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往事大夢
唯有一片霧，青灰乳白，
籠罩着積雪的廣漠，
彷彿是誰的溫柔的悲哀
給黃昏抹上了一筆柔和。
……
……
進入死亡沼澤的人類，幾千年來也沒有幾個，但是不代表就沒有。除了傑森這個暫時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純正的人類血統的，至少還知道一個人，曾經進過沼澤地。
死亡沼澤的深處，一羣沼澤蚊蟲飛過，一個身影從黑色的地面鑽了出來，迅速的收起那塊‘地面’。“討厭的沼澤蚊子，還好有這個寶貝。”
易嘴裡嘀咕了一聲，要不是自己巧合之下，弄到這麼一頂魔法加持的僞裝帳篷，恐怕是躲不過這些蚊子了。簡單的牢騷後，易站起身辨認了一下方向，繼續朝沼澤深處前進。看他的身影，矯捷的如同一個經驗豐富的獵人，哪裡還像當初在神耀城的那種柔弱的，沒有一絲力氣的行商。
巧合就是在人們意想不到的時候，事情偏偏發生，這樣的結果有很多種，而又有誰能說得清楚，究竟是命運事先的安排，還是不經意的改變。
傑森在迷迷糊糊間，感覺到有一個人在自己的身邊站立，但是他此刻什麼都不願意去想，也絲毫的想不起來。身體的重量壓的他喘不過氣，爲什麼會是這個樣子？那又應該是什麼樣子？傑森不記得了，卻想不起，爲什麼感覺怎麼應該要記起一些事，現在卻記不起……
“法師先生？”易終於看清楚這個昏迷的人，是自己在神耀城見到的法師，當初傑森在神耀城的時候幫助自己，拿回了那件鳳羽，現在居然在這裡遇到了。
傑森身上並沒有傷痕，易根本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幫助他，只好支起帳篷，將傑森託了進去，再用清水慢慢溼潤着他的嘴脣，看得出，傑森一定昏迷很長時間了，不然怎麼脣會乾裂到這個樣子。
易其實不知道，這完全是因爲傑森和貢戈拉對峙了幾天幾夜，傑森的身體已經耗費待盡，如果不是身體內有微弱的修羅王族血脈，再加上靈魂空間那奇異的支撐，恐怕早已經趟下了。貢戈拉一走，傑森完全憑藉本能的驅使，那不服的怨念，直身站了起來，最後身體再受不了，昏迷了過去。其實準確的來說這已經不叫昏迷，而是因爲極度虛弱，產生了半休克。
傑森只昏迷了半天就被易發現了，事情往往就是這樣，如果易沒有發現傑森，恐怕他就要被察覺貢戈拉的氣息離去，而逐漸回來的沼澤蜥蜴，或者蚊蟲殺死，就算他能幸運的不被這些沼澤地的毒物發現，他這樣的虛弱下去，也不會再有醒來的一天，傑森體內的修羅血脈本就已經微弱，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長期在外行商流浪的易，知道虛弱的人不能猛然進食，所以才用一塊布片沾水，擦拭着傑森的嘴脣，讓他慢慢的適應，這些小的救助，易使出來非常的熟練，漸漸的就能看到傑森的臉色有些改變。
‘記得他的名字應該叫傑森吧，恩 身體這麼虛弱，居然還有氣息。’易看着半躺在帳篷裡的傑森，暗自想着，似乎恢復速度也很異常啊，哪有人這麼虛弱了，卻能因爲一點清水，就開始好轉的？易想不通，想不通就不想了，救一個法師，應該有不少的利潤可賺。易最後將傑森的恢復速度歸於，因爲他是法師，誰知道那些不正常的存在，還有些什麼，自己以前又沒有接觸過法師，也許法師本身恢復速度就比常人快呢，畢竟他們是強大的嘛。
易不知道，其實法師的身體，一般比普通的人類還要弱纔是，只是傑森是個異數，他的身體一直以來就比別人要強壯多了，當年要不是老薩滿從小就打算由他傳承薩滿的力量，他也許是高原上最傑出的戰士了。
傑森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以後了，不過這個速度還折實讓易驚訝一場，記得以前在行商的時候，有個傭兵因爲過度的戰鬥，最後勞累暈倒，整整一個星期都沒醒，後來找到教廷的祭祀，花了一個月才復原呢。法師果然是神奇啊，難怪他們不怕教廷，敢和神官做對了。
“法師先生，您醒拉。”易伸手想扶一把準備坐起的傑森，被傑森示意不用。
傑森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人，這個人是誰，他什麼對我這麼熱情，法師先生？是我的名字麼？可是我怎麼不記得了？爲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可是怎麼會有種感覺，我應該知道的……？
“法師先生，您 …你怎麼拉？”易看樣子是被嚇壞了，看着突然陷入瘋狂的傑森，易擔心他會不會把自己辛苦弄來的魔法帳篷給拆了。
傑森抱着自己的頭，感覺腦袋似乎要爆炸似的，一陣陣的昏眩。易的話他根本沒有聽到，只是覺得自己有很多的事情都應該知道，但是卻抓不住，所有的記憶像潮水一般的沖刷着他的精神，傑森就這麼痛苦的打撈着，卻怎麼樣抓不住它們，看着它們在面前流走，一件也留不下……
“我是誰？爲什麼你叫我法師先生，我是叫法師先生？快說，你又是誰？爲什麼要在這裡？……”傑森一把抓住了躲避不及的易，瘋狂的對着他吼叫。
“我…我不知道，法…我只知道您叫傑森，您要想知道其他事情，可以去兆谷城，您有個朋友在那裡，是阿塞里斯家的公爵小姐，還 還有一個流亡者朋友，好象是叫山姆，我真的不知道，我們在神耀城見過的，先生，我幫助了您，您不能這樣對我……”易哭喪着臉，真搞不懂，一個法師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力氣。
傑森慢慢的放開易，他什麼都不記得了，可是卻明顯的知道，有很多事情自己應該是知道的。這是怎麼回事？
易揉着被傑森抓過的手臂，摞起衣袖一看，赫然的一條大紫紅的印記，易心中直打搐，要是再被抓一會，自己的手臂都要廢掉了。真是倒黴，看着被傑森揭翻在一旁的那個小帳篷，易想過去收起來，卻不敢動。
傑森痛苦的蹲再地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居然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可是誰能給我答案？誰能告訴我，對了，這個人知道的，他知道我的事情，傑森擡起頭，正準備再問易的時候，卻正好看見易裸露再外的手臂，幾道鮮紅的血痕。
鮮紅，對，我想起來了，那一團紅色的人，是他，是他讓我這樣的。這些痛苦都是他給我的……傑森想起來了，那個憂傷的氣息，豔紅的 豔紅的頭髮，還有衣服。那對紅色的雙瞳……
傑森站在死亡沼澤，黑色的河流旁邊，靜靜的看着遠方，沼澤的天空還是一片的灰暗，四周彷彿有一個巨大無比的罩子，扣在大地上，人卻怎麼也走不出去。
易搞不懂爲什麼傑森會突然的變化，情緒這種極端的變化，該不會是瘋了吧？易搖搖頭，對於想不明白的問題，他從來不去浪費時間，那個魔法帳篷已經被他收了起來，但是他卻沒有離開，他在等傑森，既然現在這個法師已經正常了，自己應該可以拿回點報酬纔是。剛纔的抓傷，就算是投資過程中的一點波折吧，資本下的越多，利潤就越可觀纔對。易從來都是這樣，用自己的價值觀來看一切問題。
“我救了你，你卻將我抓傷了，法師先生。”易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傑森了，這麼半天了，居然一直看着那天空沒反應，自己可沒那麼多的心思再等他了，如果再不趕路，就來不及了。再這裡已經耽擱了三天。
“我欠你一次……”傑森彷彿是在和易說話，又彷彿是自言自語。如果易知道貢戈拉的話，他就會發現，傑森現在的神態，和貢戈拉一模一樣，語氣也是那麼的呢喃，可是傑森身上，沒有憂傷，有的只是迷茫。深深的迷茫……
易沒有見過貢戈拉，他當然不知道這些，所以他理所當然的把傑森的話，理解爲是對自己說的。可是救了他一命，浪費了自己三天的時間，還抓傷了自己，更重要的是，他剛纔差點把自己的魔法帳篷拆了，怎麼是一句欠一次就夠的呢。雖然有個法師的承諾是很不錯，利用的好的話，可能產生的利益是無法估量的，但是易又怎麼會滿足於一個承諾。
“法師先生，或者我應該叫你傑森先生，您覺得我爲什麼要相信您的話，您剛纔差點殺了我，看，這還在流血呢。”必要的時候，商人說點謊話是不會和他行商的信譽問題衝突的，易總是會抓住機遇，尋找到最大的利益。
“你…好吧，你要什麼？”傑森終於從沉思中脫出來，他臉上那種陡然醒悟的表情，讓易很滿足。易認爲傑森已經瞭解了自己的意思了，並看得出，他很贊同自己得意圖，並在配合。
“我希望得到您的保護，陪我送易趟貨物到一個地方。”易的意思很明顯，他準備請一個法師做護衛，這應該是個不錯的主意。
“可是我準備去兆谷城，你說過的，那裡有我的朋友。”傑森準備去尋找，以前的事情自己都不記得了，自己可以去找以前的朋友，目前的線索就是，易曾經看到過自己和朋友在一起，那麼就可以根據這個，尋找自己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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