子紛紛從雲中城飛落下界。他知道,這些黑影都是雲中城的居民,他們驚懼於之前一系列超出想象地破壞,趁此刻天幕被破開,紛紛逃命。

逃竄的不僅是那些居民,白雲、黑土和閃兒也趁機逃離雲中城。對他們這種頂級魔獸而言,失去力量的感覺是最痛苦地。逃離雲中城,便脫離限武禁法的限制,就重新擁有了力量。等灰塵被風吹散,整個雲中城裡只有兩人沒走,夜兒和重傷的韓煥希。

戈爾曼去找她的父皇了,貝爾特被銀光衝擊到,深埋地底,雖未死卻重傷。鄭奇吸噬能量,恢復一些體力後,飛向夜兒和韓煥希。

“殺了我吧!”這是韓煥希再一次面對鄭奇,說的第一句話。

鄭奇舉起右掌,作勢拍落,狠聲道:“你那三掌,讓我第一次距離死亡那麼近。知道嗎?自我實力大成以來,從未有人重傷過我,你是第一個。爲了我以後的安全,……”

韓煥希面無表情,木然的打斷道:“殺了我!”

鄭奇收回手掌,冷笑道:“我當然要殺你,不過在殺你之前,我想問明白一件事。方纔你明知自己受限武禁法的制約,不是貝爾特地一招之敵,爲什麼還要擋在他面前?難道不怕死嗎?”

韓煥希別過臉去,口中輕聲道:“殺了我!”

鄭奇扳過韓煥希地臉,狠聲道:“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地話。”

“殺了我!”

“除了這三個字,你就不會說其他的話了嗎?”

“殺了我!”

鄭奇氣惱的站起身,用力踢了韓煥希一腳,罵道:“你這個混蛋,笨蛋,白癡……殺你這樣的人,我嫌髒了手。給我滾,馬上給我滾,別讓我再見到你!”他彎腰提起韓煥希,奮力一扔,將之拋向下界。在地面上的亞爾曼騰身而起,將拋落的韓煥希抱住。鄭奇目注亞爾曼抱着韓煥希消失在夜幕裡,才別過臉去看夜兒,“你明白我爲什麼不殺他嗎?”

“我明白。”

“我不明白!”鄭奇大吼道,“他三番兩次要置我於死地,眼見我一擡手就可以殺了他,卻莫名其妙的把他放走了,我是不是太傻了?你明白,你給我一個解釋,這是爲什麼?他恨我恨的要殺我,又爲什麼明知送死還要救我?我不明白,這些事我都不明白。”

夜兒上前扶住他,一改以往的柔弱語氣,堅決的說道:“你做的對,他做的也對,我只明白這些,也只需要明白這些。”

鄭奇深吸一口氣,目光又一次望向下界,雖然下方一片昏暗,但他還是朦朧看到韓煥希和亞爾曼帶着存活下來的人類,走向前不久由吞噬空間造成的巨坑。步履蹣跚的韓煥希似乎感受到什麼,陡然停下腳步,轉過身子,遙對這兒揮了揮手。他閉上雙眼,輕嘆道:“或許就是你說的那樣。”

天幕不知是何種物質,被擊潰後,又一次重生,緩緩的把下界與雲中城分隔開來。光芒再一次照亮城市,原本狼藉不堪的城市,此刻條理清楚。殘垣斷壁消失了,破磚爛瓦也不見了,城中的地面平整。只有地面,再無其他。當然,還有一座距離地面百米的祭臺。鄭奇望着祭臺,搖頭苦笑。他知道祭臺之所以高於地面,不是祭臺升高了,而是地面高度下降了。一式連招,等於將地面削去百米。“記得鄭念曾對我說,整套的李白詩匕包含三件,匕首,匕鞘,還有他的秋浦歌。如是三件聯合,同時施展最後一闋詩句,不知威力有多強。”

祭臺高高隆起,於是祭臺下的洞穴便露了出來。在祭臺下方五六米處,有一個洞口,透過洞口可以看到裡面有一片人影。這些人影應是龍族的佼佼者,聽從龍皇之命,在那裡主導天裁聖域。

鄭奇正饒有興趣的看着,突然下方傳來一聲沉重的喘息,他低頭望下去,招呼道:“貝爾特,還沒有死嗎?要不要再來一下?”

龍皇貝爾特灰頭土臉,被戈爾曼攙扶着才能站穩,聽到鄭奇的聲音,高大的身軀顫抖一下,險些跌倒。他擡頭望過來,看到鄭奇正自得的笑着。“小子,算你狠!”

“呵呵,算不得什麼。”鄭奇心情極好,總是笑着,“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鎖神仙境在哪裡了吧?”

“好,我告訴你鎖神仙境在哪裡,它就在……”龍皇貝爾特跺了跺腳,手指倒指地面,沉聲道:“我們腳下。”

鄭奇走過去,向腳下看了看,是堅硬的石頭。他冷笑一聲,道:“哼,你真以爲我是三歲的孩子,會信你這番胡言亂語!腳下?”他猛地跺了下腳,地面搖晃,石頭龜裂。“可能嗎?”

“信不信由你,鎖神仙境確實在下面。”

鄭奇轉眼看向戈爾曼,比之老傢伙,這位小姑娘更值得相信。“戈爾曼小姐,是這樣的嗎?”

戈爾曼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鎖神仙境的位置只有父皇知道。”

鄭奇再次看向龍皇貝爾特,目光炙熱、瘋狂、蘊涵着深沉的殺機,“老東西,我對你沒有一絲好感,最好不要騙我,不然,你會死的很難堪。”他說完,右臂猛然向腳下的石頭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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