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雖然知道銀色大帳,還控制在自己這一方的手中。
可是那裡只是一座銀色大帳而已,雖然銀色大帳所處位置是一塊高地,但是四周無遮無攔、更無險可守!
就是退到銀色大帳與守在那裡的侍衛匯合,憑這幾百人馬又能堅持多長時間?
“銀色大帳還在咱們的手中,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吧!最起碼咱們還是有一處可去的!”罕特可汗無可奈何的說道。
帳子裡有些沉悶,見無人說話,罕特可汗又問道:“派出求援的那幾個侍衛可曾發回了消息?”
“還不曾傳回任何的消息……”野罕酷林默然搖首道。
叛亂一起,便派出了十幾個侍衛跑出求援,可是直到現在也沒有傳回任何一個消息。
只怕這些派出去求援的侍衛,不是還未到求援之地,就是已被半路劫殺!
“那麼可曾探明到底有多少個部族參與了也速達的這場叛亂?”罕特可汗又問道。
“據斥候已探明的情報所知,今次叛亂有博爾漢的勃利族,褐提尼的塔布利族、溫達爾族的莫西爾甘、特烏魯族的科布爾罕,剎布斯族的扎木帖兒、美塔爾族的提布羅。還有德布和辛木族的塔塔木,再加上也速達本部,共計有九個大部族參與其中,剩下他們所附屬的小部落還未統計其中!”
“哼哼……我這個兒子果然有些才能,居然能糾集這麼多的人跟隨於他,也算有些本事!這兩年本可汗還真是小看了他!神廟裡可有人蔘與了沒有呢?”
“暫時還沒看到神廟裡的人,但是神廟第二大祭祀駭爾末大師,一向和也速達走得極近,此次叛亂只怕……”
野罕酷林雖然沒有說下去,但是每個人的心裡都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在座的各位族長,有一些還不太瞭解現在咱們面臨的情況!那麼就讓野罕酷林族長先和你們詳細說一說吧!”
罕特可汗向野罕酷林一點頭,示意讓他說一說現在的情況。
野罕酷林邁步走到帳中,隨即說道:“現在咱們面臨的情況並不樂觀,之前與大汗商量過,準備向我昆朋族撤退進發,然而現在去路被阻,昆朋族也面臨亡族之危!一切發展與之前的計劃已有了太大的變化!如今咱們只剩下兩條路可選,一是向昆朋族繼續進發,闖過德布和也速達的攔截之後,與昆朋族剩餘的族中戰士會合,繼續留在昆朋族的駐地固守、以待援軍!另一個便是撤向銀色大帳,然後在銀色大帳繼續駐守,等待援軍!總之,想憑咱們現在的軍力,是不可能將這些叛軍打敗!”
聽到情況如此危急,有幾個部族族長已變了臉色,嚇得臉色青白惴惴不安,更是無人開口說話。
渥特錫族族長錫加布蘭沉吟了一下,先開口說道:“大可汗,我認爲還是繼續向昆朋族進發!如果退向銀色大帳,可銀色大帳那裡只有一百多個侍衛,既使匯合這些人馬,對眼下局勢來說也只是杯水車薪,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而昆朋族雖然被叛軍偷襲,但族中勇士還有不少!如果咱們能與他們會合,就可以增強兵力,一起駐守等待援軍!所以,我認爲還是與昆朋族匯合爲好!”
這也是在場大多數族長心裡的想法,一個四十多歲微胖的漢子,說道:“可是現在通往昆朋族的路上,有也速達和德布的上千軍馬攔阻,僅憑咱們這四五百人又如何能闖得過去?”說話的這個族長是科泌族的族長阿特爾。
“不錯,現在德布和也速達強兵在前,佈下了一道銅牆鐵壁,只憑幾百人馬都怎麼能衝破敵陣?”又有幾個族長附合着說道。
接着又有數位族長支持錫蘭布加的說法,要去與昆朋族匯合。而支持阿特爾的人又持另一說詞,雙方各有道理,大帳之中一時間吵成了一片。
韃褐族的哲雄族長始終未曾開言,只是靜靜地冷眼旁觀,看着爭吵中的雙方爭得面紅耳赤。
罕特可汗見雙方各持不下,說得都有道理,讓他也是難以決斷!當看到在一旁靜立的哲雄,擡起手來向下一揮,又重重地咳了一聲,止住了雙方的爭辯。
轉頭向哲雄說道:“哲雄族長有何看法?可否說來聽聽?”
帳中之人都知道,哲雄能征善戰,向有奇謀,聽到罕特可汗向他徵詢意見,便紛紛望向了他。
哲雄頓了一下,略一思忖,說道:“以咱們身處的位置來算,東側是古麗河,如果能渡河而過,就可直接回到大可汗的直屬族地!但此處古麗河河面寬闊,水域又深,雖然沒有叛兵把守!但是此時春寒未過,河水十分寒冷!咱們若想泅渡過去,那是絕無可能!而銀色大帳卻在咱們的西側,據斥候所報,西側也無兵把守!我猜也速達和德布知道銀色大帳那處無險可守,斷定咱們也不會退向那裡!那麼既然是這樣,他們絕對已定下一系列的計劃等着咱們了!如今之際,必須打亂他所有的籌謀!讓他後續的各個計劃施展不開,纔是最佳良策……”
說到這兒,哲雄向帳內所有人看了一眼,才鄭重說道:“不如反其道而行,咱們就退向銀色大帳!”
“這有些太過兒戲了吧?”錫蘭布加說道。
聽到哲雄的提議,罕特可汗不由暗自沉思。他年輕之時,縱橫草原,行軍打仗也是一個極愛冒險的人物。這時聽到哲雄的提議,不禁也有些心動。
“哲雄族長,這可是一步險計,一個不慎,可能咱們都會……所以再讓本可汗想上一想!”
罕特可汗隨後沉思不語,其餘各部族長見到大可汗有支持哲雄提議的意向,便也不在發聲,只等罕特可汗作最後決定。
思忖良久之後,罕特可汗擡起頭來,但心中委實難下決定!恰好看到站在野罕酷林旁邊的夜十九。心中一動,擡手指向夜十九道:“你,小卓雅的駙馬,你來說一說。”
各部族長見到罕特可汗並沒有說出做何決定,而是向新晉的汗駙問詢,不由又都望向了夜十九。
夜十九看到罕特可汗指名道姓讓自己來說,不由推脫道:“大汗,我並沒統帥過什麼兵馬,所以這些軍政大事我卻是不通,所以不敢亂下妄語!”
“作爲本可汗的汗駙,將來怎能不統率兵馬?這也是一個鍛鍊的機會,而且你是從博爾漢和褐提尼那裡殺過來的,對他們兵力也多少更瞭解一些!不管對與錯、但說無妨!”
從各個族長討論是先到昆朋族還是去銀色大帳的時候,夜十九就在心中暗自分析了一番。
如果照之前陳少安所說的計劃,還是去昆朋族爲好!至少那樣會離商隊的宿營地更近一些!
可是如果這樣一來,就要強行衝破德布和也速達的阻攔!
破陣之時,那些商隊護衛不擅長馬戰,又從來沒接觸過這樣大的戰場,到時候還不知會有多少的損傷?
兩權相衡,不如先退入銀色大帳,雖然說銀色大帳離宿營地遠了一些,卻可以避免與也速達那些騎兵正面衝突!
而且那個哲雄族長據說極有謀略,既然他敢說退入銀色大帳,那麼也許他會有什麼後招?
退入銀色大帳之後,即使那個哲雄沒有什麼後招,自己這些人也不必擔心!
只要不和也速達那些軍馬正面衝突,保存好商隊護衛的實力,自己這方依仗人數較少,完全可以脫離戰場另尋蹊徑!到時候再悄悄迂迴到商隊宿營地,等到了宿營地馬上就此離去,又有誰會追殺自己這些不關緊要的外族人呢?
而且剛纔聽哲雄所說,向着銀色大帳的那個方向並沒有叛兵把守!
所以只要不和那些草原騎兵正面開戰,不管退向哪裡?對自己這些人來講,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想及此處,夜十九說道:“大汗,哲雄族長所說之計完全可行!銀色大帳那裡據說還有一百多個侍衛在那裡駐守,現今再加上咱們這些人手,也能有將近七八百人的戰士!雖說銀色大帳那裡無險可守,但那處以銀色大帳爲最高點,四周相對較低!因爲地勢的關係,並不利於騎兵向上衝鋒!”
說到這裡,夜十九又想起,對付馬賊紅鬍子的那一伇,商隊曾將馬車做成簡易城寨以作防守。
“如果銀色大帳那裡還有車馬柵欄,那就再好不過了!到時候將馬車內裝滿泥土,圍在四周,便能組成一道簡易的城牆。然後再將那些帳篷柵欄拆除,在銀色大帳四周布上拒馬樁,完全可以固守幾日!”
“不知能固守幾日?若是從本部調來援兵,只怕最少得三日之後!以你看來,咱們是否能堅持三日以上?”罕特可汗聽晚夜十九說完之後,雙目精光閃爍,向他問道。
“這個我卻不敢亂說,因爲我對可汗手下這些侍衛的戰力,並不熟悉?若是說到底能堅守幾日?還是問問哲雄族長爲好?”
罕特可汗擡首,望向哲雄族長。
“若依汗駙所說,如果咱們不出去迎敵,不和也速達打野戰,只是堅守不出的話!若是弓箭足備,莫說堅持三日,便是堅持四五日也沒問題?!”
“弓箭?這個到是有!在銀色大帳的後面,有一個小型武器庫房。裡面別的武器不多,弓箭卻是存放了不少!”野罕酷林在一旁說道。
“既然這樣,那麼就聽哲雄的提議吧!咱們退向銀色大帳,等待援軍!”
罕特可漢一拍案几,一反老態龍鍾的模樣,雙目放光,炯炯有神!這一刻,草原可汗應有的那一股霸氣!彷彿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如果咱們直接這樣退卻,只會引來也速達和德布的追擊!現在馬匹不足,若是倉惶而撤,只怕會被也速達和德布的追兵,一擊而潰!咱們必須要做出硬衝他軍陣的姿態!以迷惑他們的判斷!所以這裡必須得留一支佯攻的部隊!”
哲雄聽到罕特可汗,作出了決定,又將自己的部署說了出來。
聽到哲雄說要留一支佯攻的部隊,各部族長不由都面露猶豫。其實誰心中都知道這一支佯攻部隊?實際上就是送死的殿後部隊!
“哪位族長,願意領這件重任?”罕特可汗問道。
一時間帳中一靜如斯,靜得落針可聞!
看到各部族長都默不作聲,罕特可汗的臉色立馬陰沉了下來。
“大汗,我……”
野罕酷林向前邁了一步,剛要開口說話。
罕特可汗揮手將他的話打斷,“我知道你要做什麼?可是你從不領兵作戰,這件事你是做不來的,退下吧。”
野罕酷林張了張嘴,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又退了回來。
“大汗,讓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