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九慌忙伸手去遮捂陳少安的嘴,可圍在他倆身邊的人,卻是隱約聽到了一點,楚重山幾個人都是撇嘴暗笑。
赫連畫眉卻是離得有些遠,卻沒聽到陳少安在夜十九耳邊說了什麼?
忽然就看到夜十九滿臉羞紅,捂住了陳少安的嘴巴,又神色慌張的向自己看了一下,那眼神中卻暗藏了那麼一點心虛的神情。
而且楚重山他們幾個人笑的又有些神神秘秘的,更勾起了赫連二小姐的好奇心。
赫連畫眉想知道陳少安到底說了什麼?夜十九會是那般的神情。
笑着向陳少安問道:“陳大哥,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呢?”
“哦,二小姐,是這麼回事……”陳少安轉首向赫連畫眉說道。
“好,好!我答應,我答應就是!”
夜十九一見陳少安要說,連忙點頭答應。
陳少安一聲壞笑,斜睨着夜十九輕咳了一聲,向赫連畫眉解釋道:“是這樣的,我想讓石九繼續使用大汗駙馬的身份,將咱們帶到前面去!可他卻不肯答應,於是我……”
陳少安說到這裡,卻故意頓了一下,弄得夜十九心頭一片緊張。生怕他又提起那件尷尬的事情,惹的赫連畫眉在委委屈屈的難過。
夜十九正暗自擔心之間,就聽陳少安說道:“於是我……正在勸他呢,他卻怕二小姐不高興,死活不肯答應!這不,我剛剛說通了他呢……”
“誰會不高興?人家哪裡有那麼小的心眼……”
赫連畫眉嘴上雖然這般說着,只是說出的這句話裡,早已帶出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恰在此時卻有一人騎馬向這裡跑來,尚在遠處便喊道:“汗駙大人,汗駙大人可在這裡?”
陳少安反應機放,聽那馬上騎士大喊,“汗駙大人……”便知必然是在找夜十九,連忙招手道:“汗駙大人在這裡!在這裡!”
那馬上騎士縱馬跑到衆人面前,一帶馬繮,滴溜溜打了一個轉。
看那馬上騎士的裝束,卻是罕特可汗帳下的親信侍衛。
當看到夜十九,那侍衛在馬上捶胸行禮,隨即大聲道:“汗駙大人,大可汗有令,要您前去大帳共同商議軍事,還請您速到前面臨時軍帳聽令!”
夜十九不得不硬着頭皮應了一聲,“好,好的,我一會兒就去。”
“汗駙大人,軍情緊急!請抓緊時間!無論如何,請您在三聲號角之前到達帳下!否則軍法從事!”
那名侍衛說着,從背後箭筒中撥出一枝去掉箭頭的羽箭,那箭桿之上綁着一根白羽毛,馬上侍衛將這枝綁着白羽毛的羽箭,向夜十九拋了過來。
夜十九擡手接過羽箭,那名侍衛又問道:“汗駙大人,可曾看到布蘭統領在哪裡?”
夜十九想起與古麗卓雅剛過來時,碰到的那名侍衛統領,好像就叫做布蘭,便向後方保持防禦陣型的那一處指去!
馬上侍衛在無答話,一揚馬鞭,快速向那處跑了過去。
那名侍衛剛剛離去,陳少安就大笑道:“還未等咱們找什麼託詞去前陣呢?這機會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陳兄弟,咱們誰陪石九去罕特可汗的大帳那裡?”楚重山問道。
“楚大哥,你久經戰場,這戰場上的事情,你要比我們所有人都精通,所以你是必不可少的!而我呢,當然也是必須要跟着去了……”
“我也要去!”
一聲嬌叫,順聲而望,正是二小姐,赫連畫眉。
“二小姐,對於軍事你又不懂,你去……”楚重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由愕然道。
“人家就是不懂,纔要去看看嘛……”赫連畫眉忽然間就紅了小臉。
陳少安素來玲瓏機智,一下就猜出了赫連畫眉的小心思。
她與石九倆人之前生了一些誤會,倆個人剛剛說得通了,重歸於好。
可是現在石九又要去做人家的汗駙大人,想必古麗卓雅已經在她父汗帳中了,此時前去難免還得跟那個古麗卓雅做些假戲來……
雖然明知是假戲,可若不在眼前看着,赫連畫眉又怎麼能夠放心?
陳少安眼底閃上一抹笑意,打了一個哈哈道:“好,好!二小姐既然要去,那便讓二小姐去好了!”
“可是前邊軍陣離叛軍太近,萬一有什麼閃失?”夜十九不由擔心道。
陳少安一翻白眼,“那你這個六級高手是吃素的嗎?二小姐的安危,當然是由你負責了!真是個蠢貨!”
被陳少安嗆白了幾句,夜十九剛想辯解,就聽從前方突然傳來一聲號角聲!
陳少安道:“吹號角了,快!三聲號角之內必須要趕到帳下!這是草原上的軍令,那可不是鬧着玩的!二小姐,你快點兒找件草原人的衣服換了!”
“陳大哥,這個時候我上哪裡去找呀?我就穿身上這件男裝不行嗎?”
“哎呀,你身上這件實在太招眼了!你與石九換一下好了!”
夜十九聽到陳少安的提議之後,慌忙將身上蒼鷹鐵騎的衣甲剝了下來。
由於草原上春寒露重,所以赫連畫眉除了外衣以外,內裡又穿了一件衣服。接過夜十九遞過來的衣甲,又將自己脫下來的青色長袍遞了過去。
一想到夜十九穿上自己剛剛換下的衣裳,赫連畫眉不禁有些羞紅了臉。手忙腳亂之中換上了那身衣甲,這身衣甲略有些寬大,也顧不得許多,只是將束甲的衣帶又緊了緊。
剛剛整理完,就看到夜十九也換上了自己剛脫下的長衫。
那身衣袍穿在夜十九的身上稍稍有那麼一點小,緊緊地箍在他的身上,卻反而更顯着他身材碩長體態勻稱!
情人眼裡出西施,在赫連二小姐的眼中,此時的夜十九換上自己淺青色的長袍後,更添一份風流倜儻的韻味兒。
夜十九聞着身上的衣衫,還留着赫連畫眉身上的脂粉香,心頭莫名的泛起一陣漣漪。
陳少安看到兩人都換了妥當,連忙催促道:“好了,咱們趕緊向前陣出發,可別誤了軍令!”
四個人連忙躍上戰馬,向先前號角發聲之處趕去。
等四人趕到罕特可汗的臨時軍帳之時,恰好第三聲號角剛剛響起。
守在帳門處的侍衛一看到夜十九,便高聲喧喝道:“汗駙大人,到!”
夜十九再無答話,擡步便向帳中而行,陳少安三人剛要緊隨其後,卻被帳前侍衛攔下!
“親隨侍衛不得入內!請在帳外等候!”
三人無法,只好站在帳外。
夜十九見三人沒有跟上,剛想返回尋找三人,卻聽帳內有人呼喚道:“汗駙大人,趕緊過來!衆位首領已經到了,只差你一個人了!”
夜十九向內一看,原來是野罕酷林正在那招手,只得向野罕酷林那處行去。
只見帳中已站了十來位各部族長,罕特可汗坐在正中央的一條几案之後。
在野罕酷林身邊站定,夜十九悄悄向這十幾位各部族長打量,這些人大多他都不認識,算得上熟悉的只有的韃褐族的哲雄和昆桑大叔。
本來在後方負責防禦博爾漢和褐提尼那些騎兵的布蘭統領也回來了,正站在罕特可汗的身後。
其餘的那些草原部族族長,夜十九雖然大多數都不認識,但在晚宴時有幾個人曾經和他喝過酒。有一個面目慈祥的老者,他記得那是渥特錫族的老族長錫蘭布加。
在這整個帳子之中的草原權貴,能叫出名字的人,他也只認識四五個人而已。
錫蘭布加見夜十九向他望來,微笑着向他點了點頭。
罕特可汗坐在矮几之後,臉色有些陰沉,見到所有人員都已經到齊了。
先是輕輕咳了一聲,看到下面的所有人都向自己望來,罕特可汗沉聲說道:“今晚也速達和德布策劃的這一場叛亂,的確是令人出其不意、猝不及防!也速達和他那些手下族長帶了幾千人馬在前面結陣堵截了咱們的去路!並且,小卓雅也帶來了一個不算好的消息,在咱們的身後,博爾漢和褐提尼也帶了四五百個騎兵!據說這些騎兵之中有一小半是褐提尼的暴熊重騎,他們在咱們後方已斷了咱們的退路!前有也速達和德布的重兵,後有博爾漢和褐提尼,這兩路叛兵已經組成了前後夾擊之勢!而且,這兩路叛軍的人馬都比咱們更多!情況不容樂觀,如何擺脫這種困境?大夥不妨說上一說……”
野罕酷林神色憂慮,先上前一步道:“大可汗,還有二件事情還未曾稟報大汗,我也是剛剛接到的這二個消息!”
“是什麼消息?你就說吧!”
“這兩個消息,有一個是好消息,有一個是壞消息,我卻不知該先說哪個?”
“那就先說壞消息吧,本可汗就不信還有什麼消息,能比也速達和德布叛亂的消息更壞!”
“壞消息就是,大可汗,現在我們已經去不了昆朋族了!我剛剛得到族中祭祀的巫術傳訊,昆朋族被莫西爾甘和扎木帖兒率軍偷襲,現在昆朋族的馬場重地已被他們奪取了!而且整個昆朋族的駐紮地已經被他們攻下了大半了,所以我族中現在已經無兵可調了!據族中祭祀所傳信息,現在我的族人只能守住祖廟的那一片小地方!卻是無法分兵前來救援了!”
帳內衆人聽到野罕酷林如此一說,不由響起一片驚聲!
也速達和德布居然先派人襲擊了昆朋族!看來他們早已猜到罕特可汗要逃往昆朋族了!
罕特可汗在聽到這個消息後,臉上的神色變得更加陰沉,“這的確是一個壞消息,那麼另一個好消息又是什麼呢?”
“好消息就是大可汗的銀色大帳,還在咱們的手中!剛纔有我族中的一位侍衛,突破重重包圍,傳回的這個消息!”
罕特可汗的銀色大帳,外圍都是昆朋族的侍衛駐守,統領整個侍衛的正是老巴克!
老巴克行事素來穩健,當聽說往會場上有人叛亂之後,並沒有急於帶人前去平叛,而是吩咐一衆侍衛,緊緊守住銀色大帳,以免罕特可汗逃出之時無處落腳,又派出去兩三個身手機靈的侍衛,去尋找罕特可汗他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