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德小跑來到街壘,舉目看去,來人已經逼近。他鳴槍示警,喝道:“嘿,再不停下我們要開槍了。”
然而對方一點回應也沒有,維德已經可以看清,走在最前方居中的是個鐵塔一樣的男人。中士身高已經不矮了,可那個男人卻還要比他高大半個頭左右。全身皮膚赤紅,披散着黑色的頭髮,赤裸着上身,繫着一道和頭髮同色的披風。穿着一條野戰褲,踩着黑色長筒靴,在他的身後揹着一把幾與人齊高的闊刀,看得維德一顆心直往下沉。
來者不善!
“開火!開火!”中士命令道。
街壘兩挺高射機槍噴出長長的火舌,黑夜下,火線迸發閃過雙方之間的空間,向這羣不明身份的傢伙掃去。剩下的士兵也用他們的突擊步槍朝對方招呼,那走在最前面的高大男人抽出背後的闊刀,橫豎在身前當成盾牌,仍然以不緊不慢的速度壓了過來,向議會士兵造成巨大的壓迫感。
男人身後有好幾道形態詭異的身影則連番閃爍,轉瞬間已經殺進了街壘。離得近了,維德才看清這都是些人型的怪物。有的胖如圓球,沒有手臂,而是長着十幾根長短不一的觸手;有的瘦骨如柴,手臂前端卻是鋒利的刀刃;有的臉上、手上、肩頭長着好幾顆眼珠,這些眼珠光射迸射,如同激光切割般輕易把人體分割成塊塊碎片;還有的看上去就像一個正常的女人,擁有妖嬈性感的身材,可以鬼魅般的身法將人抱住後,卻會從全身瞬間冒出無數尖刺來,把人刺成了篩子。
維德的隊伍在這些怪物的攻擊之下,很快已經潰散。中士在地面滾過,背上一陣火辣,卻被其中一個怪物的長舌舔過。那舌頭上佈滿了肉刺,掃過的同時帶起中士大片皮肉。維德痛得幾欲暈倒,卻仍咬牙,將槍口對準那看似頭領的高大男人。
剛要扣下扳機,對方突然高高彈起,落到他身邊。闊刀一拉,中士的步槍就變成了兩截。維德彈起,大吼着一拳往那男人抽去。男人獰笑,也是一拳抽來。兩隻拳頭在半空相碰,維德像是一拳抽在鋼板上般,手臂發出連綿的爆碎聲,瞬間扭曲得不成樣子。
男人伸手扣住他的喉嚨,把維德
提起,再往後一扔。維德在半空拼命掙扎,剛要落地,手腳卻被人捉住。往下看,卻是些將自己頭臉罩在帽中的怪人。這是一個擡起頭,帽子脫落,露出一顆光頭,還有古怪的眼睛。他雙眼漆黑,中心處由數個同心圓形成如同眼珠的東西。
從這雙眼睛裡,維德看到了泯滅的人性,和嗜血的瘋狂。
“媽的!”
他只來得及罵一聲,捉着他的幾個怪人朝不同的方向猛烈一扯,中士頓時給撕成了碎片。
整個哨點被鮮血塗滿,艾伯特興奮地在一名士兵屍體上抹了把,再將滿是鮮血的手掌往自己臉上一塗,大叫道:“殺吧,這是鮮血的盛宴啊!”
他朝麋鹿鎮一指,魔將魔兵如同從地獄來的惡鬼般狂叫着飛奔進鎮內。於是片刻之後,慘叫、爆炸、火焰在鎮裡迅速蔓延。鎮中大多數是些士兵的家屬和從其它聚居地彙集過來的荒野流民,哪有反抗魔將魔兵的力量。一塊極爲殘忍的殺戮就這麼展開,那些毫無人性的魔兵衝進民居里,不管是男人女人,成年還是孩子,通通將他們撕碎殘殺。
鮮血刺激着這些魔人的感官,於是製造着更爲慘烈的殺戮。
混亂從南面的鎮口開始蔓延,就在一處平房的天台,莫妮蹲在地上,掩嘴看着這一切,眼睛中燃燒起怒火。死亡突擊悄然出鞘,在看着兩隻魔兵往她所在的平房衝進去時,少女腳一蹬,輕鬆將木板震開,人往房內落去。
下面的房間裡,一個女人慌張地抱緊着兩個孩子,無助地縮在牀角。房門突然被魔兵撞開,這些人型的野獸看着眼前三人嚥了咽口水,就要撲來。突然上方屋頂爆碎,一道人影落下,再瞬間與它們交錯而過。魔兵的視線突然擡高,卻是兩顆腦袋飛了起來,再和無頭的屍體齊齊摔在地上。
莫妮雙眼含煞,拖着死亡突擊衝了出去。街道上到處都昄都是魔兵的身影,她幾乎不用特意去挑選敵人,身影閃爍,速度展至極限,空氣裡響起連綿的震音。莫妮如火如風,撞進了魔兵裡,當即有十幾只魔兵被震上了半空,再落下時,地面多了道十字型的裂痕。
繼十字舞步之後,莫妮的劍上悄然纏上一圈綠色的旋風。接着兩道風環相繼綻放,第一道去勢極快,瞬間掠出數米,風環無比銳利,攔腰斬殺了一圈魔兵。接着第二道風環追至,兩道風環互相碰撞,引發了一圈爆炸,將吸引過來的其它魔兵炸上了天。
莫妮的出現引起其中一隻魔將的注意,這隻魔將就像一個瘦子,臉上纏滿了崩帶,雙手前端異化爲半月狀的骨刀。它速度極快,兩個閃爍已經接進莫妮,接着雙刀飛舞,打得莫妮一時間沒有餘暇再去理會其它魔兵。
這個時候,一名血騎上校帶着軍營裡的士兵趕到,而魔兵們已經推進到了廣場。於是雙方就在廣場上交手,議會軍隊開來好幾輛越野車,每輛越野車上都搭載着高射機槍,它們成了議會最強大的火力網,四五挺高射機槍齊射下,轟殺得魔兵無法前進。
可血騎上校很快發現,這些魔兵除非把它們的身體撕成碎片,否則它們的生命力堪比活屍,無論如何也殺之不死。他不由抽了口冷氣道:“這究竟是些什麼怪物?”
便在這時,一道威勢驟然升起。只見對方的陣地裡衝出一個高大的男人,他拖着幾與人等高的方形闊刀,踩着沉重的步伐朝軍隊的方向衝來。大地在搖晃,如同戰鼓般的聲音在響起。男人的腳步有如鼓點,敲擊在議會每個士兵的心頭。
“集火攻擊!”血騎上校大叫,聲音裡隱約透着恐懼。
這個男人給他極爲危險的感覺。
數挺高射機槍放過其它目標,都往男人身上招呼。艾伯特獰笑一聲,大腳重重踩地,人突然騰身而起,直接越過二十來米的距離落到其中一輛越野車上。闊刀手起刀落,將高射機槍連同射手一分爲二。接着又撞向另一輛越野車,將車輛撞得飛起,砸到第三輛汽車上。如此一來,議會軍隊的火力網立刻崩潰。
血騎上校大叫一聲,肌體飛速增長,肌肉賁張撐爆了上衣。看那體型,倒是一點也不比艾伯特遜色。看血騎上校朝自己跑來,艾伯特反手將闊刀插進地面,這時,上校已經一頭頂在艾伯特的身上,將他從士兵附近撞開。
任由他把自己帶出十幾米遠之後,艾伯特雙腳鋸地,生生停了下來。他雙手圈住上校的腰身,沉聲道:“就只有這點能耐嗎?”
接着往上一拋,將上校丟上了半空,再伸手捉住上校的手腳猛往下拉。艾伯特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他將上校頂在自己的頸肩處,雙手不斷收縮,壓得上校哇哇大叫。
“真吵,去死吧!”艾伯特雙手用力,往中間一收。上校的腰椎生生給他扳斷,將這名血騎上校扔到了地上,艾伯特看也不看,往前走去。
上校仍末死去,掙扎着還想爬起。卻見艾伯特拔起地上闊刀又走了回來,大刀落下,世界在上校眼中一分爲二,然後漸漸變得黑暗。看着腦袋給斬成兩邊的血騎上校,艾伯特罵了聲“廢物”,接着向已經被魔兵衝進防線的議會士兵走去。
而這時,鎮子南面街道上,莫妮和雙刀魔將的戰鬥卻仍在繼續着。莫妮身上已經多處受傷,這雙刀魔將的速度很快,但力量方面卻並不出衆。只是那刀上似乎還塗了毒素,莫妮已經感到傷口微微發麻。只是她曾植入影族的種子,又喝過聖藥。儘管那些古怪的細胞已經被零清除掉,可莫妮對毒素的抵抗力仍在,暫時並未影響她行動而已。
眼看小鎮已經被這些突如其來的怪物攻陷,莫妮也知久戰不得。當下眼神一凜,雙手高舉死亡突擊。見少女中門大開,魔將一喜,雙刀閃爍,瞬間在莫妮小腹進出。可它還沒來得及高興,突然眼前寒光一閃,接着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雙刀魔將的腦袋飛了起來,掉到莫妮的腳邊,接着無頭屍體才摔到地上。莫妮以死亡突進支撐着自己的身體,伸手往腹部一摸,血已經逸出指縫。她剛纔用以傷換命的打法,纔將這隻八階的魔將換倒。莫妮嘆了口氣,若非力量跌了一階,她也不必用上這麼慘烈的方法。
她撕下自己的袖子,做了簡單的包紮後,朝麋鹿鎮看了眼。莫妮咬牙,掉頭離去。
小鎮已經完了,她很清楚這一點。甚至,議會的軍隊還有古加都必死無疑。剛纔那雙刀怪物很明顯擁有八階的力量,自己好不容易纔殺死了一隻,卻絕對殺不光這些怪物。何況在這些怪物裡面,還有一個可怕的男人。到現在爲止,他所表現出來的威勢和力量也不過是普通的高階水準。
可莫妮的直覺告訴他,那個男人絕對不會如此簡單。所以她選擇離開,在黑色大地和修雅打了快兩年的戰爭,莫妮已經學會什麼時候應該放棄,什麼時候應該堅持!
在莫妮離開不久後,艾伯特來到他們戰鬥的地方,看到雙刀魔將的腦袋,男人冷哼一聲,擡腳將這魔將的腦袋踩碎。然後看向鎮外的荒野道:“看來似乎被一隻老鼠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