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聞言,也都來了興致。
本就都是青宵界的精英,如今又經過了虛識界的歷練,掌握的知識量不少,再加上各自紮實的根底,以及在此基礎上的奇思妙想,確實都提出了一些行之有效的建議。
最後再經由白玄總結道:“你身上的這個標記,是源自某位神明,想要消除它,歸根結底就只有三個方向,磨滅它,替代它,以及超越它。”
“磨滅需要大量的時間成本,以及花費大量質量不低的能量本質,與之進行對衝。替代它便是找一個本質上,和這個符號的代表者,同階···甚至更強的存在,投入其麾下,用另外一種眷顧,代替這種眷顧。而超越它,則是等你自行修煉,到了超越那位神明的階段,這符號對你而言,便自然也不再是任何的約束。”
這話似乎說了等於沒說一樣,但其實任何解決問題,都是先從總結問題開始的。
不先理清楚頭緒,找到問題的關健,以及解決問題的方向,就直接一頭撞上去,那就是胡攪蠻纏,浪費精力。
“當然,在這三個方向的基礎上,咱們進行了引導,可以選擇暫時性的借用某種囤積龐大的能量,某些已經隕落卻又依舊有力量殘存於世的強者跨越時空的關注,或者用某些手段,臨時性的提升自我,來達到以上三種狀態,解決問題。”白玄接下來的總結,便是解決問題的關健所在。
約瑟夫一邊聽着,一邊點頭。
至於如何依照這三個方向,具體去實施。
那就是約瑟夫自己的問題了。
這方面,衆人很自覺的不會給一個具體的答案,而約瑟夫也絕不會具體的去詢問。
即便是聚在一起,交流心得,討論修行。
但是人心隔肚皮,人與人尚且不能做到,敞開胸懷,真正的暢所欲言。
何況是人和天魔?
無論約瑟夫看起來,多麼的與衆不同。
他始終都是天魔。
受到約瑟夫的啓發,林溪突發奇想。
他想要將易等此刻面臨的困境說出來,看看能否獲得某些方向和指導。
畢竟一個人···呸!一個天魔的智慧是有限的。
三個臭皮匠還頂個諸葛亮,何況在場的這些人,還都是精英。
“其實···我也有個天魔朋友!”林溪一開口,將衆人的視線全都聚攏過來。
約瑟夫的眼神中,似乎也帶有一絲瞭然,似乎是···明白了什麼。
顯然是將林溪口中的那個‘我的一個朋友’,依照慣例歸類爲林溪本人了。
“你也有個天魔朋友?”
“是誰?”
“我見過麼?你有沒有與之深交?”
“他是否給你灌輸了某些,不太適當的知識和概念?”
“你可千萬別相信,什麼正邪區別,魔道仙道不過是立場不同,其實殊途同歸這樣的狗屁廢話。”白玄立刻緊張起來,之前的風度,也都暫時拋到了九霄雲外。
林溪乾咳一聲···雖然是虛體,但是還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提醒白玄···差不多得了,別表現的太過火。
“他現在不在虛識界,事實上···在幾天前,他進入了一個特別古怪的世界。”說着林溪將易等現在面臨的困境,向大家陳述了一遍,同時還將易等的兩個女兒扯了出來,表示這是一個有愛心的天魔,已經不是尋常天魔了。
衆人聽完之後,倒是都感興趣起來。
雲和尚就按耐不住說道:“天道嚴苛,宗門網羅天下修行資源,規則嚴密,井井有條的世界嗎?這樣的世界···修行中人,過的一定都特別壓抑吧!或許···在許多宗門內,都有一大批被打壓,不得志的修行者,卻又害怕失去一切,不得不被奴役、驅策。”
“這就好像···好像之前有一個天魔,曾經對我說過的一個詞語···好像是‘社畜’,不錯!應該就是這個詞語。”
“不滿足當下,卻又捨不得放棄現在擁有的,而不得不屈從於嚴密而又壓抑的現實,受人驅使和壓迫,甚至是侮辱與欺凌。”
雲和尚的解釋,或許顯得有些空洞。
但是隻要結合現實,就不難理解了。
那些一無所有的人,是不會在意規則的。那些規則的制定者,也往往凌駕於規則之上。真正收規則約束的,往往是不上不下的中間階層。
就像是一家公司,服從性最高的,往往都是中下層。
因爲高層領導,他們掌握着大量的資源和訊息,一家公司的副總級人物,或許年薪不過幾百萬,但是通過職位帶來的便利,從而獲知的訊息和資源,使得他每年的個人收入,卻超過數千萬,甚至更多,這種人用一句話概括,那便是···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而底層員工,他們獲得的報酬,本就低廉,所以當公司要求付出的勞動,遠遠比不上薪酬的時候,他們大可以毫無顧忌的一走了之。反正這一類的底薪工作,遍地都是。
唯有那些中下層,他們揹着房子、車子,有女子和父母要照顧,有各方面的生活開銷壓着,不得不忍受那些本不該和不能忍受的,倔強而又頑強的生活在強壓之中。
某種意義上,這種擁有,甚至比一無所有,還要顯得可悲一些。
至少,有一部分本沒有太多的人,他們可以活的自由,活的沒心沒肺。
林溪理解雲和尚要表達的意思,但是···他這個時候,爲什麼要說這個?
“總會有人想要反抗和改變的,這樣的人從來不會缺少。”白玄一句話,一語驚醒夢中人。
不錯!
越是嚴格的世界,就越不會缺乏挑戰者和顛覆者。
一萬個屈從於規則的‘社畜’中,總會突然爆發一兩匹餓狼來。
“你的意思是,他應該找到那些,有心反抗的人,然後加入他們?獲得他們的幫助,逐漸在那個世界站穩腳跟?”林溪問道。
再最嚴密的堡壘,往往都是從內部攻破的。
外神通內鬼之下,便不再有什麼天衣無縫和絕無可能。
這當然是一個辦法,只不過···還是不簡單。
畢竟,以易等現在的身份地位,也很難接觸到那些人,更不具備加入他們的價值,以及讓他們投資的資格···除非···易等主動暴露。
“只是,那些不甘於現狀的修行者們,會爲了獲得某個推翻現狀的機會,而和天魔合作嗎?”這樣的擔憂,只是在林溪的心裡,閃爍了一秒鐘,便迅速的湮滅。
“管他呢?又不是我親自去嘗試,終歸是個辦法,總比現在,動彈不得要好。嗯···讓易等先去試試,如果不小心撲街了···那也只能怪他運氣不好,反正···也是遲早的事。”林溪心想。
隨後將自己總結出來的一些小想法,通過留在易等靈魂中的那個念頭,傳送給他。
甚至林溪都沒有等到白玄等人,徹底的討論出一個完整的方案和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