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像是被焚燒。天空,充斥着熱氣。望着滿目狼藉的一幕,碧柔有些發呆,她想不通,此處會發生如此大的變化。
張毅,從空中栽下,滅神劍,屠龍刀,已經是隱入體內。眉心的金色光點,也是消失。籠罩全身的血色鎧甲,已經完全不見,剩下的,只是滿身的血跡。
“張……張毅哥哥,你怎麼了?”剛趕到的碧柔,見張毅凌空栽下,不由驚叫,顧不得環顧四周的變化,三兩步奔向張毅。
此刻的張毅,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剛纔與黑袍人一戰,完全是將體內真氣消耗一空,最後的爆發,可以說是燃燒了自己的體內唯一僅存的一絲真氣,突兀爆發,將黑袍人逼退,而他,卻也因此,消耗過度,直接昏厥了過去。
碧柔站在張毅身前,一臉驚慌,失措的亂轉着,根本不知該如何是好。
“爺爺,對,爺爺一定有辦法。”慌亂之中,他想到了王老爹。
“爺爺,爺爺,你在哪裡,快出來,張毅哥哥他受傷了。”一聲聲的呼喚,卻是無人回答,碧柔害怕了,無助的蹲在張毅的身前,嚶嚶哭泣。
夜,逐漸到來,碧柔站在張毅的身前,寸步不敢離。
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不斷落下,跌打在張毅佈滿血污的臉上。
“張毅哥哥,你快醒醒。”碧柔不斷的抽噎着,哭泣着,“爺爺,你在哪裡,你快出來啊。”由於深夜,她一個人十分的害怕,只能小聲的哭泣着。
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張毅昏睡,爺爺不見。好像,在這短短是時間裡面,全世界都拋棄了她。
淚水,從發現張毅昏睡之後,就未停過。
她已經很累了,哭的累了,但是,一陣陣疲乏的感覺涌上,讓她生出一種想要沉沉睡去的感覺。但是,她不敢睡,只能強行支撐着,等待着,等待張毅醒來,或者爺爺回來。
可憐的她,還不知,最疼愛她的爺爺,已經魂歸西去,從此以後,與她是陰陽相隔。
太陽升起,又再次落下,她始終都未曾離開過一步,她的淚水已經乾涸,只能呆呆的坐在地上,望着張毅。
終於,熬了一天兩夜,在第二個晚上的黎明即將到來之時,她趴在渾身血污的張毅身上,沉沉睡去,眼角,還掛着晶瑩的淚珠。
而張毅,在入魔之後,昏睡過去,四周遊離的漂浮能量,緩慢的聚集在他的身邊,由他緩慢的吸收着。這一切,都非他自主而爲,所以速度極其的緩慢。
經過一天兩夜的恢復,他的經脈,幾乎也是乾涸,只存了一絲微弱的能量。
而這一絲的能量,在張毅的體內,卻起着救命稻草的作用。微弱不可察的真氣,緩慢而勻速的在張毅的體內遊走着。每一條經脈,每一處角落,都留下了它的痕跡。
在這一絲真氣流過張毅丹田,穿過奪魄血珠所成的紫府之時,陡然變得強大了一分,在張毅的丹田位置,形成了一個拇指大小的漩渦。
而且,這一絲真氣,彷彿是激活了奪魄血珠的某種妙用,氤氳血光,充斥了張毅的身軀,逐漸成型爲一個血色的蛹,蛹輕暖柔和,使得趴在其上的碧柔,沒有一絲的感覺。
這一刻,張毅就像是一個準備破繭而出的蝶蛹,靜靜的在那蛹中,貪婪的吸收着蛹中那精純的能量。
能量,由奪魄血珠不斷的傳遞出,流入張毅的體內,恢復着張毅的消耗,以及被重創的身軀。
身上傷疤所成的血痂,不斷翻滾,重新沸騰成鮮血,涌入他的體內,使得他的氣息,一點一點的旺盛起來。剛纔,佈滿的血跡,消失不見,他身上,也沒有留下一個疤痕,皮膚,看上去如初生嬰兒,光滑細膩,但是,卻給人一種十分堅固強大的感覺,彷彿,一般的兵刃,根本不能穿透他的肌膚。
“嗯?”
一聲輕哼,昏睡的張毅微微皺了一下眉,眼瞼未動,嘴脣也是有了一絲微弱的動靜。終於,他緩緩的睜開了閉上依舊的雙眼。
剛一睜開眼,便看見一張憔悴的臉。碧柔,趴在她的身上,正在沉睡着。
“唉!”片刻之後,理清了思緒,他也明白,在自己昏睡之前,發生了什麼事,不由輕嘆,眼中有着悲色。
“現在該如何是好?”看着憔悴可憐的碧柔,張毅犯難了。王老爹爲救他喪命,臨死前,將碧柔託付與他,這使得他十分的矛盾。而且,這一切都不是重點,現在,他在想,如何將王老爹已死的消息,告訴碧柔。
王老爹是碧柔唯一的親人,一直以來,兩人相依爲命,在短暫的相處中,張毅發現,碧柔對王老爹十分的依賴,此刻王老爹犧牲,張毅不知,碧柔能不能接受這個消息。
眼神悲痛,心神一動,一股柔和的能量,輕柔的將碧柔托起,讓她平躺虛空。而張毅,也是盤腿坐起,開始加速恢復起來。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沉睡的碧柔,也醒了過來,美目剛一睜開,見自己懸浮空中,不由花容失色,待她看到張毅盤坐一旁之時,不由心中大悅,驚呼出聲。
“張毅哥哥,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由於激動,她的嬌軀不斷顫抖着,顯得十分的興奮。
張毅,雖然在恢復,但是,也在時刻關注着碧柔,聽聞碧柔的叫喊,他也就收了功,睜開眼睛,看着面前雀躍的面孔,不由對其苦澀一笑。
“張毅哥哥,你終於醒了,不過爺爺不知道到哪裡去了,你陪我去找他好不好?”剛纔的雀躍興奮,一掃不見,換來的是一副楚楚可憐,眼巴巴的望着張毅,就怕張毅不願與她一起去尋找爺爺。
張毅沉默了,望着碧柔期盼的眼神,心中有些沉重,他不知道該如何抉擇,不知是否該將這殘酷的現實告訴碧柔。
“唉!”
重重一嘆,伸手一揮,一股血光,射向了遠處,那地方,正是當日將王老爹屍體送去之處。他決定了,將王老爹死去的消息告訴碧柔,畢竟,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張毅奇怪的動作,使得碧柔有些驚訝,美目不停轉動,對這奇異的一幕,感到十分的好奇。
但是,緊接發生的一幕,讓碧柔呆住了。
翻滾沸騰的血霧,託着一個人,緩緩的從叢林中出現。
“爺……爺爺?”看着滿是血污的王老爹,碧柔的眼淚,如斷線一般,唰唰落下,尤其是看到王老爹天靈蓋處,一片血肉模糊,隱隱約約,有着一些腦漿,碧柔更是心如刀割。
待王老爹的屍身送至碧柔身前,張毅心念微動,停了下來。
“爺爺,你怎麼了,到底是怎麼回事?”王老爹悽慘的樣子,印入碧柔眼中,碧柔直接是撲了上去,悽慘的嚎啕大哭,哭聲悲痛,聞者悲傷。
一旁的張毅,雖然心冷如磐石,但是,面對這一幕,也是眼中淚珠閃動,隨時都會落下。
“爺爺,你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要拋棄柔柔。”哭聲不絕,悲愴的氣息,蔓延開來,四周,一片寂靜,彷彿,也在悲傷着。
“小柔。”見碧柔實在太多悲傷,張毅有些不忍,想要出言安慰,但是,剛一開口,卻不知該如何安慰。
碧柔也沒有心思去聽張毅說話,伏在王老爹的身上,不斷抽噎着,哭泣着,淚水,如斷線珍珠,未曾停歇。
爺孫倆,自小相依爲命。可以說,自小,王老爹便是碧柔的全部,是她的天,此刻,她的天塌陷了,使得她方寸大亂,不知該怎麼樣去面對。
一聲聲的哭泣,伴隨着一滴滴的淚珠,悲傷壓抑,充斥張毅與碧柔心間。
張毅在一旁,默不作聲,有些發愣,他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本來,他想象的是,自己能夠護得王老爹與碧柔的周全,卻不曾想,在自己生死關頭,是王老爹捨命救援。
他悔,他恨,恨自己沒有足夠的實力,恨自己的狂妄自大、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的失誤,自己的盲目自信,王老爹根本不會喪命。痛苦的閉上雙眼,黑袍人的身影,浮現在他的心頭。
心中一片苦澀,這時,他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那黑袍人到底是誰。
先有張家村整整一個村子的人的仇未報,此刻,王老爹也是喪命在那人之手,然而,張毅卻是連那人的面容都未曾見過,想要報仇,卻是沒有一絲的頭緒。
痛苦,糾結纏繞着張毅,拉扯着自己的頭髮,彷彿,身體的的疼痛,能夠減輕心中的內疚。
碧柔,依舊在不斷的哭泣着,張毅,這是抓扯着自己的頭髮,痛苦的一言不發。
兩人,都沉寂在悲傷之中,不能自拔。
時間,不斷流逝,兩人都累了,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碧柔,則是雙目呆滯,望着王老爹的屍體,沒有一點動靜。
“張毅,或許,我能幫助你尋找出那黑袍人來。”
血魔的聲音,在張毅腦海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