爍王不惜頂着烈日站在大殿外,一站便是幾個時辰,額頭上汗水順着他脖頸流下侵溼了他的裡衣。
“兒臣趙君爍求見!兒臣趙君爍求見!”他在殿外不斷高聲念道。
“殿下!爍王殿下!您別喊了!皇上今日身體不適,說了不見人。您就別爲難老奴了。”候在殿外的江公公忙走到爍王眼前,俯腰勸道。
“多謝公公好意,不過今日本王一定要見到父皇不可!還勞煩公公再去通報一聲。”話音未落,爍王便撩起衣袍,雙膝跪在那炙熱的石地上,一步一叩頭,緩緩移至殿前。
殿內:“啓奏皇上, 老奴已經勸過了,可是爍王殿下今日非要見您,皇上這……”江公公再次通報。
“放肆,他這是翅膀硬了是不是!敢和朕作對!”皇上龍顏大怒,將桌邊茶盞打翻。
“皇上息怒,爍王殿下正直盛年,難免年輕氣盛,脾氣急了一點。”江公公等人見狀自是驚恐萬分。江公公上前勸和並派人將地上的碎盞片收拾了起來。
“休要藉此在朕這兒撒潑!朕看他就是有意忤逆!”皇上在殿內大聲喝道。通過門框上的油紙看見了跪在殿外石階上的爍王,卻令皇上想起自己年幼時爲純妃向先帝求情的樣子。
“罷了,罷了……讓他進來吧。”皇上鬆了一口氣。
江公公走到殿外,揚了揚拂塵。“宣~爍王覲見!”道完,江公公忙下石階去扶他,爍王已然站不穩了。待爍王起身,地上已有斑斑血跡。“謝江公公。”
入殿:“兒臣參見父皇。”殿內鴉雀無聲,父子二人皆沉默無言。
“皇上~皇上~”一妃子從殿外呼喊着衝到大殿內,“撲通”跪倒在皇上面前,將手放在皇上的雙膝之上。
“皇上,您爲何不應允爍兒啊,他自幼便與白汐相識,更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爍兒亦是多次向皇上請旨賜婚,但皇上次次回絕,如今更是讓白汐離開瑜國,前往大淵和親。這是要徹底斷了他們之間的情分嘛?皇上!天下女子那麼多,您爲何單單奪爍兒所愛啊!”是齊妃娘娘,爍王的母妃,兵部尚書齊策之女齊玉姝。
“胡鬧!婚姻大事豈由他做主!怨不得朕!”皇上撩起龍袍,齊妃順袍而滑下,撲倒在地,雙手用力艱難的支撐着上半身,眼角淚水閃爍。
這如毒針般的刺中了爍王的心,狠狠地插了進去。自己的母妃爲了自己如此苦苦哀求,父皇的內心卻毫無波瀾,變本加厲,大罵齊妃身爲後宮衆人,不守六宮宮訓,大殿之內妄議朝堂之事。
還跪在一旁的爍王目睹一切一切,他雙拳緊握,欲起身爲之,齊妃卻反撲到爍王的身上,妄圖掩蓋一切。
“臣妾知錯,是臣妾教子無方。臣妾願在宮中禁足思過,抄寫佛經爲皇上祈福,望皇上息怒,切莫與爍兒置氣。”至此皇上未曾看過一眼齊妃,齊妃深知龍顏大怒不便多言,便拉着爍王退到了殿外。
“江公公,還望您多照顧皇上,也勞您多爲我這無知小兒費心啊!”齊妃臨走前不忘向江公公囑託幾句。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娘娘慢走,殿下慢走。”江公公恭送齊妃拉着爍王走出殿外,便立馬進殿。
“木謹,爍王殿下的腿不宜走這麼遠的路,你去備轎吧。”齊妃來的時候便已看見殿外石階上的斑斑血跡了。
“是,娘娘。”木謹匆匆趕向殿外。
“母妃適才爲何攔我?”爍王見四下無人便詢問起來。
“先生沒有教過你‘隔牆有耳’嗎?”齊妃瞪了爍王一眼,他便不再多言,安心陪母妃等轎子。
“落~”
“起~”
“爍兒,先讓母妃看看你的腿。”齊妃挽起爍王的下衣袍,他的腿已經跪破了皮,點點血斑沾染於衣袍上。玄衣的色深恰好完美的掩蓋住了這一切。“怪不得殿外階下會有血跡。”
“母妃,這些都是不打緊的。您剛剛爲何攔我?”爍王仍是不解。
“不許忤逆你父皇!”齊妃眉頭一皺。
“他不僅拆散兒臣和汐兒,竟還這樣對待母妃!”爍王的話顯然有些急促了。
齊妃緊緊的握住爍王的手,目光無限溫柔:“爍兒,現如今,大皇子已遵純妃遺旨認平王爲父,二皇子雖爲嫡子卻體弱多病。你父皇雖偏愛你八弟,卻也奈不住他年幼無知。你是母妃唯一的依靠,母妃所做的何事自然都是爲了你啊。而你呢,切記不可惹怒你父皇。”
“可……”齊妃拍了拍爍王的手,爍王的話還未說出口,見狀便知道此事不宜再論了。
“皇上,爍王殿下剛剛……”江公公上前回稟。
“朕適才看到了,已然知曉。”皇上獨自一人進了書房,拿起密卷,欲下筆改之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