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先抑後揚

“我老了,不中用了。”老人重重的嘆了口氣,然後滿是自責的說道:“曹博這孩子做這些事情都是爲了我這個老頭子!”

說着,老人將自己如何得病卻拖着救治,可是在曹博知道這件事情之後,不但在精神上鼓勵自己,而且還在經濟上幫助自己。在此之前老人問過曹博好幾次,問他這些錢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可是曹博總是將話題岔開,直到拖不過去才編了個理由說是向朋友借的。

“我已經是一把年紀了,而且動完了手術也活不了多久了。”老人一番剛纔的態度,而是有些哀求的看着劉延懇請的說道:“曹博是個好孩子,雖然他做了錯事,可是出發點和用心卻是好的。希望你看我是個老糟頭子的份上放過曹博,如果需要負責的話,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王耀翔也在旁邊爲老人的話做着佐證,可是劉延在老人說話的過程中卻一直在看着曹博,等到那個老人說完劉延才搖了搖頭。

“我說老人家,你覺得我這次來了,只是讓你來頂罪麼?”劉延嘴角掛着勝利的笑容對曹博說道:“再者,像是曹博這麼充滿正義感的人,又怎麼會讓一個老人家爲自己背黑鍋呢?你說是吧?”最後一個問句則是向夏夢菡說的。

之前夏夢菡將曹博捧得高高的,所以劉延認定自己這次一定能夠將曹博將住,那樣的話等下劉延向曹博動手的時候也就算師出有名了。

“嗯。”曹博很痛快的答應了一聲,他的這個回答則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預料。

“沒想到你這個小子還挺光棍的!”劉延沒想到曹博竟然沒有找任何藉口,而王耀翔則連忙接了一句:“這個孩子做的事情我也有責任的,不能所有的罪名都讓他一個人扛。”

“你替他借了垃圾房,這也算是間接縱容犯罪,你難道還想跑麼?”雖然霞姐不太明白曹博究竟是怎麼將硬幣運到垃圾房的,可是她在來之前也聽劉延說過,曹博從音樂廣場那邊偷了不少錢出來。

並且霞姐和劉主任早就和王耀翔有隙,這次霞姐終於尋到了扳倒王耀翔的機會,她怎麼能就這樣錯過呢?

“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如果做錯了,無論動機是什麼都應該得到懲罰的。”曹博依舊錶現的很冷靜淡定,夏夢菡此時也有些驚訝的看着曹博,因爲在她的心目中曹博並不是這種隨便就會束手就擒的人。

劉延眼見着自己就要獲得全勝,他心中也不由得得意起來,其實這次來之前劉延在心中早就策劃了幾個步驟。這些計策環環相扣,就算曹博能夠逃避前面的陷阱,最後也必定讓他落入彀中。

可是曹博卻如此輕易就承認了,而且還沒有一絲的反抗,這樣的結果讓劉延感覺非常的不爽。

“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劉延好像有點不甘心,因爲這樣的勝利沒有絲毫的成就感。

“曹博,你千萬不要承認,這件事情本來就是我做的!垃圾房的錢都是我爲了做手術偷來的!你只是幫我借了垃圾房,根本對這件事情毫不知情!”老人的聲音有些急促而且沙啞,看他焦急的表情顯然是想要將事情都攬在自己的身上。

曹博笑看着老人一眼,然後輕輕的搖了搖頭,他將手伸到口袋裡好像在掏些什麼東西,不過當他的手拿出來的時候,卻有一枚一元的硬幣掉落出來。

硬幣在地上彈了一下發出清脆的‘鐺’的一響,接着硬幣順着掉落的方向一路向劉延滾了過去,直到撞在劉延的鞋上才停下來倒在地上。

“抱歉,幫我把錢撿起來好麼?”曹博似乎對自己的窘迫感到羞愧,他不好意思的指着地上的硬幣向劉延說道:“我的兜裡就剩下那一枚硬幣了。”

劉延‘呲’了一聲,顯然對曹博的舉動感到不屑,儘管他現在看起來已經勝券在握,可是諸葛無極和龐清源從小的教導告訴劉延:即便是自己有了必勝的把握,也絕對不能對敵人心生憐憫。

“一元?硬幣?”劉延不屑一顧的說道,他甚至連頭都沒有低下。

“別說是一塊錢了,就算地上掉了一百塊,一千塊我都懶得去撿!而且我想也不只是我吧?現在的生活條件那麼好,誰會肯爲了一塊錢彎腰呢?”劉延雖然口氣不小,可是說的卻是實情,現如今的社會漸漸浮誇、奢靡,掉在路邊的硬幣很少有人肯當着衆目睽睽蹲下身子去撿,一元錢尚且如此就更別說五角、一角了。

曹博‘哦’了一聲,然後慢吞吞的走到劉延身邊。本來劉延看到曹博向自己這邊靠來,還以爲曹博要鋌而走險和自己拼命呢,可是當他發現曹博的目光一直在盯着那枚硬幣的時候,劉延心中不由得更加瞧不起曹博了。

哼!只不過是個窮酸的學生罷了!虧我之前還視他如同大敵!劉延此時覺得和曹博較勁兒有點自降身份,不過在他想來曹博也是活該,既然沒什麼身份地位還敢追求夏夢菡?真是自尋死路!

“雖然你們不屑撿,可是這枚硬幣對我的意義卻是不小呢!”曹博根本就毫無猶豫就蹲在了劉延腳邊,劉延居高臨下的看着曹博,心中那種志得意滿的感覺無與倫比,此時曹博正從地上將那枚硬幣扣了起來,劉延只要動動腳就能夠將曹博的手踩住。

可是劉延卻剋制了這股衝動,因爲他知道夏夢菡就在身邊看着,劉延必須時刻保持着紳士的風度,以求博得美人最大限度的好感。

“如果像你那麼說的話,我沒事兒可要多在外面逛逛了,哪怕每天能撿個三五塊錢,也夠我吃一頓飯了!”曹博好不容易纔將那枚硬幣撿了起來,只見他小心的將上面的塵土吹淨,然後小心翼翼的將硬幣揣在口袋裡。

劉延聽了曹博的話更加輕視對方,一頓飯才花三五塊錢?那豈不是比自己家的狗吃的還不如?

雖然劉延沒有在行爲上侮辱曹博,可是他卻不會錯過在言語上的挖苦。

“也好啊!反正那些沒人要的硬幣也就相當於垃圾了,你這種揀點垃圾換口飯吃也算是自力更生……”劉延的這句話還沒說完,卻看到剛纔還蹲在地上的曹博忽然站了起來!而且從剛纔就一臉憨態的曹博,此時的眼睛閃爍着狡黠的光芒,嘴角也輕輕的上揚,露出一絲很明顯的得意的笑容。

“你,幹什麼?”劉延沒想到曹博在短短時間內竟然變化這麼大!他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讓自己稍微遠離一些對方。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剛纔的意思是,如果我把滾落在路邊、沒有人要的錢幣撿回來的話,就不算是犯罪咯?”曹博這句話一出口,劉延就明白對方的表情爲什麼會有如此大的變化了,而且劉延也在這一瞬間明白了曹博剛纔卑躬屈膝、裝出一副可憐相的用意,原來他就是想要引自己說撿硬幣並不算是犯罪。

劉延愣了一下,就在這時站在旁邊的夏夢菡用平和的聲音說道:“雖然我覺得你這樣套話並不磊落,可是剛纔劉延就是這個意思。而且我想大家都應該明白,像是那種沾滿了污泥、塵土,被人無視的硬幣根本就是無主的,你能夠將它們撿回去並且使用掉,總比讓它們失去流通價值要好的多。”

夏夢菡這句話說得很中立,因爲她的論據並非是站在曹博的觀點之上。

硬幣是合金製成的這點衆所皆知,只有它在進行流通的時候才存在價值,反之如果永遠也不使用的硬幣就和一塊破鐵片一樣,連一文錢都不值。

劉延雖然知道曹博這樣做的用意,可是他卻在慌亂了幾秒之後又平靜了下來。因爲即便是曹博收集到的那十幾萬硬幣中的絕大部分都是撿到的,可是其中仍然包含了一萬塊左右的硬幣,是從音樂廣場的許願噴水池裡偷的!劉延知道自己只要咬住這點,曹博就永遠都翻不了身。

“是的,剛纔我確實說了這話。”劉延看着又退回到剛纔位置的曹博,他心中不由得再次生出警惕。劉延心說可不能小瞧了眼前的這個傢伙,因爲不知道什麼時候因爲自己的一個大意,就會被曹博那個小子抓住了漏洞!

“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劉延明褒暗貶的說道:“我也沒想到過,撿破爛的竟然在一夜之間也能暴富!”

“不過音樂廣場的事情我也不是虛構的吧?”劉延不等曹博喘口氣,就立刻逼問道:“你剛纔已經承認事情是你做下的,我想現在總不會否認吧?”

曹博痛快的搖了搖頭,然後斷然說道:“當然,這種好事我怎麼可能否認呢?”

“好事兒?”劉延滿臉狐疑的看着夏夢菡然後問道:“這就是你所說的正義感?我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偷人家的錢還說這是好事兒!”

夏夢菡顯然也被曹博的話搞糊塗了,她並沒有掩飾自己的疑問連忙問道:“曹博,你趕快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吧!”

“事情本來很簡單,卻被你們弄得複雜了!”還不等曹博開口,王耀翔就在旁邊說了起來:“其實曹博第二天就看到那則新聞了,而且他也立刻就找到了我,商量應該怎樣解決這件事情。”

音樂廣場許願池裡的錢幾乎全部都會捐給希望工程,所以曹博立刻拿出一萬五千塊錢捐了出去,而且還從基金會要了捐款的發票。

“發票就在我這裡!”王耀翔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來,夏夢菡搶先過去看了幾眼,然後頻頻點頭表示發票和金額確實是真的。

本來劉延也想過去檢查一下真僞,可是礙於夏夢菡的面子,所以劉延只能無奈的點點頭,算是承認了曹博捐款這件事情。

“而且現在無論什麼事情都講求個證據,就算你有當時那邊的監控錄像,可是你又能證明這件事情和我有關係?”曹博的語氣陡然變得凌厲起來:“而且事發當時我就在醫院的垃圾房裡,這點我想這個護士可以爲我證明!”曹博指的是護士長霞姐,而霞姐自己都沒想到,本來她是來作證曹博借了垃圾房裝硬幣的,可是卻反而爲對方提供了不在場的證明!

“並且你們也根本就無法證實,我籌集的那十幾萬硬幣,就一定和音樂廣場失竊有關係吧?”曹博反問了一句:“即便是下水道里確實有散落的硬幣,可是誰知道那裡以前就不是這樣子的呢?”

“本來我當初根本不必將錢捐出去的,因爲誰都無法確實的證明我與那件事有關!”曹博一邊說一邊看着夏夢菡:“可是我卻一定要這樣做,因爲我籌集這些錢是爲了救命而非自用,既然這樣的話我又何必要去觸犯法律呢?”

曹博的一番話說得劉延啞口無言,本來他還以爲自己穩操勝算,可是現在想來剛纔曹博的低調竟然是爲了此時的反戈一擊!

“嗯,曹博確實是這樣大公無私的人!”夏夢菡的話無疑是對曹博最大的肯定,而劉延心中憤恨嘴裡自然不能認輸。

“就算你把錢捐出去了又怎樣?”劉延眼中兇光閃爍,牙根緊咬狠狠的說道:“你除了偷盜還意圖謀殺!”

ps:今天去興城,晚上九點多才回來,然後就開始碼字,這時才碼完……最近烈火實在是太忙碌了,所以對大家真的很抱歉。烈火非常感謝那些一如既往支持我的人,烈火保證等工作清閒了一定加快更新。烈火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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