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行歌腦子轉動着,忽地笑道:“皇上這是擔心什麼呢?也許只是別人在中傷他們……挑撥你和鉞王的關係!如果皇上不放心他們,大可以試探一下他們啊!”
“怎麼試?”戰擎天問道。
沐行歌眼睛轉動着,自己昨天捱了三十板,是託阮依雯的福,怎麼着也要把這口氣出了勻。
“皇上,他們兩人之間如果有私情,不管掩飾的再好,一定會有端倪的……皇上可以找機會給他們製造單獨相處的機會,看看他們兩人是不是真如密信說的有私情!掇”
戰擎天估計很少做這樣的事,有些遲疑:“那要是沒有,朕豈不是冤枉了阮妃和天鉞嗎?”
沐行歌淡淡一笑:“皇上聽過一個故事沒有,有個人丟了一把斧子,他懷疑是鄰居偷的,越看他的鄰居越像小偷……皇上要是不把這事弄清楚,那以後不管鉞王和阮娘娘有沒有私情,皇上看着都像有私情,時間長了,皇上還能信任他嗎?”
戰擎天聽了若有所思地頜首,隨即又有些疑惑地看看沐行歌:“你不是說天鉞荒唐嗎?怎麼一直在幫他說話?”
沐行歌傲慢地翹起了下顎道:“我倒是很想讓你相信他們兩有私情,讓你殺了阮依雯!這樣,阮依雯害我被打的仇我也報了!只是這於我有什麼好處?那戰天鉞和我不對盤,還給你出主意讓我去陪客,你要是相信我的話和他鬧翻了,兩人打了起來,你贏了還好,他要是贏了,那我還不知道死的有多難看呢!”
戰擎天想起之前戰天鉞的話,笑了:“他也許是想把你弄進樓子裡陪他吧,聽說那月汐樓裡有不少他養的女人,每個人都多才多藝!你是北俞的守護神,能和你一/夜風/流,和生擒了賀蘭嵛都會帶給他挑戰的樂趣!”
沐行歌磨牙,聽出戰擎天的嘲諷,再想到戰天鉞對自己的戲弄,更是恨的牙癢癢的,行,戰天鉞,咱們走着瞧,看誰征服誰。
“皇上,鉞王的婚事不是黃了嗎?皇上就沒考慮過給他賜婚嗎?他那麼喜歡月汐樓裡的女人,天天往樓子裡跑也影響不好,皇上不如給他弄幾個帶回家做妾,也許鉞王就沒空想其他的了!”沐行歌不懷好意地道。
戰擎天心一動,是啊,做妾又不是做夫人,戰擎天應該不會拒絕的,有這些女人拴着他,也許戰天鉞荒唐的毛病能改些。
戰擎天想到就做,從瀾月閣回到御書房,就叫來內務總管,讓他去月汐樓把幾個和戰天鉞相好的女子都買了,送到御王府。
內務總管沒想太多,還以爲是因爲許碧彤被許配給三皇子,皇上要彌補戰天鉞呢!
內務總管辦事迅速,當即就出宮前往月汐樓,挑着姿色出衆的買下了五位,其中自然有傳說中戰天鉞的紅顏知己菲菲,連同她們的丫鬟,一起十五人,浩浩蕩蕩就送往鉞王府。
此時天色已經挨晚,戰天鉞剛用了膳就聽到門房稟報,出來一看,見到這浩浩湯湯的一羣人一怔。
等內務總管說清來意,戰天鉞才清醒過來,哈哈笑起來,對總管揶揄道:“皇上真是費心了,他一定是沒逛過樓子,不知道其中的樂趣,不知道家花沒有野花香的道理啊!這買來家裡和在樓子裡是兩碼事……哎呀,改天真該帶他去逛逛樓子!”
內務總管被他的話嚇的臉都綠了,這帶皇上逛樓子,只怕只有鉞王纔敢說吧!
“行了,人都送來了,本王也不能拂了皇上一片好心,本王就收下了!公公回去替本王謝過皇上,本王改天有空再親自向皇上道謝!”
戰天鉞說完就上前攬住菲菲的腰肢笑道:“菲菲,爺這兩天忙都沒去看你,菲菲越發美了……今晚就由你侍候爺吧!”
說着,戰天鉞無視總管,攬着羞怯的菲菲進去了。
總管被鉞王府的管家送出門,就屁顛屁顛地回去向皇上覆命。
戰擎天聽到他轉述的那句“家花沒有野花香”哭笑不得,對這個皇弟的荒唐,只覺得可以和戰天霖一比了,難怪失去了許碧彤也不見他傷心,原來天涯何處無芳草啊!
只是,笑歸笑,對戰天鉞和阮依雯的事戰擎天也沒忽視,莊妃纔給自己戴了一頂綠帽子,要是阮依雯和戰天鉞真的有私情,他還有何威嚴呢!
***
鉞王府。
一羣女人被王府的管家安置好就休息了,府中恢復了寧靜。
菲菲的屋裡,卻沒有總管想象的顛鸞倒鳳的場面,戰天鉞坐在牀上,看着菲菲坐在桌前撫琴,那女子偏了頭,額前的髮絲垂下遮擋了一半秀眉,紅脣輕抿,十指在琴上飛躍起伏,似沉浸在自己的音律中,對戰天鉞的注視宛如不知。
一曲終了,菲菲低頭輕輕地擦拭着琴,戰天鉞見她還是一副淡然的樣子,笑了笑道:“進了王府,就把這當作自己的家吧!我知道,你不願委身爲妾,我不會勉強你的!這裡,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想走隨時可以走!”
菲菲擡起了長長的睫毛,莞爾一笑:“王爺爲什麼想着我會走呢?菲菲要不願意來,只怕總管也不能買了我呢!”
戰天鉞愣了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菲菲起身,拖着墜地的長裙走了過來,在戰天鉞身邊坐下,伸手按在了戰天鉞的大掌上:“王爺……菲菲在月汐樓十年,這十年接觸過不少男人,可沒有一人比得上王爺……王爺睿智,英武,對菲菲花錢大方,菲菲早傾心王爺了……可是王爺從來沒想過要替菲菲贖身……菲菲知道自己配不上王爺,也不敢提這樣的要求!”
兩滴淚滾了下來,落在菲菲裙子上,戰天鉞蹙眉看着,菲菲從來沒和自己說過這樣的話,這變了一個人似的!
“今日總管給了菲菲一個希望,菲菲怎麼能不抓住呢?王爺,菲菲是不願意給別人做妾,可是對王爺就不一樣!對王爺,菲菲倒茶端水,就算爲奴,只要能陪在王爺身邊也無怨無悔!”
戰天鉞看着她纖細柔嫩的手和在自己粗糙的手背上,遲疑了片刻,反手握住她的手,安撫道:“菲菲的心意本王知曉了!放心吧,本王不會委屈你的!”
菲菲含淚笑了,起身半跪了下去:“那妾身侍候王爺就寢吧!”
她跪着給戰天鉞脫靴,戰天鉞低頭看着她的秀髮在眼前拂動,眸色微沉,他可不認爲戰擎天會突然想起給自己買女人,從最初的驚愕冷靜下來,不知道怎的,他的眼前就閃過了沐行歌狡黠的笑臉。
昨日沐行歌才被打,今日戰擎天就給自己送女人,這如果不是戰擎天的本意,就是這丫頭給戰擎天出的主意,目的一是報復自己,二來就是給阮依雯添堵!
菲菲脫完一隻靴又去脫另一隻,這時,外面傳來戰天鉞貼身小廝光戚的聲音:“王爺,老夫人那邊有點事請王爺過去!”
菲菲停住了手,看向戰天鉞。
戰天鉞微蹙眉喝道:“有什麼事,一定要今晚嗎?”
光戚苦笑道:“老夫人說一定要見王爺!”
“嗯,本王這就去!”戰天鉞示意菲菲給自己穿上靴,才起身道:“我先過去看看……對了,你可能不知道,這位老夫人是本王的乾孃,她傷了腿最近心情不太好,你們在府上儘量別去招惹她,否則出了事本王也保不了你們!”
“妾身知道了!”菲菲低眉順眼。
戰天鉞看看她又道:“府上沒女主人,丫鬟也少,你們來了這麼多人沒人照管也不行,你就先和管家一起照顧她們吧,有什麼需要和管家說,其他的你做主就行!”
這是賦予菲菲女主人的職權了,菲菲面上不驚,心下卻暗喜,點頭道:“王爺放心,妾身一定幫王爺照顧好姐妹們!”
戰天鉞交待完就大步走了,菲菲送到門口看着他走遠才讓丫鬟關了院門,不多時,從菲菲院子裡竄出一個黑影,往戰天鉞去的方向追去。
遠遠看見戰天鉞和光戚走進老夫人的院子,那黑影一直呆在暗處等着,等了兩個時辰,才見戰天鉞和光戚出來,戰天鉞看上去有些疲憊,在門口站了一會就往自己院裡去了。
那黑影一直目送着戰天鉞院裡熄了燈,才悄悄地潛回菲菲院中……那黑影沒注意,暗中一雙眸子把她的所作所爲都看在了眼裡……
等確認周圍都平靜下來,那黑影幾個起落來到了戰天鉞院裡,竄進了虛掩的門裡。
屋裡黑漆漆的,黑影低聲稟道:“主子,如你所料,菲菲姑娘和她的兩個丫鬟都有問題!剛纔是她的丫鬟蕙沂在尾隨你!”
“嗯,知道了,你休息去吧!”
黑影離開了,睡在牀上的戰天鉞睜了一雙黑眸看着帳頂,脣角掛了一抹嘲諷的笑,菲菲,終於忍不住還是動了,在他覺得自己的懷疑是多餘的,快要放棄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動了!
她蟄伏了這麼多年,爲的是什麼呢?他不相信是爲了自己!菲菲在月汐樓十年,那時他還不知道能不能會帝都呢!
那她到底有什麼目的?她背後的人又是誰呢?
猜測着,戰天鉞卻沒有一點頭緒,可能性太多了,他懶的再想,閉上眼睛睡覺。
****
戰天鉞一夜之間多了五個貌美如花的侍妾的事次日又成爲名門貴族圈的熱門話題,他們都在議論着這事,不是羨慕,而是鄙夷。
這五個女子又不是什麼名門閨秀,而是月汐樓出來的姑娘,雖說是皇上賞的,那也是上不得檯面的。
洛無遠聽到這消息就衝到了鉞王府,在戰天鉞下朝時堵住了他,洛無遠很惱怒,看見他就低聲罵道:“你這不是糟蹋自己嗎?就算許碧彤反悔,還有我們洛家啊,我們家輕言難道就不比她們強!”
戰天鉞拉着洛無遠進了家,才淡淡地道:“慕青都說我和碧彤訂婚害了她,我怎麼能再連累四小姐呢!有這五個侍妾也好,至少沒有人再想着塞什麼人給我!”
洛無遠回味了一下戰天鉞的話,明白了戰天鉞的意思,嘆了口氣:“雖然是可以擋了那些人,可是也不是什麼好事,正經人家,誰願意把女兒再嫁給你啊!”
這還沒進門,家裡就有五個樓子裡出來,妖精般的侍妾和自家女兒爭寵,那些人除非瘋了,否則誰願意把女兒嫁過來受苦呢!
戰天鉞不在意地笑了笑,正想說什麼,就見菲菲帶着四個女子款款走了過來。
“妾身給王爺請安……”菲菲帶頭施禮,其他幾個女子也跟着施禮。
五個女子都一改在月汐樓花枝招展的穿着,穿的素雅大方,排成一排施禮,那架勢和一般的大家閨秀也沒什麼兩樣。
五人又都是百裡挑一的長相,花一般的笑容,看的洛無遠都睜大了眼。
“免禮……本王有客人,你們都下去吧!”戰天鉞隨口道。
幾個女子偷偷看看洛無遠,一個侍妾玉春就抿脣笑道:“王爺,洛爺又不是外人,都是熟人,就留我們侍候兩位爺吧!”
她這話一出,戰天鉞臉色就沉了下去,怒喝道:“放肆!來人,把她拖下去鞭刑五十!”
身後跟隨的光戚和光明衝上來,拖着玉春就走,除了菲菲,其他幾個侍妾嚇的縮到了一起,不明白之前在月汐樓對她們溫柔體貼的戰天鉞怎麼變了一個人似的,玉春才說了一句話就被打二十鞭呢!
“王爺……妾身做錯了什麼?”玉春被拖着走,不甘心地叫道。五十鞭,她細皮嫩肉的,怎麼挨的了呢?
戰天鉞纔不管幾人怎麼想,繃着臉走了進去。
等戰天鉞和洛無遠走遠,其他三人才戰戰兢兢地問菲菲:“菲菲姐姐,王爺怎麼突然發這麼大脾氣,好嚇人啊!”
菲菲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湘兒,安蓮,若雪,今早我不是告誡了你們嗎?我們現在已經離開了月汐樓,身在王府,那就得守王府的規矩。王爺已經不是我們的客人,是我們的主子,玉春怎麼還能用在月汐樓的語氣和王爺說話呢?”
三人都不是笨蛋,被菲菲一點,對玉春的同情就沒了,是啊,當了王爺的面,卻說洛無遠是熟人,這不是還把自己當月汐樓的姑娘嗎?王爺怎麼能容忍呢!
“菲菲姐姐,你真是聰明剔透,難怪媽媽和王爺那麼喜歡你!菲菲姐姐,我們什麼都不懂,以後還請你多教教我們!”安蓮討好地奉承。
其他兩人也反應過來,一起討好菲菲。
菲菲也不謙虛,淡淡地道:“我們姐妹幾個來到王府,自然要互相照應。王爺說家裡有老夫人,又安排我照顧你們,我自然不會不管你們!這王府和月汐樓不同,王爺的身份擺在那,大家想過好日子就要團結,別把月汐樓那套帶過來,姐妹們互相幫助,才能和和美美地侍候好王爺!”
“姐姐說的對!”湘兒陪笑,扯了一下有些不以爲然的若雪道:“那以後我們都聽姐姐的,姐姐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
若雪撇撇嘴,纔不情不願地道:“姐姐辛苦了,以後我們不懂的就多教教我們,別讓我們再像玉春一樣捱打!我們就託姐姐的福了!”
說完,若雪施了個禮,就拉着湘兒先告辭了。
兩人往自己院中走去,湘兒想起剛纔那一幕還心有餘悸,不安地道:“若雪,我怎麼覺得我們來了王府也不見得比在
月汐樓好呢?在那邊,至少沒人敢隨隨便便地打我們!”
若雪冷冷一笑,轉頭看看後面,見沒人跟着才道:“笨蛋,玉春被打是她不夠聰明,她就沒看出,今天這一齣戲就是菲菲那賤人設計的嗎?那賤人什麼時候告訴我們不能用在月汐樓的語氣和王爺說話了?分明是她想讓我們看看她在王爺面前有多受寵……那賤人平日不是常說決不與人爲妾嗎?爲什麼這次就願意被贖身了?那還不是看王爺還沒王妃嗎?表現好了,她就能做王妃了!”
湘兒可沒想這麼遠,一聽訕訕地道:“我們幾個,王爺就比較喜歡她,她做王妃也是可能的!我們做不了王妃,回月汐樓算了!”
“說你笨你還真笨!”若雪冷冷一笑,戳了她一下:“在月汐樓是沒人會輕易打你!可是你想想,這碗飯你能吃多久?到時人老珠黃,想贖身也只能隨隨便便找個人嫁了!可是進了王府就好多了,王爺這麼厲害,家業這麼雄厚,侍候好了王爺,再給王爺生個一男半女,以後還愁沒有好日子過嗎?菲菲也沒比我們強多少,她能做王妃,我們爲什麼不能做呢?”
湘兒被說的動了心,是啊,就算做不了王妃,能做個侍妾也不錯啊,生下一男半女,母憑子貴,也比隨便找個人嫁了強。
兩人想着,各懷心思地盤算開了,嘴上不說,心裡卻想着怎麼從姐妹幾個中脫穎而出獲得戰天鉞的寵愛。
***
戰天鉞收了五個侍妾,第一天就鞭打的一個侍妾無法下牀的事以第一時間報到了戰擎天那,戰擎天有些吃驚,他還真沒想到戰天鉞如此不懂憐香惜玉,去看沐行歌時把他對總管說的話和這事也一併說了。
沐行歌倒不覺得奇怪,戰天鉞那麼大男子主義,接下這五個侍妾,雖然說是皇上賞的,他也不會買面子的。
想着這五個女人在鉞王府爭風吃醋會鬧出來的事,沐行歌得意地笑,就看戰天鉞被這五個女人鬧的頭大吧,她就不信這五個女人進了鉞王府會沒有野心,只怕什麼勾心鬥角的陰謀都會弄出來。
這算給自己間接地出口氣,接下來就該阮依雯了。
只是沐行歌還沒去找阮依雯麻煩,阮依雯不識相地先找上門來了。
這日,戰擎天和幾個將軍去了軍營,阮依雯帶了自己的幾個侍女來到了瀾月閣,進門,米朵就扯了嗓子叫道:“沐行歌,娘娘駕到,你還不趕緊下來接駕!”
沐行歌身上的杖傷還沒好,一動就渾身痠痛,她爬在牀上正看書,聽到吼聲就擡眼看向初夏。
初夏很聰明,立刻就明白沐行歌的意思,下樓跪下就給阮依雯行禮,怯怯地說:“娘娘,沐小姐的杖傷還沒好,下不了牀,求娘娘恕罪!”
“下不了牀?那勾/引皇上就能下牀了嗎?”米朵口無遮攔地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