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的咳了兩下,藉以掩飾自己此刻內心被人看穿心事的不安,囫圇吞棗幾下,湯嘉放下筷子,吞下嘴裡最後一口白飯,望着還在優雅的吃飯的宮珉琛,杏仁大眼一瞪“快吃,吃完了好走。”
是將軍猛的聽見女兒竟敢這麼說王爺嘴裡含着一口飯差點沒嗆着,嚴厲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嗔怪道“王爺難得來一趟,你怎麼能這麼說?”真是不懂事。
宮珉琛倒是像沒聽到她的話似的,若無其事的拿起筷子親自夾了一塊魚到了湯嘉的碗裡,一邊挑去魚刺一邊柔聲道。
“沒關係,本王已經習慣了。”
……
是無勳面上有些尷尬,又不好說什麼,只以警告的眼神瞪一眼自己的女兒,卻見她只是調皮的對他眨眨眼睛,嬉笑着道。
“爹,我是看天色已晚,怕王爺路上不安全,才催他早點走的。”
“是麼?王妃真是體貼。”
宮珉琛不陰不陽的一句話正好讓餐桌上的氣氛凝固下來,在場的人那可都是人精啊,哪個聽不出來他說的是反話,是將軍夫婦面上頓時鐵青一片,是夫人則不斷地朝着湯嘉使眼色。
湯嘉心內嘆了口氣,心道,這一羣人全都偏心宮珉琛,乾脆拉過宮珉琛的衣襟,扯着他的衣服向外,聲音雖小,但桌上其他幾人卻是聽得清楚“還不走啊。”
是將軍夫婦聽她這話頓時氣結,看向宮珉琛,卻只見他一臉淡然,好像不管她說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王爺不做聲,他們心內再是覺得不妥也不敢妄言了,只得繼續低着頭吃飯,裝作一副沒有聽到的樣子。
宮珉琛配合的放下筷子,對着其餘幾人道“我吃飽了,你們慢用。”
不過卻還是端端正正的坐着,絲毫沒有起身要走的意思。
但是,靖王都放下筷子了,其餘人哪有讓靖王等的意思,一個接着一個的放下筷子表示吃飽了,這正合湯嘉之意,面對着這麼一幫各懷心思的人!她吃飯都沒得食慾了。
拽過宮珉琛的胳膊往外面走去,臨走還丟下一句“我去送送他。”
晚秋的夜晚,晚風從樹葉間隙吹了過來,涼涼的打在身上,湯嘉拽着宮珉琛的力道很大,疾步而走,很快,兩人就置身於是府門外了。
湯嘉猛的鬆開他的手,弓着身子向四下瞄了一眼,確定四下無人,這才大着膽子挑起秀眉,望着宮珉琛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宮珉琛一臉無辜,無奈的聳聳肩“我不幹什麼啊。”
“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湯嘉不屑的瞪了他一眼,一字一句的道“你先是無故送我回來,現在居然還討好到我家來了,你到底想幹嘛?”
宮珉琛望着女人生氣的小模樣,擡頭淡笑兩聲,隨後,又伏下他修長的身子,正好與湯嘉齊高,他的脣靠近她的側臉,貼着她的耳際,語帶曖昧“是不是我想幹嘛就能幹嘛?”
湯嘉簡直是被這人的不要臉給打敗了,氣的一跺腳,直接一甩手,朝着宮珉琛揮去_當然被宮珉琛輕巧的躲過去了。
似乎很是欣賞她氣急敗壞的模樣,宮珉琛躲開她的魔爪後,十分淡然的站立在一側,環起雙手,歪着頭看着她,語氣輕佻“既然你不讓我做我想幹的事,那我幹嘛還要告訴你?”
湯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被這個男人給戲弄了,當下,氣不打一處來,嘟着嘴對着男人所在的方向踢了一腳,遂憤然轉身,再不理會這個無聊的男人,直直朝府內走去。
宮珉琛輕笑一聲,看她負氣出走的樣子莫名覺得心內舒坦,心情
大好的在她背後大喊“我明天再來找你!”
湯嘉雖是聽到他的喊話,卻只是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頭也不回的繼續向前走。
見她不理,宮珉琛暗自搖搖頭,轉身離去之際,卻看見地上一個明晃晃的東西,那是一串紅的亮眼的紅寶石耳環,亮眼得顏色讓他一眼就看出那是屬於湯嘉的東西,相必是她剛纔轉身之時太過用力而講耳環個甩了下來。
宮珉琛彎下身子,從地上撿起來那耳環,正想叫住湯嘉,動作卻突然一頓,深邃的眸子閃過一抹狡黠,隨後,收起那耳環,靜靜地站立在府門之外,約摸算着湯嘉差不多時回到了思寧苑,才擡步而走。
這邊,被宮珉琛給氣的不輕的湯嘉一回到思寧苑就一屁股坐到了牀上,想着今天的事心裡還是岔岔不平,自己氣的臉紅脖子粗之餘,連帶着雪白的胸膛也隨着她急促的呼吸而一起一伏。
奉命照顧她的幾個丫鬟見此情況也是面面相覷,愣愣的呆站在邊上,不知如何是好。
是百合的貼身丫鬟只有彩蓮採荷二人,其餘人,都是她員裡的二等三等丫鬟,平日裡都是做的些打雜的事,所以,突然從二等丫鬟變爲三等丫鬟,還要照顧這位已貴爲王妃的大小姐起居,對他們來說本就不易,偏偏這位主子此時正氣悶的坐在牀上,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戀香到大小姐平日的暴虐脾氣,他們此時更是不敢上前去安慰,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淪爲了這位大小姐發泄的對象。
湯嘉一個人生氣了好久,腦海裡卻始終回放的是宮珉琛帶笑的臉龐,突然就替自己不值起來,自己一個人在這生氣他,可那男人說不定在哪兒瀟灑去了,爲了他,氣的自己長了皺紋可真是不值,這樣想着,深深呼吸幾口氣,用力的甩甩頭,將那男人的身影徹底的從腦海中輝去,揚眉給了自己一個笑臉,然後,一個翻身鑽進了被窩,對着還傻愣着站在那的幾個丫鬟道了一句“熄燈!”,遂安靜的躺在牀上,閉上了眼睛。
幾個丫鬟萬萬沒想到,今日的大小姐居然如此輕易的就熄了火氣,要知道,在以前,誰敢惹大小姐生氣,那可是連着和那人說過幾句話的人都要跟着遭殃啊。可如今,大小姐自己一個人氣了那麼久居然跑去睡覺了,莫非大小姐是真的轉性了?
其實他們哪裡想得到,躺在他們眼前的這個是大小姐,早已不是原來的是百合,即便是長着同樣的臉,可他們的性格卻並非完全一樣。
以前的是百合受盡寵愛,脾氣難免暴躁了些,可是,從21世紀穿越過來的湯嘉並不一樣,她無父無母,受盡委屈之時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所以,便是再生氣她也能自己調節回來,然後繼續睡覺吃飯,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長期的孤單生活,湯嘉心裡自然也是渴望父母關愛的,所以,穿越過來後,面對着原主是百合的父母,她的心裡沒有牴觸,反而更生了一分親近之念,也正是這樣的小心思,讓她終究是選擇迎難而上,回到是府,替原主是百合報仇,因爲,在她的心裡,便未將是家人視作無關緊要的人,相反的,她在心裡,默默將是百合視作姐姐,便在心內立下誓言,要替無辜枉死的是百合贍養二老,如此,她纔不算負了他的身份。
心裡的思緒有千般重,即便是丫鬟躡手躡腳的爲她熄了燈,此時的湯嘉碎置身於一片黑暗之中,卻依舊是無法入睡,在被窩中翻來覆去的扭動着身體,其實她心裡也沒在想什麼,可就是毫無睡意。
在舒適的 被窩中不安扭動着的腿,突然觸碰到一個冰冷的物體,在她的腿朋到那物體時,她明顯感覺那冰冷的物體動了一下,湯嘉心內登時一驚,自己的 被窩裡有東西。
猛的收回了腳,湯嘉一個旋身便掀開 被子下了牀,在黑夜中伸開雙手,摸摸索索的向着桌子邊走去,她要去找燭臺,點起火看看藏在她被子裡的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黑夜中視線受限,湯嘉摸索着的同時腳下提到一個椅子,只聽“砰”一聲!腳下隨即傳來一陣劇痛,這一聲響,驚動了房檐之上的那位君子,腳下輕輕一點,感覺到事情有異的宮珉琛從樑上翻了下來,還未及湯嘉身邊,眼神便瞥見湯嘉腳下,一條吐着信子的蛇正直直的伸長了頭,伺機向她咬來。
宮珉琛是練武之人,七竅互通,便是在夜晚視力也比尋常人要好得多,所以,當它意識到湯嘉有危險之時,正站在距離那條蛇不過兩尺以外的湯嘉卻是毫無察覺,一屁股坐在了地下,將剛剛撞得生疼的腳辦了過來,兩手握住不斷的揉搓着,全然不值那蛇正吐着信子張凱大嘴朝她咬來。
抽出腰間軟劍,寒光一閃,那劍尚無需及至那蛇身,呼嘯而出的劍氣準確無誤的掃過那蛇的頭,瞬間一分爲二。
蛇身濺出的血液四濺,首當其衝的便是離那蛇很近的湯嘉,帶着重重腥味的血液滴到了她的臉上,湯嘉敏感的正待拿手去擦,身旁一陣風吹過,緊解着,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別動!”
與他相處幾個月,宮珉琛的聲音她自然是聽得出來的,雙手挨近自己的臉,卻終究是僵硬在那,沒敢去擦,潛意識裡,她選擇了聽信宮珉琛的話。
晦暗的燭火慢慢變得明亮起來,藉着那火光,湯嘉環顧了下四周,首先發現了站在自己身旁的宮珉琛,他還是一洗長袍,孑然而立,俯視着湯嘉。
“你怎麼還沒走?”
湯嘉疑惑的看着他,眼神掃到他的側後方,一條兩根手指粗細的長蛇正躺在地上,首尾已經分離,鮮紅的血液正向外冒着,格外的攝人。
擡眸望了一下自己的被子,剛纔自己下牀之時用了大力掀開 被子,想必那蛇便是趁着那時趴出來的。所以,她的直覺沒錯,藏在她 被子裡的冰冷物體的確是個活物,只是,她萬萬沒想到竟是條蛇。
湯嘉只覺後背涼風不斷地吹過,澄澈的眸子瞬間染上了一層怒火,雙手盡攥成拳,薛姨娘,她纔剛一回來,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讓她死嗎?
對,放蛇的人確實藏了讓她死的心思,因爲,那是一條劇毒的金環蛇。它的身體黑黃相間,被砍去的頭狹小而呈三角狀,但那身子卻足有一米長。湯嘉咬緊了下脣,這要被它給咬↑一口,自己不是毒死也是痛死,那放蛇的人真是狠毒。
此時,門外守夜的丫鬟見室內突然亮起燭火,以爲大小姐有什麼吩咐,忙不跌跑了進來。
一進來,大小姐此時正穿着燮衣 背對着他們,而她的對面,是剛剛已經走了的靖王爺。丫鬟只覺頭皮發麻,她好像進來的不是時候,於是,趁着兩位主子尚未發話,丫鬟悄悄退了幾步,準備出門。
“慢着!”
湯嘉突然的出聲,嚇得那丫鬟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心裡也開始緊張起來了,怎麼辦,惹惱了主子。
“把這條蛇送到薛姨娘屋裡去。”
湯嘉面不改色,指着那無頭的蛇身,眉眼間滿是報復的快感,但那丫鬟卻是一震,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條死蛇,但是,丫鬟吐吐舌頭,即便是死蛇!她也不敢碰啊。
(本章完)