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眼底發紅的樣子,是季昭華從來沒有見過的,甚至季昭華都不敢去靠近夏侯忱。
他那樣子,哪裡還有半分平日裡春風十里的樣子,真真兒的是發怒的雄獅,不容人有半分的靠近。
季昭華只得消磨聲息的撿起地上的紙張,細細的看了起來,不看不要緊,一看,也真是驚出了一身的汗。
這可是謀反的大事。
起因當然還是夏侯忱的中毒,皇帝危在旦夕,低下的人蠢蠢欲動也是正常現象,尤其是夏侯慎準備動手的時候,他手下的安寧侯的庶子自然是知道的。如此這庶子就將這個消息告知了安寧侯,安寧侯戎馬一生,在京中也是有些根基的,最重要的是,安寧侯現在是最不招眼的,所以安寧侯在暗中籌措了大量的銀錢,糧草,只等着夏侯慎動手。
安寧侯一個沒有權利的將軍,哪裡去尋這些東西,好在他有一個做戶部侍郎的親家,男人間的關係不必女人,安寧侯夫人跟戶部侍郎夫人爭鋒相對,那時心疼兒女,但是安寧侯與戶部侍郎的關係,那就是結盟,並不會因爲兒女間的一點矛盾而變化。
並且這其中也是有旁的緣故的,戶部侍郎最寵愛的女兒,並不是這個嫡長女,若是真的寵愛,就不會將女兒嫁給安寧侯世子那樣的紈絝,這不是將女兒往火坑裡推嗎?戶部侍郎最喜歡的,是自己的小女兒,受寵姨娘生的庶女。而安寧侯不是還有一個有出息的庶子麼?所以在兩家的女主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兩家的男主人已經有了新的結盟計劃。
有了戶部侍郎的加入,安寧侯的計劃就更好實現了。
戶部侍郎的加入,後面自然還有一羣跟着戶部侍郎乾的人,掌管戶部自然跟錢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上面的人只是露給頭,而低下的人就會將攤子鋪的
越來越大。
當初安寧侯還有戶部侍郎想要在京城城郊儲備糧食,武器,爲的是若是夏侯慎登基,遭到了反對,看着這些儲備他們都能徹底的逼宮,打個翻身仗,這可是從龍之功,沒幾個人不心動的。
而手下的人,給安寧侯,戶部侍郎辦事不假,但是辦事途中總不能不賺些銀子吧,所以層層收刮下去,就像是滾雪球一樣的,滾成了現在這樣,巨大的虧空,以及上萬流離失所的難民。
季昭華想的,便是,權利的巔峰只要有小小的變動,對於下面的人來說無疑就是一種地震,夏侯慎當時做的事情,在夏侯慎看來是理所當然,是感情所致,但是在低下的人看來,那就是改天換地,不心動的人,太難找了。
夏侯忱生氣,惱怒也是情有可原的,先不說他手下重用的大臣背叛了他,就說這件事情的元兇,夏侯慎,夏侯忱想起那個莽撞的弟弟,真是咬碎了一口牙。
自來新皇登基,朝廷都要亂個一兩年,在這一兩年裡,什麼樣的牛鬼蛇神都會出現,都要看着皇帝的力挽狂瀾才能將這樣的人,事,壓下去,當年夏侯忱登基,花了多少心力去整治這些人,現在夏侯慎可好,無緣無故就給他整出這麼多的事情來。
要不是這一次夏侯忱反應及時,應對的還算是得當,這次的天災人禍加在一起,足夠夏國,動搖國本的了。
真是氣的狠了。
夏侯忱氣這些,季昭華卻看着文本中的一些消息發愣,安寧侯還有戶部侍郎他們屯了這麼多的糧草,現在又是這樣的荒年,被沒有死的夏侯忱找到,他們都可以去死一死了,所以都急於找到法子將這些糧草弄出去。
跟個燙手的山芋似的,誰也不敢沾手。
但是這兩個人就是再怎麼蠢,都不會給季昭華這裡寫這樣缺乏邏輯的策劃書,所以這策劃書絕對事女子寫的。
季昭華喃喃的說:“我想見見這位安寧侯世子妃
。”
原本夏侯忱氣的呼呼的,但是聽到季昭華這麼說,一愣之下,竟然露出欣慰的樣子來。
到底還是季昭華最瞭解他,這件事情就算是查清楚了,也沒辦法大張旗鼓的審查,怎麼查,真的查起來,就該將遠在邊城的夏侯慎抓回來治罪,儘管夏侯忱跟季昭華都明白,夏侯慎當初事絕對沒有想到,他的小小心思,竟然能給夏國帶來這麼大的危害的,從這個意義上說,夏侯慎還真是單純的緊。
沒辦法正面審查,就只能側面。
側面自然從女人下手是最好的法子了,季昭華就是這麼想的,夏侯忱跟她想到一起去了。
“現將糧食套出來吧,救濟了難民,至於怎麼處置他們,皇上可以從長計議。”
知道是誰就行,皇帝要收拾一個人,真的不必這麼心急,有的是慢刀磨肉的法子。
夏侯忱點點頭,過了剛纔的憤然,他當然知道怎麼做纔是最有利的。就是到了今天,夏侯忱也不願意傷害夏侯慎,那是他的弟弟,再者說,這件事要是大白於天下,就不是官員貪污的問題了,而是他們皇家自己內部的鬥爭,促使了民衆們的苦難,說出去還不如說這時官員們的腐敗來的好呢。
孰輕孰重,夏侯忱分的清楚。
不過季昭華在這件事裡的表現,足夠讓夏侯忱驚豔了,這樣的女子,纔是該與他並肩的。
從夏侯忱中毒開始,季昭華就一直給他驚喜,這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她能爲他豁出性命,有智謀,有手段。
儘管夏侯忱曾幻想過,真的得到季昭華全心的愛會是什麼樣子。
但是他想象中的一切都不及現實中的萬分之一,這樣一個有勇有謀的女子,讓他怎麼愛都不夠。
季昭華對夏侯忱那樣如有實質的眼神,實在是說不上喜歡,每次這個眼神出現的時候,她都會被折騰的很慘。
今晚估計,也是難逃魔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