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的慣例，任何風險高的任務，十二家大勢力都不會不出人。
但他們也只是出少量人，大頭給了中小勢力。
要說他們怯戰，那倒也不至於，真正到了主要戰場，戰鬥的主力還是十二大！
十二大勢力認爲，己方是主力部隊，好鋼要用在刀刃上。
必須承認，這些大勢力的團戰經驗豐富，相互之間配合的默契，遠勝於中小勢力。
而且他們對大規模戰鬥，有很強的現場掌控能力。
同時他們認爲，中小勢力在大型戰場上的可信度堪憂。
萬一出了岔子，很可能導致兵敗如山倒。
這種事，以前發生過不是一次兩次了，中小勢力一旦發現事不可爲，很可能直接跑路。
可是換給大勢力，扛不住也得扛，周邊不是戰友就是合作伙伴。
寧可戰死當場，也不能跑路，否則就算能跑掉，未來也會面臨“生不如死”的處境。
不過這是大勢力的定論，中小勢力並不這麼認爲。
大勢力的下屬和弟子，在戰鬥中同樣出賣過中小勢力，真是大哥別笑話二哥。
然而這都是些題外話，反正現在的規矩，就是這樣，十二大才是話事人。
中小勢力要出五名真仙，這個數量不少，但是沒人站出來反駁。
有不少目光，有意無意地瞥向了那兩棟孤零零的行在。
現在景月馨已經來到了曲澗磊的行在內，兩人正在三層的小閣樓上喝茶。
閣樓的高度，堪堪能看到會盟谷中的情況，但是外人想看他們，只能看到淡淡的白霧。
隱約能看到白霧中有兩條人影，可最多也就是輪廓。
不少人都指望，紅葉嶺的兩位真仙能出面質疑一下，可是這兩位紋絲不動。
曲澗磊和景月馨雖然桀驁不馴，卻也知道十二家能把此事公開化，就是已經達成了共識。
紅葉嶺在十二家裡有準盟友，還不止一家，然而就算是真的盟友，也有自己的利益訴求。
他倆無意指責朱家或者翠屏山，很顯然，這兩家就算極力反對，也不可能扭轉大勢。
而兩人如果此刻跳出來，就是跟整個十二家爲敵。
別說他們未必敵得過十二家聯手，就算能鬥個半斤八兩，整個東盛也會被打得七零八落。
一旦發生這樣的戰鬥，東盛哪裡還有能力再抵禦外來入侵？
更別說他們融入當地的計劃，也會徹底泡湯。
所以兩人也不急，就那麼慢條斯理地喝着茶水。
會盟谷沉寂了一段時間，齊雅真仙冷冷地發話了，“散修盟只負責兩個真仙的名額……”
散修六大真仙，也組建了一個聯盟，不過純粹就是個樣子貨，比修者聯盟還鬆散。
唯一的作用，就是遇到類似事情，六大能夠共同進退。
十二家又如何？我散修盟也不輸於你們任何一家！
“雅仙子此言不妥，”柯良出聲了，“散修只剩五名真仙，爲何要承擔兩個真仙名額？”
齊雅真仙卻是淡淡地表示，“其中一個便是逍遙，剩下一個咱們抽籤！”
“至於說能否找到逍遙，那就要看聯盟的能力了，反正散修盟是出了兩人。”
十二家出四個真仙，就是三抽一，六大出兩個真仙，同樣也是三抽一，基本可以滿意。
“我支持雅仙子的提議，”千手真仙率先表示。
他不是要陰紅葉嶺，而是逍遙確實失蹤了，至於說聯盟能不能找到人，關他屁事！
其他三名真仙聞言，也慨然表示支持，五抽一，總好過六抽二，更別說五抽二了。
然後修者聯盟的輪值執事，兩儀門的原繹真仙看向那孤零零的兩座行在。
“紅葉嶺的道友，也該有所表示吧？”
“沒有表示，”曲澗磊淡淡地回答，“我們是受青陽門邀請，前來旁聽的。”
他不會主動出聲挑釁，但是別人都指名道姓地發問了，他也不會躲避。
“道友此言差矣，”青陽門的駐地，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
聲音來自一座行在，也是白霧瀰漫，不過毫無疑問，敢這麼說的坤修，必然是個元嬰。
“青陽門邀請道友前來，是來參會的，可不是旁聽……我的話說完了。”
這就是青陽門的分寸，該辯解的地方辯解，多餘的話，一個字都不多說。
不過曲澗磊更絕，直接用沉默回答——我不管你們說什麼，就是來旁聽的。
原繹真仙的面孔略有一點微胖，但這並不損害他的尊嚴，反倒有些上位者的氣場。
不過他也沒有頤指氣使，只是淡淡地表示，“貴方也是東盛的一員，值此生死存亡之……”
“我紅葉嶺確實元嬰不少，”曲澗磊淡淡地表示，“比你們十二家任何一家都多。”
“但是連個執事位置都沒有，沒有名分，指望我們拼命？”
當着在場上萬修者的面，他是赤裸裸地撕下了臉皮——麻煩你給我一個拼命的理由！
這話雖然異常強勢，但是不無道理，東盛不是一個講求道德綁架的社會。
而且正如他所料，他的話說完之後，真的沒有人跳出來反駁。
誰都聽得出來，紅葉嶺這是豁出去了，誰要敢施加壓力，必然會面臨針對性的強烈還擊。
十二家裡，都覺得這話刺耳，更有人差點就要跳腳反對了。
然而這差點……就是沒人跳腳。
紅葉嶺明明得罪的的是十二家，誰吃傻嗶了，第一個跳出來吸引怒火？
如果這是一個小勢力發難，十二家裡最少會有一半人跳出來，甚至大打出手以正視聽。
但是紅葉嶺的話，那還是算了吧、
真仙多少先不論，最起碼，曾家和七星門聯手上門，都灰溜溜地鎩羽而歸了。
見到久久沒人說話，中州的海河真仙出聲了，“這樣，雖然有潛在危險，但也只是猜測。”
“關鍵是敵情不明的話，中州那邊想要支援，也沒有足夠的理由。”
“我不參與你們東盛的事，只是建議……面臨潛在危機的時候，大家要一致對外。”
他這話看似中允之詞，但是暗戳戳的，還是指責紅葉嶺不顧大局。
不過這也難怪了，很多人都認爲，在紅葉嶺吃了虧的博文真仙，是中州的修者。
海河真仙顯然也是這麼認爲的，對曲澗磊有點皮裡陽秋，也實在正常了。
曲澗磊也聽得出這貨的意思，於是說了一句，“一致對外，當然沒有問題……”
多的話，他也沒有說，至於說別人能聽出什麼來，自己悟吧。
他這麼硬頂十二家，其他有元嬰的勢力，忍不住暗暗嘆氣。
大家都希望，新近冒出來的紅葉嶺這一股勢力，能降低自家老祖要冒的風險。
就連姬家子弟都不例外。
然而，紅葉嶺不走尋常路，更可恨的是，十二家勢力裡，沒有人敢第一個站出來打壓。
如果有人敢於冒頭的話，相信肯定有人會跟隨，但是很遺憾，真的就沒有！
十二家頂尖的勢力都不冒頭，那麼誰吃傻嗶了，此刻會站出來？
——你們自己的位置都不珍惜，莫非還指望別的中小勢力爲你火中取栗？
更有些小勢力在暗暗琢磨，以後……是不是要交好一下紅葉嶺？
最後還是柯良真仙見狀，出聲發話，“那就……照舊吧，還是要一致對外。”
別看他一開始咬定了逍遙真仙，但那並不是對着紅葉嶺去的，而是別有所圖。
不過也正因爲他此前的行爲，以至於現在他說的話，彷彿是持平之論。
——就當紅葉嶺不存在了，大家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
肯定有人心裡不忿……明明多了這麼一股強大的勢力，爲什麼我家老祖不能降低風險？
然而，還是沒有人冒頭出來，針對紅葉嶺說三道四。
這事有點詭異，卻也正是曲澗磊一開始對東盛的認知——這裡的修者，似乎缺少點血性。
事實上還是那個理由：修仙者們遇上異族，那就純粹豁出去了，可是小事……真不值得。
去虛空探險，不一定會死，但是跟紅葉嶺撕破臉，滅頂之災就在眼前。
而且虛空探險一旦成功，傳遞回來了有用的消息，也會有豐厚的回報。
就在其他勢力議論真仙人選的時候，風雨樓帶隊的金丹發話了。
“紅葉嶺的真仙，那就暫時不提了，但是金丹真人……總要多出兩個吧？”
按照一比五的份額，十二家之外，還要湊出二十五個金丹。
中小勢力的金丹就多很多了，比如說姬家，金丹都是兩位數。
但這也是各家勢力的主要高端戰力，有所損失也會很痛。
譬如說閆家，滿打滿算也才四個金丹，哪怕折損一個，也是巨大的損失。
而且金丹在虛空中的生存能力不佳，比元嬰差得不是一點半點，風險自然會大增。
“咦？”景月馨聞言大怒，“我紅葉嶺是給你風雨樓臉了？上次的賬還沒跟你們細算！”
上次的賬，自然指的是風雨樓從中挑撥，讓柯良真仙去紅葉嶺鬧事。
“咳咳，”輪值的執事原繹真仙忍不住了，輕咳了兩聲。
真仙的事情都暫時放到一邊了，無非讓你家多出兩個金丹，這也很難嗎？
“紅葉嶺的真人戰力超強，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幾個金丹……不至於傷筋動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