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單看今天喬傑反常的神態,那樣子就像是浪子回頭了一樣,難得碰見他沒有遇見生命危險,只是想起之前他對我做的種種,每一件都是差點要命的事,就有些虛起來,萬一這又是一個陷阱怎麼辦。
理性思維逐漸佔據上風之後,我就站在原地沒有動,而是依舊看着車廂裡的屍體,一點動作也沒有,可是喬傑卻着急了,他說我手上已經出現了陰契,他也不能對我做什麼了,可能是想到之前害我的種種,覺得現在又要我來幫他,他的確沒有立場可言,我不幫他他也一點辦法沒有。
我看見喬傑吶死人臉上開始有焦急的神色,我有些好奇起來,他也會這樣,而且焦急之中分明透露着恐懼,我在心裡暗想,他一個死人還怕什麼,活人會畏懼死亡,難道他一個死人還會畏懼死亡不成?
最後喬傑像是做出了一個巨大的決定,他說如果我幫他把屍體揹出去,他就將一件東西給我,我問是什麼東西,喬傑說是劉老頭的,正是這件東西導致了他後來的死亡,可是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忽然說他不是跳樓死亡的,跳樓之前他就死了,只是前後時間相差並不大而已,所以根本沒有人發現,而導致他死亡的,完全就是那樣東西。
我質疑說:“那樣東西?”
喬傑才具體說道:“就是我運送劉旺星屍體那一日,下車之後我揀到了一樣東西,當時還有所不解,但是打開車門之後就發現他全家都死在車裡了,再後來,劉旺星就在火化房活過來了。”
聽見喬傑這麼說,我的確好奇,而且爲了這件東西,幫他背屍體出來也是划得來的,況且他自己也說我身上已經有了陰契,他已經不能拿我怎麼樣了,雖然我不信他,但這句話似乎並不是假話。
我於是說:“好!”
如果他真的願意將這東西給我,那麼是不是他的死因也就可以真相大白了。只是自此又有了新的謎團出現,那就是他要把他的屍體運往哪裡,我聯想到好幾次殯儀館的這輛車都會在晚上出來,莫不是每次喬傑的屍體都在裡面,卻從來沒有人幫他的緣故?
達成協議之後,我將他的屍體從車廂裡背出來。這俗話說揹人如背山,死人更是山中山,這話的確一點也不錯,我只覺得身上這個死人比一般的人要重很多,就像一塊大石頭壓在身上一樣。喬傑在前面帶路,我一直跟着他下了公路,公路下邊完全是
農田一樣的地方,與另兩處的郊外不一樣,這邊還有莊子,並沒有因爲擴城而被佔掉。
下去之後,喬傑領着我走了大約有三百來米,忽然在一個地方站停了,我到了跟前看見那裡有一口井,看起來像是農田用來灌溉用的,他和我說到了,就是這裡,他讓我將他的屍體扔進井裡頭,我多嘴問了一句說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大概是喬傑也覺得我對他並沒有威脅,於是和我說了實話,他說:“這樣的話,就沒有人能找到我了,也就不會有人再拿我做刀子使了。”
當時他的話我明白了一半,沒明白一半。他說完之後,就給了我一個東西,用一團布包着,也不知道是什麼,他說這就是他答應給我的東西,其實他也用不到了。將東西給我之後,他說:“你講屍體扔進井裡頭,這事只有你知我知,當然了最後只有你一個人知道,從今以後我也不會再纏着你,你也不會再見到我,但是你要是將這事說給了別人,我被找到的那一天,就是你死的那一天。”
喬傑最後這句話說得異常狠毒,我答應他說:“你放心,我不會和任何人說的。”
喬傑又叮囑我說明天殯儀館就會發現車子不見了,我要記住我從沒有見過這輛車,無論問什麼都不能說。
最後我將喬傑的屍體就這樣扔了下去,扔下去之後我似乎聽見有一陣水花聲響起來,屍體扔下去之後,喬傑也就跟着不見了。我看了看周圍,於是就順着原路回去了,也沒來得及看這是什麼東西,就開車回家了,也沒管停在路邊的殯儀館的運屍車。
直到回到家了我還是覺得剛剛的事渾渾噩噩的不真實,只是我手上拿着的這東西卻提醒着我剛剛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喬傑消失了,以後他也不會纏着我了。
我把包着的布打開,只見是一支錄音筆,我於是將錄音打開,然後就有一個聲音出現裡面,聲音混雜:
一個男人的聲音:“你這是怎麼了?”
然後就有一個女人小聲的驚叫:“不要過來!”
又是那個男人的聲音:“你怎麼了,你看見什麼了?”
這個女人驚恐說:“你不要過來,你身上,你身上!”
然後就有了亂七八糟的聲響,接着就是好些個聲音混雜在一起:“你身後,你身後……”
接着就是一片混亂,接着這些混亂聲音就戛然而止,我以爲錄音就此停住了
,但是很快就有一個蒼老至極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你們都逃不掉的,逃不掉的。”
接着有個女聲喊了出來:“爸爸,你……”
但是後面那段話她就沒有再說出來,接着我聽見一陣陣悶呼的聲音,像是這些人臨終的呻吟,再接着就是“咚咚咚”的接連聲響。
我聽到這裡,已經在腦海裡還原了當時劉老頭一家莫名死亡的場景。只是到了這裡錄音卻沒有完,之後“沙沙”的聲響預示着錄音還在繼續,終於我聽見又是劉老頭的聲音陰森森說道:“喬傑,你聽見了這段錄音,你活不過一個月的,但是你要記住,害你的人不是我,而是亦傑這個人,只有他可以換你的命。”
聽到這裡,我幾乎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喬傑一直要害我竟然僅僅只是因爲劉老頭這樣的一句話。只是當時的傳言紛紛說劉老頭是在火化房才醒過來的,原來他在運屍車上就已經醒了,而且他還親自害死了他全家的人,這又是個什麼說法,難道真的如他們所說,“活”過來的劉老頭已經不是原先的那個劉老頭了?
我只覺得我完全不能理解,而且這事和我有什麼關係,明明是劉老頭設了這個局給喬傑,而且故意讓他揀到錄音筆,不是他害死的又是誰,最後卻要賴到我身上,真是可惡至極。
加上喬傑和我說他並不是因爲跳樓死亡,聯想到黃偉倫的死法,我估摸着喬傑的死法也是一樣,而且他自己也說了,他在跳樓前就已經死了,只是相差的時間不大,所以沒有被人看出來,這樣說來,引起他死亡的原因是查不出來,或者根本就沒有的。
想到沒有,我立刻想到了那個半夜鑽進箱子裡莫名死掉的保安,他也是這樣的死法,於是一個人的名字就浮了上來,難道是陳申!
可是問題又來了,爲什麼喬傑會害怕難青?
再有我還是後來纔想起,我記得難青在殯儀館檔案裡的名字並不叫難青,而是叫樑然,這個倒是也好解釋,應該是阿婆爲了掩人耳目所以用了假名字,這應該也是爲什麼無法查到難青身份的原因,因爲本身就是一個假名字,根本就是查不到的。
想到這裡,我不禁深吸了一口氣,看來這個局縱橫交錯,倒是更加複雜了呢,而且喬傑最後的話也很值得揣摩,爲什麼把他的屍體丟進井裡頭就不會有人再找到他?我只覺得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很有深意,似乎都是一條線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